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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震骇众人的反转!你杀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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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试试……”
    这五个字,简直就是寒冬漆黑深夜中的一支火把,瞬间在众人颓丧的眼眸中,燃起一抹光亮。
    王硅一度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以为自己会听到“我也无能为力”之类的话,没想到,听到的却是“我可以试试”。
    而我可以试试,也就代表,刘树义与他们不一样,刘树义还有办法!
    “刘员外郎,你当真有办法?”
    王硅不敢置信又满是激动的问道。
    其他人也都同样神情紧张的看向刘树义。
    刘树义没有废话,道:“我之前说过,任何人的行为,都会有内在逻辑支撑,便是选择杀人之所,也是一样。”
    “我们要做的,就是找出凶手的逻辑。”
    说着,他看向王硅,道:“我现在需要你们尽快确定两件事”
    王硅当即道:“刘员外郎请说。”
    “第一,以最快速度确定死去的两名死者是谁,活着的人是谁,他们的家宅位于何处。”
    “第二,立即派人前往白居安夫妇出现意外的那座客栈,去查看那座客栈现在是否仍旧还在,如果在,就去询问掌柜或小二,是否有体格很是瘦弱之人,在那里订下房间。”
    王硅闻言,心中顿时一动,道:“刘员外郎是怀疑,白惊鸿可能会去他父母出现意外的房间,去杀害最后一人?”
    刘树义微微点头:“对白惊鸿而言,那个房间是他一切痛苦的来源,所以回到那里,让一切彻底结束,是很有可能的。”
    “不过,前提是那里还是客栈,如果不是客栈,甚至那个房间都已经不再存在,那对白惊鸿而言,也就没有了意义,他还会与前两次作案一样,选择类似他父母当时所在的环境,在众目睽睽之下,让死者于烈火中焚烧而死。”
    王硅内心一凛,连忙点头:“下官明白,下官这就安排!”
    说着,他没有任何耽搁,当即对衙役进行吩咐。
    刘树义想了想,抬起头,看了一眼身侧红砖绿瓦的高大宅邸,向赵锋道:“赵令史,你帮我去查一件事。”
    赵锋闻言,忙道:“刘员外郎请说。”
    刘树义压低声音,将自己的需要,告知了赵锋。
    赵锋听后,神色有些意外,似乎刘树义让他调查之事,让他无法理解。
    “要快。”
    刘树义看着赵锋,道:“我知道你有很多不解,但现在时间紧张,本官没法给你解释,等我们找到凶手后,你就会明白一切。”
    赵锋见刘树义这样说,再无迟疑。
    他当即道:“下官这就亲自去查。”
    说完,他便翻身上马,用力一拍马匹屁股,便听骏马发出一道嘶鸣,前蹄飞扬,直接飞冲而出,眨眼间就消失于视线之中。
    王硅见赵锋这般急切离去,看了看骑于骏马之上,目光深邃凝视着赵锋离去的刘树义,心中若有所思。
    他来到刘树义身旁:“已经安排下去了,那座客栈距离这里不算远,半个时辰便可知晓结果。”
    “半个时辰……”
    刘树义想了想,道:“我们向安业坊方向行去。”
    “安业坊?”王硅不解。
    刘树义道:“我们现在的位置过于偏僻,安业坊位于长安城偏中心的位置,从那里去任何坊距离都差不多,等我们收到情报后,做出决定,也能以最快速度赶过去,否则若凶手是在长安城最北的区域行凶,那即便我判断出了他会在何处动手,也来不及赶过去。”
    王硅了然点头:“也是,安业坊确实是去哪里都快。”
    说罢,众人没有耽搁,直接调转马头,向安业坊前行。
    路上,王硅不时向刘树义看去,犹豫了好一会儿,终是忍不住,问出了一直抓心的问题。
    “刘员外郎,你说白惊鸿为何非要伪造陈锋他们是自焚而亡的呢?之前你的推测,是因为他的亲人也是自焚而亡,对他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心魔,所以他才会这般追求自焚杀人的手法。”
    “可现在我们掌握的线索,却是他父母只是被火烧死的而已,并非自焚,这样的话,即便他认为他父母的死不是意外,对付陈锋他们,也该如他父母一样,一把火烧死就可以了,何必费尽周章,以这样的手法杀人?”
