第十七集：诡雾迷踪 (海市蜃楼，枯骨警世)
“呕 ——！”
老海抱着桅杆狂吐的声音比海浪拍船板还响。这家伙自称纵横七海的 “浪里白条”，结果船刚驶出渔港三里地，就被一个半人高的浪头吓破了胆，此刻正把隔夜饭都吐进了海里。
“老海叔，你行不行啊？” 小满蹲在船尾，用树枝戳了戳挂在他鼻子上的螃蟹。那只梭子蟹大概是被老海栽进鱼桶时夹住的，这会儿正八爪牢牢扒着他的酒糟鼻，气得老海直翻白眼。
“别… 别碰… 呕… 祖传秘方…” 老海含混不清地嘟囔，突然挣扎着要倒立，“倒立… 能治晕船… 我太爷爷传的…”
“扑通！”
他刚翻到一半就失去平衡，结结实实地摔在甲板上，鱼桶里的虾兵蟹将趁机越狱，在他身上爬得不亦乐乎。小满笑得直拍船板，连一直紧绷着脸的欧阳燕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李澜靠在船舷上，望着逐渐笼罩过来的浓雾，眉头却锁得更紧了。
这片海域叫 “鬼哭雾海”，是沧澜海有名的险地。常年不散的浓雾能迷惑航向，据说还有渔民在雾里听到过鬼哭，进去的船十有八九都出不来。但这是避开黑蛟帮巡逻船的唯一路线。
“不对劲。” 李澜突然开口，掌心的水纹胎记微微发烫，“这雾里的水灵… 很奇怪。”
往常他能清晰感知周围百丈内的水流，可进入这片雾海后，水灵像是被搅乱的线团，杂乱无章，还带着股说不出的阴冷。
“怎么奇怪？” 欧阳燕收起笑意，握紧了腰间的机括弩。
话音刚落，雾中突然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哭泣声，像是无数冤魂在低声啜泣，听得人头皮发麻。老海吓得一哆嗦，也不晕船了，连滚带爬地躲到李澜身后：“鬼… 鬼哭！是鬼哭啊！”
小满也抓紧了李澜的衣角，小脸上满是紧张，但还是把木笛攥在手里，随时准备吹响。
李澜深吸一口气，运转水之心试图安抚紊乱的水灵。可就在这时，浓雾突然剧烈翻滚起来，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
“那是什么？！” 欧阳燕指着雾海中央，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浓雾中浮现出一幅巨大的幻象 —— 不是传说中的仙山琼阁，而是一片无垠的灰白沙漠！沙丘连绵起伏，看不到一丝绿意，天地间一片死寂。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沙漠中矗立着无数枯骨，有的保持着奔跑的姿势，有的像是在向上天祈求，还有的死死抱着头，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天空中，悬挂着十个燃烧的黑色太阳，将沙漠烤得焦黑，连光线都带着股诡异的暗红。
“这… 这是…” 李澜瞳孔骤缩，心脏狂跳。这片景象，和他力量失控时造成的沙化何其相似，只是规模大了千百倍！
“快看那里！” 小满突然指着幻象中最高的那座沙丘。
沙丘顶端，一具比普通人大上十倍的巨大枯骨矗立着，空洞的眼眶对着天空。而它的右手，紧紧握着一块残破的蓝色玉佩，玉佩上雕刻的纹饰在暗红色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 竟和欧阳燕提过的水神珏、云无涯给的引灵玉有七分相似！
“定海遗珠…” 欧阳燕喃喃自语，脸色苍白，“家族残卷里提过，传说中能定海脉、平水患的神物…”
就在这时，幻象突然像破碎的镜子般消散，浓雾重新合拢。可那片末日景象，却深深烙印在三人脑海里。
“那是… 未来的景象吗？” 小满的声音带着哭腔。
李澜还没来得及回答，船体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撞击！
“砰 ——！”
船身猛地向一侧倾斜，老海尖叫着滚到船边，差点被甩进海里。李澜眼疾手快，控水形成一道水绳缠住他的腰，同时厉声喊道：“抓稳了！”
浓雾中，数条巨大的触手猛地伸出，像蟒蛇般缠住了船身！那些触手足有水桶粗，皮肤呈现诡异的灰白色，布满了杯口大的吸盘，吸盘边缘还在滴落粘稠的黑色液体。
“海怪！” 老海吓得魂飞魄散。
更可怕的是，触手缠绕过的船板迅速失去水分，变得干枯发脆，“咔嚓” 一声裂开数道缝隙！李澜瞬间明白 —— 这海怪的触手，竟然和噬水诀一样，能吞噬水灵！
“破浪锥！” 他立刻凝聚水流，数道螺旋水锥射向触手。
可水锥刚一接触到触手，就像泥牛入海般消失了，连一丝涟漪都没激起。触手反而像是被刺激到了，缠绕得更紧，船身发出痛苦的**，随时可能散架。
