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兜底,王妃除虫
凤宁刚走到库房院外,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嚣张的呵斥和翻箱倒柜的动静。
“快!把要紧的东西都看好了!没我的手令,一只苍蝇也不准飞进去!”一个粗嘎的嗓音嚷嚷着,正是王管事。
凤宁脚步未停,径直走入院子。
只见库房门大开,王管事腆着肚子站在中央,指挥着几个心腹家丁正在给几个大箱子加固锁头,甚至试图在库房内外加派他们自己的人手,俨然一副要将库房彻底掌控起来的架势。
见到凤宁进来,王管事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随即挤出几分假笑,上前敷衍地行了个礼:“哎哟,王妃娘娘怎么到这种杂乱地方来了?这儿灰尘大,莫要脏了您的衣裳。”
他话虽如此,身子却有意无意地挡在库房门口,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凤宁目光扫过那些正在被“重点看守”的箱子,又落回王管事那张油光满面的脸上。
“本妃来看看王府的家底。”她语气平淡,“王管事这是在做什么?”
“回娘娘,”王管事皮笑肉不笑,“库房重地,以前就疏于管理,才导致有些宵小之辈钻了空子。奴才这是加紧防范,以免再有什么损失,不好向王爷和娘娘交代。”他这话,隐隐还在刺刚才被发落的那两个婆子贪墨之事,暗示管理不善并非他一人之责。
“哦?”凤宁眉梢微挑,“防范?是防外人,还是防本妃?”
王管事脸色一变:“娘娘这是哪里话!奴才岂敢!只是……”他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挑衅,“库房账目繁杂,钥匙一直由奴才保管,也是怕不懂行的人乱了章法,到时候对不上账,反倒麻烦。娘娘金尊玉贵,何必劳心这些琐事?”
他这是明摆着要架空凤宁,死死攥住财权。
凤宁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冰冷一片:“王管事考虑得真是周全。既然如此,便把账册和钥匙都交出来吧。本妃不怕麻烦,正好亲自核对核对,看看这些年,王府的‘章法’到底是如何乱的。”
王管事没料到凤宁如此直接,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娘娘!这不合规矩!库房交接非同小可,需得……”
“规矩?”凤宁打断他,声音陡然一沉,“本妃今早说的话,你是没听见,还是没听懂?”
她上前一步,明明比王管事矮上许多,那逼人的气势却让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在这晋王府,本妃的话,就是规矩!”凤宁一字一顿,目光如刀,“现在,把钥匙,和所有账册,交出来。”
王管事被当众如此下面子,脸上青红交错,恼羞成怒之下,那点恭敬也装不下去了,梗着脖子道:“王妃娘娘!您虽为主子,但也不能如此不讲道理!库房事关重大,岂是儿戏?没有王爷的手令,恕难从命!”
他试图抬出凌霄来压她。
“王爷的手令?”凤宁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王爷如今‘病重’,昏迷不醒,如何给你手令?还是说,王管事觉得,本妃这个王妃,做不了王府的主?”
“奴才不敢!但……”
“不敢?”凤宁眸光骤寒,“我看你敢得很!”
她不再废话,猛地出手!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根本没人看清动作,就听“咔嚓”一声脆响伴着杀猪般的惨叫!
王管事那只肥硕的、正下意识按在腰间钥匙串上的手腕,已被凤宁轻巧地捏住,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掰折了过去!
钥匙串应声落地。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王管事带来的那些家丁,全都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凤宁松开手,王管事抱着扭曲的手腕惨嚎着跌倒在地,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背。
她弯腰,捡起那串沾了油污的钥匙,在手中掂了掂,目光冷冽地扫过那群噤若寒蝉的家丁:“还有谁觉得,本妃做不了主?”
