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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镜湖迷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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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风指尖摩挲着掌心的青铜鱼符时,窗外的雨正敲打着民国二十年的上海弄堂。铜绿在鱼鳃纹路里积成暗河,尾鳍处刻着的  “镜”  字被体温焐得发烫,像是要从斑驳的铜锈里游出来。
    “这东西得带回湘西。”  二叔公的咳嗽声从藤椅上传来,烟袋锅里的火光明明灭灭,“你爷爷临终前攥着它,说镜湖底有归处。”
    林风展开那本泛黄的日记,1912  年的字迹在煤油灯下洇开:“落星潭水映双星,夜有鲛人泣珠声。八月十五,水门开。”  纸页边缘沾着褐色印记,像是干涸的血迹,又像是某种水草的汁液。他忽然注意到鱼符内侧有细微的凹槽,与日记最后一页的压痕恰好吻合。
    次日清晨,林风背着藤箱踏上南下的火车。车过洞庭湖时,他将鱼符按在日记压痕处,青铜表面竟浮现出淡蓝色的星图。北斗七星的位置被朱砂点过,勺柄指向西南  ——  正是湘西方向。邻座的货郎盯着他手中的鱼符,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随即又低下头拨弄着货担里的银饰。
    “后生,去湘西做什么?”  货郎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
    “寻亲。”  林风收起鱼符,指尖却捏紧了藏在衣襟里的短刀。这把刀是父亲留下的,刀鞘上雕着与鱼符相同的鱼纹。
    货郎嘿嘿笑了两声,从货担里摸出个银鱼坠:“落星潭那地方邪性,去年有帮考古队进去,就没见出来。你要是见到个戴银鱼坠的姑娘,记得让她早点回家。”  银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鱼眼处竟也是一颗朱砂。
    火车在黔阳站停下时,暮色已漫过青石板路。林风按着二叔公画的地图,在巷尾找到一家挂着  “湘西往事”  木牌的客栈。老板娘是个穿蓝布旗袍的女人,发髻上插着支银簪,见到鱼符的瞬间,簪子上的铃铛突然叮当作响。
    “陈老板在楼上等你。”  女人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楼梯转角处挂着幅水墨画,画中镜湖泛着墨绿色的光,湖心有座石屋,屋前站着个穿长袍的男人,背影竟与日记里夹着的老照片一模一样。
    陈老板的房间里堆满了古籍,墙上挂着张泛黄的地图,落星潭的位置被红圈标了三次。他接过鱼符时,指节上的老茧刮过青铜表面,发出细碎的摩擦声:“你爷爷是第三个带这东西来的人。”
    “前两个是谁?”  林风追问。
    “第一个是光绪年间的道士,第二个是十年前的考古队领队。”  陈老板从抽屉里取出个铁盒,里面放着半块残破的玉佩,“这是考古队留下的,和你鱼符上的纹路能对上。”  玉佩的断口处缠着暗红丝线,林风忽然想起日记里  “鲛人泣珠”  的记载,心口莫名一紧。
    当晚,林风跟着陈老板前往落星潭。木船划过水面时,激起的涟漪泛着诡异的荧光,像是撒了把碎星。陈老板突然停桨,指着湖心:“你看。”  林风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水面倒映着两颗异常明亮的星子,星光照在船板上,竟组成了鱼符上的星图。
    “这就是‘双星映潭’。”  陈老板的声音带着颤,“传说潭底有座水门,每逢八月十五,水门会打开,连通另一个世界。你爷爷当年就是为了找水门,才消失在潭里。”
    林风突然听见水下传来细碎的声响,像是有人在敲打着什么。他打开手电筒照向水面,光柱里竟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银鱼,每条鱼的眼睛都是红色的,正朝着木船的方向游来。
