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县衙穷得离谱
许墨几乎是飘着进了县衙。
公堂比他想的还破旧。
牌匾掉色,“明镜高悬”四个字灰扑扑的。
堂下站着两个老百姓,一个老汉,一个壮年汉子,正互相瞪着。
两边站着几个衙役,歪歪扭扭,哈欠连天,根本没正眼看进来的许墨。
只有一个看着五十多岁、穿着老旧皂隶服的老衙役,勉强站直了点,哑着嗓子喊:“升——堂——”
声音有气无力。
“威——武——”衙役们跟着哼哼,棍子在地上杵得稀稀拉拉。
许墨走到公案后,坐下。
椅子吱呀响,吓他一跳。
他清清嗓子,努力回想电视剧里的场面。
“下……下跪者何人?”
那壮汉梗着脖子:“大人,小的刘五,站着也能说理!”
老汉倒是扑通跪下了:“青天大老爷,给小民做主啊!”
许墨头大。
流程都不对。
算了,不拘小节了。
“所……所为何事?”他看向老汉。
老汉哭诉起来。
原来是为了一只鸡。
刘五家的鸡跑老汉家菜地里,啄了几棵菜苗。
老汉把鸡撵走,刘五不乐意了,说老汉打伤了他的鸡,得赔。
老汉不肯,两人就扭打到了公堂。
许墨听得目瞪口呆。
屁大点事!
这也值得击鼓鸣冤?
难怪这县衙穷,净处理这种鸡毛蒜皮!
下面刘五还在嚷嚷:“我的鸡是下蛋的母鸡!金贵!被他吓坏了,不下蛋了,他就得赔!”
老汉哭喊:“就几棵烂菜叶子!你的鸡啄了我的菜,该你赔我!”
两人又吵起来。
衙役们看笑话,交头接耳。
许墨一个头两个大。
外面债主还堵着呢,他在这断鸡案?
他猛地一拍惊堂木!
“啪!”一声脆响。
还挺疼。
所有人都静了一下,看向他。
许墨吸口气,不能按常理出牌了,赶紧糊弄完。
“刘五!”
“你鸡啄人菜,有错在先!”
“老汉!”
“你撵鸡没错,但若真打伤了鸡,也不对。”
两人又要争。
许墨赶紧打断:“本官判决!”
“刘五,赔老汉菜苗钱,三文!”
“老汉,若鸡三日内不下蛋,赔刘五……五文鸡蛋钱!”
“即刻执行!退堂!”
他从自己兜里摸出三文钱,扔给老汉。又看向刘五:“你的,等三天后再说!”
两人都愣了。
这算啥判法?
但好像……又有点道理?
主要是没想到官老爷自己掏钱。
老汉拿着钱,懵懵地磕头。
刘五张张嘴,也没话说。
老衙役赶紧喊:“退——堂——”
两人嘀嘀咕咕地走了。
许墨松了口气,后背又是一层汗。
糊弄过去了。
衙役们散得更快,转眼堂上就剩那老衙役在收拾。
许墨没走。
他凑过去,挤出个笑:“这位老哥怎么称呼?”
老衙役有点意外,躬躬身:“不敢,大人叫小的赵老四就行。”
“赵老哥,”许墨压低声音,“咱们这县衙……一直都这样?”
赵老四看看左右,苦笑:“大人您刚来不久,不知道。咱们青州县,就这样。”
“县令老爷呢?”
“郭县令?身子不好,在后宅修养,快半年没怎么露面了。”
“那县里事务谁处理?”
“都是赵主簿……赵大人在处理。”赵老四声音更低了。
许墨心里一沉。果然。
“那这衙门……怎么也没什么人气?办案就办刚才那种?”
赵老四叹气:“唉,赋税收不上,库房老鼠都快饿死了。大家俸禄都欠着,谁有心思干活?大事?大事都找赵主簿了,谁来这儿击鼓啊。也就这些鸡零狗碎……”
正说着,一个穿着体面、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背着手从后堂溜达过来。
是赵主簿。
他瞥了一眼许墨,皮笑肉不笑:“许县丞?今日难得升堂啊。判得如何?”
语气带着嘲讽。
许墨压着火:“劳主簿关心,小事一桩。”
赵主簿轻笑:“那是,许县丞也就处理些小事在行。毕竟,年轻嘛,经验浅,还得历练。”
他凑近一步,声音压低,带着冷意:“许大人,有些地方,水深的很,不该碰的别碰,不该问的别问。安安分分,或许还能……多待几天。”
说完,哼了一声,甩手走了。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许墨气得牙痒痒。
这王八蛋,肯定和外面债主通过气了!
说不定就想逼死自己,他好从中捞好处!
他憋着一肚子火,走出县衙。
暂时没人堵他了。
但他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张屠户他们肯定在附近盯着。
回到那个破院子,许安缩在门口,看到他回来,才松了口气。
“爷,您可回来了……”
许墨嗯了一声,心里堵得慌。
没钱。
没人。
没权。
上头有个缩头县令,旁边有个阴险主簿,外面有一群索命债主。
这死局,怎么破?
他烦躁地推开房门。
一眼看到地上有张纸。
从门缝里塞进来的。
他捡起来一看。
上面就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滚出青州县!否则,死!”
没有落款。
许墨捏着纸条,手指发白。
浑身发冷。
不只是债务了。
这是官场上的黑手,要他的命!
他猛地看向窗外,似乎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
这地方,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可是,能去哪?跑得了吗?
不跑,又能怎么办?
绝望再次攫住了他。
比被债主堵门时,更冰冷,更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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