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我不是酒神
为了谈判的需要，这几天陆光达都是和谈判团一起住在北平饭店的。
但是今天他实在是扛不住了，一定要回基地一趟。因为他觉得在这么喝下去，他都快要死了。
不仅是他，代表团从团长到团员，没有一个能吃得消的。陆光达被抬到床上，他人虽然吐得天昏地暗，晕晕乎乎。
但是脑袋还算是清醒，就是说话过于大声。
因为陆光达就怕自己喝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所以他每次都是两杯伏特加之后就直接钻到桌子底下去避战装醉。
不过就两杯伏特加也不好受啊，他也不是一个多会喝酒的人。
在外国留学的时候也就是喝过一些低度数的葡萄酒，就连威士忌也很少碰。
回国以后饮酒就更少了。在基地里除非是碰到很高兴的事情，会和李锐他们喝点啤酒外，基本是不喝酒的。
所以这种高度数的伏特加他是真的吃不消。
李锐让人拿来维生素C和维生素B，还从时空通道里花了十几块钱买了一杯鲜榨橙汁，把这玩意儿混进橙汁里，让陆光达喝下去。
维生素C和维生素B对促进酒精代谢有很好的作用。
橙子也对酒后的护肝护胆有很好的效果。
什么解酒药之类的，其实都不如这些。酒后最好的缓解办法就是多喝热水，多补充维生素。
吃柚子、橙子之类的东西。两杯伏特加就让陆光达吐到不行了，刚刚巡营完的冯石听到消息以后也立马赶了过来。
他一进来就看见陆光达趴在床边吐，吐完以后面色不好的躺在床上。李锐在旁边给他端着橙子汁让他喝。
李锐的衣服都脏了，还没时间去换呢。
冯石立马接过李锐手上的橙汁说道：“老陆这里我先看着，你赶紧去换身衣服，拿水洗洗。”
“嗯。”李锐也没有客气，回到网吧二层自己住的地方。
衣服直接丢进洗衣机里洗了，在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回来。等他回来的时候陆光达明显好多了，他面色恢复了不少。
虽然还有些蔫，但至少看着没那么难受了。橙汁也喝完了，陆光达也觉得胃里舒服多了。
冯石看到李锐进来，他回头就问李锐：“小李，那后世有没有什么千杯不醉的药啊。让人吃了以后怎么喝酒都不醉的。”
“老冯，你想多了。后世有些所谓的解酒药护肝药，主要成分其实就是和你刚刚手里握着的那杯橙汁差不多。主要是靠维生素。其他都是假的。”
李锐摇摇头说道：“有一种什么所谓的千杯不醉的药，当年也火过。但它的原理是在肠道和胃壁上形成一道黏膜阻挡酒精。
但这玩意儿没什么用，如果人不能快速把这些酒精排泄的话，还会造成胃穿孔，当年出过事被查了。这药也就被禁了。”
冯石听到这话也是无奈。
吐完之后的陆光达明显舒服很多，他靠在床上声音很低的说道：“苏联人太能喝了。每次谈判结束，他们都请客喝酒。”
“我几次表示不能喝了，但是刘团长认为如果不参加苏联人搞得宴会，就未免太不给他们面子了。毕竟苏联人请客，不好驳他们的面子。”
“苏联那边明显有几个特别能喝的酒将。每次他们上来祝酒，喝酒就和喝水一样。整个团里都喝的懵懵的。”
冯石道：“这大概是苏联人的谈判策略。你们干嘛接下？实在不行你们挂免战牌啊。三国里都有的桥段，你们团里不懂？”
陆光达摇摇头：“刘团长抹不开面子。刘团长是留苏的，苏联代表团里有他认识的熟人。再说了人家是老大哥，人家请客喝酒吃饭能不去吗。”
李锐低声骂了一句：“姓刘的这么分不清轻重缓急？！是给苏联人面子重要，还是给我们自己争取利益重要？不行和中央提议，把这刘团长给换了。”
