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江湖传盗帅,意动琅嬛福地!
一股从未体验过的暖流,自灵魂烙印的深处涌出,瞬间洗遍了林渊的四肢百骸。
那不是内力,而是一种更高层次的掌控感。
“楚留香”这个名字,正从一个单纯的模板,真正与他的灵魂交融。
他能更清晰地感受到楚留香的思维方式,那份对世间万物的好奇,那份游戏人间的潇洒,正在变得越来越鲜活。
融合度,百分之二十。
这个数字,让林渊的力量暴涨,却也让他生出了一股发自骨髓的寒意。
一杯清水被滴入了浓墨。
虽然依旧是水,本质已在改变。
他逃离燕子坞,寻了一处僻静河岸,迫不及待地摸出那张起了毛边的照片。
照片上,苏晴的笑脸是他精神世界里唯一的坐标。
指腹轻轻摩挲着女孩的脸庞,感受着那微不足道的阻力,以此确认自己的存在。
“我还是林渊。”
“楚留香,只是我回家的船票。”
他低声对自己说,是宣誓,也是催眠。
……
从姑苏到大理,路途遥远。
林渊没有急着赶路,楚留香的性格让他懂得如何享受旅途。
他或乘船顺江而下,或信马由缰,更多的时候,是混迹于三教九流汇聚的酒楼茶馆。
然后,他听到了自己的传说。
“听说了吗?姑苏慕容家出大事了!”
“燕子坞的还施水阁,被人闯了!南慕容当场被人夺了传家宝,屁都不敢放一个!”一个跑江湖的汉子说得唾沫横飞。
邻桌的书生立刻反驳:“兄台此言差矣!我听到的版本可不是这样!”
“据说那是一位自称‘楚香帅’的侠盗,非但没抢东西,反倒指点了慕容复武功,事了拂衣去,只留下一句‘江湖留香,不必远送’!”
“我姨夫的表哥说,当晚异香满城,那楚香帅根本没露面,只是隔空取走了玉佩!”
“我听说是变成了一只蝴蝶飞走的!”
传说在传播中扭曲、夸大,最终变得光怪陆离。
林渊坐在角落,端着一杯清茶,听着这些越来越离谱的故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原来,成为传说,是这种感觉。
荒诞,又有趣。
他这个唯一的知情者,成了自己故事的第一个“读者”。
【性格共鸣……】
【融合度:20.1%】
【融合度:20.2%】
仅仅是听着自己的故事,单纯地感到有趣,竟也能提升融合度。
林渊的心情有些复杂。
就这样,他一路听着自己的故事,来到了云南地界。
大理的风光,与江南的秀美截然不同,多了几分雄奇与苍茫。
楚留香那与生俱来的亲和力,让他轻易就从旁人口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无量剑派东西二宗的比斗。
大理镇南王世子段誉,在无量山失踪的消息。
所有线索,都指向了那片神秘的苍山。
于一个寻常午后,他换上一身布衣,独自走进了无量山。
楚留香的鼻子对气味极其敏感。
此刻,他循着山间一股极淡的、被草木掩盖的腐朽潮气,一路前行。
很快,他在一处极其隐蔽的瀑布之后,找到了一个被藤蔓遮掩的山洞。
洞口狭窄,仅容一人通过。
林渊矮身钻入。
走了约莫数十步,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宽敞的石洞出现在眼前,洞中一排排玉像栩栩如生,摆出各种玄奥的姿势,静静伫立。
每一尊玉像,都代表了一门精妙绝伦的武学。
这里,才是琅嬛福地真正的所在!
然而,林渊的目光并未在这些玉像上过多停留。
他的视线,被石洞最深处的一幕牢牢吸引。
那里,立着一尊白玉雕琢的美人玉像。
玉像手持长剑,巧笑嫣然,一双眸子脉脉含情,凝望着某个看不见的情郎。
玉像本身,已是鬼斧神工的杰作。
但更吸引林渊的,是玉像前的一个人。
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青年,面容俊秀,此刻却狼狈不堪。
他的额头青紫一片,渗出了丝丝血迹。
他正对着那尊玉像,一下,又一下,执拗地磕着响头。
口中念念有词。
“神仙姐姐,弟子段誉,再磕三百个头,就满一千个了。”
“求神仙姐姐垂怜,教我绝世武功,好让弟子出去后,不再受人欺负……”
段誉?
林渊眼中闪过了一丝了然。
随即,那份属于楚留香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玩味,彻底占据了他的心神。
他没有隐藏脚步声。
哒,哒,哒。
清脆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石洞中,格外刺耳。
“谁?!”
段誉浑身一颤,惊得从地上弹起,猛然回头。
当他看到林渊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呆住了。
一个穿着普通布衣的青年,正负手而立,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那人明明和自己年纪相仿,身上却有一种他说不出的气质。
从容,优雅,这世间的一切,似乎都不足以让他动容。
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不见底,只消一眼,就仿佛能倒映出人心底最深的念头。
“你……你是谁?你是神仙姐姐派来考验我的吗?”段誉的脑回路果然异于常人,脱口而出。
林渊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神仙姐姐?”
他没有回答,绕过段誉,走到了那尊白玉美人像前。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
而后伸出手指,在玉像光滑的脸颊上轻轻拂过,动作轻柔得像是掸去不存在的灰尘。
“雕工不错。”
“可惜了。”
他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叹息。
“终究,只是个没有灵魂的死物。”
“你胡说!”
段誉一听这话,顿时急了,也顾不上害怕,涨红了脸反驳。
“神仙姐姐仙姿卓绝,你怎么能说她是死物!你这是对神仙姐姐的大不敬!”
林渊回过头,看着这个天真的“书呆子”,眼中的笑意愈发浓郁。
“我倒是觉得,”他指了指段誉磕得血肉模糊的额头。
“你这样,才是对自己最大的不敬。”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你对着一块石头,把自己作践成这副模样。”
林渊的目光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怜悯与戏谑,轻轻问道:
“不觉得,很可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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