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大冤种
“老板,怎么样?在没在外头?”
刚才隔着马路四目相对,马凤凤绝对认出了我,要不然,她不会朝我这里走来。
我快步推门进了一家烟酒店,佯装买烟,让老板出去看一眼。
过了几分钟,老板回来说:“兄弟,我没看到你说的女的啊。”
松了口气,刚才我就是看热闹的,因为我自己现在都是烂摊子一大堆,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隔天一早,我去了北路建设银行,银行九点开门,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大堆人在门口排队,都是老头老太太,问了才知道,原来今天发行国债,都是排队来买五年国债的。
银行开门没多久,古玩城老板黑胖子来了,我们完成了交易,钱打到了我的备用建行卡上,备用卡是把头早就给我们办的,我又从备用卡转给了叶子。
和黑胖子互相留了个电话,我特意从备用建行卡里取了四万块钱现金,装在了包里,以备急用。
出事出在这天傍晚。
我正在屋里收拾东西,忽然听到叮咚叮咚,门铃响了。
门铃响声吓我一跳,毕竟刚出货,不是哪里出岔子了吧?
我没吭声,轻手轻脚走过去。
侧着身子,我通过门上猫眼向外看。
原来是旅馆前台负责打扫卫生的阿姨,我看到她站在门外,脚下放着个盛水的洗脸盆。
“干什么?”我开门问。
阿姨说:“小伙子打扰了,楼下有人找你,我说你没在吧她又不肯走,非得让我上来通知你一声。”
“找我,谁找我?”
她说了说,一听我就知道是马凤凤。
阿姨笑着说:“小伙子,人姑娘隐描述了长相,说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长的方方正正的,我一听就知道是你。”
“不是….我怎么长的方方正正了?我又不是方脸。”
犹豫片刻,我下楼见了马凤凤,问她想干什么。
相比昨天早上,现在的马凤凤换了身衣裳,她穿着宽松的运动裤和牛仔夹克,用皮筋简单的把头发绑在后面,腰上斜挎着个假牛皮褐色皮包。
出来门口。
“你找我干什么?”
“昨天早上那人是你吗?你都看到了?”
我马上摇头,否认说不是。
闹市中心,又是晚间段,旅馆外车水马龙,人声嘈杂,不少人骑着电瓶车经过旅馆门口,滴滴滴按喇叭。
马凤凤低着头,捏着自己牛仔夹克的衣服说:“我弟不学好,把人打坏了,我昨天上午去问了,警察说对方主动不追究就没事,很快就能放出来,要是追究了,就是故意伤害罪。”
她小心的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我去医院见了被打那人,我给他下跪了,对方说,我要是能赔他3万块钱就可以写谅解书不追究责任。”
“我只有六千多块钱存款,又借了朋友九千,还….还差1万4。”
“所以你想干什么?找我借钱?”我问。
马凤凤紧抓自己挎着的假牛皮包,有些说不出口。
“不是,我问你,你知道我叫什么?”
“我…..我不知道。”她低头说。
听着外头嘈杂的喇叭声,我看着她皱眉道:“是你有问题,还是我长的就像个冤大头?”
“我们就见过一面而已,你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口管我借钱?”
听到这话,马凤凤紧咬下嘴唇。
我真是纳闷了,我是冤大头?还是我长的像有钱人,不该吧,我一身衣裳,加起来都不超过一百块。
怎么都管我要钱,从最早当初顺德的李静,西安的姜圆,天井村的叶子,现在又来了个马凤凤。
我摆手说:“你走吧走吧,赶快走,我没钱。”说完我就转头回旅馆。
“等等!”
我转头看她。
马凤凤握着双手,大声喊:“我是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我知道!你是去水吉龙窑挖瓷片的!”
街上人来人往,她这话真吓人。
“你闭嘴!”
“有病吧你!这么喊!”
马凤凤眼睛通红,毫无征兆,她突然噗通一声双膝跪地,跪在了我面前!
她一脸哀求:“对不起,求求你….我求求你,我知道挖瓷片的都有钱。”
“我能借的人都借了,我爸中风瘫痪在家四五年了,我弟不学好把人打坏了,我得管她,我们只见过一面,我也知道这么做不好,但我真的…..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求求你,求求你了….”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她红着眼给我磕头,是真磕头,砰砰的能听到声音。
看有路人停下脚步看热闹,我直接把她拽起来,薅进了旅馆。
头疼。
一个女的得多走投无路,才能在大马路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给别人下跪磕头。
但我找不到理由帮她,根本不熟。
走到房间门口,马凤凤在我身后说:“我一定会还你,我白天去工厂打工,晚上去街上卖小鸡,半年…..不,五个月,五个月我就能攒够钱还给你。”
砰的一声!
