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咬裙边
裴苒呆了一下。
第一次玫瑰花园的见面,难道不是商执衍吗？
不对。
裴苒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当时她根本分不清这两个人谁到底是谁，自然认为第一次见面的人是商执衍,后面再次遇到,先入为主依然是商执衍。
但其实是商行韫。
因为当时他身边是有Domi的,而且当时她太过于紧张了，现在回想,当时的许多人对她实在是有些过于冷漠了。
根本不是见面就调戏她的商执衍。
裴苒一脸疑惑、纠结、恍然大悟的模样。
商行韫盯着她：“不会你当时以为，我是商执衍吧。”
被发现了。
没想到居然这么敏锐。
裴苒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噎了一下,手指忍不住地在自己的头上挠了挠。
人总是会在自己尴尬的时候体现出异常的忙碌,比如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她思索了几秒，点了点头，小声地说：“当时第一次见面看到的是二哥，所以在花园中和你见面，我就自以为是。”
商行韫点头：“确实经常有人分不清我和他，现在呢？”
裴苒有些疑惑地抬眸“嗯？”了一声。
商行韫弯腰,两人的脸颊顿时凑近，这么近距离的动作几乎让她愣了一下。
“现在我和商执衍，你还会分不清吗？”
即使凑得这么近，对方身上也没有她所熟悉的那么淡淡的玫瑰香，而是充斥着鼻腔的,冷淡雪山的气息。
就算不通过与众不同的气味,但从对方的神情，现在裴苒想，她已经可以分清这两个人的区别了。
所以裴苒并没有犹豫，点了点头：“现在可以分清了。”
商行韫的眼眸微微弯起，看起来对于这件事情他有些开心,脸上的笑容非常明显。
“能分清就好。”
他重新站直身体，鼻尖充斥着的雪山的气息好像瞬间消散。
裴苒微微抬眸看向他，只见商行韫也垂眸，逆着阳光，整个人都透出一股
斯文绅士的气质。
“我先去上班了，你回去吧。”
“嗯。”
裴苒站在原地看着商行韫上车，这才转身回了庄园。
回房间时，她的手机再一次地响起，掏出来一看，果然是裴高文打来的。
裴苒加快去房间的步伐，打开门后快速地关上，这才把已经在手中疯狂催促电话接通。
也许是裴苒完成了一部分的任务，裴高文对于对方这么晚接通的事情一点也没有怪罪，反而语气非常高昂。
“新竹已经准备好了，你那边什么时候人可以过去？”
他的语气中满是兴奋，甚至就连尾音都带着笑意，没有了往日可以压出来的严肃。
裴苒靠在门边，犹豫了一下：“如果把裴新竹接过来，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电话那头的声音瞬间停下，过了一会裴高文问：“什么条件？”
“就一条，我可以去看我妈妈，然后接下来的费用我自行承担，你们不用再给我交医药费了。”
“呵。”裴高文在电话那边笑了几声，随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行，这点小事当然可以，在新竹住进去的当天，医院里照顾你妈的人，我都会撤掉。”
“好，那我现在去和商老爷子说，确定时间给你发消息。”
“嗯。”
挂断电话裴苒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发抖，犹豫了好一会，最后拉开了房门准备去找商老爷子。
这段时间在商家的所有，裴苒不是个傻的，她非常清楚地知道商老爷子是真的在用心对她。
只是她一直都在拼命地瞒着，只是不想让商老爷子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所以完全忘记了一点。
如果她直接坦白的话，会有百分之五十，五五开的一种结局。
就是她被赶出商家，或者她可以求商老爷子帮助自己，之后她在努力还钱。
这个时候如果是往常，商老爷子一定是在书房练字，或者是在看书。
她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敲响了房门。
里面传来声音，示意让她进去。
裴苒推开后，抬眸往里面看，果然看见商老爷子坐在椅子中，手中捧着一本书籍戴着眼镜看着。
看到是裴苒后原本有些苍老的脸上漾出一丝笑意：“是小苒啊，怎么过来找爷爷了。”
裴苒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随后垂下了眼眸走了过去。
“爷爷……”
她整个人都是欲言又止的状态，看起来很是纠结，并且还没做好准备。
商老爷子驰骋了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这丫头是有事情要告诉他。
