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那个女疯子
当我掀开被子，看到爷爷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将手指放在鼻下已经感觉不到呼吸，青筋凸起的手已经变得冰凉。
我有点手足无措，想起手机还在林巧巧睡得屋里，我赶紧冲进屋里，拿到手机那一刻直接拨打了电话。
林巧巧被我急匆匆的跑步声吵醒了。还窝在被窝里的林巧巧揉着眼睛，打着哈欠。
“柯文这么早，你干嘛呢！”林巧巧的语气中全都是怨气。
此时我的脑子里已经听不进去任何的声音。就感觉眼前什么都迷迷糊糊的，接着眼前的世界都是漂浮着的，胸腔一股闷气直冲脑子，四肢开始颤抖无力，我能感觉得到自己倒在地上。
“柯文…”林巧巧的声音在我耳边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我像做了一场梦，梦里的我在荒凉的沙漠，沙漠中浓密的乌云带着闪电，一阵狂风吹起，漫天的黄沙形成龙卷风一样的沙尘暴向我袭来。我呼喊，我绝望…
醒来后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右手边躺着一位已经睡着了的老大爷，除此之外整个房间别无他人。
感觉的出来此时的我身体软弱的就像褪了壳的蜗牛。但我还是扶着床慢慢的走下到门口，刚开门就撞见了。提着饭盒双眼通红的林巧巧。我让林巧巧将我扶到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坐下。
“爷爷呢！我爷爷怎么样了！”我抓着林巧巧的手，期待着能听到不让人绝望的消息。
“一氧化碳中毒，没有抢救过来。”林巧巧说着眼泪也掉了下来。
我没有任何情绪，我感觉不到悲伤，我只觉得我的耳边都是嘈杂的说话声，眼前走过的人就像放了二倍速。我听不清，也看不清。
一周内两位至亲之人的离世，加上林曼因的杳无音讯。我突然感觉这个世界都变得无趣起来。
“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像行尸走肉的神经病一般在医院走廊中又哭又笑的。
“柯文…，你不要这样，我们不要这样可以吗！我好害怕。”林巧巧抱着我在我胸前痛哭，但是我的整个身体的重量好像都倾斜在她的身上。
林巧巧哭着将我扶进病房。然后打开饭盒。
“柯文…听话！先把饭吃了。”林巧巧用衣服抹了抹眼泪，然后盛起一勺粥轻轻地吹了吹吹，送进我的嘴边。我没有张嘴，躺在床上用被子闷着头。
“你先吃吧，我确实不太饿！吃完我们一起回家，过三天给爷爷把丧事办了。”我语气犹如平静的江水，一阵风，也不会吹起任何的波澜。
“求求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你还有我…还有我呀柯文！”林巧巧带着哭腔。
我起身坐起来，接过林巧巧手里的粥，几大口喝完，然后林巧巧抹了抹眼泪转悲为喜笑了笑。又给我盛了一碗。
我又一次几口喝完，放下碗，突然抱住林巧巧。
“巧巧，谢谢你！”
“我不要你对我说谢谢这两个字，我要你开心，你开心我才开心。”
此刻我平静如水的心里起了点点涟漪，而此刻的林巧巧就像我这摊死水里的一朵荷花。是她给予了生机，让阳光照了进来，蝴蝶飞了过来。
林巧巧帮我办理了出院手续，在出医院门的那一刻，我看到了柯子期，柯子期看见我，主动跑过来搀扶着我，将我送进车里。
“文哥，对不起，奶奶离开我没能参加奶奶的丧事。想不到爷爷他也…”我从镜子里看到柯子期已经流泪。
对于柯子期来说，我爷爷奶奶也是他的亲人。虽比不上我和林曼因，但从小爷爷奶奶也给予了柯子期超出平常普通邻居的爱。
“现在公司那边还好吗？”
“挺好的，你的AI直播的成交额数据都快超过我们部门了。想必过不了多久你的AI直播部门就会成为公司的销售顶梁柱了。”柯子期说着面带笑意，还回头对着我笑了笑。
“那挺好的。”对于柯子期的这番话，我并没有太多情绪，反而这样的客套话让我觉得我和他越来越陌生。
“曼因回来过吗?”柯子期一语打破了我心里的平静。
我看着车窗外，一言不发。在我身边的林巧巧一只手握住我的手，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我。
在村里邻居的帮忙下，我前几天刚将奶奶送走的我，今天又将爷爷送去。天渐渐黑了下来，我和柯子期一人一个板凳坐在门口的老槐树下。
我递了一根烟给柯子期，柯子期接过烟，拿起火鸡先给我点上，然后自己放在嘴里也点上。我们享受着香烟带给我们的那种平静感，相顾无言。
街上驶来一辆汽车，停在我们大门口，前后车门有严重的划蹭相接在一起，右前灯玻璃也烂了，看得出来这辆车和别人在路上有过速度摩擦。
车玻璃落下探出一个爆炸头的脑袋。我自己瞅了一下，一时半会也没认出来是谁。
“柯文、子期。是你们真是你们俩啊。”爆炸头笑着和我们打招呼，但是眼神中的似乎还有丝丝怨气。
“你是？”发话的是柯子期。
“我是刘三余啊，小时候初中和柯文一个班的。咱仨还一起打过架呢！”抱着他哈哈的笑起来。
我和柯子期也附和着笑着。
“你这车是怎么回事，看起来挺严重的。”我语气好奇带着一丝丝调侃。
“别提了，我前几天不是刚从外地回家吗！就是你奶奶出殡的那一天，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疯子，还是个女的，开车跟电影中漂移一样，那速度赶着投胎一样。”
刘三余说着下了车，一边比划着一边指着车车门被划痕的地方。
“当时我跳着鼻子骂，别让我再遇到她，嘿！今天你爷爷出殡的时候，我又在一个路口碰见这女的了，戴着墨镜人模狗样的。”刘三余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搞的我和柯子期笑了起来。
“后来呢？”
“后来她还算识相，但是依然挺拽的，给我甩下两万块钱就开车走了，这不，大晚上的我去修车去，顺便吃点好的。”
刘三余还邀请我们一起喝酒，我们婉拒了他，他开着车一溜烟的功夫就离开了。
剩下我和柯子期，以及旁边的老槐树独守着夜的黑。
林巧巧这丫头，为了吃饭，开始抱着柴火使用爷爷奶经常使用的厨房烧火做饭，说是烧火做饭其实就是把上午吃剩下的馒头放在锅里热一热。
由于林巧巧没有使用过这种比较老的物件，出了厨房后像个小花猫一样白嫩的小脸上都是锅灰。
并不是说我们两个大男人不帮忙，我本来要帮她烧锅，但是被她从厨房里面赶了出来，并信誓旦旦的和我说自己不是个矫情的女人，一定会做好这顿饭。
烧好饭后，我们三个买几袋榨菜，三个人围在桌上开始啃馒头。这质朴的画面，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我和爷爷奶奶、林曼因围在桌上吃饭的场景。我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老槐树。似乎此刻它就像年迈的爷爷奶奶正慈祥的看着我们。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柯子期。
“文哥，跟你说一件事。”柯子期放慢了咀嚼馒头的速度。
“你说！”
“穆总在上周在路上出了一点小事故，胳膊受了点伤，听说在郑州医院住了一周，我昨天才出院。”
“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用异常吃惊的眼神盯着柯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