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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有一就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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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日子,冯宛还在躲避着。
    那些贵女公主什么的,正是对此事大感兴趣之时,她现在被她们逮到,应对妥当了,只是没有过错,应对不妥当,那就会平添烦恼。想了想,冯宛还是觉得只能避开。
    一天又一天地躲避中,时间渐渐流逝,转眼间,八天过去了。
    入夜后刚刚归屋的冯宛,听到外面喧嚣大作,婢妾们的问好声和笑语声不断传来。
    一刻钟后,弗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夫人,郎主回来了。”
    冯宛恩了一声。
    门外的弗儿沉默片刻,好一会,她低声说道:“郎主还带回了一个人。”
    冯宛慢慢转头,她轻声应道:“是吗?”
    “是的。”弗儿不知道外面的人如何说起冯宛和卫子扬,她只知道,卫子扬那样的男人,只能是公主们肖想的对象,不可能是夫人地选择。
    吐出这两个字后,她的声音中有着担忧,沉默一会,她小声说道:“是一个很美的姑子,郎主说,出身也很好的。”
    倾听了一会,见里面没有动静,弗儿又说道:“她还带了好些陪嫁,足有十几个箱子呢。奴听说了,这是叔爷作中的,是准备给郎主做平妻的。”
    里面,依然没有声响传来。
    此刻的冯宛,正在仰着头,静静地看着天空的那轮明月。
    这一幕,在她的梦中,只是被人提过,不过那时候,她刚流了产,又为赵俊出了一策,助他升了一个官位。他体谅她,便把这事压下去了。
    冯宛轻声应道:“知道了。”她的声音温柔和善,“弗儿,你去休息吧,这种事就不要管了。”
    不要管了?这怎么可以?
    弗儿瞪着房门,忍不住声音微提,气息有点乱地说道:“夫人,你与郎主本已生分,现在又抬了这么一个人,你以后……”她说不下去,只是无力地问道:“难道夫人真想和离?”
    门内,冯宛的声音依然温婉清雅,“知道了,下去吧。”
    “可是夫人!”弗儿忍不住轻叫道。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转眼间,一个面生的仆人走到弗儿身后,朝着她行了一礼,问道:“敢问夫人在否?”
    “夫人在。”
    “小人奉月姑子之命,前来向夫人问安。”顿了顿,仆人说道:“虽是夜了,可我家月姑子说了,礼数不能不到。她想向夫人奉茶。”
    房内,冯宛温柔和缓的声音飘来,“不必了。”
    说出这三个字,便再无声息。那仆人朝房内望了一眼,道:“可是,这礼数?”
    弗儿在一旁说道:“夫人说不必,就是不必,你退下吧。”
    那仆人应了一声是,缓缓退下。走出几步,他回头看来,暗暗忖道:这夫人多半是个心狭的,正在那里恼着呢。
    他们一走,弗儿朝房内盯了一眼,转身准备退下。
    这时,眉娘和绢儿急急走来。见到弗儿,她们唤道:“夫人呢,夫人可在?”
    弗儿应道:“夫人在屋里。”马上她续道:“可夫人不想见人。”
    “什么想不想的,”眉娘的声音有点急乱,她一个箭步冲到冯宛的房前,压低声音唤道:“夫人,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还躲在房里呢。你不知道,那**的婢子都在说,夫人你是个失德的,因此躲在房中不敢见人。”
    失德的?
    她和卫子扬的事,传到她们那里了?
    罢了,反正今晚是无法安生的。
    想到这里,冯宛吱呀一声打开了房门。
    看到冯宛衣袂飘然地走出来,婢妾们一喜。
    冯宛朝着院落里灯火通明处望了一眼,微笑道:“陪嫁不少啊。”
    “就是就是。”眉娘急急地说道:“一个小小的武将之女,就带了二个婢女,一个老妈子,还有两个仆人,那人数,都超过我们府里了。”
    怪不得众婢女们都一脸不安,便连妩娘也在悄悄看向自己。原来有这么大的声势啊。
    十几个箱子,两辆马车,婢奴五个,这声势,当真把在场所有的人都压下去了。
    在冯宛朝院落里看去时,只听得那里不知什么人说了一句,众人竟是齐刷刷朝她这个方向走来。
    不一会,包括赵俊在内,一行七个人齐刷刷出现在冯宛面前。
    此刻的赵俊,荣光焕发,俊脸微红,整个人不复之前的佝偻,显得精神得很。
    光看他这神采,便知他很得意了。看来,他不仅是得到了一个美人和强助啊,是不是五殿下也对他暗示了什么?
