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我跟着你走不就得了吗?
几人围在地图前,旁边两个仵作瞧见觥玄这手本事皆是忍不住感叹。
他们辨不出术法门道,只觉精妙如幻。
觥玄却并未因此太过自傲:
“小把戏,占物术里的逗鱼,不难学。”
白诚司闻言忽然偏头看他:“我见过这本事。”
所有人都看向他。
白诚司憋了好一会,才念道:
“你这本事和我见过的不一样。”
“没差多少。”
“差很多。”
“我改了点。”
“你改了很多。”
白诚司不知道该继续往下说什么了,只能又憋了一会,憋出来一句:
“很厉害。”
觥玄:“……过奖了。”
这般对话实在费神。
重看地图,林江瞥见地名,眉梢微微一挑。
他还记得铁皮子当时就被困在那个地方,还折损了好几个人。
没想到柳尚书的“内脏”竟然跑到这个地方去了。
确认方位后,白诚司也没和两个仵作再多说些什么,朝林江与觥玄略一颔首,径自往大理寺去,林江二人紧随其后。
不过盏茶功夫已至高轩处,白诚司将事情原委悉数禀明。
面对上司时,他口齿倒格外清晰。
高轩听罢沉吟。
他良久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半天之后,高轩先憋不住了:
“两位就不想问问我在想什么?”
没人接话他话题有点引不下去。
“啊?”林江很疑惑:“您不开口,不是不愿意说话吗?若是不想说又何必强求?”
白诚司听了这话,看向林江时完全便是一副瞧见知己的表情。
高轩却听出话中意思,瞥了眼自己的护卫,摇头轻笑:
“青泥洼距京城十日路程,案发于昨日,脏器却已运达,这手段我暂且想不明白。”
林江闻言,却是沉思了起来。
转瞬而至……
林江还记得,京城有一棺材,青泥洼也有一处。
难不成对方用了棺材?
才是又问:“难不成就没什么术法能做到这一点吗?”
“有是有,但大多都需点星手段。能给他人用的……”高轩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往事,最终却还是摇了摇头:“我不大清楚。”
顿了顿,高轩又道:“现下两条线:京城寻人查术,青泥洼追脏。二位意向如何?”
显然这外聘的百两银子不可能单纯只是让他们去看个尸体。
“还是去青泥洼吧。”
林江还记得自己当时条件诸多画面时,其中有一副就是棺材,前面皇子带着一群人开会。
在京城查有可能查到那棺材。
虽不确定是否是京城那口,但京中权贵云集,少碰为妙。
“好。”高轩点头:“大理寺将调派人马前往青泥洼,午后启程,请公子和道长二位随行协查。”
“没问题。”
距出发尚有时辰,二人各自整备器物,林江无甚需置办,觥玄则补了些符箓。
趁隙归还指法册时,典册房值守青年端详书册良久,恍然“哦”了声。
这冷僻法门连掌册人都险些忘却,确非实用之术。
待诸事毕,林江折返前厅候着。未等来觥玄,却见另一个熟人翩然而至。
是江浸月。
对方见他在此亦是一怔,趋前探问:
“公子莫不是接了大理寺悬红?”
林江点点头:“午后启程青泥洼。”
“那看样子你我接的是一个差事。”江浸月笑道。
听她这么说,林江眼眉微动:
“你伤势未愈便接差?”
“不出不行啊。”江浸月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亦是不由得深深叹息了一声,“离大人还在京城里面办事……”
林江也算是听明白了江浸月当中的苦闷。
这姑娘虽不喜养母,却终究挣不脱“家庭”枷锁,唯借公差暂避。
仔细想想,确实挺倒霉的。
“不过出任务未必非要动手。”江浸月径自坐到林江身侧,伸了个懒腰,筋骨噼啪作响:“唉,总算能离京透透气了。”
林江能瞧得出来,江浸月最近这段时间压力确实不怎么小。
“这次只有你一个吗?”
