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于敏盼怎么这么多事儿!
元灯欢在心中将于敏盼骂了十万个来回, 你?要陪着太后和萧若棠就陪着,好好的就非得拉上自己吗?
没办法,两拨人离得并不远, 元灯欢并不能假装听不见, 她看着太后一行人,似乎是在御花园中随意转转, 然?后刚巧走到了这边。
她朝着人群中走去, 只看见一个身着紫衣的华服少女站在太后的身边也朝自己看过来。
元灯欢硬着头皮超前?走,虞姣发现了元灯欢的情况不对小声的问道:“欢儿, 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裴乐之也说道:“是啊欢儿,你?若是身体不舒服我?跟姣姣去太后那边说一声,你?先回去便是。”
知道这二人突是在关心自己, 元灯欢无奈的摇了摇头。
有力?气来御花园,太后那边唤她, 她这边就身体不舒服了, 任谁听了都是借口。
反正只要萧若棠在大成一日,元灯欢早晚都是要同她碰上面的,自己总不能一直躲着不见吧。
况且她是带着前?世的记忆的, 这一世萧若棠总和自己没有交集了吧。
现在自己是贵妃,对方只是一个别国的公主?,元灯欢有什么好怕她的。
想到这里,自己似乎多了两分底气,心中一边想着到一会儿一定不能表现出不对,一边朝着太后走去。
元灯欢像往常一样,演好目中无人的第一宠妃向太后行礼。
“臣妾参见太后,臣妾不知太后在御花园内宴请客人。心想万一冲撞了到底不好,正打?算回府呢, 想必这就是华若公主?吧。”
她的视线转向一边的紫衣少女,二人四目相对,早已有准备没有露出半分不对劲的元灯欢在萧若棠的眼神里看到了满满的震惊。
元灯欢假装没有察觉,继续说着已经在肚子里转过好几遍的措辞:“不愧是华若公主?,百闻不如一见啊。听闻华若公主?乃是南越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她坦坦荡荡,一副第一次见到萧若棠的样子,饶是萧若棠满肚子的疑惑,眼神几乎说明了一切,元灯欢也楞是没有表现出半分的不对劲来。
还?是萧若棠的侍女在背后提醒她,要给元灯欢行礼,萧若棠才反应过来。
元灯欢只见萧若棠的动作一万分的不情愿,但是奈何?元灯欢的身份在这里,萧若棠不想行礼也得行礼。
她强忍着内心的疑惑,同元灯欢行了个大成的理解,元灯欢眼睁睁的看着她将礼节做到最?满,才赶紧上前?将萧若棠扶起。
元灯欢满面春风道:“华若公主?不必多礼,怎么说你?也是太后的客人,无须要这么多的理解。”
在察言观色这方面,于敏盼是行家中的行家,她敏锐的觉得,元灯欢和南越的华若公主?之间绝对有事儿。
于敏盼在华若公主?之前?就已经向元灯欢行过礼了,她就在悄咪咪观察着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对彼此的反应。
不对劲,明晃晃的不对劲。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她直接问道:“怎么嫔妾觉得,宸贵妃同华若公主?从前?便认识呢?”
元灯欢笑道:“哦?是么?本宫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到本宫从前?见过华若公主?这般的美人。”
对方的坦坦荡荡,倒是让萧若棠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这应当是不可能的,面前?这个雍容华贵落落大方的贵妃娘娘,怎么会是她前?世认识的那个青楼贱婢呢。
纵使长相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周身的气度甚至是说话的语气全都派若两人。
萧若棠将自己大胆的猜测给憋了回去,也笑着回应于敏盼。
“德妃娘娘倒真是慧眼如炬啊。本公主?在看到贵妃娘娘的第一眼,就觉得娘娘像极了本公主?的一个故人。但是那个故人身份卑贱,心比天高可惜命比纸薄,早就已经被?本公主?赐死了。自然?跟贵国的贵妃娘娘不会有任何?关系。”
真是熟悉的味道呢,元灯欢衣袖下的双拳紧握,一样的尖酸刻薄,一样的目中无人,跟前?世她认识的那个萧若棠依旧一般无二。
“华若公主?公然?将我?国的贵妃娘娘和你?说那人比较,似乎不太妥帖呢。”虞姣看不下去,这华若公主?未免也太嚣张跋扈了些,这里是大成,可不是她的南越。
萧若棠也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错了话,面前?这个女子并不是前?世的那个贱人。
这里到底是别人的地盘,她这么做确实不太好,她刚想要意思意思说句客套话圆过去,一旁的于敏盼却先一步开?口了。
“华若公主?性格爽朗率真,想必也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宸贵妃和太后还?没有说些什么,虞修容,你又何必较真呢?”