    转眼冯宛便反应过来,五殿下旗下,本有一个善战的卫子扬,可眼下卫子扬也向陛下靠拢了,他说不定还是想抬起曾经料兵事如神的赵俊,让他成为自己一大臂助。
    在冯宛向他们打量时,一行人也在看着冯宛。特别是紧跟在赵俊身后,那个眉目精致的少女。
    这个少女,有着江南晋人的秀美,比起时下的很多胡人女郎,确实是个美人。她怯生生地站在赵俊身边,正双眼滴溜溜地瞟向冯宛,眼神中,有着与她秀丽外表不同的灵活。
    见到冯宛瞟来,她连忙垂下眸,怯怯地朝着冯宛一福。
    她的表情虽然怯懦,可那眼神,那动作中,都透着一种底气十足。
    与这个少女一样,赵俊也在看着冯宛。
    他薄唇微抿,微笑地盯着冯宛,他温声唤道:“宛娘,这是吴氏月娘,你以后多多亲近亲近。”
    声音中,带着一种微妙的得意和痛快。
    冯宛看向他。
    此时,月色正好,她盈盈一笑,衣袂被风飘起几欲飘飞,赵俊目光痴了痴时,冯宛温婉轻柔的声音传来,“恩,甚好的一个姑子。”
    她像个没事人一样瞟过吴月,姿态雍容得像降尊屈贵,含着笑,冯宛说道:“礼数就不必了,月娘入了这门,便是夫主的人。”
    她危险道:“不过我这夫人向来是不理事的,这居住安置,还需夫主辛苦才是。”
    说到这里,她悠然道:“时已不早,妾告退了。”
    直到冯宛进了门,赵俊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些话没有说呢。
    他瞪着房门一阵,转头朝吴月新来的两个仆人中,那个年长的说道:“听我叔父说,你是个会经营的?这府中之事,以后就多劳烦你了。”
    “郎主言重了。”
    赵俊回头看向冯宛的房间,声音微提,志得意满地说道:“有了你和月娘相助,想来我这后苑是从此无忧了。”
    做为郎主,他这话说得有点重了。
    在月娘欣喜恭敬的道谢声中,眉娘她们脸色都是一变,弗儿也在想道:郎主这么说,直把月娘当成了正夫人一样,浑然没有夫人放在眼里。她看向月娘身后的几婢,愁道: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见到房中依然安静一片,赵俊声音再次一提,笑道:“好了好了,都散了吧。”他抬头唤道:“宛娘,你也好生歇息。”
    说罢,他转过身,搂着月娘的腰,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而这时,那老妈子已经吩咐开来,“你,你,你,都去收拾一下,先弄一个可以睡觉的地方。具体的明天再理。”
    “是。”
    喧嚣声渐渐远去。
    房中,冯宛坐在榻上,侧着头,眯着双眼欣赏着外面的明月光。
    明明对赵俊是否参与陷害自己一事无法肯定,可她不知什么时候起,就是对他不抱希望了。
    不再爱,不再恨,不再有痛。
    其实,前世时,她也有过痛得,每次他纳进一个新人,她便要痛很久。前世的她总是想着,她嫁了他,他便是鸡也罢,狗也罢,也得侍奉他一世。比起来,他既不是鸡,也不是狗,便是风流了些,对她还是很温柔小意的。
    她想,妻以夫荣,妻以夫贵,她只需尽心尽力对他,他就一定会记得她的好。他富贵了,自己的苦也会到尽头。
    可是,他不曾荣达时,她过得辛苦忙碌,他刚刚荣达时,左一个美姬,右一个妾室,每每刚来时,他又总是那么温柔得一心一意,于是,她总是在痛中煎熬。
    好不容易他荣达了,她好似是熬出头了,可不曾感觉到半天的幸福,她便入了鬼门关。
    有时,她甚至想过,如果她不帮他荣达,他们是不是就如最初般美好?
    直到再世为人,她才恍然大悟。
    其实,一切都不值得。
    其实,没有他,她可以过得更好。
    其实,,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前世时,她是真愚蠢,竟然试图用自己对他的恩义情爱,让他改变本性,让他学会如她对他那般对她。
    其实,有些人,根本不应该抱有希望,有些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退一步,才是真正的海阔天空,不要等到无可后悔时,才去后悔自己不曾早点放弃。她本是个有胸怀的人,为什么要把心思全放在这些汲汲营营,争斗困苦当中?她明明可以笑对春风明月,明明可以活得自在逍遥的。
    外面还在喧嚣,时不时地,可以听到那个老妈子中气十足地喝叫声。
    不一会,弗儿悄手悄教地走了进来。
    她来到冯宛身后,委屈地唤道:“夫人。”
    瞄着冯宛,弗儿抱怨道:“奴真不知道,夫人这算什么!”她鼓起勇气,认真地对冯宛说道:“夫人请恕弗儿多嘴。这几日是有很多人说您与卫将军亲厚,可是,卫将军他毕竟姓卫,他还要娶妻生子的,夫人与他走得近,难道近得过夫君?他再是信任夫人,难道胜得过他将来的妻妾?夫人想想,过个几年,卫将军宠爱的妻妾要是不喜欢夫人,说了什么话离间了夫人和卫将军。那夫人还剩有什么?”
