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看见范巧,是一个性子活泼长的有些可爱的姑娘。
程茂学:“谢风跟罗双就是不着急,有什么用。家里都催成什么样了,两个人看画像都没看上。”
谢沧半抱怨的说:“家里忙着兄长的婚事,我的婚事要在兄长后面。”
沈良举杯:“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谢兄跟罗兄也老大不小了,京城这么多女子跟哥儿,难道都入不了两位的眼?”
在他身侧的刘家哥儿笑起来,“若是两位公子不曾认识太多京城小姐跟哥儿,我可以为两位引荐一二。”
“对,融儿认识很多人。”沈良应道。
谢风吃了两个丸子,闷声道:“多谢沈兄跟夫郎的美意,只是我对成亲一日实在提不起兴致。我考取功名后,也算完成家里对我期待了。一个人过着挺好的,若是多一个人同我一块过,我反而不自在,我当下还不想受到约束。”
程茂学:“你说了你的理由,那罗双的呢。”
罗双:“只想一个人过。”
宋长叙夹菜,听闻笑道:“现在还年轻,没准以后想法会变,不想成亲也可以不成亲,遇上喜欢的人再成亲也不迟。”
调侃完谢风跟罗双,他们就边吃边说朝中的事情,当然刻意避免了萧家的事。
这顿饭吃的好,等他们离开后,记住了以后的地址,到时候串门就容易了。
吴衣听了宋长叙的谈吐认为他不错,“大人,宋大人看起来不是池中之物,怕是还要升官。”
谢淮川:“他如今在吏部做主事。”
吏部,前途无量。
把家里的客人送走了,冉星文跟莫婆子就要收拾。在灶房烧了一锅热水,留着泡茶喝。
请人来吃饭也讲究,这回看菜盘子空了,想来饭菜是合心意的。
光是龙虾还有鱼肉做的极为鲜美,虽比不上酒楼的手艺,但作为家常菜别有一番风味。
若不是不能带点去宫里,他还想多吃一些龙虾。
“明日再多做一些龙虾。”
许知昼斜了他一眼,顿时眉开眼笑:“我也喜欢吃,明天我跟星文说一声。”
他坐在一旁散下头发梳了梳,随即又打开香膏在脸上涂抹,宋长叙拿着书本看。
许知昼吹了蜡烛上床,今日是休沐日,明天又要上朝。
他伸出手在黑暗中摸了摸宋长叙的眉眼,“相公,我们是不是该有个孩子了?”
自打去吏部任职后,他发觉宋长叙对他冷淡许多。他们做那事的频率很低,这样下去怎么了得。
他都有些怀疑宋长叙那方面不行了,不然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在他面前,他竟然无动于衷。
“孩子的事,随缘。”宋长叙口中说着这样的话,一只手已经落在许知昼的腰侧。
他翻身而上。
两人的黑发交织在一起,宋长叙先自己解了衣带再去解许知昼的。
想着是要孩子,两个人今晚都酣畅淋漓。
宋长叙等许知昼睡熟后,吻了吻他的额头,许知昼肩膀各处还有青痕,腰跨更是夸张,另一处还有指印。
他的力气有些重了。
说孩子的事,让他总是有些情难自禁。
“男人怎么会生孩子?”宋长叙低语一声,他躺下来抱着许知昼,手指在他的肚子上游走。
许知昼迷迷糊糊快要睡着了,他嘟囔几声又没有话了。
宋长叙记得当时自己是有顶到这里,很柔软。
想到此处,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压下心里的欲念睡过去。
宋长叙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随即醒过来盥洗后用了早食就去吏部。
有三个人归家养老写的不符合吏部的标准,宋长叙打回去了。
归家养老也没那么容易,普通的归家养老就是自己回到家乡自己供养自己。
有重大政绩的官员回到家乡,太守跟县令都要捧着,毕竟作为大官人脉跟门生很多,还在陛下那挂了名字,众人不敢怠慢。
上值还未到一年,整日处理审核和归家养老的事,勾起宋长叙一丝养老的心思。
“还是要多升官,以后养老才好。”
宋长叙想了一阵又沉浸在公务中。
冬至到时,皇宫上方飘雪,一片片雪花落下来把道路变得湿润。
宋长叙披着披风走进风雪中,他是去茶房添些热水。冬日到了萧定取了章太守的人头回来复命,他被平景帝嘉奖一番便放他归家休养。
萧定走出盘龙殿从阶梯下来,飘雪就落在他的肩上。他恍然想起以前在边疆的日子,大抵飘雪的日子除了要让士兵们加强戒备,还要烧热水给他们用,又要写折子催朝廷发粮草。
如今想来已经过去许久。
比起在朝廷之中,他更怀念在边疆的日子,至少快意。明日去郊外拜访萧太后跟凤君。
萧定心中有成算,再看见宋长叙提着热水的模样,他叫住了他。
“宋大人。”
