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录像带引凶影迷局》
旧物市场的铁皮棚顶被夕阳烧得发红,碎玻璃和生锈的铁丝在棚架间缠成乱麻,将阳光切割成斑驳的光点,洒在散落着旧VR眼镜、断弦吉他的过道上。空气里混着霉味、机油味和吴芳摊位上劣质香薰的甜腻气,收摊的摊贩们拖动铁皮箱的“哐当”声此起彼伏,震得陈默耳膜发紧。他蹲在吴芳的摊位前,指尖悬在那盘缠满黄色胶带的录像带上——盒身是深黑色,边缘被磨得发白,像被反复摩挲过。“这带子哪来的?”陈默抬头问,吴芳正用一块脏抹布擦着铁皮桌,她的指甲缝里嵌着黑泥,手腕不经意间露出一块浅褐色的斑,见陈默看过来,立刻用袖口遮住。“别问那么多,”吴芳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被什么听见,“这东西邪门,前两个问的人都没好下场。”陈默心里一痒,伸手去碰录像带,盒身冰凉刺骨,像是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盒底模糊的压痕硌了他指尖一下。“就它了,多少钱?”他问,眼角的余光瞥见夕阳的光影里,有红色的数字闪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陈默攥着录像带起身,刚要走就被脚下的铁皮箱绊倒,箱盖“啪”地弹开,里面的旧电池、坏键盘撒了一地。“走路不长眼啊!”摊贩老张叉着腰骂道,他的围裙上沾着油污,手里还拎着半瓶劣质白酒,“这箱子里的东西要是坏了,你赔得起吗?”陈默连忙道歉,弯腰去捡散落的零件,手指碰到地面一块黏腻的黑色污渍——像是干涸的墨汁,又比墨更浓稠,颜色和他手里的录像带盒一模一样。他心里莫名发慌,指尖的污渍擦了半天也擦不掉,反而沾得更牢。“赶紧捡!别挡着我收摊!”老张不耐烦地踢了踢铁皮箱,箱角的旧镜子反射出陈默的背影,镜中似乎有个模糊的轮廓,比他本人高出半个头。陈默猛地直起身,镜中的轮廓却消失了,只剩下他手里的录像带,在夕阳下泛着冷光。他加快动作捡完零件,手背不知何时有些发痒,挠了挠,却没发现皮肤下有个米粒大的黑点正在慢慢成形。
吴芳已经把大部分东西装进了编织袋,见陈默回来,她停下手里的活,眼神复杂地盯着他手里的录像带。“小伙子,听我一句劝,把它放回来吧。”她的声音带着颤抖,“上个月有个姑娘买了盘差不多的,没过三天就说镜子里有东西跟着她,现在还在医院住着呢。”陈默嗤笑一声:“阿姨,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封建迷信?”吴芳急了,伸手想抢录像带,陈默下意识地躲开,两人拉扯间,他的指尖蹭到了吴芳的手腕——那块褐色的斑比刚才看得更清楚,边缘有细小的纹路,像电路板的线条。“这是……”陈默刚要问,吴芳突然缩回手,脸色煞白:“别碰!”她抓起编织袋,几乎是踉跄着往后退,“我要走了,天黑前必须到家。”陈默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发痒的地方红了一片,那个小黑点似乎又大了一点。远处的广播里传来天气预报,声音突然变成杂音,隐约能听到“康安医院”四个字。
陈默刚走到旧物市场出口,就听见熟悉的喇叭声——马涛的出租车停在路边,车窗摇下来,露出他满是胡茬的脸。“小陈?你手里拿的什么?”马涛的目光落在录像带上,脸色骤变,猛地推开车门冲过来,“赶紧把这东西扔了!你不知道这玩意儿有多邪门?”陈默往后退了一步,把录像带藏在身后:“涛哥,就是盘旧录像带,没什么大不了的。”“没什么大不了?”马涛急得抓头发,他的蓝色工装领口露出一面小镜子吊坠,阳光照在镜面上,反射出的光正好落在陈默身后——镜中映出一个穿白大褂的模糊黑影,正对着陈默缓缓抬起手。“你自己看!”马涛指着吊坠镜子,陈默回头一看,身后空荡荡的,只有几个收摊的摊贩在搬东西。“涛哥,你看错了吧?”陈默皱着眉,马涛却一把抓住他的背包带:“我没看错!上次拉客去康安医院,那乘客手里就拿着这样的录像带,说镜子里有东西跟着他,结果没几天就失踪了!”陈默心里咯噔一下,手背的小黑点突然有点发烫。