    闷闷的,弗儿说道:“弗儿以为,只有郎主和夫人自己的孩子,才是夫人一世的依靠。”
    她的话,不可谓不真诚。
    冯宛回头看向她。她轻声道:“妩娘她们进来时,弗儿好似不曾这般不安?”
    “妩娘算什么?”弗儿干脆地说道:“这个月娘,带了这么多奴仆,嫁妆又多,还是好人家的女儿,最重要的是,她的身后还有叔老爷。依奴看来,郎主升她为平妻,那是迟早的事。便是不曾升为平妻,他有郎主宠着,夫人也会矮她半截。”
    是么?
    冯宛垂眸,好一会,她轻声说道:“我知道了。时已不早,弗儿也睡吧。”
    弗儿没动,她只是低低说道:“奴睡不着。”
    冯宛笑道:“这与你无关,你去睡吧。”
    “奴不是因为这个。”她绞着手,眼眶一红,忍不住哽咽道:“奴是家里出了些事。”
    冯宛停下了脚步。
    她还以为弗儿不会跟她提起这事呢。
    月光下,冯宛静静地看了弗儿一眼,她转过头吗,漫不经心地说道:“现在这时节,谁家里都不得安生,别多想了,去睡吧。”
    一句简单的话,便把弗儿准备好地倾诉词堵了回去。
    冯宛躺上了塌。
    冯宛咬着唇,低着头,拖着脚,沉重地走过去,慢慢地给她落下床帘。直到床帘拉好,她还在不甘地看向冯宛。
    冯宛却侧过身,闭着双眼,一直不曾向她看来。
    一大早,冯宛又醒来了。
    醒来后,她便在琢磨着,今天要不要继续出去躲一躲?听着外面那老妈子中气十足的喝叫声,看着奴仆收拾房屋,搬运倒塌的院落所扬起的灰尘,冯宛想道:这般嘈杂,还是出去吧。嗯,就到西郊周庄里坐一坐。
    梳洗后,她踱了出来。
    冯宛走到院落中时,正好听到那老妈子在喝叫,“喂,你不是赵府的吗?停在那里干什么?快上马车与大伙一道搬东西。”
    她喝叫的,正是冯宛的驭夫。
    冯宛缓步走进,来的那老妈子身后,她淡淡地说道:“你逾越了。”
    声音清淡雍容。
    因此,虽然她的声音不响,老妈子还是吓了一跳,她转过头来,瘦长的脸上一双精明的眼盯向冯宛。见是她,老妈子连忙陪上一个笑脸,道:“是夫人啊,老奴失礼了。”
    见冯宛毫不理会地向前走去,她在后面嘀咕起来,“怪了,郎主这是怎么管家的?一个妇道人家,说出门就出门的,也不怕风言风语?”
    这胡人治地,本是没有多少规矩的。一直以来,冯宛还是个讲规矩的人,可她此刻听了这比自己还要讲的话,不由一笑,慢慢回过头来。
    她回头时,正好对上了那个美丽的月娘急急而来的身影。
    第八十八谁给谁下马威
    月娘急步跟来,见到冯宛后,朝她好奇地盯了片刻,才向她福了福,唤道:“夫人。”声音娇娇脆脆,还是挺好听的。
    冯宛点了点头,她淡淡说道:“管好你的家奴。”丢下这一句,冯宛转身。
    堪堪转身,那老妈子的声音传来,“夫人这是去哪里?卫将军府吗?”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是一种恶意的嘲讽。
    冯宛回头。她眼角瞟了一下太阳,忖道:时辰差不多了,那些贵女们如果前来,也是这个时辰到了。
    想到这里,她声音微提,淡淡喝道:“来人!”
    “是。”回答她的,是那驭夫。
    冯宛冷冷说道:“恶奴欺主,赶出去!”
    “你敢!”老妈子尖叫一声时,嗖嗖的,月娘带来的四五个仆人,已齐刷刷跑来,站在了她的身后。
    至于月娘,此时则表情怯怯的,似是搞不清状况一样地站在一侧,又是好奇又是不安地看着这一幕,似乎一切与她无关。
    驭夫大步走到冯宛身后,低声道:“夫人?”
    冯宛没有理会他,只是朝月娘冷笑道:“怎么?刚刚入门,不但纵容老奴欺主,还想杀了我不成?”
    “你别编排我家女郎!”老妈子瞪大一双小眼,尖声叫道:“整个都城,谁不知道你这妇人是什么底色?恶奴欺主?我呸!你算什么主子?”