“不行！它能吞噬水灵！” 李澜心头一沉，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能完全克制他能力的生物。
“它们怕光！” 欧阳燕突然喊道，她举着船灯靠近船舷，那些触手果然像触电般收缩了一下，“快！把所有灯都点亮！”
老海虽然吓得腿软，但求生欲让他爆发出力量，连滚带爬地把船上的油灯、火把全点了起来。橘黄色的光芒在浓雾中亮起，那些触手果然不敢靠近，只是在船周围盘旋，发出威胁性的嘶嘶声。
“不够！” 李澜盯着那些在灯光边缘试探的触手，突然有了主意，“欧阳燕，借你的铜镜用一下！”
欧阳燕立刻解下腰间的青铜镜扔过去。李澜接住镜子，同时调动周围所有能控制的水汽，在船上空凝聚成一面巨大的水镜。他调整铜镜的角度，将阳光反射到水镜上，再通过水镜的折射，汇聚成一道刺眼的光柱，狠狠射向最近的一条触手！
“滋啦 ——！”
光柱照射的地方，触手瞬间冒出白烟，发出凄厉的嘶鸣，疯狂地扭动起来。
“就是现在！” 李澜趁机引导船周围的海水，形成一个小型漩涡。船体随着漩涡转动，巧妙地避开了其他触手的攻击，同时将那条被灼伤的触手狠狠甩了出去。
“嗷 ——！”
雾海中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所有触手突然缩回浓雾，消失不见。
直到这时，众人才瘫坐在甲板上，大口喘着气。船身已经破损严重，多处船板开裂，海水正顺着缝隙慢慢渗进来。
“快… 快堵漏洞！” 老海第一个反应过来，虽然还在发抖，但手脚麻利地指挥着用木板和布条堵缺口。
李澜望着海怪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那海怪的吞噬能力… 和噬水诀太像了。”
“你是说…” 欧阳燕脸色微变，“这海怪和云无涯有关？”
“不确定，但肯定脱不了干系。” 李澜摇头，“还有那个幻象… 定海遗珠… 归墟之眼…” 越来越多的线索串联起来，让他隐隐觉得，这场危机远比想象的更庞大。
欧阳燕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海图，摊在甲板上：“如果幻象里的玉佩真是定海遗珠，那它很可能在‘沉棺湾’。” 她指着海图上一个用朱砂标记的海湾，“老辈人说那里海底沉着一口巨大的石棺，进去的船没有能出来的。”
“有去无回？” 小满小声问，眼里满是担忧。
“咳咳… 沉棺湾…” 老海刚把漏洞堵好，听到这名字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脸色发白，“那地方… 比鬼哭雾海还邪门… 我太爷爷就是在那儿失踪的…”
李澜看着海图上的沉棺湾，又想起幻象中的末日景象，深吸一口气：“不管有多危险，我们都得去。” 他看向欧阳燕和小满，“你们如果想…”
“说什么呢！” 欧阳燕打断他，眼神坚定，“我欧阳家的事，我必须查清楚。”
小满也用力点头，举起手里的木笛：“我跟澜哥一起！”
老海缩了缩脖子，看了看李澜，又看了看茫茫大海，哭丧着脸：“我… 我能不去吗？我家还有八十岁的老娘要养…”
“你的船借我们，你可以留下。” 李澜说。
“不行不行！” 老海立刻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这船… 是青羽阁的信物换来的，我要是不送到地方，会被扒皮的！” 他哭丧着脸，“算我倒霉… 谁让我欠了青羽阁的人情呢…”
李澜忍不住笑了笑，这家伙虽然胆小晕船，但倒还算有担当。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的小满突然指着远处的浓雾，小声说：“你们看… 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浓雾边缘，隐约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游动，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雾中。
“是刚才那海怪吗？” 老海吓得声音都变了。
李澜摇摇头，眼神凝重：“不像… 那黑影的形状… 更像是一艘船。”
一艘在鬼哭雾海里高速行驶的船？
谁会在这种地方航行？
李澜的心沉了下去，他有种预感，沉棺湾之行，恐怕会遇到更可怕的敌人。而那片末日幻象，或许不仅仅是预言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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