    刘树义对王硅的询问,并不意外,毕竟这与自己之前的推测,确实有明显出入。
    “我想,他的目的不仅仅只是复仇。”
    “不仅仅是只是复仇?”王硅蹙眉。
    刘树义目光直视前方,看着越发暗沉的天空,道:“他应该,还想让真相大白。”
    “让真相大白?”
    刘树义点头:“想想他所做的事吧,他在陈锋两人死之前,分别伪装他们的声音,说出‘我该死’之类的话,目的就是让外人知晓,陈锋他们之所以会自焚自尽,是因为他们心有愧疚。”
    “案发之后,他还敢来到酒楼围观,并且趁此机会,专门向周围不明所以的百姓说出陈锋他们死前的异样,专门提及他们愧疚的话……”
    “明显,是希望这些话能传播出去,让更多的人知晓,陈锋他们的自焚,是心中有愧。”
    “一个人自焚是心中有愧,两个人自焚也是心中有愧,当发生第三个人自焚,还是心中有愧时……”
    他看向王硅,道:“你说,百姓会不会好奇,会不会很想知道,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亏心事?”
    “这……”王硅想了想,旋即点头:“别说百姓了,下官都很好奇。”
    “是啊,连你这个官府中人都很好奇,更别说普通百姓……”
    刘树义道:“而这时,若再有消息传出,说两年之前,陈锋三人又正好是同一起火灾之事的证人,且那起火灾暗藏异样,再结合他们都是自焚身亡的事实……若你对此案的具体情况一无所知,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你会怎么想?”
    王硅瞳孔一缩,几乎下意识道:“我会认为那起火灾是他们所为,否则他们何必以自焚的方式谢罪?”
    “原来是这样!”
    王硅终于明白了,道:“所以,白惊鸿杀人只是目的之一,他更大的目的,是想让他父母之死不是意外,而是陈锋三人所为之事,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陈锋三人的罪行!”
    “他不仅要杀人,还要诛心……”王硅忍不住道:“他藏得可真够深的!也真够狠的!让他们死后也不得安生。”
    刘树义眺望远处:“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可以理解,只是……”
    他眯了下眼睛,道:“我有些疑惑,他为何非要自己解决,为何不上报官府,不让官府去做呢?由官府给出最终结果,明显要比他通过这种方式昭告天下,更迅捷也更安全。”
    王硅猜测道:“许是他认为这种仇,只有他自己亲手去报,才能解心头之恨?”
    刘树义摇了摇头,他也猜不出白惊鸿的想法,而且,还有另一件事他也很在意。
    白居安夫妇是在武德九年四月出的事,距今已经快两年了。
    白惊鸿若想报仇,为何要等到今时今日?
    这么长的时间,为何一直都没有动静?
    是他之前没有怀疑过陈锋三人?还是他一直都在暗中筹谋,准备了足足快两年才算周全?
    还有,这个案子自己兄长参与过审查,兄长是否与白惊鸿这个白家仅剩的幸存者有过接触?
    若是有,白惊鸿是否会知晓一些兄长失踪之前的动向?
    诸多思绪,不断在心头浮现。
    刘树义望向远处,目光越发幽深……
    他有一种预感,这个案子,恐怕还藏着什么秘密。
    …………
    半个时辰后,安业坊。
    刘树义等人正坐在街边胡饼店的桌子旁喝水,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刘员外郎……”
    策马的长安县衙役来到胡饼店,连忙翻身下马,向刘树义冲来。
    王硅见状,忙问道:“如何?客栈是否还在?”
