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晋升!刘树义的将计就计!
“怎么会?”
“怎么可能?”
“刘树义接下息王之案,才几个时辰,他怎么可能就破了案!怎么可能就把我们数千人,十几天都查不到一点线索的贼人,都给捉拿归案了!?”
刚刚因心神剧烈震动,而不小心滚落到地的裴寂,顾不得摔落的痛楚,他双眼罕见的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满是不敢置信。
柔弱娇美的小妾连忙搀扶裴寂,担忧道:“老爷,你怎么样?有没有摔坏?”
“要不要叫郎中?”
“叫什么郎中!”
裴寂用力一甩,直接挣开了小妾的搀扶,直接快步来到门前。
他用力打开门,就见管家正一脸焦急的看着他。
“老爷,宫里的人还在等候,陛下让我们立即前去,不许耽搁!”
裴寂听着管家的话,仍觉得恍惚,他忍不住再次确认道:“刘树义真的破案了?真的抓住贼人了?”
管家重重点头:“宫里的人传来的消息,应不会有错。”
红色的火焰,倒映在裴寂眼中,灼灼燃烧。
他面目沉重,双目更添森寒,一字一顿道:“刘文静,当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
翌日,刘府,旭日东升。
刘树义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少爷,少爷,宫里来人传旨了。”
宫里来人……
传旨?
刘树义瞬间睁开了眼睛,便听门正在被敲响,婉儿青春活力的清脆声音正从门外传来。
不是做梦!
真的有圣旨?
刘树义当即起身穿衣,“嘎吱”一声,将门打开。
便见穿着淡绿色衣裙的婉儿,一脸喜色的看着他:“少爷,宫里来传旨了,说是好事,让我们立即去接旨。”
好事?
刘树义眸光微动,心中顿时有所猜测。
当即向外走去:“走,随我接旨。”
…………
“门下:
刑狱重事,国之纲纪。今有刘树义,明察善断,屡破疑案,肃清奸佞,功在社稷。宜加擢用,以彰其能。擢升刑部主事刘树义为刑部员外郎,主司详复,协理刑名……
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听着宦官诵完圣旨,刘树义当即行礼谢恩:“臣刘树义,谢陛下恩宠,以后自当宵衣旰食,呕心沥血,以报圣恩。”
宦官笑着将圣旨交给刘树义,态度十分和善:“刘员外郎之言,某会代为转告陛下。”
刘树义闻言,当即从怀中取出一个钱袋,送于宦官手中。
可宦官见状,连忙摆手摇头:“刘员外郎使不得,员外郎是陛下看重之人,又如此年少有为,他日必成我大唐扛鼎,只望来日,刘员外郎能关照一二,便再好不过。”
刘树义见宦官不是客套推辞,是真的不敢收,便拱手道:“这是自然……”
他擅长窥探人心,也因此极擅与人交流,几句话间,就说的宦官眉开眼笑。
最后宦官见时辰不早,不宜耽搁,这才不舍的与刘树义告辞离去。
看着宦官等人离去的背影,常伯不由抬起手,擦了下眼角。
婉儿这时才发现,常伯眼眶竟然红了。
“常伯,你怎么了?”婉儿关忧道。
刘树义闻言,也看向常伯。
便见常伯摇着头,看向刘树义的眼神,满是欣慰和感慨。
他说道:“自老爷出事以后,刘家就再也没有来过圣旨了,更别说,还是晋升的圣旨。”
“若老爷泉下有知,肯定十分高兴,少爷终于能重塑刘家荣光。”
“若是大少爷还活着,若是他听到此事,相信也肯定会喜极而泣……”
常伯看着刘树义,道:“大少爷最疼爱小少爷,对少爷一直寄以厚望,见少爷现在这般样子,肯定会比老奴还要高兴。”
兄长……
听着常伯的话,刘树义眸光闪了闪。
破解了息王尸骸一案,自己终于得以如愿晋升为从六品的刑部员外郎。
而到了这一步,他在刑部,也终于有了一定的话语权和自由度。
兄长失踪一案,也便可以考虑着手调查了。
思于此,他笑着向常伯道:“今天的圣旨,是我的第一份圣旨,但未必是最后一份,以后若是每一次来圣旨,常伯都要流泪,万一等兄长归来时,发现常伯眼眶都是肿的,怪我没照顾好常伯,那我可真的冤枉死了。”
听着刘树义故意逗自己开心的话,常伯苍老的脸庞上,顿时破涕为笑。
他说道:“若真有那一日,老奴一定做人证,替少爷作证,绝不让少爷被冤枉。”
“还有我!”