于敏盼的一席话,顿时让萧若棠看清了这大成后宫中的局势。看来这太后身边的德妃,和如今皇帝最宠爱的宸贵妃并不对付啊。
有人替自己说话了,萧若棠自然?不再多说,将戏台交给原本就在这儿生活的女子。
看来这大成的后宫,同南越的后宫,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呢。
“德妃娘娘倒是古道热肠,刚与华若公主?相识不过多久的功夫,二人竟然?熟悉至此。不知道的还?以?为德妃娘娘和华若公主?相识已久呢。”
虞姣可是个从不在嘴上吃亏的人,你?既然?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别国的人说话,那就别怪我?怀疑你?两早就认识了。
前?段时间按蒋阳伯的手下出了叛国贼通敌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若是一个后宫的妃嫔同她国的公主?早就相识,那这事情可真就不太好说了。
“不愧是和贵妃娘娘在一起呆的久了,虞修容也是伶牙俐齿了起来呢。”
于敏盼语气变得冷硬,虞姣便不再说话,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太后还?在这儿。
但是元灯欢可并不打?算见好就收,“所以?说,德妃,你?今后可要记着小心些说话,可别被?扣了什么‘莫须有’的罪名,到时候哪怕德妃再聪慧,都难说了。”
太后早已习惯嫔妃之间打?嘴仗的场面。只是这次还?有外人在,“好了,都别在华若公主?面前?丢了脸面,你?们几个位份都不低,还?小孩子一样,整日的不嫌丢人。”
太后的语气里带了两分笑意,就像是在嫌弃小辈吵闹,看着小辈闹着玩一般。
见太后将气氛烘托到此,那大家演也要演的姐妹情深。
“多日未见到贤妃妹妹了,不知贵妃娘娘近日可有同贤妃妹妹在一处啊。”
于敏盼的话提醒了元灯欢,钱宁儿近日得了风寒,嗓音沙哑的很。她同虞姣一遇上,根本没办法不说话。
见她嗓子越来越严重,元灯欢干脆不让她和虞姣见面,等钱宁儿的病好了再带她出来吧。
太后听见钱宁儿的名字,脸上的关切并不做掩饰,“宁儿风寒可好些了?”
元灯欢如实答道:“风寒是好的多了,只是嗓子一直未好,臣妾便劝她在宫中将病养好了再出门。”
“主?要是贤妃娘娘一见到臣妾就有说不完的话,没办法贵妃娘娘就只能将我?两分开?了。”虞姣接了一句,闹得大家都低头轻笑,氛围比起刚刚竟生出了一丝诡异的融洽。
一旁的萧若棠也在心中默默的将此人记下,贤妃钱宁儿。居然?能让两边的人都如此的挂在心上,看来一定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凝露宫中的钱宁儿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宫女赶紧上前?关切的问道:“娘娘的风寒不是已经好了许多吗?现下又不舒服了吗?可需要奴婢去传太医再来看看。”
钱宁儿躺在床上,将被?子裹紧了些摇了摇头。
她风寒确实已经好了,但是怎么总觉着背后毛毛的呢。
如往常一般,江尧处理完政务就去了关雎宫,但是这次没见到他亲爱的贵妃在宫门口等着自己。
江尧第一时间就觉得不太对,应该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他连忙快步走进内殿。
一进去就看见元灯欢蔫蔫的坐在床边,发呆的看着窗外,甚至连他进来了都没有起身行礼。
他小心翼翼的走到元灯欢的身后问道:“怎么了欢儿,今日发生何?事了?可是身体不舒服?”