    这个衙役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摇头:“不在了。”
    “那里已经变成了胭脂店和首饰店,小的询问了店里的伙计,他们说在两年前出事后,大家都觉得那里晦气,有人甚至说晚上能听到诡异的哭声,根本没有人再去住店吃饭,客栈没了客流,坚持了不到三个月,就关门了。”
    “之后那里被人买了下来,重新修建,变成了现在的首饰店与胭脂店。”
    王硅心中一沉,看向刘树义:“客栈已经不在,且那里被重新修建,当时的房间可能都不在了,看来白惊鸿不会选择在那里动手。”
    刘树义眉宇也微微蹙了一下,点头道:“这不是个好消息。”
    “是啊,若是客栈还在,他有八成可能会选择那里,我们根本就不用再费心思去寻找他,可现在客栈早就没了,他可选择的地方就太多了。”
    王硅内心沉重,他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只见夕阳已落,华灯初上,繁华的长安城灯笼遍及大街小巷,使得这座古老的城池夜晚也如白昼一般明亮。
    可是,夜晚再明亮,也改变不了天已经黑了的事实。
    更改变不了,距离亥时三刻,只剩下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
    “刘员外郎!”他忍不住看向刘树义。
    刘树义眸中神色剧烈闪烁,道:“确认陈锋三人信息的人,还需要多久才能回来?”
    “按理说也该回来了……”
    “王县尉,我们回来了……”
    就在这时,又有马蹄声响起。
    众人忙循声看去,便见几个衙役骑着快马,奔到了胡饼店前。
    之后他们纷纷下马,就要行礼。
    王硅直接制止他们,道:“怎么这么久?快说结果。”
    为首的衙役迅速道:“小的先去了他们的宅邸,结果被他们的家人告知,他们要么经常夜宿青楼,要么在外面养有外室,经常不回家,要么出发前说要去拜访好友,几日才回,所以他们的家人都不确定他们是否出了事。”
    “小的又根据其家人的说法,先后去了青楼、外室以及友人那里问询,这才确定三人的情况。”
    “怪不得你们这么慢……”王硅道:“结果如何?”
    衙役道:“陈锋昨晚根本没有去外室那里,人已失踪。”
    “赵蒙前夜说要去青楼,但我们去他常去的青楼问询,得知他也没有去青楼,且这两日都没有去衙门点卯,人已失踪两日。”
    “至于宣节副尉陆阳元,今天休沐,午时用过午膳后,与其家人说要去拜访好友,夜晚不归,让其家人不必等他。”
    “可小人去到他的好友那里询问,其好友却说两人并无约定,且陆阳元也未曾前往,自午时之后,陆阳元便失去了踪迹。”
    王硅听得心里咯噔一下。
    他脸色发白,不由看向刘树义:“陆阳元恐怕已经与白惊鸿见面了,甚至现在可能已经被白惊鸿带到了酒楼,就等戌时三刻一到,便立马送他去死。”
    听到王硅的话,众人心里都是一寒。
    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到来了。
    他们连截住陆阳元,阻止他与凶手见面的最后可能,也落空了。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刘树义能够找出凶手行凶的酒楼……可是,时间只剩半个时辰,能来得及吗?
    他们都不由下意识屏住呼吸,紧张的看向刘树义。
    而此时的刘树义,就仿佛不知道时间如何紧迫一般,他脸上看不到一点的焦急和紧张,只有极度的冷静与理智。
    越是这种危急关头,刘树义越要强迫自己冷静。
    因为他知道,他若是也慌了,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他迅速取出之前让王硅准备的长安城舆图,将其展开。
    然后从怀中拿出从刑部架阁库带出的朱砂笔,以极快速度,在舆图上画了三个圈。
    这三个圈分别在布政坊、怀德坊和长寿坊。
    这是陈锋三人宅邸所在之处。
    而后,他又在延寿坊与西市,分别画了两个圈。
    并且将延寿坊的圈与布政坊相连,将西市与怀德坊相连。
    看着画完的舆图,刘树义眸光一闪,道:“果然!”
