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1 章 鬼新娘(3)
她挑了枚最小的,用指尖捻着在掌心转了两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刚才盛安织那嚣张的样子,是笃定她不敢动手吗,可惜这场游戏里,谁是猎人谁是猎物,还没定数呢。
她起身走到门口,指尖一弹,那枚微型追踪器便悄无声息地粘在了门框内侧的积灰里。
她听她姐姐说过,所有玩家进入系统后,都是在总控制室里陷入沉睡,进入副本的其实是由数据构成的意识体。
不会有人察觉到这种小把戏,只等盛安织经过,追踪器就会自动吸附在她身上,届时她的踪迹便会被牢牢锁定。
云婉婉拍了拍手上的灰,将手镯重新扣上,眼神里透着势在必得的冷光。
意识体在副本中会携带特殊的能量波动,这种追踪器正是靠捕捉波动锁定目标,不管在哪个副本都可以定位到。
虽然没有追踪器,她姐姐手下的人也能搜索得到,但有追踪器,就能更精准地掌握盛安织几人的动向了。
至于盛安织会不会杀了她?
她才不怕,她姐姐早就在系统权限里给她开了道“免死金牌”。
只要她不主动攻击其他玩家,任何玩家对她的致命伤害都会被强行豁免。
因此,云婉婉完全是有恃无恐。
更何况她才不信盛安织会比她姐姐还要优秀。
她姐姐才是研究院最该站在顶端的人,而盛安织不过是踩着别人的心血往上爬,才显得天资卓越罢了。
云婉婉转身回了位置上。
王婆正好从灶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汤出来,看见只有云婉婉一个人在屋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
随即把米汤往桌上一放,粗声粗气地问:“姑娘,你那两个同伴呢?”
云婉婉早已换上了一副怯生生的模样,眼眶微红,声音细弱:“他们说出去看看情况,让我在这儿等他们。”
王婆粗糙的手掌在围裙上擦了擦:“村子现在邪性得很,乱跑什么?”
云婉婉垂着眼,小声应道:“我劝过他们,可他们不听……”
“劝过不听那也没办法,”王婆端起米汤往她面前推了推,“来,姑娘,把这个喝了,填填肚子,老婆子我这儿虽不富裕,一口热乎饭还是有的。”
云婉婉接过碗的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了什么,指尖触到瓷碗的温热,怯怯道了声谢。
米汤熬得稠厚,米香混着柴火的烟火气漫上来,王婆不等见她喝,转身又进了灶房。
另一边,二人一鬼很快到了祠堂。
祠堂的木门虚掩着,门轴上积了层灰,混着空气中弥漫的香烛味,呛得顾清寄和薄承胤都咳嗽了起来。
盛安织飘在最前面,伸手推开虚掩的门。
门里面光线昏暗,正中央摆着一排蒙着布的牌位,供桌上的蜡烛烧得只剩半截,蜡油凝固成扭曲的形状。
盛安织转了转手腕,那些凝固的蜡油突然像活过来似的,顺着桌沿迅速往下爬,而后在地上蔓延开来。
她忙对顾清寄和薄承胤喊道:“别过来,退后!”
刚进门的顾清寄和薄承胤几乎是本能地后跳半步,脚跟刚撞上门槛,就见那些蜡油在地上聚成了团。
像融化的沥青般咕嘟冒泡,转瞬凝成几只布满倒刺的手,猛地抓向离得最近的薄承胤脚踝。
薄承胤反应极快,脚尖在门槛上一蹬,整个人借力向后翻出半米,险险避开那只抓来的蜡油手。
可还没等他站稳,地上又冒出数只同样的手,指甲缝里还嵌着细碎的香灰,密密麻麻地朝着两人围拢过来。
顾清寄从空间里取出两把匕首,扔给了薄承胤一把。
她手腕翻转,精准劈向最近的一只蜡油手,刀锋落下时像砍进了黏稠的泥沼泽,只带出一串滋滋的声响。
那只手反而顺着刀身向上攀爬,黑褐色的蜡油溅在刀面上。
顾清寄心头一紧,猛地松手后撤。
那把匕首被蜡油手牢牢裹住,瞬间凝固成一块黑褐色的疙瘩。
薄承胤看在眼里:“这东西不怕物理攻击,再想其他办法!”
