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债主变股东？
许墨站在街角，手里攥着那包温热的铜钱。
一百文。
刚赚来的。
能还苏婉了。
可看她那样子，税吏逼得紧，这一百文恐怕也顶不了大事。
自己这点钱扔进去，可能连个响都听不见。
怎么办？
还，还是不还？
税吏李书办已经不耐烦了，指挥手下就要贴封条。
苏婉死死拦在门口，声音带着哭腔：“李书办，再通融一天！就一天！”
“一天？一天你能变出钱来？”李书办嗤笑。
许墨一咬牙，冲了过去。
“等等！”
几人目光都看向他。
苏婉看到他，眼神一黯，以为他是来催债或者看笑话的。
李书办认得许墨，虽然看不起，但还是敷衍地拱拱手：“许县丞？您这是……”
许墨没理他，直接看向苏婉，把手里的钱袋递过去：“苏姑娘，先还你一百文。字据上写的。”
苏婉愣住了，没接。
李书办眼睛却亮了，伸手就想拿：“哦？有钱啊？正好抵税！”
许墨手一缩，躲开了。
他看向李书办，脑子飞快转。
“李书办，苏姑娘欠多少税？”
“三两银子！零头就不跟你算了！”李书办哼道。
三两，就是三千文。
一百文确实是杯水车薪。
许墨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点笑：“李书办，你看，苏记酒坊是老字号了，一时困难。我是本县县丞，能不能做个保？宽限三天。三天后，连本带利，把这税钱凑齐给你送去。”
“你做保？”李书办上下打量他，满脸讥讽，“许县丞，您自个儿那屁股……擦干净了吗？”
这话很难听。
暗示他欠一屁股债。
苏婉脸都气白了。
许墨心里骂娘，脸上还得撑着：“此一时彼一时。三天，就三天。若还不上，你这封条随便贴，我绝无二话。”
李书办将信将疑。
但许墨好歹是个官，硬要作保，他也不好一点面子不给。
“行！许县丞，我就给您这个面子！”他斜着眼，“三天后，看不到三两银子，别说封店，您这保人，也得跟着吃挂落！”
说完，他带着人晃晃悠悠走了。
门口就剩许墨和苏婉。
苏婉看着许墨，心情复杂。
他居然没要回钱，反而帮自己作保？
“你……你为什么……”
“我说了，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许墨把钱袋塞她手里，“这一百文你先拿着周转。税钱，我们一起想办法。”
苏婉捏着钱袋，感觉烫手。
“三天，三两银子，怎么可能？”
“可能！”许墨眼神发亮，“靠那个‘清凉糕’！今天一上午，我们就净赚了一百多文！”
苏婉吃了一惊：“真的？”
“千真万确！但光靠我们几个偷偷做，不够快，也卖不多。要想三天赚够三两，甚至更多，就得扩大！”许墨盯着她，“苏姑娘，你这酒坊位置好，有锅灶，有地方。我们一起干！你出地方和工具，我出技术和人手。赚的钱，先还税，再还你我的债，剩下的利润，我们对半分！”
这是他路上急中生智想的办法。
把债主变成合伙人！
苏婉有现成的场地和基础设备，比他那个小破院强多了！
而且把她拉上船，赵主簿那边想动他也得多掂量一下。
苏婉彻底懵了。
事情转变太快。
从被逼债，到许墨还钱作保，再到邀请合伙……
她看着许墨急切又充满信心的眼睛，再看看手里实实在在的一百文钱。
回想早上那绿豆腐的口感……
或许……真的可以？
酒坊再没生意，真就完了。
赌一把？
“你……你真能三天赚到三两？”
“只要人手够，地方够，绝对能！”许墨斩钉截铁，“这玩意成本低，卖得快！天越热越好卖！”
苏婉心跳加速。
她看着空荡荡的酒坊，又看看门外。
最终，一咬牙。
“好！我信你一次！但这酒坊是我家祖业，你不能乱来！”
“放心！绝对不乱来！”许墨大喜，“现在就开始！你帮我准备几个大桶和大锅！我马上去叫人！”
他转身就跑，要去叫王氏他们过来。
速度飞快。
苏婉站在店里，看着他的背影，还有点恍惚。
这就……合伙了？
跟这个全县城有名的赌鬼败家子？
她捏紧了那袋铜钱。
心里七上八下。
感觉自己疯了。
许墨一路跑回城隍庙，心还在狂跳。
说服苏婉，计划就成功了一大半！
刚拐过弯，看到赵老四和王氏他们还没走远，正在分钱，个个脸上带着笑。
“赵老哥！王嫂子！冯叔！小乙！快来！有大活了！”
几人围过来。
“大人？”
“地方找到了！苏记酒坊！咱们去那儿做！做大！今天下午就要做出一大批来！明天一早，全城卖！”
许墨兴奋地挥手，“工钱加倍！今天下午再加三文！”
几人一听，又惊又喜！
“真的？”
“走！快去！”
一群人跟着许墨，浩浩荡荡又有点忐忑地往苏记酒坊赶。
刚到门口。
就看到苏婉已经搬出了几口清洗干净的大锅和大桶。
看到这么多人，她愣了一下，但没说什么，默默让开地方。
许墨指挥众人忙活起来。
洗菜的，烧火的，捣汁的，点灰的……酒坊后院瞬间热闹起来。
充满了生机。
第一批大规模制作的“清凉糕”很快成型。
绿莹莹一大桶，看着就喜人。
许墨切了一块给大家尝。
加了点糖霜，味道更好了。
众人脸上都洋溢着希望的笑容。
连苏婉尝了一点后，紧锁的眉头都舒展了一些。
或许……真的能成？
许墨看着这热火朝天的场面，心里充满干劲。
照这个速度，三天三两，真有希望！
他仿佛看到债务在减少，危机在远离。
突然。
酒坊前面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像是什么东西被砸了。
紧接着是一个嚣张的骂声：
“妈的！谁让你们在这儿搞这鬼东西的？问过我们‘四海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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