冯石拍了拍李锐的肩膀：“小李，现在不是搞我们内部矛盾的时候，你想撤刘团长的职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办到的，人家做的事情你也说不出做错了什么。还是先解决外部矛盾吧。看起来苏联人是明显用这作为一种谈判策略了。”
李锐想了想后点点头：“嗯，是这样。谈判之外的盘外招嘛。不新鲜，以后外交，尤其是外贸上这样的盘外招多的是。
别以为老毛子五大三粗的就没有心眼，苏联人里有的是属海绵的，全身上下都是洞。”
陆光达也点点头：“对，这酒我估计很长时间内是避不开了。今天实在是喝的不行了，刘团长都扛不住，明天后天休息两天。大后天在和苏联人重启谈判。”
李锐问道：“苏联人是不是因为嫌贵所以才用这种招？”
陆光达点头：“嗯，是的。我们一台低配火控和搭配的系统抵得上好几架米格了，别说苏联人。就连我们团里也有不少人觉得要价太贵。”
“还有人觉得之前二十项技术包的要价也太贵。是不是给苏联人便宜点。”
李锐听闻后忍不住骂了一声：“鼠目寸光的玩意儿！二十个技术包五亿卢布哪里贵了。苏联人干到解体都没搞出一个稳定的近炸引信，就一个近炸引信我收他五亿卢布，我都觉得便宜！”
““钢铁苍穹”系列虽然我写的文案夸张了点，但是却没有枉顾实事。这套系统放到苏联去，他们能构建一个大防空体系。
如果其欧洲他社会主义国家也买了的话，大家联网，他们甚至能在欧洲构建起一个让英法飞机都不敢升空的防御网。”
“再搭配上后续的升级和导弹的研发（苏联自己研发），他们能把欧洲的天空掌握在自己手里。我要他们价值几十亿卢布的工业产品和生产线哪里贵了？！”
“一群傻X！”李锐忍不住一句脏话脱口而出。
“苏联人该不会看不到这点吧。”李锐问道。
陆光达想了想：“其他人不知道，不过那位巴基斯基将军一定想到了。他曾经是苏联防空军的一名地区司令。他战略眼光是可以的，他肯定想得出。”
李锐双手抱胸踱步了一会儿：“就是舍不得掏钱，想要盘外招呗？”
“行吧，那就比一比盘外招吧。”李锐一甩手就准备走。
冯石和陆光达叫住他：“小李，你去哪儿？”
李锐头也不回的说道：“找个酒神！”李锐曾经可是看过一个传奇故事的，那就是中苏当年就“su27”谈判问题僵持不下，主要问题也是价格。
苏联人也是喝酒，中国人这边也是喝的五迷七道的，干不过苏联人。
苏联人和中国人其实都喜欢用酒桌解决一些问题。
就像是中国确定要“SU27”就是价钱谈不拢，现在则是苏联人确定要“钢铁苍穹”也是价格谈不拢。
最后非要在酒场上搞盘外招。那就搞吧，当年“su27”最后是靠林虎将军把苏联人给喝趴下了。
而那时另一个时空里几十年后的事情了。
而现在林虎还不是将军，他只是一名普通的空军飞行员。
而他现在就恰巧在旁边的模拟飞行中心训练呢。
你说这巧不巧，李锐直接去找了林虎。
“喝酒？我不会啊！”年轻的林虎对李锐敬了个礼后一脸茫然的说道：“我们飞行员有规定，不能喝酒的……”
“啊？”李锐瞬间懵逼了，等会儿！
不是说好了是林虎将军促成了中苏关于“su27”的谈判，并且将苏联人喝趴下了吗？
等等，是林虎促成……这不是林虎？就在李锐失望之际，林虎开口道：“李主任，你要找个会喝酒的？”
“不是会喝酒，是很会很会喝酒。酒中将军的那种。”李锐心烦的说着。
林虎想了想道：“主任，我认识一个人。我东北老乡，叫大林，现在就在北平二轻局后勤部工作。从前是东野的，现在退役了。他喝酒可厉害了！”