他直接站起身从旁边端了一盘糕点过来，动作轻柔地放在了她的面前。
“尝尝这个，苏杭运来的糕点，我觉得挺好吃。”
裴苒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绿茶酥，好像找到了支撑般。
“爷爷我有事情要和你坦白。”
“坦白？”商老爷子有些惊讶地抬眸，似乎没想到会用到这个词，“嗯，你说吧，什么事情。”
裴苒似乎在阻止语言，等了一会儿才出声。
“当时你把我从裴家接过来的时候，我母亲在之前跳楼了，一直在裴家救治。”
“原本他们并不想承担医药费，是我叫人出去宣传，说裴家如今的掌权人，连自己的亲弟弟去世后遗留下来的老婆孩子也不愿意照顾，在这个压力下裴家才勉强愿意救助。”
“然而没想到你会把我接到商家，在商家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们封锁了我母亲的消息，把她囚禁在了我不知道的医院中，要求我去勾引商行韫，让他喜欢我，不然我就见不到我的母亲，从而我就是安插在商家的裴家眼线。”
“但是这件事情我没有做成功，所以他们又想，让自己的女儿住过来，就是前几天我和你说的，我那个堂妹。”
大概的事情说完，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裴苒垂着眼不敢看着前面的人。
垂落的手却一直在衣摆，这是她每次紧张时候的表现。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气中传来一声轻叹。
裴苒条件反射地抬头，却没想到，本就站得很近的商老爷子抬手揉了揉她的头。
“当时听到你的消息，只想着把你接过来，没想着去过多地打探你，却没想到会有这些事情。”
这句话的意思……
裴苒有些怔愣地看着他，身形微颤：“爷爷…你不生气吗？”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不过是为了你的母亲而已。”
裴苒的眼尾还微微泛着红晕，甚至眼眸中还带着一层水雾，看起来有些可怜。
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哽咽，她完全没想到商老爷子居然一点也不生气。
她吸了吸鼻子：“我现在和你直接说，是想让你帮帮我。”
“我想把我母亲从裴家接回来，然后接下来的医药费，商家能不能帮我垫付一下，等之后我赚钱了，我一定会还给你们的。”
“可以。”商老爷子丝毫没有犹豫，“医药费给或者不给都没关系，如果你实在要给，等以后你毕业了去商氏上班吧。”
裴苒眼中还含着水汽，听到这个消息怔愣了一下，随后小声说：“爷爷你对我真的太好了。”
商老爷子说：“我这辈子没有个孙女，说好了以后我就是你爷爷的，这句话永远都不会变。”
“我记得了。”
从商老爷子书房出来，裴苒站在门口揉了揉她的眼睛，因为刚刚情绪有些激动，导致眼睛还有些胀疼。
回到房间后她给裴高文发了消息，确定了裴新竹来的日期。
裴高文：等新竹去了之后，你就想办法离开商家。
裴苒：嗯，她到的当天我就走。不要忘了告诉我母亲的地址。
裴高文：你乖乖听话，新竹到的当天，你就一定会收到的。
裴苒：好的。
隔天一大早，裴新竹便坐着宾利车来了，这次陪着来的还有裴川。
裴苒没有化妆，只是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裙静静地站在门口等着。
两人一起下车时，裴苒发现裴新竹居然穿得极其素雅，居然没穿往常颜色艳丽的衣裙。
裴苒从楼梯上走下来，喊了一声大哥。
裴川点头：“你先带新竹认识一下，晚上时再离开吧。”
裴新竹身上背着她喜欢的包包，双手抱胸看着她，眼眸微微往上挑。
“怎么穿得这么素？知道我要来你不开心？”
“不是。”裴苒眼中闪过疑惑，是非常自然的神情。
裴新竹噎了一下，重重地“哼”了声，偏开头不说话了。
裴川轻轻拍了她一下，对着裴苒毫无歉意地道歉：“新竹被家里人宠惯了，你知道的，辛苦你多让让她。”
“我知道的。”裴苒点点头，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她转身：“我和商老爷子说了，可以在这里住一个星期，但是住在客房里，就在二楼，我带你上去放东西吧。”
因为来这里暂住一段时间，裴高文特意叮嘱不要带太多东西，并且要谦虚有礼貌，裴新竹便挑挑拣拣，只带了三个行李箱。
此时她的东西被司机拿下来，推着小车跟在身后准备替她拿进去。
裴苒看了一眼，便走在前面带路。
裴新竹也不敢多说什么，虽然有些不满为什么让她住客房，而不是和裴苒一起。
但是想了又想，她和裴苒完全不对付，也不愿意和她一同住。
从外面一路走进庄园，程叔应该是知道了消息，也站在了门口。