    几乎是老妈子的声音一落,几个压低的笑声响起。
    笑着的,自然是月娘带来的几个仆役。
    冯宛嘴角扬了扬,她也不回头,朝着那驭夫微笑道:“月娘认定我这夫人与卫将军有私情,事关名节,不可不慎。你去一趟卫府,便跟将军说一说这个情况。”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呆。
    不等那驭夫应承,那老妈子尖厉地笑道:“哟,哟,真是稀事,老奴说了她几句,她倒好,没羞没臊地去搬X夫来救场了。”
    说得难听之极。
    冯宛悠然转身,看向眉娘等人,声音微提,说道:“月娘怂恿这老奴说的话,可记下了?呆会见到了郎主,惊动了五殿下和贵人们,可知道怎么说了?”
    她的声音一落,妩娘率先大声应道:“夫人放心,定然不偏不倚。”
    眉娘两人也叫道:“记着了。”
    冯宛一开口便提到郎主,还说会惊动五殿下和贵人们,这时,那老妈子终于脸色微变,她转头看向月娘。
    月娘美丽的脸上,水灵灵的眼珠子转动着,神色中依然怯怯,在对上老妈子时,眸中闪过了一抹不安。
    与夫主相识的这几日,她整日听着夫主对夫的抱怨和厌恶,她也以为,这个夫人是懦弱的,可看她现在,竟然是想把这件事闹大,月娘想着想着,有点没底了。
    不管夫人做了什么,她毕竟入这个府门不到一天。不到一天便这般闹着,说出去谁的脸上也不好看。便是夫主的叔父,只怕也会对自己大失所望。
    想到这里,又见那驭夫转身便走,月娘连忙陪着笑,她怯怯的,秀气地唤道:“夫人,”朝冯宛一福,月娘仰起巴掌大的脸,水汪汪的双眼尽是可怜,“夫人,是月娘教奴无方,你就别怪温姨了。”
    多么软弱的姿态,多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冯宛淡淡的,神态雍容,以一种居于上位者的眼神,静静地瞟了月娘一眼,轻喝道:“还不去?”
    她命令的,自然是驭夫!
    驭夫双手一拱,大声应道:“是。”
    几乎是他的声音一落,月娘便咬着唇,哽咽着说道:“夫人是不肯原谅月娘了?”她拭着泪朝外冲去,“我去找夫主回来劝劝夫人。”
    想拿赵俊来压她?
    冯宛一笑,她眼角瞟向府门外,朝驭夫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别动。
    就在月娘冲出五六步时,一阵喧嚣声传来,转眼间,府门外传来几个女郎的娇沥声,“冯氏阿宛可在?”
    那些贵女又寻上门了。
    驭夫朝冯宛看了一眼,见她微微点头,便大声应道:“我家夫人在呢。”
    “在啊,太好了。”“哟,今天怎么会在呢?”吵嚷声中,一群莺莺燕燕冲了进来。
    这些进来的人,个个出身不凡,长相也是美丽的。卫子扬俊美绝世,又极有个性和才能,这样的少年郎,不管别人怎么闲话,怀春的少女总是仰慕的。
    她们就是仰慕卫子扬太久,就是想见过卫子扬也看重,也尊重的冯氏宛娘。
    一踏入,她们双眼在婢妾们脸上身上滴溜溜一转,便同时看向了冯宛。便是月娘妩娘的容貌远胜冯宛,可只要冯宛站在那里,便有一种雍容的风华,便让女郎们自然而然地觉得,卫将军喜欢的,只能是她。
    一个女郎最是灵慧,见到院落里这架式,她好奇地叫道:“你们在吵架吗?”她看向月娘,好奇地说道:“你是什么人?前两日来进,还不见呢。”
    驭夫在一侧应道:“有劳女郎垂询,这个呀,是我家郎主昨天晚上带来的妾室。”
    妾室啊。那女郎马上转过眼来,别的女郎们也是一样,对她们这种身份的人来说,婢妾之类,多看一眼也是抬举了她们。
    那女郎碎步跑到冯宛面前,笑道:“你就是冯姐姐吧?嘻嘻,跑了三日,总算见到你了。”
    冯宛微笑还礼,她朝一侧的驭夫瞟去,轻喝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去卫将军府。”
    卫将军府三个字一出,众女郎一下子激动起来,那女郎连忙叫道:“去卫将军府?为什么要去?”
    冯宛闻言,淡淡地说道:“我这新来的妾室,硬说我视为弟弟的卫将军是我的X夫,我想请他过来主持公道。”
    几乎是冯宛那个“卫将军是我X夫”几字一出,众贵女齐刷刷脸色一变。这几天里,她们私下里也议论了很多次,说来说去,众女一致认定,卫子扬是个重情义的人,他是感念冯宛曾经对他的帮助,又见她被夫家欺侮,有心想把她纳在羽翼下给予保护。
    因此,他对她的行为是报恩,心中是把冯宛当成亲人的。
    此刻,冯宛这话一出,完全印证了她们的所想。同时,作为卫子扬的仰慕者,她们也对月娘生出一抹恼怒来:说卫将军是这个妇人的X夫,这不是埋汰卫将军,诋毁他的形像吗?