婉儿也嘻嘻一笑:“我也为少爷作证。”
刘树义笑道:“那就说好了,可不能反悔。”
常伯深吸一口气,看向刘树义:“大少爷,真的还有归来的那一天吗?”
刘树义道:“我会竭尽所能去找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卧房内。
婉儿为刘树义更换官袍。
到了六品,官袍的颜色,便与九品的青色不同了。
大唐初建,李渊定官袍颜色制度。
八品九品为青色,六品七品为绿色,五品以上是绯色。
因而,纵使不识得官员身份,可只看官袍颜色,也能大体知晓此人品级如何。
刘树义从九品主事,一跃成为从六品的员外郎,官袍便直接由青转绿。
脱下青色官袍,着绿色官衣,戴九銙银銙带,蹬乌皮六合靴。
全身的行头,从上到下,几乎换了个遍。
再加上刘树义本就容貌俊秀,鼻梁高挺,此刻换上更加贵气的官袍,整个人的气质,便更显卓然。
饶是他这一身行头,是婉儿亲自为他所换,此时看着更为卓然不凡的刘树义,婉儿也不由目露惊艳。
忍不住道:“少爷,你天生就该穿这身品级更高的官袍。”
听着婉儿的话,刘树义笑着弹了下婉儿洁白的额头,道:“别乱说,若被御史台的人听到,你少爷我免不了被参一本。”
婉儿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我才不会让外人听到呢。”
刘树义整理了下衣袖,道:“婉儿,这次我能破案,多亏了你的帮助,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婉儿认真想了想,旋即摇头:“少爷之前给了我钱袋,让我喜欢什么就买什么,我什么都不缺了。”
“那就先攒着。”
刘树义道:“以后若有什么想要的,直接和我说,算我对你这次帮我的奖励。”
婉儿从不和刘树义客气,见刘树义这样说,便点头道:“好,那我可要好好想一想了。”
刘树义看向眼眸明亮,青春洋溢的漂亮丫鬟,道:“我想请莫小凡来府里做小厮,让他不必再过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但他并不愿意。”
“啊?”
婉儿诧异道:“他怎么会不愿意呢?在府里多好啊,能吃饱,能穿暖,少爷还如此好,他真是错过了大机缘了。”
看着漂亮丫鬟蹙着秀眉,一脸不理解的样子,刘树义深邃的眸子闪了闪,旋即笑道:“倒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不过我跟他说,刘家的大门一直为他敞开,倘若有朝一日他想来刘家,就来找你。”
婉儿忍不住道:“他能遇到少爷,真是几辈子的福分。”
刘树义笑了笑:“以后做饭可以多做一些,若是他们来讨吃的,就多给一些,这次多亏他们的帮助,我们也得投桃报李。”
“好。”婉儿毫不犹豫的点头应道。
刘树义伸了个懒腰,拿起黑色麻布软巾编织的幞头,戴于头上,两只手轻轻拨动后脚,让其垂于脑后。
看着铜镜里的人影,刘树义忽然道:“婉儿,你还有亲人吗?”
“啊?”婉儿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少爷怎么问起这件事了?”
刘树义道:“我升官了,不再是小小的刑部主事,也算有一些权柄,你若是还有亲人,或许我能帮你找到他们。”
婉儿不疑有他:“这样啊,不过我家里遭遇水患,只剩下阿娘与我一起逃难,中途阿娘又患病身死,便只剩下我一人。”
“倘若不是遇到少爷,我可能两年前也会死去,所以少爷就不用为我操心了,我现在只有少爷和常伯两个亲人。”
刘树义沉默了片刻,旋即点头道:“以后我会待你更好。”
婉儿漂亮的瞳眸亮晶晶的看着刘树义:“我相信少爷。”
…………
刑部。
穿着员外郎官袍的刘树义刚进刑部衙门,就感受到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待遇。
“刘主事……不,刘员外郎!”