    听到刘树义的话,王硅忙道:“刘员外郎发现什么了吗?”
    刘树义道:“赵蒙的家在延寿坊,他死于相邻的布政坊内的酒楼;陈锋的家在怀德坊,他死于相邻的西市内的酒楼……”
    他看向王硅,问道:“王县尉觉得,这代表什么?”
    王硅看着舆图上几乎连在一起的两个圈,心中一动,道:“白惊鸿选择杀人的地方,距离死者的家不远,就在相邻的坊!所以……”
    他连忙看向刘树义:“白惊鸿要杀陆阳元,也会选择相邻的坊?”
    刘树义道:“选择相邻的坊,是表象,真正的内里,是他不能让陈锋三人感到太大的危机。”
    “不能让他们感到危机?”王硅若有所思。
    刘树义点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熟悉的活动区域,在这个区域内,他们的底气会更足,也会更有安全感,平时在其他地方可能有所防备的事,在自己的地盘上,他们会十分的放松。”
    “虽然我不知道白惊鸿是以什么理由把他们请到酒楼的,但可以知道,陈锋他们绝对不知道去酒楼,就是去送死的。”
    “而且小二还说过,陈锋不是太想和凶手吃饭,这说明凶手请他们见面的手段,可能不是投其所好,并且让他们感到不喜。”
    “这就导致,如果是去他们陌生的地方,他们可能会直接拒绝,去都未必会去,更别说给凶手谋害他们的机会。”
    王硅一脸明悟的点头:“刘员外郎所言有理。”
    “但凶手也不能选择距离他们家过近的酒楼。”
    刘树义又道:“距离太近,死者与酒楼的人可能就会十分熟悉,而一旦熟悉,死者出事,就会立马被认出死者的身份。”
    “如赵蒙,他的身份若是被确认,陈锋以及陆阳元,可能也就会知道他出事了。”
    “他们一旦知晓,就不免会怀疑对方的死,是否与两年前的火灾有关,从而有所防备。”
    “而他们一旦有了防备,凶手再想对他们动手,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特别是陆阳元,若他知道赵蒙和陈锋相继出事,就算他反应再迟钝,也该知道是怎么回事,这种情况下,还约他去酒楼?恐怕他连卧房的门都不会踏出一步。”
    王硅沉思片刻,旋即赞同点头:“我们也是刚刚才知晓死者的身份,陆阳元绝不可能知道陈锋和赵蒙出事,所以白惊鸿对他动手,他仍不会有丝毫防备。”
    “没想到,白惊鸿竟是连这些都考虑到了。”
    刘树义道:“比起他那骗过所有人的精妙杀人之法,这不算什么。”
    王硅点头道:“如此说来,白惊鸿动手,会选择死者熟悉的区域,但又不会距离死者的家特别近的地方,所以相邻的坊,就是最好的选择。”
    说着,他视线看向舆图,道:“陆阳元住在长寿坊,周围的坊有丰邑、怀远、延康、崇贤、嘉会、延福等八坊……”
    “相比起整座长安城,范围小了很多,可是……”
    他话音一转,眉头仍旧紧锁:“八个坊,对我们而言范围还是太大了,哪怕我们还有三个时辰,都能拼一拼,也许还能把这八个坊的酒楼查一遍,可现在我们只剩下不到半个时辰了。”
    “这么点时间,我们还要赶路,只够查一个坊……”
    “若是查错了坊,最后……”
    他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心里都是一沉。
    若是选错了坊,陆阳元必死!
    而且,几乎就相当于在他们眼前死的!
    这比之前的最后一步,还要短,简直就是百步中的最后半步了。
    可若是这最后半步,他们给错过了,导致白惊鸿在他们眼前杀了陆阳元,那这件事,绝对会成为他们这辈子的心理阴影。
    而八中选一,选对的概率,远远低于选错的概率。
    如何选?选哪个?他们时间紧迫,甚至来犹豫的机会都没有,必须立马做出决定。
    可怎么做?谁敢做这个决定?