李锐眼睛亮了起来：“这个大林有多厉害？”
“主任我不是和你吹。”林虎吹上了：“大林有多能喝？就这么说吧，你来十个熊瞎子和他对瓶吹，他能把十个熊瞎子都喝懵了！”
“真的？”“真的！”
“行，要是你说的是真的，我让刘司令记你一功！”李锐高兴的拍了拍林虎的肩膀。
“谢谢李主任！”林虎对着李锐的背影高呼一声。
二轻局后勤部，大林正在做他每天的工作之一。帮着二锅头酒厂尝尝咸淡。
“这个不行啊，这个酒味不正。你们勾的有问题，酒尾留多了吧，这玩意儿不能留多，别舍不得。该丢就丢，酒头酒尾多了，会喝出事的。赶紧改改，这酒拿去卖就是丢人。”
“这个批次的还行，但有……”就在大林在自己最喜欢的工作岗位上指点江山时，他的上级张科长找了过来：“大林，别弄这些了。赶紧跟我走。”
“干嘛啊科长，我今天工作还没做完呢。”
“做啥啊，一天到晚就是喝酒。你这人的全部本事就长在喝酒上了。我跟你说，今天你有个重要的差事。一会儿你去配领导喝酒。”
大林一听立刻会意：“陪领导喝酒，小事。就是陪领导喝舒服了呗。我喝多少的时候醉？”
“醉？”张科长笑了笑：“今天你不用醉，用出你十二成的本事，把酒场上所有能站着的人都喝趴下！”
大林眼睛瞬间亮了：“真的？！”
“真的！而且我和你说，这次还不是什么差酒，是人家苏联正经进口的红牌伏特加。你一个月工资都不够买一瓶的好东西！你小子偷着乐吧！”张科长笑呵呵的说着。
大林也不知道今天是走了什么运，居然有领导看中他喝酒的能力。
而且不是那种陪着领导喝开心喝美了那种的喝法。
而是让他放开手脚，大开大合的去喝，把所有人都干趴下的喝法。
这正和他的心意啊！这酒喝起来才畅快。不过大林没有想到的是，居然是一辆一看就很高级（拉达）的小轿车来接他。
而且上了车就有人给他递来一套崭新的中山装。
瓦蓝瓦蓝的，颜色可鲜亮了。“这衣服你等会儿换上，别穿二轻局的工作服去。”
车上一个年青但是很有气质的领导说着：“等会让你去的地方，你就安静的待着。不许动，不许睡觉。你就坐着，假装记笔记也好，干什么也好，但是不许做出格的事情。明白吗？”
大林有些懵：“明……明白。”
年青领导继续说：“等会儿是我们外贸团和苏联外贸团的谈判，你什么都不用做，坐在那儿就好了。但是会议结束后有个酒局，我听你老乡说，你能喝懵十头熊瞎子？”
年青领导看着他：“你要这么能喝那我就给你一个任务，帮我们这表代表团的科学家团队挡酒。等会儿会有人告诉你是那些人。其他部门的你不用管。别让我们的科学家喝醉。”
大林点点头：“明白了，领导。”
“还有，如果苏联人要喝，你就陪他们喝，一直喝到他们全趴下为止。这是命令明白了吗？”
“明白！”大林猛地敬了一个礼，就像是当年在部队准备打攻坚战役时一样。
大林穿着崭新的蓝色中山装坐在代表团的最角落，没有人注意到他，他也不希望被人注意。
因为他压根就听不懂代表团在和苏联人讲什么，这里谈判中文和俄语混杂，听得他头都是晕的。
谈判上午一场，下午一场。大林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一直在梦游。
但是他强忍着自己别睡。
虽然代表团讲的东西对他来说就是天书，就是最好的催眠曲。一直熬到散会，苏联人那边好像是要请客吃饭了，大林不太明白为什么中国代表团这边大家都面露难色。
苏联人请客吃饭诶！这是好事啊，是吃大户……啊不对，苏联是老大哥，是吃老大哥的好时候啊！