    “快关掉手电!”  陈老板猛地按住他的手,“这些是‘引路鱼’,会把人引到水门去,但进去的人,从来没回来过。”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女子的呼救。林风循声望去,只见岸边有个穿白裙的姑娘,正被两个黑衣人拉扯着。他来不及多想,抄起船桨就朝岸边划去。黑衣人见有人来,迅速消失在树林里,只留下姑娘和地上的银鱼坠  ——  正是货郎提到的那种。
    “多谢先生相救。”  姑娘的声音带着哭腔,脖颈处有道淡淡的红痕,“我叫阿瑶,是守潭人的女儿。他们要抓我去祭水门。”
    林风看着阿瑶脖颈上的红痕,突然想起日记里的褐色印记。他摸出鱼符递过去:“你见过这个吗?”  阿瑶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指尖颤抖着抚过鱼符上的  “镜”  字:“这是水门的钥匙。我爹说,只有持鱼符者,才能打开水门,也只有守潭人的血,才能平息水门后的东西。”
    回到客栈时,天已微亮。阿瑶蜷缩在藤椅上,手里攥着银鱼坠,眼神里满是恐惧:“十年前的考古队,带走了我娘。他们说娘是守潭人,能用血打开水门。后来潭里就开始闹鬼,每晚都有哭声。”
    林风翻开日记,在  1915  年的一页找到这样一段话:“水门后有石屋,屋中藏着‘镜魂’。守潭人血脉,可唤镜魂归位。”  他忽然注意到纸页边缘有个极小的地图,标注着潭底石屋的位置,旁边写着  “双鱼合,水门开”。
    “双鱼合?”  林风看向阿瑶的银鱼坠,又摸出自己的鱼符,“难道要把这两个合在一起?”  阿瑶点点头,将银鱼坠贴在鱼符上。两道银光闪过,鱼符和银坠竟真的合在了一起,组成了完整的双鱼图案,鱼尾处的  “镜”  字变得愈发清晰。
    陈老板突然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张泛黄的照片:“这是你爷爷和考古队的合影。”  照片里,年轻的爷爷站在潭边,身边站着个穿旗袍的女人,脖颈处也有红痕  ——  正是阿瑶的母亲。林风的心跳骤然加快,他指着照片里的石屋:“这就是水门后的石屋?”
    “没错。”  陈老板的脸色凝重,“你爷爷当年和考古队一起下过潭,可只有他一个人上来,却失了忆,直到临终前才想起鱼符的事。”  他顿了顿,从怀里摸出个青铜钥匙,“这是从考古队领队的尸体上找到的,能打开石屋的门。”
    八月十四这天,林风、阿瑶和陈老板准备好潜水装备,前往落星潭。正午时分,潭水突然变得清澈见底,水下隐约可见石屋的轮廓。林风带着双鱼符和青铜钥匙,缓缓潜入水中。
    越往下潜,光线越暗,周围的水温也越来越低。忽然,他看见前方有个巨大的石门,门上刻着双鱼图案,与手中的鱼符完全吻合。林风将鱼符贴在石门上,石门缓缓打开,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他往里拉。
    石屋里堆满了青铜器,中央放着面巨大的铜镜,镜面泛着墨绿色的光。林风走近铜镜,忽然看见镜中有个模糊的人影,正朝着他伸出手。他下意识地去摸铜镜,指尖刚碰到镜面,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终于等到你了。”  陈老板的声音在石屋里回荡,手里的枪口对准了林风,“你爷爷当年就是不肯交出镜魂,才被我逼得跳了潭。现在,该你替他还债了。”
    林风突然想起阿瑶说过,守潭人的血能唤镜魂。他猛地转身,将青铜钥匙掷向陈老板,同时大喊:“阿瑶,快用你的血!”  阿瑶从门外冲进来,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铜镜上。
    镜面瞬间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陈老板的惨叫声响彻石屋。林风看见镜中的人影逐渐清晰,竟是爷爷的模样。“镜魂是守护潭底的灵物,”  爷爷的声音从镜中传来,“陈老板想利用镜魂长生,当年我为了阻止他,才假装失忆。”