    嗖嗖嗖,几又目光同时盯上了月娘!
    这些女郎,个个身份高贵,她们可不是冯宛这个好欺负的夫人!
    一时之间,月娘被这些女郎的目光盯得害怕了,心虚了,她眼眶一红,泪水便滚滚而出。
    那老妈子也一脸后怕,不过她还是咬牙挡在了月娘的前面。
    “一个刚入门的妾室,便敢如此诋毁你这个夫人?我说冯氏阿宛,你真不怎么样啊,怪不得卫将军不放心了。”那女郎率先叫出声来。她的声音一落,另一个长相最为秀气的女郎手一挥,命令道:“上去,给那贱货几个巴掌,敢诋毁卫将军,怎么也得长长记性!”
    “是!”
    两个仆妇大步上前,在月娘急急后退,泪如雨下中,她们冷笑起来,一个仆妇叫道:“哟,这里可没有男人,你这泪流给谁看呀?”另一个叫道:“看这骚样子,就是个喜给主子添堵的。可不能轻饶了。”
    一边说,一仆妇伸手抓向月娘的膊肘儿。就在这时,那老妈子尖叫一声,嘶叫道:“你们敢!这可是赵府,你们要发威,回你们自己的府中去!”
    她这话,说得是很不错的,说起来,这话如果由冯宛说出,那就威势十足,女郎们再骄纵,也得退缩一下。
    可是,她只是一个老奴,最主要的是,这赵府的当家主母站在一边,可是一脸默许的。
    因此,两个仆妇毫不犹豫,另一人用力一甩,重重推开那老妈子。不过她刚刚架住月娘,那老妈子又冲了上来。
    这一次,她一边冲一边叫道:“还愣着做什么?保护住主子啊!”她叫的,自是月娘带来的几个奴婢。
    奴婢们一愣,当真冲了过来。
    女郎们万万没有想到,不过是打一个不起眼的小官的妾室的耳光,便受了这么大的阻拦。一个女郎怒道:“当着我们尚且如此,真不知平素怎么对你们家夫人的。”
    她大叫道:“上去,通通上去,教训到这贱奴知道尊卑为止!”
    声音一落,几个奴仆同时应道:“是。”与此同时,另外几个女郎也在命令自家的婢仆上前。
    胡人不重家教,生的儿女便如暴发户一样,骄纵任性的多。这种人的性格,在她们恼火时,你顺着她们的毛摸一摸,事情也就过去了。要是抗拒,一般都会演变成不依不饶。
    此刻,月娘的情况便是如此,她毕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哪里有这种灵活变通?纵容那老妈子这一闹,顿时场面便变得不可收拾了。
    近二十个婢仆一冲而上。包括月娘在内,几乎每一个人,都被两个奴婢架着。特别是月娘和老妈子,被两个壮妇结结实实地架在那里,然后,一个仆妇抡起巴掌,“啪——”“啪——”“啪——”一个又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毫不留情地扇了下去。
    最靠近冯宛的女郎叫道:“打,使劲打!不过是个小妾,打死了我再陪一个给赵官人。”
    打死了赔一个就是?
    这话一出,便是眉娘和妩娘等人,也是激淋淋一个寒颤。
    就在月娘的脸上,被扇了两个重重的耳光,一张小脸顿时高高地肿起,眼泪和鼻涕都糊在一起时,冯宛低弱的声音传来,“女郎仗义,阿宛感激不尽,可是我家郎主刚得了她,正是新鲜之时。她若因阿宛而死,只怕不妥。”
    她这话说得有理,那女郎寻思时,冯宛又说道:“阿宛与夫主一闹,卫将军又要操心了,说不定他会强令我住到卫府扶持。哎。”
    这句话一出,几个女郎同时一激淋,叫道:“住手。”“便看在夫人的面上,放过她们罢。”
    几女命令一下,婢仆们丢下扇得脸青鼻青的月娘等人,退了下去。
    几个女郎相互看了一眼,最后,一女郎走上前来。她走到月娘面前,朝她重重一踢,喝道:“今日之事便罢了,你这贱奴若是胆敢把此事告诉你家夫主,以后本姑子见你一次,便打你一次!”
    另一个女郎也说道:“正是,若是敢闲言碎语,便是我也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我倒想看看,你那夫主和你的父母,保不保得你这条性命!”她们想着,只要这小妾不敢告诉,冯氏宛娘的丈夫也就不会责备她。夫妻两不吵架,冯氏宛娘也不会被卫将军接去住在卫府。
    月娘本是小地方来的,是父母娇养大的,她哪曾见过这种阵仗,哪曾被这么羞辱责打过?
