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可以谈的
怀特侃侃而谈的报出一个所谓的天价。
对面左右不过是个中国人，即便听说他在香港的地下黑道混的不错……
但是又能见过多少世面呢？一百万英镑，已经是一笔巨款了怀特如此暗想着。
作为太古集团在香港的重要代表，怀特在中国新年前就已经收到了集团本部的通知。
太古本部对在欧洲突然出现的中国糖果店很感兴趣，并且派遣了人去购买。
买回来后太古集团内那些糖果师傅们都用心品尝了。
这些糖果师傅都是太古专门养着的大师级糖果师。
尝过了悠悠糖果店的糖果后很多人都说不出话来。
倒不是说悠悠糖果店的糖果不好。恰恰相反，他们做的太好了 "不可思议。
这种太妃糖的口味完全不像是工厂产品。
更像是家庭中有一个手巧的妈妈做的。"当时太古集团里的糖果大师做出了这样的评价。
这种评价是贬低吗？不，恰恰相反，这是一种极高的夸赞。
五十年代糖果行业的工业化发展确实开始了，但是远不如七十年后那么发达。
不管是从口味还是生产工艺上都是如此。
为了压低糖果的生产价格，各大糖果商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是美国食品行业中那个恶名昭著的职业【调香师】一样。
糖果行业之中也有类似的职业因为现在的生产工艺不够先进，其实很多糖厂生产的糖果味道其实挺微妙的。
全世界并不是只有苏联在生产带有鞋油味道或者猪肉味道的糖果。
欧美很多糖果商生产的糖果其实也有很大的塑料味道，或者有一种蜡烛一样的味道。
只不过历史上之中苏联解体了，苏联笑话成为了一种可以疯狂揶揄的玩意儿……
所以大家伙只记住了苏联的鞋油糖果和猪肉味糖果。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输了不仅让你变成笑话，就连糖果都是笑话。
在这个年代的生产体系下，包括瑞士莲、马氏在内的世界大型糖企想要保持口味，那么生产成本根本就压不下来。
而相比于工厂糖果那种经过复杂调香才可以达到的味道。
这个时期手巧的妈妈给孩子们做的家庭糖果是一种极高的赞美。
但是工厂怎么可能按照妈妈的标准去制作糖果呢？妈妈会买更好的奶油、黄油、可可等作为原材料。
而大多数糖果商只会压低成本。
只有那些昂贵到普通人觉得奢侈的高档糖果，他们才会稍微做好点。
这也是包括太古在内的世界其他糖厂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
中国是通过什么方式把产糖成本降下来的？
中国人降低了糖料成本，还降低了糖果调味的成本。
不然根本不可能在柏林对欧美糖业展开压迫。
现在唯一问题就是中国糖业的产能好像还不足。
所以欧美糖业还可以喘口气，仅仅是在柏林失去了一部分市场。可是假如一切的推测都是合理的，中国真的把生产成本拉下来了，那么等到中国糖业产能足够那就可怕了。
资本世界的资本家从来都不是蠢货。
那些能在商海里打拼几十年的企业掌舵人哪有傻子啊。
上一次在柏林的糖业会议中各家糖商虽然都没说什么，但是所有人心里都有本账。
很多人都清楚，只要中国的糖产能上来了……那么在世界范围内对欧美传统糖业大厂的绞杀就开始了。
当然，还可以乐观一点。欧美糖商可以说服政府立法，让中国糖一粒都流入不了欧美市场。
只要能保持基本盘，那么企业总是能活下去的。当然那是最下等的法子。
上等的方法还是要积极一点。就像是怀特一样，作为太古在香港的代表，在本部的要求下他已经接触了很多中国人了。
雷月星不过是其中一个。他向许多人都许下了承诺，只要他们能把中国糖业的秘密带回来，那就给他们一百万英镑。
商人嘛，总是要广撒网的。
不能指望一个地笼就能捞到自己想要的鱼雷月星不过是他一众撒网中的一个。
怀特知道自己接触的中国人中已经有人开始行动，开始派人在内地活动，想办法去接触这个秘密。
一百万英镑，已经足够让很多人为之奔命了。眼前的中国男人难道还能不动心吗？怀特很有信心。
只不过对面的雷月星想的和他想的就完全不一样了。
雷月星是很惊讶，倒不是惊讶一百万英镑这么多钱，反而是惊讶草！这洋鬼子真抠门。
一百万英镑就想要买个能下蛋的金鸡？是的，雷月星不是觉得多，反而是觉得少。
毕竟当了这么久的老大了，雷月星对于一些基础的经济常识还是懂的。
