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第187章 大同老营
第187章 大同老营
“莫非孙将军愿意派人协助草民，将这些物资运送到草原上？”王安激动道。
如果自己的商队有军队保护，那么在草原上的安全便完全不需要担心了。
虽然王安嘴上比喻那些车马行和打手胆小如鼠，连草原都不敢去。
但实际上他自己也清楚，草原上势力多如牛毛，而且诡谲多变，大部分对待明庭的态度全都暧昧不明。
今天也许还是盟友，可到了明天转脸便要劫掠边关也是常有的事。
就像林丹汗，就是始终代表。
然而在王安期待的目光中，孙祖寿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道：“皇上为了不留人口实，特意找了一个朝贡的理由，这才从京师直发“赏赐”给林丹汗，所换取回来的战马，多半也是另外找一个由头留在我们大同府。”
“可如果有我们大同府直接出兵护送你们去找林丹汗，其他八边军镇难免非议，所以直接派兵是不可能的。”
王安顿时垂头丧气，颓丧道：“既然孙将军不愿派兵护送，又没来由的逗我作甚……”
孙祖寿又是一笑，说道：“虽然本官不能直接派兵护送你，可却没有说不允许你在本地招募壮丁护送啊！”
“孙大人伱的意思是……”王安话说一半，顿时恍然大悟，露出一脸奸笑，感谢道：“如此草民便放心了，心谢过孙大人高义！”
孙祖寿闻言脸上微微有些尴尬，但还是强忍着说道：“不过既然是雇佣嘛，这个……工钱还是要给的。”
王安一愣，心中鄙夷此人，表面上看上去豪爽粗犷，原来也是个喝兵血喝到没边的人。
明末的军事体系，分为边军和内地的卫所两种。
边军将校喝兵血，靠的是克扣粮饷和吃空饷以及倒卖兵器甲胄为主。
而内地的卫所的世袭千户百户等军官，因为卫所的粮饷标准本来就低，再加上因为常年没有战事，所以装备补充也极少。
当然也就不能像边军那样，靠克扣兵饷和倒卖军械发财。
说的难听点，卫所兵的那点军饷才多少银子，即便是全部扣下来一分不往外发也发不了财，至于倒卖军械装备更是无稽之谈，就那几杆烂长枪、破棉甲，丢到大路边上也没人捡。
难道这些猥琐军官就不贪污了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他们有自己发财的方式。
除了后世人耳熟能详的兼并土地，并且将这些军户当做自己家的私奴来使用，让他们给自己种地之外，还衍生了极为奇葩的职业。
那就是“军介”！
所谓的军介，也可以理解为军牙子，那是一种中介。
各地大户有突然需要大量人手的时候，比如农忙、办喜事、盖房子等等，只要是忽然需要大量劳动人手，就会找到这些军介，花银子从这些卫所军官的手中雇佣军户。
而被雇佣的军户只能得到很少的酬劳，大部分都落入了卫所军官手中。
像极了后世的某些职业技术学院，交钱给学校打工。
这也是王安在听到孙祖寿表示王安可以雇佣边军，给他充当护卫和运送人员时，心中鄙夷的根本原因。
因为边军将领本来就比内地卫所多出许多赚钱的路子，可眼前在孙祖寿却是贪心不足，居然还想要把士兵当做自己的奴隶来使用。
不过鄙夷归鄙夷，王安只能说服自己入乡随俗，表面上笑呵呵的道：“这是自然，哪能让弟兄们白忙活呢！”
孙祖寿也不知看没看出来王安心中的想法，只是在得到王安的肯定答复之后，十分高兴的吩咐身边将领：“快，把老赢的弟兄们都叫过来让王掌柜的挑选挑选！”
王安闻言微愣，心中对孙祖寿的感官再次下降不少。
后室许多人一提到老营，就会想到李自成的老营兵。
因为这些所谓的老营，才是李自成得以争霸天下的依仗，全都是流窜多年，跟着李志成到处烧杀劫掠的老兵，战力相当强悍。
不过老营这两个字却不是李自成独有，广义上来讲指的是军队长期驻扎的地方，又或者是匪徒山贼盘踞的地区都可以称为老营。
狭义上来讲，也可以指军中被淘汰的老弱病残。
譬如当年土木堡之变，瓦剌人兵临北京城下，于谦就曾“请于诸营选胜兵十万，分十营团练”。
在三大营之中挑选可战之兵，会合在一起操练，至于被挑选剩下的那些老弱病残，仍然在原营安顿，这些老弱便被称为老营。
那么就不难猜测，孙祖寿所说的老营兄弟大半就是大同府里的老弱，又或者是从辽东跟着他们过来的旧部。
因为老了或者受过伤，已经在不能像当初年轻时那样勇猛作战，而满桂这人虽然粗犷归粗犷，倒还是比较讲义气。
因此应该也没有舍弃，专门弄那个老营来安顿他们。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多久一群老弱病残便稀稀拉拉的来到了仓库门前。
王安定睛一看，顿时无语至极。
眼前这些人要么上了年纪胡须花白，要么就是缺胳膊少腿走路都要拐杖，更奇葩的是王安甚至看到了几个瞎子，在身边同袍的搀扶下摸索着来到货仓。
等这些人陆陆续续来齐，乌泱泱占满了一大片倒也好大一片气势。
王安嘬着牙花，有些牙疼的道：“孙大人，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这些弟兄看起来似乎连走路都费劲，这一趟去草原上凶险未卜，让大家跟着我去冒险，我这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啊。”
孙祖寿只是粗犷，却不是傻，闻言立刻听出王安的嫌弃，叹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王掌柜的别看他们缺胳膊少腿，可是当年打起仗来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汉，即便是现在没了手脚，要是遇到鞑子，用牙咬也能咬死几个！”
“不但可以做护卫，用来赶马当车夫也是一等一的好用！”
王安眯着一只眼睛翘着半边嘴角，有心想让孙祖寿赚这个钱，却又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安危开玩笑，一时纠结不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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