我直接关上门,把她关在了外头。
过了几分钟,马凤凤轻轻敲了两下门。
我没理会,很快门外没了声音。
吃饭,看电视,洗脚,一直等到十点多,我穿着拖鞋去倒洗脚水,这时,透过猫眼向外瞄了一眼。
只见马凤凤蜷缩在墙角,她在低头吃着一块干饼干,吃着吃着还抹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哭了。
哎….
深呼吸一口,我拉开了门。
“进来说吧。”
她慌忙起身,跟我进了屋。
从包里掏出两叠钱,把多余的放回包里,我大致数了数,扔桌子上说:“1万4,稍后给你留个卡号,尽快还我。”
“谢谢!谢谢!谢谢你!”
她表情激动,有些语无伦次,一直说谢谢我。
我写了还钱用的卡号,马凤凤把钱装到假牛皮包里。
看她还坐那儿不动,我说你还要干嘛,怎么不走。
“我….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项云峰,还钱的时候记得对好了,别转错了。”
“好,”她连连点头说:“恩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把钱还给你,我保证。”
“出去把门给我带上。”
伴随着“卡塔一声”,马凤凤离开了旅馆房间。
“啊….”
又看了会儿电视,11点多困了,打了个哈欠,我起身关了灯去睡觉。
黑暗中,躺在床上,我睁眼看着天花板。
刚才最后一刻,看马凤凤蜷缩在门外墙角抹眼泪,我是心软了,因为我突然想到了自己,那年冬天下着雪,我去给奶奶借钱,也是一个人坐在石头人抹眼泪。
当时我就发了誓,我在也不要被人看不起,我要出人头地。
自打出了木偶会这档子事儿后,我藏在山沟里怕被人找上门,有时候也会提心吊胆,经常失眠。
我发现有个办法能快速入睡,就是学谢起榕教我那招炼精化气。
真的有用,首先尽量让自己静下心,什么都别想,用逆呼吸的方法呼吸十几次。
髋关节放松,双腿弯曲,双脚彼此面对,脚掌合在一起,尽量让五根脚趾头都对在一起。
这时候,把双脚向自己裆部提,会感觉到疼,保持住这个姿势,两手扶住正头顶,用大拇指堵住两个耳朵眼。
别动。
牙齿对齐,舌顶上颚,短短几分钟后,会感到小肚子下头那里有团火在烧,非常的热,同时嘴里会很快充满了唾液,最后,在把唾液分三次吞下。
做了十几分钟,我很快睡着了,我最近就用这招来治疗失眠,一旦起效果后会睡得很香。
后半夜迷迷糊糊,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耳边忽然响起了小米的叫声,听的很清楚。
“峰哥,峰哥!”
“快醒醒,快醒醒,峰哥不要睡了。”
小米?
被小米的声音叫醒,我缓缓睁开眼。
一睁眼就看到!
前半夜离开的马凤凤,不知道怎么进来了,正站在我床前!
她身上挎着我装钱的皮包,右手高高举起,紧攥着一把一尺多长的水果刀!
刀身锋利,泛着白光。
马风风眼神狠毒,双手握刀,没有犹豫,直接朝我脖子上扎来!
第175 狠毒的马凤凤
刀刃反光,在我眼前映出一条白线。
下一秒,马凤凤高举三寸水果刀,直接冲我右侧脖子上扎来!
我人躺在床上!第一本能反应是抓起枕头,去挡!
刺啦一声!
枕头被刀子划破,大量棉絮撒了出来。
我双手死死抓住她的手。
马凤凤不过一米五几身高,不料此刻手上力气极大,她满脸狠毒,一点感情也看不出来,是想杀了我。
她双手持刀往下压,口中一直嘟囔着说:“死…..死…求求你,你去死吧。”
马凤凤似乎爆发了全部潜能,刀尖一寸寸下移,逐渐靠近我脖子。
一瞬间,我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去年冬天,我们三个在床上打闹,小萱骑在我身上,拿刀比着吓唬我,当时我叼着烟头,哈哈笑着抓着她手。
这时候,鱼哥开口说:“云峰,如果你以后遇到了这种情况,看下刀尖,刀尖朝外是闹着玩,刀尖冲里就是要你命,也就是说,你要注意看对方是正握还是反握,小萱现在就是反握的。”
我回头问:“鱼哥,那要是正握咋办啊。”
豆芽仔说:“笨蛋!当然是踢蛋啊,踢裆。”
“那要是女的呢?”