    光芒散去后,陈老板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地上的青铜钥匙。阿瑶扑到铜镜前,泪水滴落在镜面上:“娘!”  镜中浮现出阿瑶母亲的笑脸,温柔地看着她:“瑶瑶,以后你就是新的守潭人,要好好守护落星潭。”
    林风看着铜镜,忽然明白爷爷说的  “归处”  是什么意思。他将双鱼符放在铜镜旁,转身对阿瑶说:“以后,我陪你一起守潭。”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落星潭上,林风坐在岸边,看着阿瑶整理着守潭人的小屋。屋里的墙上挂着新的照片,有他和阿瑶的合影,也有爷爷和阿瑶母亲的旧照。青铜鱼符被放在窗台上,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你看,这是我娘留下的日记。”  阿瑶拿着本蓝色封皮的日记走过来,“里面写着,镜魂其实是落星潭的守护者,每五十年就需要守潭人的血来唤醒,不然潭水就会泛滥,淹没附近的村庄。”
    林风翻开日记,1920  年的字迹娟秀工整:“今日见双星交汇,潭底有异动。陈老板送来书信,说要借镜魂一用,我知他心怀不轨,便将日记藏于石屋。若我遭遇不测,瑶瑶切记,不可轻信外人。”
    他忽然想起陈老板房间里的地图,红圈标注的位置其实是潭底的暗河。“陈老板可能没消失,”  林风起身看向潭水,“暗河连通着外面的江河,他说不定顺着暗河跑了。”
    阿瑶点点头,从抽屉里取出个银哨:“这是守潭人的哨子,能召唤引路鱼。如果陈老板还在附近,引路鱼会找到他。”  她吹响银哨,水面很快泛起涟漪,一群银鱼朝着西北方向游去。
    两人顺着银鱼的方向追去,在山腰处发现了一个山洞。洞口有新鲜的脚印,林风握紧短刀,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山洞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地上躺着几具黑衣人的尸体,正是之前绑架阿瑶的那些人。
    “看来陈老板已经内讧了。”  阿瑶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为了独吞镜魂,连自己人都杀。”  林风继续往里走,忽然听见前方传来咳嗽声。陈老板靠在石壁上,胸口插着把匕首,身边散落着几张泛黄的纸。
    “这是...  镜魂的记载。”  陈老板看见林风,挣扎着将纸递过来,“我错了...  当年我爹就是因为想偷镜魂,才被守潭人杀死...  我只是想替他报仇...”  话音未落,他便没了气息。
    林风拿起纸张,上面写着:“镜魂乃上古星神所化,栖于镜湖底,守潭人以血脉为引,与之共生。若强行夺取,必遭天谴。”  他忽然明白,陈老板的父亲和他一样,都被贪婪蒙蔽了双眼。
    回到落星潭时,已是黄昏。林风将纸张烧给爷爷和阿瑶的母亲,火焰映着湖面,泛起金色的波光。阿瑶靠在他肩上,轻声说:“以后,我们再也不会让外人来打扰潭底的平静了。”
    林风握紧她的手,看向湖心的双星。月光洒在水面上,组成了双鱼的图案,像是在守护着这片宁静的土地。他知道,爷爷的  “归处”  不仅是潭底的石屋,更是这份守护的责任。而他,会带着这份责任,一直守护着落星潭,守护着镜魂,守护着身边的人。
    深秋的落星潭开始结起薄冰,林风坐在火塘边,擦拭着父亲留下的短刀。阿瑶正整理着新采的草药,忽然发现药篓里混进了一片奇特的叶子  ——  叶面泛着银光,边缘有锯齿状的纹路,和日记里描写的  “镜魂草”  一模一样。
    “这草只有潭底石屋附近才有。”  阿瑶拿着叶子走到林风身边,眉头微蹙,“难道有人去过石屋?”  林风立刻起身,抓起鱼符和手电筒:“我们去看看。”
    两人划着木船来到湖心,林风潜入水下,发现石屋的门竟虚掩着。他推开门,里面的青铜器散落一地,铜镜上布满了划痕。突然,他注意到墙角有个熟悉的记号  ——  是爷爷日记里画过的三角符号,旁边还刻着个  “林”  字。