    “去怀远坊!”
    就在众人挣扎犹豫时,刘树义的声音,突然响起。
    众人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刘树义的意思。
    他们几乎下意识的,猛的看向开口的刘树义。
    王硅连忙道:“刘员外郎,你的意思是说……白惊鸿选择的地点,在怀远坊?”
    就见刘树义收起舆图,快步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我刚刚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熟悉区域,这不仅是指陆阳元三人,同样也指白惊鸿。”
    “白惊鸿?”王硅一怔。
    刘树义点头道:“白惊鸿的自焚计划有多复杂你也清楚,而越是复杂的计划,在执行时,就越有可能发生意外。”
    “所以,为了避免意外的发生,或者即便发生意外,也能以最快速度解决,白惊鸿所选的地点,必须是自己熟悉的区域,这不仅能帮他及时应对意外,更能给他心理上的信心。”
    “纵观赵蒙与陈锋的死亡之所,一个在西市,一个在延寿坊,而西市与延寿坊紧密相邻,这便说明白惊鸿很可能对这一片最为熟悉。”
    “同时,我们也从魏府管家那里得知,白惊鸿无家可归,十分落魄,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他若想生存,要么给人干活,要么乞讨……而无论乞讨还是找活干,长安城内最繁华的西市,都是最适合的地方。”
    “故此,我怀疑,白惊鸿这近两年,很可能一直在西市求生,故此西市及周边,应是他最熟悉、内心最有安全感之地。”
    “而怀远坊,与延寿坊一样,直接与西市相连,所以,若非要从这八坊中选择一个,怀远坊的可能性最大!”
    听到刘树义的话,王硅不由咽了一口吐沫,脸上满是对刘树义的敬佩。
    他没想到,在这种紧要的关头,刘树义竟然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分析出最可能的情况!
    这一刻,他终于深刻的知道,自己与刘树义之间的差距,在什么地方了。
    刘树义就是房玄龄杜如晦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
    这种人,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他连忙道:“快!去怀远坊,以最快速度赶到,然后立即去各个酒楼询问白惊鸿是否预定过雅间!”
    白惊鸿瘦的可怕,只剩骨头,这种特征很很容易被人记住。
    只要他去了酒楼,小二和掌柜就一定有印象。
    …………
    怀远坊,主街道。
    王硅骑着马匹,来回在刘树义身边转圈,眼睛不时向远处的街道望去,脸上有着隐藏不住的焦虑。
    在他们以最快速度到达怀远坊后,就立即让下面的人分开前往怀远坊各个酒楼进行问询,眼看夜色越来越黑,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王硅的心里,也越发焦躁。
    “怎么还没消息?”
    “再过一会儿,就要戌时三刻了,快来不及了!”
    听着王硅的话,刘树义目光也越发深沉。
    他指尖不断的在缰绳上点动着,大脑仍在不间断的运转,复盘着自己的推理,是否有哪个环节有问题,是否哪里有纰漏。
    最终得到的结论,是他已经尽最大努力,找到最可能的结果了。
    若是这都阻止不了白惊鸿,那可能真的就是天意如此。
    踏踏踏……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忽然从远处街道传来。
    两人连忙抬眸看去,就见一个衙役一边策马驰来,一边大喊:“找到了!”
    听到“找到了”三个字的瞬间,王硅只觉得一阵恍惚,他甚至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怕是因为自己太过期待,导致出现幻听。
    “王县尉,还愣着干什么?”
    这时,刘树义的声音,将王硅的思绪拽了回来。
    王硅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日有所思,而是真的!
    真的找到了!
    他连忙冲上前去,询问:“哪里?”