“见过员外郎!”
“我刚刚才听说刘员外郎昨夜侦破案件的事,员外郎当真是太厉害了,断案如神,简直就是我大唐神探!”
“刘员外郎,有机会,一定要给我们详细说说你是怎么破的案,你简直就是我辈楷模,下官对员外郎的敬佩,简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员外郎,你今晚下值后有空吗?下官不才,想宴请员外郎,为员外郎晋升庆贺。”
“刘员外郎……”
刘树义进入衙门还没走几步,就被刑部的官员们包围了。
他们热情又恭敬的行礼恭贺,给刘树义一种,他来的不是刑部,而是妙音坊的错觉。
纵观原身的记忆,他何曾有过这样的待遇?
便是往日对他爱答不理的都官司、比部司、司门司的官员,也都前来庆贺。
刘树义擅长与人交流,自然是一一笑着回应,做到不让任何人感到冷落。
待让所有人离开后,刘树义方才看向刚刚迎来的赵锋,道:“你不会也要奉承我吧?”
赵锋笑道:“刘员外郎一夜之间,便连升数级,一跃成为六品员外郎,自当恭贺。”
刘树义无奈一笑,他向刑部司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杜仆射在吗?”
赵锋摇头:“杜仆射他们昨晚审了一夜,今晨进了宫,至今未归。”
审了一夜?
刘树义倒也不意外,毕竟现在他们还不知道柳元明及其背后势力的阴谋,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筹谋完毕,自该抓紧每一刻钟。
“知道审问的结果吗?”
“大牢一直被金吾卫重兵看守,不许任何人靠近,除了杜仆射他们,也不许任何人进出,所以消息完全被封锁着,下官也不知具体情况。”
封锁大牢,禁止任何人进出……这是怕柳元明的消息传出去,让其同伙知晓?
看来……他们是问出了一些东西。
沉思间,两人进入了刑部司院落。
而刚进入,之前在大门处的事,便再一次发生。
刑部司的官员们,对刘树义,更是又敬又畏。
毕竟他们曾经对刘树义有过压榨,虽说那是钱文青的意思,他们也不敢不从。
可欺压就是欺压,事实摆在那里。
今早突闻刘树义晋升员外郎,他们简直如遭雷劈,怎么都没想到,不过一日不见,刘树义就从九品的主事,一下子变成了他们的顶头上级。
这让他们十分惶恐,生怕被刘树义秋后算账。
此刻见到刘树义到来,哪敢有一丝不敬?
“刘员外郎刚刚升任员外郎,手中可能有许多公务需要处理,下官不才,愿为员外郎分忧,员外郎但凡有任何公务,皆可交给下官处理,下官保证夙兴夜寐,为员外郎完成。”
“下官也愿为刘员外郎分忧。”
“刘员外郎有任何吩咐,下官都肝脑涂地,为刘员外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听着这些官员争先恐后愿为自己分忧的话,再回想前身过去被压榨的事,刘树义只觉得格外的割裂。
明明人还是那些人,明明地方还是这个地方。
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已然完全颠倒了过来。
他对信任自己,追随自己的人,充满善意,可对过去欺压过自己的人,却不会一笑了之。
善良,是要区分对象的。
更别说,自己新官上任三把火,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
若自己对过去欺压过自己的人,没有丝毫应对,恐怕会给其他人一种容易被欺负的老好人印象。
这对自己的威严,是一种极大的打击。
以后想让下面的人做事,恐怕都有人会因此糊弄拖延。
所以,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他必须得烧起来。
看着刑部司众人紧张的样子,刘树义轻笑道:“本官以前因诸位同僚的‘看重’,一直闷头抄录卷宗,都没机会仔细了解刑部司的事宜,很多核心案件,本官也没机会接触。”
“所以接下来,就劳烦诸位同僚,在三天内,把本官这些年错过的重要案件,为本官抄录一份,送到本官的案前可好?”
三天?
错过的案件都要抄录?
