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涅槃初启，锋芒微露
破屋内，重归寂静。 只有地上碎裂的陶片和馊臭的食物残渣，证明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洛璃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虚弱，缓缓挪到床边，盘膝坐好。这个简单的动作，几乎耗尽了她此刻全部的力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掉周身火辣辣的疼痛，闭上了双眼。 意识沉入识海，那一丝微弱的青辉残魂，如同风中残烛，却又异常坚韧地闪烁着。这是她复仇的唯一资本，是帝魂本源，蕴含着她对大道至理的无上感悟和前世的记忆宝藏。 “《九转涅槃帝经》……”洛璃心中默念。 这部功法，并非她前世主修之法，而是早年在一处上古遗迹中偶然所得。其修炼条件极为苛刻，需修炼者处于极致的虚弱甚至濒死状态，破而后立，于毁灭间寻求生机，每一次涅槃，都如同经历一次生死轮回，但成功后带来的提升也是巨大的，堪称逆天。 前世她已登临帝境，功参造化，自然不需改修此法。但眼下，这具身体根基尽毁，经脉堵塞，元气大伤，正处于最极致的“破败”状态，恰恰符合了《九转涅槃帝经》最艰难，也是最完美的入门条件——于死境中，涅槃重生！ “苏清语，叶辰，你们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你们联手制造的绝杀之局，反而给了我修炼这等无上功法的契机吧？”洛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嘲讽的弧度。 心念既定，她不再犹豫。集中全部意念，引导着识海中那丝微弱的帝魂本源之力，按照《九转涅槃帝经》第一转“蜕凡”的路线，开始冲击那堵塞不堪的经脉。 “呃！” 帝魂之力虽微，但其本质极高，甫一进入那脆弱细窄的经脉，带来的却不是温养，而是如同刮骨钢刀般的剧烈痛苦！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细针，在她体内疯狂穿刺、搅动！ 比之前身上的外伤，还要痛苦十倍、百倍！ 洛璃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甚至咬出了血丝，但她却硬生生没有哼出一声。 万载修行，什么痛苦她没有经历过？神魂撕裂之痛都熬过来了，这点肉身之苦，算什么？！ 仇恨，是最好的镇痛剂，也是最强的动力！ 她紧守灵台一丝清明，无比艰难地引导着那丝微弱的力量，一点点地开拓着干涸堵塞的经脉。所过之处，经脉仿佛被强行碾碎，又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缓缓修复，变得比之前更加坚韧一丝。 这是一个极其缓慢而又痛苦的过程。 汗水早已浸透了她的粗布衣衫，混合着血污，黏腻地贴在身上。她的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而不断痉挛，但她盘坐的身形却始终未曾倒下。 时间一点点流逝。 窗外天色渐暗。 终于，在她几乎要耗尽最后一丝心力，帝魂本源都黯淡了几分之时，那丝力量艰难无比地完成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周天循环。 轰！ 就在循环完成的刹那，身体最深处，仿佛某个枷锁被打破了！ 天地间，极其稀薄的灵气受到牵引，开始缓缓地向她汇聚而来，通过皮肤，渗入那刚刚被开拓出一丝丝的经脉之中。 灵气入体，带来一丝微弱的清凉感，稍稍缓解了那灼烧般的剧痛。 同时，她那遍布伤痕的身体，也似乎被注入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生机，虽然未能立刻愈合伤口，但却止住了那股不断衰败的趋势。 《九转涅槃帝经》，第一转“蜕凡”，入门！ 她成功引气入体，正式踏入了修真的第一个境界——炼气期一层！ 虽然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层，但意义却无比重大！这代表着她打破了这具身体无法修炼的桎梏，真正意义上，踏出了复仇的第一步！ 洛璃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一丝微不可察的青芒一闪而逝。 虽然身体依旧虚弱，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却比之前更加深邃、明亮，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沧桑和冰冷的威严。 她感受着体内那比发丝还要纤细的微弱气流，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真正的笑意。 虽然弱小，但希望之火，已然点燃。 就在这时，门外再次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以及张妈那刻意拔高、带着谄媚和怂恿的声音。 “三小姐，您慢点走，那破屋子脏得很，别污了您的脚。那小贱人今天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不但打碎了碗，还敢顶撞老奴，肯定是上次打得不够狠，没长记性！还得三小姐您来亲自教训她才好！” “哦？那个废物居然还敢反抗了？”一个娇纵蛮横的少女声音响起，充满了不屑，“看来确实是皮又痒了！本小姐今天就好好给她松松骨！” 洛璃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来的少女名叫洛婷婷，是大长老的孙女，也是这家族中欺辱“她”最狠的人之一。前世，无数次的打骂、嘲讽，甚至抢夺她父母留下的那点微薄遗物，都有这位三小姐的“功劳”。 脚步声在门口停下。 “砰！” 木门再次被狠狠踹开，这次力道更大，门板都晃悠了几下，仿佛要散架。 门口，一个穿着鲜艳绫罗绸缎、满头珠钗、容貌娇艳却带着刻薄之相的少女，在张妈和几个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趾高气扬地站在那里。 