    衙役道:“同福酒楼。”
    …………
    同福酒楼位于怀远坊西侧,紧邻一个幽暗狭窄的巷子。
    刚到这里,刘树义只是瞥了一眼那幽暗的巷子,以及巷子口附近的两株树,就知道,必然是这里。
    几人迅速翻身下马,快步向酒楼内走去。
    一边走,衙役一边道:“小二说,符合白惊鸿特征的人,午时来预订雅间,酉时左右,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人,就去了雅间,之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
    “因那个中年人专门叮嘱,没有他的命令,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所以小二他们也没有多想,一直没有去那间雅间查看过。”
    王硅神情凝重:“陆阳元酉时就去了,比陈锋早去了足足一个时辰,这么久都没有动静,恐怕已经被白惊鸿控制住了。”
    刘树义点了点头,道:“陆阳元去的这么早,要么是怕有危险,提前去踩点查看,要么是白惊鸿在对最后一个仇人动手之前,想与陆阳元聊聊,或许是想让陆阳元知道他为何会死,知道陈锋与赵蒙两人已经先一步死去的事。”
    王硅点头赞同:“毕竟是最后一人了,陆阳元一死,一切就都会结束,让陆阳元死的明明白白,让其在死前为过去的行为感到悔恨,也符合白惊鸿的目的。”
    刘树义看向衙役,道:“你们得知白惊鸿在这里后,可做了什么?”
    “没有。”
    衙役摇头:“我们只是偷偷包围这座酒楼,防止白惊鸿逃离,其他的事,我们没做,怕打草惊蛇,不小心触怒白惊鸿,让他提前动手。”
    刘树义微微颔首。
    说话间,几人来到楼梯前,刚要上楼。
    忽然,身后传来赵锋的声音:“刘员外郎,我回来了。”
    刘树义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看向赵锋,道:“如何?”
    赵锋看了众人一眼,旋即在刘树义耳边将自己查到的事低声说了出来。
    刘树义眸光一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辛苦。”
    他向赵锋点了点头,旋即不再耽搁,直接领着众人来到二楼。
    最后在挂着“紫竹阁”木牌的紧闭门扉前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衙役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刘树义颔首,看着眼前紧闭的门扉,听着房内毫无丝毫声音,仿佛空无一人的房间,沉思了一下,道:“敲门吧。”
    “敲门?”众人一愣。
    王硅蹙眉道:“敲门岂不是打草惊蛇?要不我们直接撞门冲进去,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刘树义摇了摇头:“已经打草惊蛇了……现在时间还没到戌时三刻,若我们礼貌一点,或许他还能坚持到戌时三刻再动手,若我们暴力破门,恐怕他现在就会立即动手。”
    “什么!?已经打草惊蛇了?”衙役一愣。
    “我们什么都没做啊!”他很是不解。
    “你们是什么都没做,可当你们到来后,酒楼的食客和小二,就不可能当成什么也没发生。”
    刘树义看着眼前的门扉,道:“你们仔细听听,楼下还有食客们喝酒吃肉的热闹声音吗?雅间外的廊道上,还有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吗?”
    “一个酒楼,在最热闹的时间段,突然静的可怕,白惊鸿只要耳朵没问题,就能知道必然有什么事发生了。”
    衙役脸色一白:“那我们岂不是暴露了?岂不是坏了刘员外郎的事?”
    刘树义摇头:“虽然你们打草惊蛇了,但正因为你们没有再进一步做其他事,所以现在眼前的房间还能如此安静,否则的话,我们到来时,就该是火光满天了。”
    “没想到,衙门里,还有聪明人存在,不都是尸位素餐的愚蠢之人。”
    就在这时,刘树义声音刚刚落下的瞬间,紧闭的房门后,突然传出一道语气冰冷,带着讽刺的冷笑之声。
    听到这声音的瞬间,众人先是一愣,继而瞳孔瞬间放大。
    王硅几乎是下意识的抽出腰间横刀,厉声道:“白惊鸿!?”