豆芽仔又说踢肚子。
“错了。”
鱼哥皱眉摇头道:“那是电视上演的,云峰我告诉你,如果对方铁了心要杀你,你就不要分男女了,因为有时候,女的更很。”
鱼哥隔空踢了一脚,道:“这时候,你踢对方或者踹对方都是多余,你踢两下泄了气,分散了注意力,下一秒,对方的刀就可能落你脖子上了。”
“那怎么办啊鱼哥?”我问。
鱼哥直接躺到床上,让小萱冲自己扎。
“用力点儿,”鱼哥说。
小萱一用力,鱼哥右手直接抓住小萱手腕,随后,鱼哥左手抓住自己右手手腕,向左发力,轻轻一拧。
“疼….疼,疼!”
小萱抓不住刀了,说疼,太疼了。
猛的从回忆中拉回来!
此刻,刀尖和我脖子上大血管距离,不过5厘米!
我学鱼哥那样,换了姿势,直接扣住马凤凤手腕!向反方向一拧!
马凤凤吃痛,闷哼一声,水果刀掉在了被子上。
我瞬间坐起来,一脚踹她胸口上!
噼里啪啦!
她后退撞到了两把椅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此刻她额头上都是汗,打湿了原本整齐的刘海。
“你妈了x!”
我光着上半身跳下床,过去就是一脚!踹她脸上!
马凤凤直接趴下了。
我又连续抬起脚,使劲往她头上踹!
就算我光脚没穿硬底鞋,马凤凤也被我这几脚跺的流了鼻血,不知道是不是耳膜穿孔了,她耳朵眼里,也往外淌血。
她疼的大声惨叫。
“我好心对你!你却想对我下死手杀我!沟槽东西!”
“杀了我就能拿走钱了是吧!杀了我就不用还钱了是吧!”
我骂一句,朝马凤凤头上踹一脚。
“砰砰砰!”
突然隔壁有人敲墙,并且大声喊话说:“喂喂喂!你们两注意点儿好不好!控制一下音量!刚以为地震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我随手抓起凳子,砰的甩到了墙上。
很快隔壁没声音了。
此刻的马凤凤蜷缩在地板上,脸上流了不少血,绑着的头发全散开了。
马凤凤抱头求饶道:“别….别打我了,我错了,项哥,别打我了。”
“滚蛋!”
“谁他妈是你项哥!”
刚才要不是突然醒来,要不是我反应快!现在我早躺床上不动了!死了!
太狠了这女的….
把我装钱的皮包从她身上拽下来,又气的不行,我直接薅起来马凤凤头发,朝她脸上使劲扇了几巴掌。
很快她脸肿了,眼皮也肿的很大。
马凤凤虚弱的喘气说:“项…项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想要你的钱,放了我吧…我,我爸还瘫痪在床上没人照顾。”
这话不能信,一把将她推倒,我起身去看旅馆房门。
她是怎么进来的?
我在地上捡到一张塑料卡片,一看顿时明白了,这塑料卡是小孩玩的那种玩具卡,来回转着看会有变化。
卡背面儿有胶水,我明白了,之前让她带上门,她偷偷把这张卡贴在了门框上,让锁舌弹不进门框上的凹槽,这才导致没锁上门。
打了一顿,气没刚才那么大了,我冷静下来就想怎么处理她?
这不是在荒山野岭的天井村,而是在闹市区。
“喂?死了没有。”
马凤凤看着我,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我说:“我想了个办法,问问你看行不行,就是把你分成几块,然后装塑料袋里,提出去怎么样。”
“不….不要….”
“我错了!求求你不要杀我!”
她满头是血,挣扎着爬过来,一把拽住我裤子着急说:“我….我不光是为了你的一万块钱,是有人让我害你!事后对方答应给我六万!”
我一愣。
这竟然不是简单的谋财害命,六万块买我的命…
“谁?”
马凤凤使劲摇头:“你放过我,放过我就告诉你。”
低头看了她一眼,我皱眉想:“总共待了没几个月,我在福建当地能有什么仇人?”
这时候,我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张人脸。
我问她:“是不是,一个黑胖子找的你?”
马凤凤楞了楞,浮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我全看在了眼底。
“我猜对了?”
她低下头,不说话。
我用脚勾起她下巴,冷着脸道:“说,说出来我让你少受点罪。”
点着一根烟抽了口,我蹲下来,把通红的烟头放在了她眼前,距离不过三公分。
“我说…我说….”
“今天早上我认出了你,看你进了烟酒店我本想跟进去,这时候有个胖子叫住了我,让我跟他去旁边的饭馆。”
“然后呢?”
“然后….他和我聊了十多分钟,我说我知道你以前是挖瓷片的。”
“胖子说你的什么货,是坑里出来的,你住的地方,一定还有别的存货。”
“所以你就干了?”我问。
马凤凤点头,有气无力说:“在医院被打伤那个人,其实他要的不是三万块赔偿,是…是要十万。”
“我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