周围的官员们不由表情一僵,因钱文青的故意打压,刘树义一直都远离刑部司的核心圈,所抄录的,也都是大理寺和地方送来的不重要的案件。
真正的悬案要案大案,刘树义一个都没机会接触。
几年下来,积累的可不少。
刘树义只给他们三天时间,这是让他们三天三夜都别想停了。
只是一想,他们就能知道会有多辛苦。
估计写完,手腕都得肿起来。
但这是刘树义给他们的第一个任务,也是对他们过去所作所为的惩罚,若是他们能完成,那就相当于过了刘树义这一关,以后也不用继续提心吊胆了……
甚至反而有机会,被刘树义看中……
想到这里,他们便一咬牙,直接道:“刘员外郎放心,下官一定日夜不寐,完成员外郎的任务。”
“下官也是。”
教训下面的人,需要掌握一个度,既能让他们长教训,但也不能让人觉得自己这个上司过于咄咄逼人,没有容人之量,所以让他们先感受一下前身曾受过的苦,顺便借此机会掌握之前未曾接触的重要信息,也算两全其美。
至于自己是否真的不再计较,那就要看他们后续的表现了。
而且,相比较真正的敌人,这些官员都只是夹带。
需要刘树义真正认真对待的,是刑部司的另一个员外郎钱文青!
他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也是自己能否在刑部司掌握权柄的最大竞争者。
嘎吱——
正思考着,前方办公房的门,忽然被推开。
身着绿色官袍,面相阴柔的钱文青,忽地走了出来。
他一出现,原本嘈杂的庭院,刹那间落针可闻。
刑部司的官吏们,皆下意识屏住呼吸,向后退去,视线不断在刘树义与钱文青身上游弋。
昨日两人相见,就是那样的针锋相对。
今日刘树义已经成为同样品级的员外郎,他们都不敢想象,两人这一次见面,会是怎样的交锋。
“可能要让刘员外郎失望了……”
钱文青看着刘树义,下巴微微仰起,语气没有丝毫的尊敬,极其冷淡道:“本官刚刚接到一起案子,需要同僚协助本官前去调查,所以他们没法去为刘员外郎抄录案件卷宗了。”
“什么?”
听到钱文青的话,赵锋面色不由一变。
刘树义刚刚发布成为员外郎的第一个任务,结果钱文青就要把人都带走,若是这样,肯定没有人会去执行刘树义的任务。
这若传出去,刘树义岂不会成为笑柄?
外人必会认为刘树义没有本事,压不过钱文青!
对刘树义的声望,简直是致命打击。
他不由焦急的看向刘树义。
刘树义自是也想到了这些。
且他想的更深,钱文青明显早就接到了案子,却一直没有出来,而是等到自己发布了任务后,才推门而出,明显就是故意等着这一刻。
其阴险恶毒,和他的靠山裴寂都有的一比了,真不愧是一家人。
“刘员外郎,这要怎么办?绝不能让他得逞啊!”赵锋忍不住急声道。
刘树义眯了眯眼睛,看着一脸自得神情的钱文青,眸光闪了一下,不怒反笑:“都是为了公务,本官理解。”
“什么?”赵锋一愣。
其他的官吏也都一怔,刘树义这是认怂了?
钱文青得意的笑容更深:“那就多谢刘员外郎——”
可谁知,他话还未说完,刘树义的声音便继续响起:“所以,本官也去。”
“什么!?”这次换钱文青一怔。
便见刘树义双眼深邃的看着他,不紧不慢道:“身为刑部司同僚,我们自该互相帮助。”
“正巧杜公不在刑部,本官暂时也没有其他事,去查查案子,为刑部立个功劳也不错,钱员外郎你说是吧?”
听着刘树义这意味深长的话,钱文青终于明白刘树义的意思了:“你要抢功?”
“怎么能叫抢功呢?”
刘树义笑道:“钱员外郎不是需要同僚帮助吗?本官分明是来帮助你的啊,不过若是不小心,让本官先破了案,那本官也只能勉为其难领了这份功。”
“你……”钱文青双眼阴沉的瞪着刘树义,他怎么都没想到,刘树义竟然会这样应对自己的出招,而偏偏,他还没法阻止刘树义。
毕竟现在的刘树义,已经不再是小小的主事了,自己根本命令不得对方。
“钱员外郎,案情重要,可不能浪费时间啊,走吧……”
刘树义深深看着他:“你这么需要帮助,本官一定好好地帮你!”
(本章完)
(/bi/286236/172375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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