裴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程叔？你怎么也在这里。”
程叔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人，笑意盈盈的：“老爷子说小姐你有客人要来，所以叫我跟着，看有哪里需要用到的地方。”
裴苒有些忍俊不禁：“我自己就可以了，如果你有事就先忙去吧。”
程叔却非常坚持：“不行，我和你一起。”
身后的两人在来商家时已经大概了解了一下，知道眼前的人是商老爷子身边的人，也是这个庄园的大总管。
原本有些随意的神情瞬间变得认真
，在程叔看过来的瞬间也跟着齐声喊。
“程叔你好。”
程叔对着裴苒脸上和善的意味消散，却还是嘴角勾起：“不敢当，您是裴家的小姐少爷，不用对我这么礼貌。”
“这是应该的。”裴川出声。
程叔没再多说，只是对他们摆了摆手。
从门口到大堂有一小段的长廊要走，程叔往后退了一步，跟在裴苒身后走着。
往后面就是裴川和裴新竹。
而裴川看到程叔的动作忍不住地眯了眯眼睛，总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但是却又完全说不出来。
而裴新竹却只被四周的壁画，以及各路的装饰尽数迷了双眼。
她下意识的伸手拉了一下自家哥，小声地说：“哥，商家的这些东西看起来好贵啊。”
裴川扫视一眼：“不用看起来，确实是很贵，你在这里的时候一定要注意。”
“我知道了。”
有程叔带着，他直接拿了二楼的房卡带着人往楼上走。
他边走边说：“房间都会有电话，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打总部的电话喊人过来。”
经过这一段路，他们发现居然遇到了不少的女佣，而上到二楼，过长的走廊有些击碎了他们的认知。
即使裴家也算上流家族，但是在商家的对比上，也显得格外的渺小。
裴新竹连忙点头：“我知道的，谢谢程叔。”
程叔朝她笑了笑，随后走到房间门口刷开，单手推开后站在一边：“裴小姐可以看看这个房间是否满意。”
“满意的自然是满意的。”裴新竹现在哪里还敢挑剔，连忙点头说可以。
“既然如此，那我也完成任务了。”程叔朝她们点点头，随后对着裴苒笑着说，“小姐，老爷子叫你今天去给他研墨。”
“我知道了程叔，我等下就去。”
“那我先走了。”
“好，程叔慢走。”
众人的视线看着他逐渐离去的背影，裴川收回视线，神色有些复杂。
“我没想到，你在商家过得真的挺好。”
裴苒往里进的动作一顿，抬眸看着他：“我不懂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川注视着她的脸，一如既往的平静，温和，和她充满着艳丽的五官极度不配。
平常人看着她的脸，只会觉得这个人难以接近，但是她却又透露出，极度的怯弱柔软。
裴川没再继续说，而是收回视线，陪着裴新竹走进了这个房子。
虽说是客房，但是却收拾整齐，房间也足够大，也是可以看到远处的玫瑰花圃。
跟在身后的司机把行李一个个地放到旁边，便默默地隐身了。
裴川也跟着看一眼，忍不住地出声：“不愧是商家。”
不管是装修，还是招待人的房间，都极致的奢靡。
“对了，你是不是待会要去见商老爷子？”裴川问。
裴苒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居然会问这个，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对。”
“那你看能不能把新竹带上。”
裴新竹瞬间眼睛亮了一下：“可以带我一起吗？”
裴苒犹豫了下，最后摇头：“不行，我是要去商老爷子的书房，他的书房不准其他人随便进入。”
“那为什么你可以？新竹就不行。”裴川的双眸微微眯起，看起来有些不太相信。
裴苒沉默了一会，随后抬眸出声：“我可以带她去，但是我不保证她能不能进书房。”
话落，沉默了下来。
站在一旁的裴新竹扯了扯裴川的衣袖，示意自己并不想过去。
犹豫了一会，最后裴川还是说：“那算了，你现在要先走吗？”
“嗯。”裴苒点头。
“行，那我先陪着新竹说一些话，说完我再离开。”裴川说，“你回来后再带着新竹逛逛商家。”
等着裴苒走后，房门关上，裴川这才看向裴新竹。
“哥你干什么一定要我去见商老爷子啊，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他，我害怕。”
裴新竹之前有远远地看过商老爷子，对视上都感觉有些恐惧，不敢靠近。
裴川却说：“我从进来时就在观察裴苒，我发现一件事情。”
裴新竹：“什么意思？”
“刚刚的这个程叔你没发现吗，他可是商家庄园里的总管，是商老爷子身边的人，却对裴苒这么恭敬。”
裴川眼中闪过一丝暗芒：“如果我没察觉错，那么便是，商老爷子极其看重裴苒，所以他身边的人才会这样的态度对她。”