洛婷婷用手帕捂着鼻子，嫌弃地打量着破旧的屋子，目光最后落在盘坐在床上的洛璃身上，见她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吓得缩成一团，反而平静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柳眉倒竖。 “洛璃！你这个废物！见到本小姐还不滚下来跪迎？谁让你坐在那里的！” 张妈立刻在一旁帮腔：“就是！三小姐，您看她那是什么眼神？简直反了天了！” 洛璃缓缓起身，下床，站定。动作依旧有些缓慢，但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感，不再是之前的怯弱。 她平静地看着洛婷婷，开口道：“洛婷婷，我的房间，不欢迎你。出去。”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洛婷婷和她身后的下人。 这个废物……今天真的疯了？居然敢这么跟三小姐说话？ 洛婷婷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即勃然大怒，尖声道：“你说什么？你这个父母双亡、没人要的野种！克死爹娘的扫把星！也敢让本小姐出去？这洛家哪有你说话的份！看来前几天那顿打是真没让你长记性！来人啊！给我掌嘴！打烂她这张不知好歹的嘴！” 她身后两个健壮的婆子立刻面露凶光，挽着袖子就要上前。 张妈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 若是之前，洛璃确实毫无反抗之力。 但现在…… 炼气期一层，虽然微弱，但足以让她调动起一丝微薄的灵力，并且……拥有远超常人的眼力和反应！ 两个婆子蒲扇般的巴掌带着风声扇了过来。 洛璃眼神一凝，脚下步伐看似踉跄地微微一错，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第一个婆子的巴掌。同时，她看似慌乱地抬手一挡，指尖悄然凝聚的那一丝微不可察的灵力，精准地点在了第二个婆子手腕的某个穴位上。 “哎哟！” 第二个婆子只觉得手腕一麻，整条胳膊瞬间酸软无力，惨叫一声，巴掌还没碰到洛璃就软软地垂了下去。 而第一个婆子因为用力过猛打了个空，身体失去平衡，差点栽倒在地。 电光火石之间，两个婆子的攻势竟被轻易化解！ 所有人都是一怔。 洛婷婷更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这废物……居然能躲开？还碰巧打中了李妈的手腕？ 一定是巧合！ “废物！都是废物！”洛婷婷气得跺脚，“连个废物都收拾不了！本小姐亲自来！” 她娇叱一声，竟然体内微弱的真气涌动（洛婷婷资质普通，十五六岁也才炼气期二层的水平），一掌朝着洛璃的脸扇了过来，掌风凌厉，显然是动了真怒，想要狠狠教训洛璃。 若是被打中，以洛璃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半条命都没了。 洛璃眼中寒光一闪。 她如今实力远不如洛婷婷，硬碰硬绝对吃亏。 但她战斗经验何其丰富？那是历经万载，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女帝经验！ 她看似惊慌地后退，脚下却被那破碎的陶片一“绊”，身体向后倒去，恰好极其“侥幸”地避开了那凌厉的一掌。同时，她的手指“无意”地在旁边的破旧木桌边缘划过。 洛婷婷一掌落空，正要再次追击，却突然感觉小腿处猛地一痛，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整条腿一软，“噗通”一声，竟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姿势狼狈不堪！ 她低头一看，只见一枚尖锐的陶片，不知何时竟嵌在了她小腿的裙摆上，划破了一点皮肉，渗出丝丝血迹。 “啊！”洛婷婷又痛又惊又怒，发出尖叫。 这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在旁人看来，完全是三小姐自己用力过猛，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碎陶片，滑倒了而已。 只有洛婷婷自己感觉，那一下刺得极其刁钻，让她整条腿都酸麻无力。 张妈和丫鬟婆子们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上前搀扶：“三小姐！您没事吧？” “滚开！”洛婷婷一把推开下人，自己挣扎着爬起来，小腿还在发麻颤抖，她指着洛璃，气得浑身发抖，“你……你使诈！” 洛璃已经站稳了身形，脸上依旧是一片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三小姐自己不小心，怎的怪我？看来这地太滑，不适合您这等尊贵的人久留。还是请回吧。” 她的目光扫过张妈和那些下人，凡是被她目光触及的人，都莫名感到一股寒意，不由自主地避开了视线。 洛婷婷看着洛璃那双平静无波，却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心里第一次对这个废物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再加上小腿还在隐隐作痛，她色厉内荏地扔下一句：“你……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 说完，竟不敢再多留，在丫鬟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狼狈地离开了。张妈等人也赶紧跟上，仿佛这破屋是什么龙潭虎穴。 看着他们仓皇离去的背影，洛璃缓缓松开了背在身后、微微颤抖的手。 方才那几下，看似轻松，实则已经耗尽了她刚刚凝聚起来的那点微薄灵力和大部分力气。 但她知道，今日之事，足以暂时震慑住这些宵小，为她争取到宝贵的恢复时间。 她走到门口，看着远处洛婷婷狼狈的身影，眼神冰冷。 “洛婷婷，这才只是开始。前世的债，今生，我会一笔一笔，慢慢跟你们算清楚。” 她关上门，重新盘膝坐下。 当务之急，是尽快提升实力！ 涅槃之路，已然开启。凤鸣，终将再次响彻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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