有吃有喝还不花国家钱，这多开心啊。而就在这时，一名儒雅的男人走过来，大林知道他，他是陆教授。
只听陆教授在他耳边道：“大林同志是吧，等会我们就靠你了。”
大林低声回应道；
“保证完成组织上交给我的任务。”陆教授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联人确实有钱，请客吃饭都在北平饭店。这饭店太高档了，是大林从来都没来过的地方。
苏联人请客吃的菜也太高档了，很多东西都是大林听都没有听过的。
不过大林谨记着不能给国家丢人的想法。
所以那些他不认识的东西他都不去碰。
就怕闹出笑话，还好桌上还有些自己认识的硬菜。比如红烧肉和肘子什么的。
想着等会儿要喝酒，大林先垫吧了这些大肉进肚子。虽然大林觉得自己很文雅了，但是这一桌上显然他是最不文雅的那个。
文雅不是说你啃肘子的时候小口一点就叫文雅了，你至少别把肘子整个拿起了啃……
苏联人那边看着大林吃饭的样子一直在笑。
尤其是他把肘子都抱起来了，却还小口的啃，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感。
巴基斯基将军忍不住都笑出声了。苏联代表团的团长也笑的合不拢嘴。
中国这边的刘团长眼睛死死的盯着大林，他低声问旁边的人：“谁把这种人插进来的？把我们的脸都丢光了，把他赶出去！”
不过还没等刘团长把大林给赶走呢，那边巴基斯基将军先笑着说：“看来这位代表今天是饿坏了。来来来，吃肉不能不喝酒，同志们我们来举个杯吧！”
这话一出，中国代表团这边一个个变颜变色。
大林虽然听不懂俄语，但是看得懂人家的动作啊。他没忘记自己的使命，他丢下肘子直接把陆光达等三名科学家的杯子一并拿了过来。
然后抄起红牌伏特加把四个一两装的杯子都斟满酒。
然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举起酒杯说道：“我干了，你们随意啊！”
说完话，哐哐哐一口气喝完四两红牌伏特加，杯子里干干净净，没有养金鱼。
举杯的巴基斯基将军都有点懵。
过了好一会儿后才想起把自己杯子里的酒给喝掉。
他低声问旁边的团长：“这人是谁？”
团长摇摇头：“不知道啊。”
团长看着座下又继续文雅的啃着肘子的大林发懵。
团长挥挥手，又有人站起来要敬酒。这次大林反应更快了，还没等人说话呢，哐哐四杯酒就下肚了。
苏联人都懵了，这是什么操作？刘团长也懵了，这人到底是谁？！就在众人发懵之际，大林也把一个肘子啃干净了。
一斤多的肘子肉下肚，他觉得自己状态满满。刚刚喝的八两酒刚好解腻解渴了。
他拿起红牌伏特加给四个杯子倒满，然后举起杯子对着苏联那边的代表团说道：
“我在这里感谢苏联老大哥的盛情款待啊。我不会说话，一切都在酒里了，先干为敬昂！”
哐哐哐，四杯酒下肚。
苏联这边也不得不举杯喝了起来。不过老毛子心眼也多，很多人就喝了半杯，甚至只喝了三分之一杯。
他们看出这人不对劲了。他们想要用拖延战术和车轮战术。而一斤酒下肚，大林的精神也上来了，刚好开了个胃，一瓶红牌伏特加刚好干完，他又拿起一瓶打开盖子，开始给自己斟满酒。
好像他喝酒都不需要停歇一样。
抽个间歇，吃了口凉菜，他又站起来举起酒杯：“在这里我祝愿中苏友谊地久天长昂，别的不说一切都在酒里！走一个！”
苏联人看着他面不改色的又喝了那么多酒，苏联人都变色了。
而他们不知道，反击的号角才刚刚吹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