    “这是爷爷的记号!”  林风浮出水面,激动地对阿瑶说,“他当年可能没离开石屋,而是躲在了什么地方!”  阿瑶立刻拿出哨子,吹响银哨。引路鱼很快聚集过来,朝着潭西北方向游去。
    顺着引路鱼的指引,他们在岸边的山洞里发现了一条密道。密道尽头有扇石门,门上刻着双鱼图案。林风将鱼符贴上去,石门缓缓打开,里面竟是间密室,墙上挂满了地图和书信,桌案上放着个陈旧的皮箱。
    “这是爷爷的皮箱!”  林风打开皮箱,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一本残缺的账簿,还有一张泛黄的照片  ——  照片里,爷爷站在一座古寺前,身边站着个穿军装的男人,胸前别着枚青铜徽章,徽章上的图案和鱼符上的鱼纹如出一辙。
    “这个男人是我爹的战友。”  阿瑶突然开口,指着照片里的军装男人,“我娘说过,当年我爹就是跟着他去寻找镜魂,后来再也没回来。”  林风拿起账簿,上面记录着  1925  年的收支情况,最后一页写着:“古寺藏秘,镜魂归位,需双鱼血。”
    “古寺?”  林风看着照片里的古寺,忽然想起二叔公说过,湘西有座  “镜心寺”,据说建于唐代,里面藏着关于镜湖的秘密。“我们明天去镜心寺看看。”  林风将皮箱收好,握紧了手中的鱼符。他知道,爷爷的踪迹、父亲的下落,还有镜魂的秘密,都藏在那座古寺里。
    次日清晨,两人背着行囊前往镜心寺。山路崎岖,沿途的树木上刻着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指引。快到寺门时,他们看见一个穿灰色僧袍的老和尚,正坐在台阶上敲着木鱼。
    “施主可是来寻‘双鱼血’的?”  老和尚抬起头,目光落在林风手中的鱼符上,“三十年前,有个姓林的施主也来过这里,留下了一句话:‘镜心寺里藏镜魂,双鱼相合破迷阵’。”
    林风心中一震,连忙追问:“您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老和尚摇摇头,递给林风一枚佛珠:“这是那位施主留下的,说等持鱼符者来,便交给他。佛珠里藏着古寺的地图,能找到镜魂的藏身之处。”
    接过佛珠,林风感觉掌心传来一阵温热。他将佛珠拆开,里面果然藏着一张微型地图,标注着古寺地宫的位置。阿瑶看着地图,忽然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地宫有九道石门,每道石门都需要不同的信物才能打开。双鱼符是第一道门的钥匙,剩下的八道门,需要守潭人的血和其他信物。”
    林风握紧阿瑶的手,眼神坚定:“不管有多少道石门,我们都要走下去,找到爷爷和你爹的下落,揭开镜魂的秘密。”  老和尚看着他们,双手合十:“施主心地善良,定能渡过难关。只是地宫凶险,切记不可贪心,否则会被镜魂反噬。”
    两人谢过老和尚,按照地图的指引,来到古寺后院的枯井旁。枯井壁上有个暗格,林风将鱼符插进去,井底传来一阵轰鸣声,随即出现了一道石阶,通向黑暗的地宫。
    走进地宫,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石阶两旁的墙壁上刻着壁画,描绘着古代人祭祀镜魂的场景  ——  穿长袍的祭司手持双鱼符,守潭人跪在铜镜前,将血滴在镜面上,镜中浮现出星神的模样。
    “这壁画和潭底石屋的一模一样。”  阿瑶指着壁画,“看来镜魂真的是星神所化。”  林风拿出手电筒,照向前方的石门:“第一道门到了。”  他将鱼符贴在石门上,石门缓缓打开,里面是条狭长的通道,通道两侧摆满了陶罐,每个陶罐上都刻着不同的星象图案。
    “小心点,这些陶罐可能有机关。”  阿瑶拉住林风,从怀里摸出个香囊,“这是我娘做的避邪香囊,能感应到危险。”  香囊刚靠近第一个陶罐,就发出了微弱的红光。林风立刻停下脚步,仔细观察陶罐,发现罐口缠着细细的丝线,连接着头顶的石钟乳。
    (/bi/286374/366153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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