“我和觥玄。”
“倒是没想到你们两个竟会接这门差事。”
“毕竟给的银子多。”
江浸月听到这里,表情多少有点奇怪:
“若为钱财,京中贵胄的私差更阔绰。官家差事繁琐不说,负伤也无补偿,不值当。”
“江姑娘身为刑部之人,这般议论合适么?”林江大为尴尬。
“旁人自不会多言,但二位于我有救命之恩,理当提醒。”
林江低笑摇头:
“私活固然给的多,但有些活计违心难为,还是顺意些好。”
“确实有道理。”江浸月也是点了点头。
接这种私活指不定会碰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有些时候可能需要为了银子去做一些放弃良知的事,难以顺心意。
想干这一行,倒确实需要好好斟酌斟酌。
忽闻脚步声近,转头见白诚司引着觥玄并三人而来。
除觥玄外,两男一女随行。两男乃是一沉稳中年,一轻浮青年。
最后的女人林江认识。
方额阔眉,通身正气扑面,俨然将“刚正”二字刻进骨相。
这位正是当初替江浸月作掩护的六扇门人。
她叫什么来着……
林江苦思良久,却沮丧地发现自己竟记不起对方姓名。
于是他看向了白诚司,希望这位侍卫能够起一个带头的作用,让所有人都自我介绍一下。
白诚司司察觉到了林江的眼神,和林江对视了一眼,似乎是明白了林江眼神当中的那一抹期待。
然后,
他缓缓侧过头去,一句话都不说了。
林江心中这个叹息啊。
他就该知道,指望着白诚司介绍是不现实了。
幸而那面相沉稳的中年人及时出列,拱手道:
“在下李方,大理寺捕快,这是徒儿韩忘之。”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那年轻人的肩膀,年轻人这才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笑呵呵的朝着眼前几人打招呼。
可能是因为习惯问题,他这笑容多少显得有点无根的轻飘。
而后,这年轻人又将目光投到了江浸月的身上,眼目之间带着点奇怪的色调。
倒是和什么街道上的登徒子那种放肆的目光并不相同,眼神中更多是一种“好奇”。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江浸月江捕头吧。当真是久仰大名。”
年轻人笑呵呵的对江浸月道,后者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话。
方脸女子望见林江一行人展颜笑道:
“既是故人重逢,倒省了自报家门。”
林江听到这话之后,却是一下子急了。
你别什么也不说啊?你露出一副咱们这么熟的表情,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那多尴尬啊。
眼见着这方脸女子确实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林江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随后将自己和觥玄的姓名和大概的本领讲给了眼前这人。
李方凝神细听,其徒韩忘之却草草敷衍,目光始终黏在江浸月身上。
临要走之前,林江想起来小山参还在梁府当中,李方和韩忘之先去东门口等,其他几人则是一并前往梁府。
人员到齐,众人也是去备马备车,没用多长时间,是从刑部当中凑了一整列的车队出来。
乘坐马车路上走时,江浸月偏头问同车方脸女子:
“那小子一直在盯着我看,他什么毛病?”
方脸女子闻言,也是笑着解释道:
“韩忘之是六扇门新来的小伙子,这小伙子天赋极高,年纪轻轻便已经到了内堂四重天境界,不过这般天才总是有些傲视于人的想法在,六扇门内除了他师傅,他谁都不待见。他听你是六扇门中最厉害的天才,自然是起了争斗心,正在和你较劲呢。”
“他多大?”
“今年二十三岁。”
江浸月得到了答案之后便也不再多问。
她已经三十多岁了,虽然因为道行高的原因,导致其面相上仍像是个十六七少女一般,但心思上肯定不是那般幼稚。
听闻后辈争胜,倒觉欣慰多于计较。
倒是林江听到这话之后,不由得感慨了一声:
“二十三岁四重天,确实厉害,也不知道我这个岁数时能否有这般道行。”
所有人在听了这话之后都是侧头看向林江,一副“你在说什么屁话”的表情。
行至梁府,门房与林江熟稔,径直将人引入府内。
林江轻车熟路地寻到梁画山,见这位容颜不老的画师正俯身指点桌案上的小山参作画。
小山参身形实在是不大,拿着毛笔肯定是不太方便,便直接用自己的触须当做笔去用。
她紧盯着眼前的画纸,画起画来倒是颇为认真。
林江凑过去一看,发现小山参正在画周围的竹林。
虽不通画理,倒觉那歪斜竹节颇有几分神似。
很快梁画山和小山参就瞧见了林江,小山参也是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小山参已擎着画卷蹦跳起来:
“快看快看!这竹子可像后山的?”
“当真漂亮。”
林江由衷的称赞了一声。
“公子突然来此是有什么事情吗?”
旁侧梁画山问道,而林江则是在听了这话之后,笑着解释起来了自己接下来要去做什么。
正当他打算让梁画山在这段时间代为照看小山参时,小山参一下子不干了:
“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出去行侠仗义不带上我!”
“倒不是我不带上你,只是这一次路途有点远……”
林江本来还想解释,小山参却已经愤怒的朝着林江的脸上冲了过来,又是一口咬到了林江鼻子上:
“第几次了!你怎么次次都不带上我?你怎么次次都有借口?我不高兴,我不高兴!”
林江要伸手把这小家伙从自己的鼻子上拽下来,只可惜这小家伙咬的在是太紧了,他要是太使劲的话,一定会伤到对方,最终也只好用尴尬的眼神看着梁画山。
梁画山笑着道:“让她跟着吧,这墨竹画了半日,到底不如真山水有趣。”
“那往后岂不是没法每三日来这儿了?”
梁画山想了想:
“我也跟你一并去不就得了吗?”
林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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