今日宸贵妃等人在御花园碰到了宴请南越国华若公主?的事情江尧已经听说了。但是听下面的人报上来的,说两边都了的很开?心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啊。
怎么一会来自己好好的欢儿就蔫巴了呢。
元灯欢转头看到江尧,一头扎在了江尧的怀里,一瞬间泪水止不住的翻涌。
她仿佛要将这段时间所有的惊慌和害怕,就在此时此刻宣泄出来。
委屈的泪水完全控制不住,回来了,居然?连萧若棠也重生了。
凭什么,凭什么她也带着前?世的记忆。
元灯欢真的很害怕,今日在御花园中,自己完全是提着一口气在撑着。
原本因为仅仅是见到了上辈子的故人而?已,原本以?为一切都是新?的开?始。但是萧若棠的神情,让元灯欢心中的堤坝瞬间崩塌了。
上辈子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蝎子蜈蚣毒蛇老鼠,她一次又一次惊险的躲过,银耳汤里的欢眠散她也未喝下。但是鞋子里刺穿她脚掌的粗针,令她身上整整痒了一个月的药,还?有最?后摔下悬崖的马车,她都没有躲过。
这每一段记忆对于元灯欢来说都是一次恐怖的噩梦,然?而?就在她以?为终于可以?摆脱噩梦的时候,这个噩梦回来了。
泪水很快就浸透了江尧胸前?的衣服,见元灯欢哭的身体止不住的发抖,他现在只能担心的一遍又一遍的顺着女子的后背,丝毫不敢继续追问元灯欢发生了什么。
但是依他的直觉来看,一定是与今日御花园中发生的事情有关,且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南越公主?惹得祸。
江尧十分心疼的一下下的安抚着怀里的元灯欢,心里已经先把太后和德妃记下了。
他就说了,南越公主?想要先一步来看看大成的御花园,这话一听就不是事实,肯定是另有隐情的。太后和德妃偏要说一个公主?而?已 ,尽尽地主?之谊也没什么关系,她们两来招待。
这招待也招待不明白,现在来看出事了吧。
元灯欢的哭声终于渐渐的弱了下来,江尧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终于放下来了一点。
他把将头深深埋在自己怀里的女子从怀里挖出来,双手小心的捧着元灯欢的脸。
江尧轻轻地给元灯欢擦拭着泪水,同时小心地亲吻着元灯欢已经哭红的小脸。
“看看我?们欢儿,谁热了我?们贵妃娘娘不开?心啊,告诉朕!朕去砍了她的脑袋!”
或许是江尧的安抚起到了一些作用,元灯欢已经比刚刚好的多了。
无所顾忌的大哭了一场,还?有人哄着,这么就以?来堵在心里的石块终于轻了许多。
她将脸靠在江尧的手心里,任由江尧用手掌的力?量拖着自己的整掌脸。
“臣妾听说,南越国华若公主?萧若棠,想要嫁给陛下当宫妃。陛下,臣妾不喜欢她。”元灯欢好不容易整理好情绪说出来前?半句话,最?后一句又带上了哭腔。
眼见着元灯欢的泪水又要夺眶而?出,江尧赶紧将人揽到了怀里。
他刻意将语气带上了几分怒气:“谁传的这话!朕什么时候说过要让南越公主?进后宫了。”
江尧手忙脚乱的给元灯欢擦着眼泪,心里骂着到底是哪个长舌的东西造的谣。
别说江尧绝不可能再纳任何?人进后宫,就说这南越公主?的身份,一个他国的公主?,怎么可能进后宫当妃嫔呢?光是太后那一关,这萧若棠就过不去。
元灯欢哽咽着一字一句的朝外吐:“就是那南越公主?自己说的!若不是她自己有这个想法,谁会往外面传嘛!陛下!今日见到她的第一面,臣妾就害怕极了,回来还?做了噩梦,她把好多的老鼠蝎子丢进臣妾的被?褥里,臣妾不想要见到她!”
江尧就说这好好的南越公主?,怎么非要提前?来皇宫里看看,感?情是给自己的心肝贵妃上眼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