盛安织在半空中急得不行,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有用的办法,索性飘过去扑进了顾清寄的怀里。
顾清寄下意识伸手接住她,虽然只能感受到一丝微凉的触感,却没有什么实体的重量。
那些扭曲的蜡油在二人周身半尺外就像撞了无形的墙,明明离得极近,却连盛安织的衣摆都碰不到。
薄承胤只觉得自己被孤立成了靶子。
没了顾清寄帮忙分担压力,那些蜡油手像是认准了他,密密麻麻地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
指甲缝里的香灰簌簌往下掉,落在地上竟烧出一个个小黑点。
他一个头两个大:“二位,不带这么孤立人的!”
顾清寄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宝贝,又瞥向被蜡油手围攻的薄承胤,淡定地说风凉话:“没办法,这东西就喜欢你。”
薄承胤“呵”了一声,懒得和那两个无情的人说话。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巧的打火机,那是他在王婆家桌子上顺手揣的。
火苗“噌”地窜起,他直接将打火机扔向最近的一团蜡油手。
那原本不怕刀刃的蜡油,一沾火星就像泼了汽油般猛地炸开,倒刺蜷曲着缩回地面,散出一种刺鼻的焦糊气。
其他涌来的蜡油手纷纷后退,却又被某种力量推着往前,在火焰边缘痛苦地扭曲、消融。
在它们消融的地方,地面隐隐透出暗红色,像被浸透的血一般。
盛安织突然有种不安的预感,她扭头看向供桌后那片最深的阴影。
那里的光线比别处更暗,隐约能看到一块青灰色的轮廓,像是块石板。
而随着蜡油手的减少,那片阴影里竟传来极轻的、指甲刮擦石头的声音。
供桌后的布幔被一股蛮力扯破,露出后面那块半人高的青石板,不用想就知道,是青石村得名的那块的石板。
石板表面布满细密的刻痕,有血珠从刻痕里渗出,顺着石板往下淌,在地面汇合,与那些蜡油融为一体。
更骇人的是,石板中央坐着一个模糊的红影,身形与盛安织的鬼新娘形态有几分相似,却更虚幻、更凄厉。
她低垂着头,长发遮住脸,一只手搭在石板上,指甲又尖又长,正一下下刮着石板。
鬼新娘不止一个!
二人一鬼同时意识到了这件事情。
“你们两个先回去,”盛安织当机立断,小声对顾清寄道,“我和这位是同类,看看能不能和她打听一些情况。”
说完,她从顾清寄怀里飘出来,就朝着那红影飘去。
“不行,织织,太危险了!”顾清寄想拉住她,却只抓到一片虚无。
红影缓缓抬头,长发间露出一双空洞的眼,眼眶里淌着血。
看着盛安织朝自己飘来,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嚎,那声音极具穿透力,穿透耳膜,瞬间盖过了所有声响。
顾清寄被震得耳膜生疼,但也知道盛安织的决定有道理,只能按捺住心头的焦灼,对薄承胤比了个手势:“走!”
两人退到祠堂外,虚掩着木门,盯着里面的动静。
盛安织飘坐在那红影的旁边,红嫁衣的衣摆与对方的长发轻轻交叠,竟奇异地没有引发任何攻击。
她没急着说话,只是学着红影的样子,将手搭在石板上刮,陪着刮了一会儿,才轻声问:“疼吗?”
红影的动作猛地一顿,空洞的眼眶转向她,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像是被戳中了最痛的地方。
盛安织抱了抱她:“我叫阿月,你叫什么名字?”
“……阿、莲。”
破碎的音节从她喉咙里挤出来,像是被浓烟呛过的嗓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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