一百万英镑听起来不少，但是不说别的，光是香港一地，一年糖的销售额就不会低于这个数。
昨日和小孙聊天，小孙虽然不清楚国内糖价的具体成本。
但是他也说了："反正在东柏林开的那家糖果店，售价刚好踩在那些欧美糖业的七寸上。
要是降到同一个价，他们就是干赚吆喝。" "就这样，国内也打算扩充糖厂规模。
苏联人疯了一样的拉淀粉去东北。那个赫鲁晓夫书记甚至签了好几个援助东北修建大建型糖厂的协议。” “那些糖厂要是全都建起来了，全都正常开工了。那就是一年好几百万吨的糖产量！到时候全中国就基本缓解对糖的紧缺了，还会有大量的糖出口。
“能搞出这么好的形式，就是因为国内掌握了降低糖生产成本的重要技术。”
小孙说的话还犹言在耳。
雷月星只觉得对面的怀特是来搞笑的。
所以听完怀特的话之后，雷月星在短暂的震惊之后，脸上忍不住露出一种晒笑。
同时心里暗道：洋鬼子是觊觎上国内的练糖技术了。找机会要通知小孙一下，让国内提防内奸。
洋人现在很难进国内，需要小心的就是二鬼子。接着他对着怀特的翻译说道：“假洋鬼子，你和你家主子说一声，他要是来和我说笑话，那么我现在笑了。笑完了，我该走了。
谢谢你们请我喝咖啡了。带着金丝眼镜的翻译是个华人，穿着打扮都挺英国的，他不满雷月星叫自己假洋鬼子。
但是却不敢发作。平时借着英国人的威势狐假虎威也就罢了。
对面的雷月星已经是新洪胜里势力最大的堂口老大。
仰仗着他吃饭的各色产业人等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听说还养了一堆双花红棍，当真是声威赫赫。
就连英国人也是用邀请的方式来请他谈事情。
翻译只能强压下自己心中的不满，将雷月星的话转告给了怀特。怀特听罢微微皱起眉头："一百万英镑还不够吗？" “怀特先生您说笑了。我不是嫌钱少，而是您的要求根本办不到。"雷月星笑着说道：“您想想看，您这是让我派人去做细作啊。” “您大概不了解现在新中国的架构。我就这么和您说吧，我这里派人去当细作是绝无可能拿到这个秘密的。"你们太古集团当真想要这个秘密，那还不如自己找新中国谈呢。"怀特听闻微微皱眉，能获得新中国的制糖技术，那么太古就有可能在世界糖商的地位上更进一步。
甚至有可能成为联合果品这样的公司王国。
不过雷月星说的也不错，太古集团最早接触的人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
没有一个传回消息的。
甚至有的人连带着他们的组织都彻底消失了。
是谁干的？不问可知。新中国讲道理，可是不代表不会杀人。
而找上雷月星是因为他在香港经营着大量的内地产物。
现在的港英政府对新中国的关系很微妙。
特别是志愿军在朝鲜半岛把联合国军如打糍粑一样的猛揍之后，港英政府有些夹起尾巴了。
港督葛量洪在英国政府的授意下和新中国有所联系。
甚至是希望新中国总理来香港非正式访问一趟。
雷月星是不是内地的手套？不好说。但肯定是有所联系的。
反正现在大家伙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至少雷月星统辖地方的黑社会群体很有规矩，他所统领的区域经济发展不错。
港英政府也不想去动他。
尤其是雷月星给港岛的不少洋人官员塞钱。
很多人就更加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怀特找到雷月星，本来就是一种投石问路。雷月星拒绝的非常果断，这也算是情理之中。
当然，太古集团早就做好了上中下三法的打算。
上法自然是取中国制糖的秘密技术。下法是和其他糖商鼓动政府立法，禁绝中国糖流入他们基本盘的可能。
而中法则是向中国直接买糖。他们既然能生产低价糖料，那么太古能不能直接买？买了之后贴上自己的牌子，然后在对外出售。
买办嘛，不寒碜，能赚钱就行。
怀特毫不犹豫地再次说出自己的中法，希望雷月星帮太古大量购买糖的问题。
相比于盗窃技术，买糖这事儿是有得谈的。
不过在谈的时候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怀特期间准备起身商洗手间……
但是站起来才走几步后突然乏力，一个踉跄，自己左脚绊右脚来了非常不可爱的平地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