    软倒在地,泣不成声的她,听到了众女的训话,连忙叫道:“不敢,万万不敢。”
    一边说,她一边伏在地上啕啕大哭起来。
    教训一个小妾,不过是最寻常的事。女郎们见她应承了,便不再在意。她们转向冯宛,笑道:“阿宛,跟我们出去玩儿罢。”“就是就是,阿宛,我们出去说说话?”“这里太乱了,出去吧。”
    在众女的要求下,冯宛轻应一声,广袖甩动,步履悠然地跟着她们出了赵府。
    透过泪眼,目送着冯宛离开,月娘哇的一声,哭得更响了。
    她左右双颊各被扇了一掌,正火辣辣地疼。因此她一边捂着脸,一边痛苦地想道:夫主骗人,叔父也骗人!他们都说这个夫人是个温婉老实的,娘都说了,遇到这种人,就要给她一具下马威,第一下震住了,以后她见了我就会服服帖帖的,到那里,我就算不是夫人,也是夫人了。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样的事?
    那老妈子被打得最狠,不但脸上被扇了几个耳光,肚子上也被狠狠踢了几下。见自家女郎哭得厉害,她又心痛又愧疚,连忙爬过来,抽噎地安慰道:“女郎别哭,来日方长,她总不能把这些贵女公主的养在府中吧?我们人多,总能找到机会还回去的。”
    在她的叫嚣声中,一侧的弗儿摇了摇头,想道:吃了这么大的亏,还以为夫人是个吃素的!
    她抬起头,眺望着府门,眼中精光闪动,想道:从刚才驭夫维护夫人的样子看得出来,他已被夫人收为心腹了。这阵子府中饥寒,人人都吃不饱,可只有夫人和这驭夫,红光满面精神得很。都这么明显了,夫人还说她没钱,谁信啊?
    第八十九赵俊这个肩膀
    冯宛这一出去,直到入夜才回。
    她回来时,身上香气环绕,嘴角含笑,显得精神十足。
    而此时的赵府,也是灯火通明,却是众仆人忙碌着捡拾废旧倒塌的房屋,看这个架式,不过四五天功夫,赵府便会焕然一新了。
    看到冯宛过来,那老妈子急急几步走出,她来到书房外,脚步略沉,轻咳了一声,道:“主子,可要饮酒?”
    这是一句暗示,月娘听得懂的。这时的她,正被赵俊搂在怀中,他捉起她的小手,提着毛笔一字一画写着什么。
    听到外面老妈子的声音,月娘身子一颤,轻轻推了推赵俊,怯怯地说道:“夫主?”
    “恩?”
    月娘抚上自己的脸,这里还有二个痕迹分明的巴掌印。那些贵女们禁止她把此事告诉大主,可这怎么可能禁得住?于是,在赵俊问起时,她只知道哭,倒是她的婢仆们,把这事都推到了夫人身上,说是夫人怂恿贵女们做的。
    当时赵俊知道这事,气不打一处,他咆哮着令人赶紧喊回冯宛来问话。可此时冯宛正如贵女们在一起,月娘怎敢生事?她连忙制止了他。
    此刻,她就在等着冯宛回来。
    月娘抚着脸上的巴掌印,颤声说道:“夫人,夫人好似回来了。”她一边说,一边向赵俊的怀中缩去,仿佛受了天大的惊吓。
    宛娘回来了?
    赵俊脸色一沉,这个妇人,还真是越来超无法无天了!
    想到这里,他沉声道:“走,去见见她!”
    月娘连忙唤道:“夫主?”她小小声地说道:“毕竟她是夫人,夫主万勿动怒。”
    “什么毕竟她才是夫人,她那夫人之位……”他说到这里,月娘迫不及待地抬起头,目光晶亮地看着他,赵俊自己,却是一噎。
    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宛娘的身影,想着她那温婉含笑,若近若这的模样,不知怎么的,那下面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见到赵俊住了嘴,月娘的泪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失望。不过转眼,她艰珠子一转,灵动地唤道:“夫主,夫主?”偎着他,她喃喃说道:“夫主别想了,我们还是去看看夫人口巴。”
    “恩,是要去看看她。”
    赵俊的脸继续一沉,他牵着月娘的手,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此时,冯宛正在一片灯火通明中缓步走来。夜风中,她衣袂飘然,有着与整个都城人迥然不同的自在洒脱。
    赵俊拉下脸,牵着月娘的手,大步走冯宛走来。
    冯宛走着走着,便看到赵俊走出,在他的旁边,是目光闪烁的月娘,和月娘身后不埯得意之色的老妈子。
    台阶上,还站着二婢,这些月娘带来的人,个个脸颊青肿,个个一脸恨意又得意地看着冯宛。
    算帐的来了?
    冯宛暗忖,她缓步上前,在离赵俊还在五步处站定。看着他,看着他紧紧牵着的月娘,冯宛嘴角一枥,轻言钿语地说道:“刚才相国之女还在说,只怕我这一回府,难免被人问罪。夫主现在,便是来问罪的吗?”