    其他衙役见状,也都连忙抽出武器。
    霎时间,紧闭的房门外,便全是锋利的横刀刀锋。
    “既能准确的找到这里,也能知晓我的名字,看来你们已经把一切都查的很清楚了。”
    房内的声音仿佛没有感受到丝毫危险,语气不紧不慢道:“不知是哪位官爷有这本事,能在短短两天时间,就查明一切?”
    “据我所知,长安县衙,都是一群无能之辈,应该没有这种本事的人。”
    听到这侮辱之言,长安县衙役们,当即炸了。
    “住口!”
    “白惊鸿,你死到临头,竟还如此狂妄,当真不怕死不成!?”
    “你逃不掉了,还不快把门打开,束手就擒!”
    衙役们纷纷怒声开口,王硅也是脸色铁青。
    他没想到都到这一步了,白惊鸿竟还如此张狂。
    刘树义也挑了下眉,对白惊鸿的性格,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他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道:“本官乃新晋刑部员外郎,刘树义。”
    “刘树义?”
    听到这个名字,白惊鸿的语气有了一些变化。
    刘树义眼眸眯了一下,道:“你知道我?”
    “知不知道又如何?”
    白惊鸿没有直面回答刘树义的问题,道:“反正杀了陆阳元这个该死之人后,我也会随他一起下地狱,马上我也是一个死人了,一个死人是否知道你的名字,又有什么意义?”
    “什么!?”
    王硅脸色一变:“你也要死?”
    他知道白惊鸿必然是发誓都要杀了陆阳元的,却没想到,白惊鸿竟也有着死志。
    而一旦白惊鸿自己都不想活了,他们就连威胁白惊鸿,阻止白惊鸿杀人的机会都没有。
    那他们好不容易找到这里,又有什么意义?
    白惊鸿似乎听出了王硅的想法,他似笑非笑道:“难道现在我打开门,让你们把我抓走,我就能逃脱死亡的结局?”
    王硅皱眉道:“你是为了给父母报仇,中间你也未曾伤害其他无辜之人,未必就一定会死……”
    “未必?”
    白惊鸿冷笑道:“你能做得了主?”
    “我……”王硅沉默了,他当然做不了主。
    无论陈锋还是赵蒙,都是朝廷官员,官员死亡的案子,必须要经大理寺和刑部审查断定,与他们长安县衙,最后可能都不会再有关系。
    “呵!说不出话了吧……”
    白惊鸿声音里充满着冷意:“你们这些官员,只会官官相护,只会高高在上的俯瞰着我们这些蝼蚁,你们怎么可能会真的在意我们蝼蚁的性命?”
    “现在你说的好听,只要我打开门,只要我放过陆阳元,你就会为我美言,为我考虑……”
    “可实际上呢?”
    他冷声道:“在我打开这扇门的瞬间,我的命运就已经迎来了终结。”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官爷,怎么能容忍我这种蝼蚁,去结束你们的性命?在你们眼中,应该是无论你们怎么欺压我,怎么杀我全家,我都应该摇尾乞怜,苟且活着,我怎么能以下犯上呢?”
    “卑贱的我,怎么就敢去杀害你们这些官爷呢!”
    “至于我是为父母报仇才做的这一切,重要吗?你们真的会在意吗?”
    王硅听得眉头直皱:“你对我们有很大的偏见。”
    “偏见?”
    白惊鸿冷笑道:“你敢发誓,说我说的这种情况,一定就不会发生?”
    “我……”
    王硅又一次沉默了。
    案子如何审判,他没资格参与,所以他根本不知道,白惊鸿最后的结果会是如何。
    刘树义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他缓缓道:“你是不是将你对陈锋几人的怀疑,上报过官府,但没有人理睬你?”