裴新竹却不以为然：“哥，就她？你看错了吧。”
裴川看向自己傻乎乎的妹妹，忍不住地抬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
“在商家不要在耍大小姐脾气，记得父亲对你说的话。”
裴新竹嘟嘟嘴：“知道了。”
裴苒敲响了商老爷子的门，随后拧开推门进去。
商老爷子站在书桌前，提笔正在写字，她自觉地走过去磨墨。
商老爷子写完后这才收手，出声问：“人已经来了？”
“嗯。”裴苒点头，“我可能今天晚上要去裴家一趟。”
“我叫人送你去，顺便给你母亲办理转院。”
“好，谢谢爷爷。”
商老爷子孩子气地伸手戳戳她：“说好了不要再谢谢了，我听得都累。”
裴苒看着他，过了一会后上前几步直接把眼前的小老头抱在了怀中，紧紧的。
“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爷爷，我很不听话的，希望你以后不要生气。”
商老爷子最开始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会有这样的举动，随后也拍了拍她的后背。
“我觉得你很乖，反正和我那两个臭小子比起来，乖多了。”
“其实都很好的。”
裴苒松开，非常认真地说着。
商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你说的是谁？”
裴苒不自觉地神情躲闪了下：“当然是两个人都是了。”
“行吧，我知道了，那你准备接下来离开吧，要出发的时候和老程说，我叫他陪你一起去。”
“我知道了。”
再次去见裴新竹时，裴川早就已经离开，而她坐在房间中的沙发里，整个人都窝在了里面。
听到敲门声，她这才不情不愿的才去开门，看到裴苒后她重新窝回了沙发中。
“你怎么才来啊，和商老爷子说啥了。”
裴苒摇头：“没什么，你要我带你去逛一下吗？”
“不用，有空我自己去就行。”
裴新竹非常果断地拒绝，甚至不想去看裴苒。
跟在她身后熟悉商家，这让她大小姐的气焰瞬间就消了，她才不要呢。
向来都是她比裴苒高人一等的。
裴苒自然不知道其中的深层意思，见裴新竹说不要自然也不会上赶着。
她犹豫了一下：“那我先走了，如果你有其他的问题，直接找这里的女佣就行。”
“我知道了，你以为你是商家人啊，在这里说这么多。”
裴新竹猛地抬起头，声音放得有些大。
裴苒愣了愣，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
“晚上的时候我会走，因为大伯说叫我带你逛商家。”
“我知道了，我不会和我爹说的。”
“嗯。”
裴苒这才关上了房门，离开了。
当时来商家就只带了一个小箱子，就算离开也没东西可以放的，更何况她只是去裴家走一圈。
但还是得在裴高文面前意思意思。
她还是装模作样的收拾了了一个大箱子，毕竟当
时在裴家她还是留下了一些东西，这次回去要彻底地收拾回来。
因为毕竟裴家人来了，商老爷子还是叫人一起去吃了午餐。
裴新竹在商老爷子面前乖得不行，甚至不敢乱看，只是乖乖地低头吃饭。
结束的时候甚至还松了一大口气，她扯着裴苒：“我之后可以不和商老爷子一起吃饭吗？”
裴苒思考了一下，摇摇头：“估计不行，因为商家是有规定，要在固定的时间一起的。”
裴新竹怪叫一声：“啊——我爹也没和我说，上老爷子看起来这么吓人的啊。”
吓人吗？
裴苒思考了一下，好像她从来没觉得爷爷吓人。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夜幕降临。
她提前给程叔打了电话，说她现在就在准备下来。
随后她弯腰把摊开的箱子关上，拖着行李这才打开门。
打开门的瞬间，却根本没想到，居然会在门口遇到人。
裴苒怔在了原地。
堵在门口的人竟然是商执衍。
商执衍脸色极冷，看着她片刻，垂眸又去看她手中的行李箱，片刻后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
“裴家把你妹妹送过来，所以你要走了？”
裴苒抿了抿唇，握紧了行李箱的把手，没有说话。
商执衍猛地上前几步，用手掐着她下颚，声音微沉，带着微不可查的怒意：“说话。”
“是觉得你现在勾.引不到我哥，所以换人来了？”
说出来的带着凉薄，配着他那张极致俊美的脸，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可怖。
裴苒望着他，仰起头的时候隐藏在衣服下的锁骨露出，上面还有属于他的牙印。
是前不久他在她身上落下的。
裴苒浅色的眼眸聚着水汽，极其容易红的眼尾几乎染上了她的泪痣。
她的声音微颤：“商执衍你能不能别欺负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