    赵俊对上她明亮的双眸,以及那双眸中的残谑和不在意,表情一滞。
    这时,那老妈子在身后叫道:“哟,看看看看,这就是当家夫人,居然用什么柏国之女来压自家夫主!”
    冯宛抬起头来。
    灯火中,她冷冷地盯了一眼那老妈子,转向赵俊,淡淡地说道:“我知道夫主想问什么。你是想知道,月娘和她手下的这些奴仆,脸上的掌印是怎么回事吧?想来,这件事的情由,月娘是仔仔钿细跟夫主你说了,可是眉娘,妩娘她们的话呢?夫主可以询问过?嫁给夫主两年,夫主也是明白宛娘的,宛娘什么时候,是那种喜欢生事的人?如果不是某些人迫不及待地想给我这个夫人下马威,何至于此?”
    因冯宛不管是说话还是行事,自有一种气场,自然让人不得不让她把话说完。因此,便是那老妈子几次想要插口,对上她的眼神时,不知怎么就怯了场了。
    她干干脆脆,无遮无埯地说到这里,双眼静静地看向赵俊。
    对上妻子美丽的双眸,不知怎么的,赵俊突然有点狼狈,突然想到了那一时。
    那时,他们新婚燕尔,他搂着她,直觉得这世间所有的女人,都不如眼前的妻子贴心。甚至觉得,自己永未这返也不会再喜欢上别的女人。于是,他对自己说,我有宛娘就够了,以后,我不纳妾,我不给宛娘添堵。
    情到深处,他搂着她说,“愿生生世世,白头偕老。”宛娘信了,她当时欢喜得泪流满面,她慎重地向他发誓,她一定会做他的好妻子,做一个好母亲,她要让他没有任何后顾之忱地去实现他的梦想,去像鸟儿一样翱翔。
    想着想着,赵俊突然觉得手心湿滑得紧,不自觉的,他松开了月娘的手。
    月娘怯怯的,不安地持在赵俊的旁边,在面对冯宛时,她本是紧紧地握着夫主的手的。
    她要让夫主知道,自己只有他,有他柏助,夫人才不敢欺凌自己。
    可月娘万万没有想到,夫人只是这么静静地说了一席话,夫主便乱了慌了,还这么急急地松开了自己的手!
    含着泪,月娘不敢置信地看向赵俊,她用那泪汪汪地大眼,向他控诉他怎么能忘记了,两人恩爱时,他对她许下的诺言和柔情蜜意。
    赵俊没有看向月娘,他还在盯着冯宛。
    盯着盯着,那隐藏的祁火开始冒头,他拉下脸,沉沉地说道:“便这么点事,你也要闹得满朝皆知不成?丶,他气恨地咆哮道:“冯氏宛娘,你别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冯宛低下头来,她轻轻地说道:“夫主,月娘带来的奴仆太多了。宛娘是不想生事,可我这个做夫人的,势力却连妾室也不如,生事自是难免。”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赵俊眉头蹙了蹙。
    这时,他眼角瞟到伤心欲泣的月娘,又向冯宛喝道:“月娘本是个胆小心善的,她便有不当之处,你好好说说便是。把事情闹这么大,你嫌我赵府的脸丢得还不少吗?”
    见他终于开口撑腰了,月娘双眼更是泪汪汪的了。她眼巴巴地看着赵俊,等着他发威。
    冯宛垂眸,她慢慢地说道:“夫主,宛娘说了,我不是生事之人。若是他人执意生事,那宛娘也断断不能忍。”
    她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赵俊,说道:“今儿相国之女说,要给宛娘置一个别院。宛娘想了想,这也是好事。若不,夫主让宛娘暂时分鲁去吧。”
    就在众人错愕,心思各异时,赵俊果断地低喝道:“不必了。”他瞪着冯宛,喝道:“你是赵府的夫人,哪有做夫人的分出去的道理?”
    果断地制止她后,赵俊想到相国之女如此看重冯宛,气有点虚了。
    想了想,他朝冯宛沉声说道:“以后这种事,不可再发生了。
    说到这里,他回头喝道:“愣着干什么?都进屋去!”
    喝叫到这里,
    一边说,他一边衣柚一甩,也不理会眼巴巴瞅着他的月娘,大步跨向书房。
    直到赵俊砰地一声关上了书房门,月娘和老妈子她们才反应过来:这就完了?她哭诉了大半个时辰,费尽心思又是塌上媚好,又是曲意奉承,好不容易让夫主对夫人恼了火,那一把火,便这样熄了?
    他甚至重话都不曾对夫人说一句!