    白惊鸿对刘树义的敌意,没有王硅等人那样大,听到刘树义的话后,语气平静了一些,道:“我起初对陈锋三人并无怀疑,我只是觉得,我阿耶阿娘的死,不是意外那么简单。”
    “哦?既然不是怀疑陈锋三人,为何还有这种想法?”刘树义询问。
    许是时间还未到达戌时三刻,白惊鸿也愿意多说一些,拖延时间。
    “因为我了解我阿耶,我阿耶出门在外做生意时,很少饮酒,即便饮酒,他也不会让自己喝多。”
    “阿耶不止一次告诉过我,醉酒误事,有些人心思险恶,会趁你醉酒时,诱骗你签署不利于你的合约。”
    “阿耶就曾吃过这样的亏,所以他绝不会醉成那般样子。”
    “更别说,阿娘还陪着阿耶,若是阿耶贪杯,阿娘也肯定会阻止。”
    刘树义点头道:“所以,在你看来,你阿耶绝不可能醉成走路都不稳的程度?”
    “是!”
    白惊鸿道:“而且阿耶当天会住客栈也很奇怪,即便他真的喝醉了,也该是回家休息的,他又不是在外地,距离家宅过远……可他与阿娘,就是没有回家,也没有托人传信回来,这一切,都显得很不对劲。”
    刘树义从怀里取出白居安夫妇的卷宗,又仔细看了一遍,道:“卷宗里没有相关记载。”
    “呵!”
    白惊鸿冷笑道:“所以我说,你们这些当官的,都是官官相护!”
    “我当时明明向万年县衙说明了这些事情,甚至在大理寺审查时,也去了大理寺……”
    “可结果,根本没有人听我的,他们只想快点结案,只想赶紧在他们的成绩上,添上一笔。”
    刘树义皱了下眉,王硅也紧紧地抿着嘴,这一次,没有再开口反驳。
    白惊鸿继续道:“当时我还很年轻,经历的事情很少,所以我还真的以为,是不是官府查的很清楚了,我的那些疑问对案子根本没有什么影响,他们才会不予理睬的。”
    “结果……”
    他声音突然变大,情绪也变的十分激烈:“在我知晓陈锋三人的真面目后,我才明白一切!”
    “什么查的很清楚了……都是假的!”
    “分明是因为作案的人,是你们官府的人,是高高在上的官爷!”
    “而死的,只是蝼蚁一样的小小商人!”
    “所以,万年县衙也罢,大理寺也罢,怎么可能会为我们这些蝼蚁做主,去审判官员!?”
    咣当!
    这时,房内有矮凳被踹倒的声音。
    白惊鸿咬牙切齿,声音仿佛从牙缝里吐出一般:“你们问我,为什么有偏见?你们说,我怎能没有偏见?我怎能相信你们?”
    “所以,我这次不再依靠你们!”
    “我自己动手!我要让他们也好好感受一下我父母当时被烧死的感觉,我更要让世人知道他们的真面目!知道我阿娘阿耶的死,是被人害死的,而非是因醉酒导致的意外!”
    这一刻,白惊鸿所有的动机,他的所有行为,都清晰了。
    但王硅等人,却不仅没有因此感到轻松,反而是内心更加沉重。
    因为白惊鸿的话,已经证明,他对官府没有任何信心,他必会杀了陆阳元,也会自尽。
    他们救不了陆阳元,也救不了白惊鸿。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
    这时,白惊鸿的一句话,直接让王硅等人全身都绷紧了。
    “白惊鸿,别冲动!”
    他们纷纷大喊。
    可白惊鸿根本不予理睬,他说道:“戌时三刻,我父母死去的时间,该让这一切结束了——”
    “如果我告诉你,你的父母的确是被人害死的,但不是陆阳元三人,你杀错了人,报错了仇……”
    谁知,就在这时,刘树义的声音,突然响起:“你,还要继续吗?”
    本想这一章结案,但发现还需要几千字才能彻底解释清一切的来龙去脉,现在就已经万字了,再写下去字数太多了,所以只好等下一章再彻底结束此案。
    立正低头认错。
    
    
    (本章完)
    (/bi/286236/1723758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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