马涛把陈默拽进出租车副驾驶,“砰”地关上车门,仪表盘上的时间显示17:40,比实际时间慢了半小时。“你知道康安医院吧?”马涛发动汽车,方向盘有点抖,“上周我拉一个老太太去那边,她说医院的旧物回收处扔了好多这样的录像带,有个拾荒的拿了一盘,当天晚上就疯了,说‘404机房的东西出来了’。”陈默靠在椅背上,盯着手里的录像带:“404机房是什么地方?”“谁知道呢,听说是医院以前的实验机房,十年前爆炸了,死了好几个医生。”马涛的手机突然“叮咚”响了一声,弹出一条旧新闻推送——《康安医院旧物回收处现可疑录像带,警方已介入调查》,配图里的录像带和陈默手里的一模一样。陈默的心跳得飞快,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背,那个小黑点已经变成了黑色的斑,有米粒大小。“涛哥,你侄女的事……”陈默想起刚才马涛要提的话,马涛的脸色暗了下来:“我侄女去年拿了盘类似的录像带,后来总说镜子里的自己动作慢半拍,现在还在精神病院住着。”出租车的收音机突然响了,传出模糊的低语,反复说着“镜子”和“404”。
出租车在旧物市场门口停了下来,陈默从钱包里抽出50块钱递给马涛:“涛哥,车钱。”马涛却没接,反而盯着他手里的录像带:“这东西不能拿,你要是实在喜欢,我给你买盘新的DVD,比这破录像带强多了。”“不用了涛哥,我就想要这个。”陈默把钱塞到他手里,马涛叹了口气,刚要说话,吴芳突然从旁边冲过来,一把抓住陈默的手:“小伙子,这钱我不能收!”她的指尖冰凉,碰到陈默手背的黑斑时,陈默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像是被针扎了一下。“阿姨,钱都给你了,怎么又反悔了?”陈默皱着眉,吴芳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我怕你出事啊!这带子是我从康安医院门口捡的,当天晚上就梦见有黑影敲我家门,说‘把带子还回来’。”马涛在旁边附和:“你看,我就说这东西邪门!”陈默却铁了心:“没事,出了事我自己负责。”他挣开吴芳的手,转身就走,手背的刺痛越来越明显,黑斑的颜色也更深了,边缘开始出现细小的纹路。吴芳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喊了一声:“别在晚上看!”
夕阳透过旧物市场的棚顶破洞,在地面投下一个个光斑,陈默攥着录像带往前走,光斑在他身上移动,像在追逐什么。突然,一道强光从棚顶的破洞射下来,正好照在录像带上,反射出刺眼的红光,晃得陈默睁不开眼。他下意识地用手挡住眼睛,等适应了光线再看,录像带盒底的压痕清晰了许多——是“404”三个数字,边缘有细小的划痕,像是被指甲反复抠过。陈默的心跳得飞快,他把录像带翻过来,正面没有任何标签,只有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空气里的霉味突然变浓了,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像是电线烧糊的味道。他抬头看了看天,夕阳已经沉到了地平线以下,天空变成了暗紫色。远处传来收摊摊贩的吆喝声,还有自行车铃铛的“叮铃”声,可这些声音在陈默听来,却像是被放慢了速度,变得模糊不清。他低头看了看手背,黑斑上的纹路更明显了,像是电路板上的线路,在皮肤下若隐若现。刚才强光里闪过的红色数字,他终于想起来了——是“30”。
(/bi/285028/3661493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