两个人没什么交集,宋长叙被喊了一声还有些没回过神。
“萧大人。”他的官职在萧定之下,忙不迭见礼。
“听闻宋大人在吏部做事,恭喜。”萧定回到家中自有人把朝中大事一一说给他听。
知晓陛下对新科状元有几分看重,萧定想到谢淮川同他们家也有联系,便想在宋长叙这里留一个好印象。
“章太守已经伏诛,跟他有牵扯的人都通通下大牢,等秋后问斩。”
宋长叙闻言唇角上扬,“这样就好了,多谢萧大人。”
“我只是领了陛下的旨意去的,还是宋大人跟沈大人揭露了他的真面目,不然不知要祸害多少百姓。我瞧着实在触目惊心,你们所交上去的账本只是冰山一角,他甚至还参与了山寨的勾当,做人口贩卖和皮,肉生意,不少良家女子跟哥儿遭了毒手。”
萧定想着也是痛恨至极。
这样的人还做什么官,畜生不如。为了几个钱,掌了一些权,就全然没了人道。草菅人命,罔顾人伦。
宋长叙听见萧定的话,心中对章太守的下场更多了几分痛快。
他这回正经的打量萧定,见他是真心痛恨章太守这样的官,想到往后他受牵累被砍了脑袋,心中不由惋惜。
“萧大人所说,下官以为章太守咎由自取,这样的人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像是章太守一倒台,底下的人也冒出来,为祸一端,都是一类货色,他们往往做的活更脏。章太守这回劫粮草胆子太大,他已经当自己是永州的土皇帝了。”
“大人应当遇上过这样的边将。”
宋长叙说完后,他离开了此地。
萧定听了宋长叙的话久久没有回过神。有小太监看见飞雪把萧定的眉毛染白,他不由提醒道:“萧大人……”
萧定回过神大步离开。
萧家依附者如过江之鲫,底下是什么人他们也不知晓就随意攀扯萧家。
他回到家中得知父亲没有辞官归家,他吐出一口气,若是父亲不辞官归家,那他就辞官归家,以示决心。
哪怕不能保住萧家全部,他也要保住萧家仅有的血脉。
萧定做了决定还未脱下盔甲就到书房写了折子,一气呵成,明天就呈给陛下。
今晚就去郊外寻姑姑跟玉容。
萧夫人见他形色匆匆,拿了一件披风给他:“相公不管去哪都要保重身体。”
萧定握了握萧夫人的手,“我去去就回,不用给我接风洗尘。”
萧定出了城门直奔皇家别院。
萧太后正在修剪花枝,萧玉容在别院待着已是有些无聊,想回宫去寻皇帝。
“太后,萧少将军求见。”
萧玉容心想是哥哥回来了。
“让他进来。”萧太后面不改色,她看了一眼萧玉容,萧玉容乖巧的扶着萧太后的手,让她坐下。
等萧定匆匆而来见礼,萧太后皱眉,“你为何这副样子,不知半点礼数。”
萧太后挥手让余下的人退下,只留他们三个人在。
萧定抬头:“太后,臣刚从永州赶回来。臣离开京城时劝父亲把兵符交给陛下,又让父亲辞官,父亲没有辞官反而招摇过市,臣回京时实在心中隐忧。”
萧太后抬手让他坐下。
“兵符之事哀家也知道,萧家毕竟是陛下的母家,萧家强,陛下也有依仗,况且你父亲不过四十,让他辞官他怎么甘心。”
萧定只好直言:“外戚太强大绝不是陛下乐意看见的。既然父亲不用辞官,臣只好辞官归乡,另外臣给二弟写信让他尽早辞官,至于三弟看他是想留在京城还是一起回江州老家。”
萧玉容震惊:“大哥……”
萧太后一拍桌子,大怒道:“萧定你是什么意思?!”
“既然太后跟父亲执迷不悟,身为萧家的嫡系长子,臣不能让萧家败在臣手上,保留萧家的一丝血脉也好。”
萧定凝神道:“太后,陛下才是宁兴朝的天,太后跟凤君也仅仅是太后跟凤君,等到清算之日,陛下绝不会手软。”
萧太后指着萧定说不出话,她扇了萧定一巴掌,甩袖离开。
萧玉容连忙去看萧定的脸,已经起了巴掌印,“喜平,快去找帕子跟热鸡蛋。”
“是,千岁。”
“大哥你好好同母后说,她会理解的,闹的这样僵。”萧玉容拿了热鸡蛋要给萧定敷脸。
萧定自己接过鸡蛋不让萧玉容动手,于理不合。
“玉容,姑姑跟父亲都太执迷不悟了。我会把三弟跟二弟都带走,京城应该只剩下你了。你在宫里只要不犯错,陛下念着旧情不会对你如何。你要是有心思就劝劝父亲跟姑姑。”
萧玉容:“大哥,有这么严重么?陛下毕竟是表哥,是姑姑的亲生儿子。”
萧定:“姑姑跟你都会留下性命,但其他的人就不一定了。在边疆获得军功时,我们萧家就应该急流勇退,还是太贪心了。”
“陛下永远是皇帝,你不要以常人的目光去看他。”萧定跟萧玉容絮絮叨叨说了一些话。
说来也是他忒狠心,把二弟跟三弟都带走,偏偏留下最小又是哥儿的玉容在宫里,萧定心中愧疚不已。
他放下热鸡蛋趁着夜色回府。
作者有话说:
萧定:带两个弟弟走,留下父亲独自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