家丁们齐刷刷后退一步,拼命摇头。
凤宁不再看他们,拿着钥匙,径直走向库房内那些被王管事“重点关照”的大箱子。
“打开。”她命令跟着过来的、原本负责看守库房但一直被排挤的老库吏。
老库吏战战兢兢地上前,用钥匙打开铜锁。
箱盖掀开——
里面并非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摞摞堆放整齐的……账册?以及一些看似普通的文书盒。
王管事忍着剧痛,看到箱子被打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凤宁随手拿起最上面一本账册,翻开。纸张崭新,墨迹也是近期的。里面记录的是些日常采买的琐碎开销,看起来毫无问题。
但她指尖摩挲着纸页边缘,又拿起另一本,快速翻动。
她的眼神何等锐利,末世时分析情报的能力更是超群。很快,她发现了问题——这些账册太新了,新得像是刚刚赶制出来的。而且纸张质地、墨色深浅,甚至装订线的磨损程度,都高度一致,这绝非经年累月的旧账该有的样子。
“这些,”凤宁指着那几大箱子的“账册”,声音冰冷,“就是王府所有的旧账?”
老库吏偷偷瞥了一眼地上惨嚎的王管事,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回、回王妃……库房账册……以往……以往并非如此存放……小人也、也许久未能仔细清点……”
凤宁明白了。这些,怕是王管事听到风声后,临时弄出来掩人耳目的假账!真的账册,恐怕早已被销毁,或者藏在更隐秘的地方。
好个偷天换日!
她放下假账册,又打开旁边一个文书盒。里面是一些地契和房契。
她拿起一张京郊田庄的地契,看了看日期和印章,又用手指轻轻捻了捻纸张。
“这张地契,”她缓缓开口,目光落在王管事身上,“是三年前重新登记办的吧?”
王管事惨叫顿停,瞳孔骤缩。
“三年前,京郊遭遇水患,衙门专门用了加厚防潮的官印纸重办地契。”凤宁将地契亮出,指尖点在某处细微的印花上,“这张,纸质偏薄,印花模糊,是仿造的。真的地契,在哪?”
她又连续拿起好几张地契房契,目光如电,迅速指出其中的破绽——年份与纸张不符,印章细节错误,甚至有一张墨迹遇她指尖微微的湿气竟有些晕染!
“假的,也是假的。”凤宁的声音如同寒冰,“王管事,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贪墨公款,做假账,如今连王府的产业都敢伪造契书,中饱私囊!你背后还有何人?这些田产地产,究竟落入了谁的口袋!”
王管事面如死灰,浑身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再也说不出半句狡辩的话。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新王妃不仅手段狠辣,眼光竟也如此毒辣!这些他精心伪造、足以乱真的东西,在她面前如同孩童把戏!
院外围观的下人们更是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凤宁的眼神充满了骇然和敬畏。这位王妃,简直是阎罗王转世!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凤宁将假地契扔回盒中,声音掷地有声:“凌一!”
一直隐在暗处的凌一应声出现:“属下在。”
“将王管事及其所有心腹,全部拿下!关入暗牢!严加审问!”凤宁下令,“抄没他们所有家产!仔细搜查,务必将所有真实账册和地契房契找出来!”
“是!”凌一挥手,立刻有侍卫上前,如狼似虎地将瘫软的王管事及其党羽拖走。
凤宁站在库房门口,目光扫过院内噤若寒蝉的众人,最后落在那一箱箱假账上。
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王管事不过是个摆在明面上的傀儡。真正的大鱼,还藏在更深的水下。
但今日,她彻底斩断了伸向王府内务的最肥硕的一只蛀虫。
她转身,将那把象征着财权的库房钥匙,抛给了刚刚赶回来、目睹了后半场、目瞪口呆的小禾。
“拿着。清点库房,登记造册,以后,你来管。”
小禾手忙脚乱地接住沉甸甸的钥匙,感觉像接住了一块烙铁,又像接住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机遇。她看着凤宁冰冷却坚定的侧脸,重重地点了点头。
内室。
凌霄听着暗卫的回报,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假账……假地契……一眼看穿……”他轻笑着摇头,“本王的王妃,还真是……无所不能。”
他顿了顿,吩咐道:“让凌一审快点,把王管事背后的人撬出来。另外,王妃抄没的那些家产,清点后,一半入库,一半……送去给王妃,算是本王给她的‘辛苦费’。”
他越来越期待,她拿着这笔“辛苦费”,又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以及,她何时会来找他,分享这场“胜利的喜悦”。
(/bi/284992/36599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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