    这情景,与月娘设想的,实在差了千倍万倍。她呆呆地站在夜色中,只觉得寒风嗖嗖而来,遍体皆凉。
    就在这时,妩娘压低的哧笑声传来,“还真以为夫主对你甜言蜜语几句,便什么都听你的?我们这夫主啊,那是惯常温柔小意的,缠绵起来,那是一等一醉人的。”她的声音有点苍凉,“可真正让他上了心的,也就夫人一个而已。”
    月娘回过头来。
    她对上妩娘嘲弄中,含着泪意的眼神。只是一瞟,妩娘便昂着头碎步离去。
    月娘转过头来,看向早就离开了的冯宛的背影。
    望着冯宛的背影,她重重地咬着唇。
    老妈子走到她身后,压低的,有点气恼地说道:“女郎,老奴断没有想到,郎主居然是个惧内的。”
    是啊,不止她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自己的父母也没有想到。
    记得那日初见,他不但英俊得盖过身边的那些胡人男子,他还那么温柔地看着自己。
    见到自己跌倒,他也不顾长辈在场,急急冲上抱着自己。那看向她的眼神,仿佛她就是他等了,盼了一生一世的人。
    于是,母亲在问她要不要考虑时,她坚决地摇了接头。
    便是父亲在说,他的女儿,可以不做妾时,她也是信心满满地告诉父亲,她虽说是妾,定做得比妻还要荣光。
    他对她那么温柔。
    他看着她的身子时,眼神那么痴迷。
    他搂着她时,说的话那么醉人。他说,他会一辈子对她好的。
    他还说,他不会负她。
    这些这些,她都信了,统统信了。
    因此,她要了父母的积蓄,除了两个老仆,把家里的仆人全带出来了。她要用这种势来镇住赵府的人,特别是那个所谓的夫人。
    她相信,她找到了自己等了十几年的良人。她柏信,夫主爱她,胜过一切。
    可她就是没有想到,夫主的温柔,不止是对她一人。
    她也没有想到,夫主口里厌烦不屑的妻子,在面对时,他的眼神会那么亮,她的话,夫主会那么毫不犹豫地相信。
    昨晚上她还以为,自己刚入这个家门,夫主便把治家大权交给她,那是在要她向他的妻子示威。她以为,今天夫主一定会帮自己出这个头,帮自己重罚他的妻子,好让家里的婢妾们都记得,自己虽是妾室身份入的门,实际上,他是把她当妻的。
    实际上,她就是这个赵府的夫人!
    可她没有想到,不管夫主说了多少甜言蜜语,她以妾室入这个家门,便只是一个妾室,而不是他的妻!他也没有把她当成他的妻!
    双手抱臂,月娘只觉得遍体生寒。
    夫主有妻有几个妾,她不在意,只是她没有想到,到头来,自己也不过是那些妾室之一一。
    感觉到自家女郎的伤心,老妈子低声安慰道:“女郎,不要多想了。郎主正恼着,你还是去……”
    不等她说完,月娘一个劲地拯头,她任性地哽咽道:“不去不去,我不去。”她泪如雨下,抽噎声声,“我要母家,我要回家,呜……”
    这一哭,老妈子和两婢都是一阵手忙脚乱。连忙把月娘带入房垩中,老妈子苦口婆心地说道:“女郎,你这是怎么了?哪有出了阁的姑子喊着要回家的?”
    月娘拼命地拯着头,抽噎得转不过气来。
    老妈子手足无措了一阵,向一个婢女叫道:“去叫郎主过来,要他过来哄哄主子。”她这个主子,虽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可一家老小,直是把她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久而久之,连这老妈子也以为,自家女郎被这样宠着,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不一会,那婢女便过来了。
    见她身后无人,老妈子皱眉问道:“郎主呢?”
    婢女低下头来,她讷讷地说道:“郎主一听便烦了,他说,真当自己是千金公主?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这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没有那气度!”
    月娘先是一哑。
    只是一个转眼,她便朝塌上一扑,用被子堵着嘴,啕啕大哭。
    冯宛回到房垩中。
    本来她还想着,如果赵俊坚持要为月娘出头,她便再度提出和离。
    哪里知道,根本不容她开口,赵俊便妥协了。
    吩咐弗儿准备热汤,冯宛决定好好的泡一个澡。今天与那些女郎们打交道,可真不容易。
    房垩中雾气蒸腾,冯宛挥退弗儿后,打散头发,解去衣裳,把整个人都浸在木桶中。
    她的皮肤本来便好,这被热水一泡,白莹莹的都发着水光。冯宛轻舒手臂,一边揉搓着,一边轻轻叹息一声。
    就在这时,只听得滋地一声轻响,似有一物跳入房垩中。
    难道是猫进来了?冯宛蹙眉:弗儿竟然没有窗户关紧。
    她头一抬,张口便想叫过弗儿。
    哪里知道,冈一动,一只大手便捂上了她的嘴。在冯宛惊极的吱吾声中,身后那人闷闷的,带着羞躁的抱怨声传来,“丑女人,迟不冼早不冼,怎么在这个时候冼澡?”
    竟是卫子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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