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上班第一天
我刚出生的那天，爷爷就说我短命，活不过20。
毕竟我爸妈就是短命，30不到就没了，留下了我这个小短命。
爷爷是个风水先生，为了让我可以比爸妈多活几年，天天掐指算来算去，最后无奈之下只能卑躬屈膝的被迫接了个差事。
接差的那晚，我看见爷爷哭了，跪在一黑一白两个穿西装的高大生猛男人面前，好似小孩还一个劲磕头道谢，脑门都磕出血了。
爷爷工作的内容主要是巡山，海澜市城北那一片老槐林，每天昼伏夜出，天亮才回来。
小时候我不知道爷爷到底是去干啥，出于好奇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一路跟着爷爷去了老槐山。
原来巡山就是管夜市，我看到了一大片辉煌的老旧夜市，卖啥的都有，整条街道上还飘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我馋性大起，去了一卖汤锅的屠夫那，拿出皱巴巴的5块钱想要买点喝。
那卖汤锅的屠夫十分亲切，和蔼可亲的没有要我钱，还给了我一大碗肉汤，还有一个大骨头棒子。
并且贴心的说，吃完了带我去个好地方，有好多玩具。
可就在我还没喝的时候，爷爷冲了过来，穿着一身蓝色的塑料味很足的衣服，看起来很滑稽，腰间上别着个牌子，黑底红字。
一个大大的“阎”字，胸口上还挂着个黑白分明的小葫芦，十分的怪异。
当即爷爷就一脚踹翻汤锅，我看到了沸腾大锅里的脑袋骨好像有点不对劲，像人。
爷爷气急败坏，揪着摊贩，连抽了几十个大嘴巴，把人脸都打得和猪头一样。
街上的人好像都很怕爷爷，我当时就觉得，爷爷有点可怕，好像那街上的城管，不过爷爷是晚上的城管。
回去后我自然少不了一顿打，屁股都开花了。
此后爷爷晚上出门就会把我锁在破屋子里。
直到某天，我开始看得见奇奇怪怪的东西，它们穿梭在街道上头从墙里出来，隐藏在厕所里伸手掏，天台边上玩托马斯回旋等等。
我才意识到，我看到的是鬼！
而爷爷也告诉了我一切，为了能让我活命，爷爷去给地府打工，干一年工资0.1年的阳寿，爷爷干了20年，勉强给我攒了2年的阳寿就撒手人寰了。
走之前爷爷也教了我一切，因为我也得给地府打工才行，一来赚阳寿，二来爷爷和地府签的合同，是三代人。
也就是说，我要是以后有孩子了，孩子也得当地府的牛马。
巡山不是每天要去的，而是每逢阴数就得去，主要是去排查孤魂野鬼，进行登记，收取摆摊鬼的摊位费等等，还有以防它们祸害人间，解决纠纷。
反正就是一个人干几十个人的活，最底层的跑腿牛马。
今天刚好9月1日，我大二刚开学，晚上9点，晚自习一下，我就拎着一兜蓝色的纸衣服，去了学校后山。
找了个地方，我叹了口气，点了根烟，今天是我上岗第一天，我真不想干。
“咋整，特么的！”
“996，动作快点！”
身后传来一阵轻飘飘略带严肃的声音，我刚扭头，只看到一阵青烟，紧接着一个脸色煞白，脸上泛绿光，身着黑西装的家伙出现了。
眼圈黑乎乎的，看着和死人没啥差别，这是地府的鬼差，前阵子我爷爷刚没，他就马不停蹄过来进行交接事宜了。
好在我爷爷当牛做马20年，走的时候，是坐小轿车去的，去了地府也不会受太大罪，能去干文职工作。
之所以要用活人，按照这些鬼差的说法是，阳世的力量近年来越来越旺盛，他们鬼差行动不便。
大概就相当于地府还在2G时代，阳世间都到5G了，他们上上下下不方便，有个啥事等他们到现场了，惹事的鬼都跑没影了。
我只能开始脱衣服了，不一会光溜溜的，凉飕飕的，拿起纸衣穿上，挂上了阎王特发的令牌，996就是我的代号。
我挂上了阴阳转轮瓶，这主要是把我的阳气吸纳进去，转化成阴气变成类似鬼的存在，让我能够通过鬼路，相当于空间传送了。
“很好，你怎么管我不过问，但每个月给我100万。”
“有问题么？”
鬼差的话让我只能无奈叹息，我管的地方，确实是个热闹的鬼市，可那都是些穷苦的孤魂野鬼，没什么油水的。
冥钞通过焚烧后，会经过精确的轮转算法，到了死人手里，数额就会缩水，和阳世间用的钱差不多。
“大哥，你看我刚上班，也没啥经验，每个月100万.......”
“是不是太多了，那地方我看资料，商户就100多家，我再怎么收也没几个钱啊！”
鬼差咧嘴一笑，冰凉的大手按在我肩膀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好吧，第一个月给你熟悉下，80万。”
我叹了口气，举着二指轻点阴阳轮状瓶，一股绿色的气息从葫芦嘴里跑出来，没入了我的鼻子里，我一个激灵感觉好像全身瞬间被冻结。
这种钻心刺骨的寒意，让我脸色皮肤一下就白了，对和死人差不多。
不到几秒，我感觉身轻如燕，脚底生风，而我的眼前也出现了一条黑色的石板小路，我踏了上去。
眼前雾蒙蒙的，四周黑漆漆的，这是鬼道，专为地府公务员设计的，一想到我这工作要干到死，我就瞬间没了结婚恋爱的念头。
渐渐地迷雾中有了一丝光亮，我听到了嘈杂的人声，一步跨出迷雾。
“上好的香肉，前天才下葬的，保证新鲜。”
“法师加持过的户型，这坛子是最理想的住户首选，一个只要2万啦。”
“过来瞧一瞧看一看，防阳伞，白天出行必备神器，阴天效果更佳。”
我捂着眼睛，实在不忍直视，断腿断手还算正常的，血肉模糊也还行，肠子吊外面的就过分了，还有那种脑浆横流的。
整条街上正常的没几个，怪不得爷爷天天都暴躁得很，天天看这些恶心的玩意，谁不暴躁啊。
“他妈的，吃东西不给钱啊，老子今天就把你给吃了。”
一阵暴怒的喊声，我看了过去，顿时一堆奇形怪状的鬼凑了过去，我自然也凑过去了，毕竟看热闹嘛。
美女？
我眼前一亮，只见一个虽然脸色煞白，可样貌卓绝美艳的女鬼，身着白色纱衣，正在哭卿卿。
“我只吃了一碗，你非要说我吃两碗，你欺负人家！”
声音有点萌，我顿时心头涌起了一股热血，摸了摸腰间的令牌。
“老子有权，有权就有钱，有钱就有女人，那我为何不做一只幸福的牛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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