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前往肯尼迪机场的路上,车内气氛与昨夜截然不同。
虞笙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晨光中的纽约。虽然依旧沉默,但那份紧绷的绝望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隐秘的安心。
就在这时,中央扶手盒里的手机屏幕无声地亮起。
陆邢周余光瞥过去一眼。
见屏幕上显示的是父亲的来电,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但转瞬即逝。
趁着红灯,他拿起手机,迅速编辑了一条短信:「临时有事要离开两天,结束后我会自行回国。」
信息发送成功后,他看都没看屏幕,直接长按电源键,将手机关机。
而后,他重新握紧方向盘,目光坚定地望向前方的路,仿佛将所有的纷扰和即将到来的风暴都暂时抛在了身后。
与此同时,曼哈顿酒店的总统套房内。
陆政国面色阴沉地站在落地窗前,听着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冰冷女声:“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昨晚不接,现在关机!
贷款虽然顺利办妥,但格伦伍德公司中止的核心设备供应还没有谈拢,这
个节骨眼上,他竟然敢不接电话,甚至直接关机!
怒火瞬间冲上陆政国的头顶,他猛地将手机掼在了地毯上!
联想到昨晚他对虞笙那毫不掩饰的维护,还有下属报告说他在会议中突然离席……
陆政国几乎可以肯定,这个逆子现在一定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好!好得很!”陆政国怒极反笑,他死死盯着窗外繁华的纽约城景,“翅膀硬了!为了一个女人,连陆氏的前程都敢不顾了!”
想到那个女人如今已是索恩的“干女儿”,陆政国额角青筋暴跳。
他转身走到吧台,倒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浇不灭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虞笙!
你真以为找了一个靠山,我就不敢动你了?
做梦!
简直异想天开!
飞机平稳降落在伦敦希思罗机场的跑道上,引擎的轰鸣声逐渐减弱。
虞笙望着舷窗外阴郁的天空和湿漉漉的跑道,心中五味杂陈。
一场演出前的场地风波,竟让她经历了纽约一夜的惊心动魄,还……带来了一个本不该同行的“麻烦”。
虞笙解开安全带,看向身旁的陆邢周。他脸上带着长途飞行的淡淡倦意,但眼神依旧清明锐利。
“到了,”虞笙低声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你快回去吧,你父亲那边...肯定已经知道了。”
陆邢周不为所动般,动作自然地帮她拿下头顶行李架上的随身小包,语气平淡:“不急。”
知道拗不过他,虞笙抿了抿唇,索性不再多说。
两人随着人流走出机舱,来到入境大厅。
取完行李,虞笙立刻拨通了林菁的电话。
“菁菁,我到伦敦了,你在哪?”
电话那头传来林菁刻意压低的声音:“我在疯乐会议室。他们正为音乐厅的事紧急开会呢,吵得不可开交,我在旁听,情况不太妙……”
看来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严重。
虞笙深吸一口气,尽量稳住声音:“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一旁,陆邢周将她强装镇定下无法掩饰的忧虑看在眼底。
“出了什么事?”他沉声问。
“没什么大事,”虞笙尽量用轻松的语气掩饰:“就是演出场地被临时征用而已,”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应该不会影响到演出当天的正式安排,只是耽误排练而已,没关系的。”
尽管她说得轻描淡写,但陆邢周知道,演出前的场地排练,不仅仅是熟悉环境,更是与乐团、与场地磨合的关键,怎么可能没关系?
但是陆邢周没有再追问,而是直接拿出手机开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一连串的未接来电和短信提示疯狂弹出,几乎挤满了整个屏幕,最上面赫然显示着十几个来自「父亲」的未接来电。
但是陆邢周却仿若未见,他点开通讯录,手指在几个名字上停留片刻,最终拨通了其中一个号码。
“Henry,”陆邢周没有过多寒暄,直奔主题,语气却带着一种老友托付的信任,“有件事需要你帮忙。阿尔伯特音乐厅最近一周的日程安排,尤其是涉及征用部分,帮我查一下具体情况,看有没有协调的空间。我这边有非常重要的演出排练被影响了。”
电话那头的HenryCavendish,是一位颇具影响力的议员,也是陆氏能源在英国拓展时重要的政治盟友之一。
他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爽快应道:“没问题,我这就打电话问问!”
陆邢周道了谢,挂断这个电话,他手指没有停顿,立刻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这个号码的主人显然更加位高权重,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一个沉稳而威严的男声传来:“邢周?”
“SirWilson,打扰了。”陆邢周的声音带着礼貌的敬意,“有件关于皇家阿尔伯特音乐厅的事情想向您请教……”他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情况,并委婉表达了希望得到斡旋的可能。
电话那头的SirAndrewWilson,是RoyalAcademyofMusic的院长,在伦敦乃至整个英国古典音乐界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与皇家阿尔伯特音乐厅的管理层关系极为深厚。
他听完,沉吟片刻:“ClaraYu?那位年轻的小提琴家?”
陆邢周点头:“是的。”
“我听过她,很有灵性。虽然这事有些棘手,”他停顿了一下:“不过既然是你开口,我会亲自给音乐厅的负责人和负责这次征用的部门打个电话,尽力协调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
“非常感谢您,SirWilson!”陆邢周真诚地道谢。
看着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如此轻易地就联系到了英国政界和音乐界的顶级人物,看着他用如此平静却高效的姿态为她解决这看似天大的难题……这背后所代表的能量和人脉,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击。
然而陆邢周没有解释,只是极其自然地握住了她微凉的手,“问题应该不大,别担心。”
虞笙只觉得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是惊讶,是安心,是难以言喻的依赖,更有一丝被看透、被全方位保护的羞耻感。
而在他切实的行动面前,她那些试图保持距离的努力,似乎都变得徒劳。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吐出了两个字:“谢谢。”
不是客套,而是真心。
“不过,”陆邢周朝她笑了笑:“我现在需要见一见Erik。”
说完,他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紧紧牵着她,大步流星地朝着机场出口走去。
他的背影挺拔而充满力量,仿佛一座可以替她挡下所有风雨的山岳。
虞笙落后他一步,被动地跟随着他的步伐,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心中那因为场地危机而掀起的波澜,在他无声的庇护下,渐渐平息。
黑色轿车在伦敦市中心一栋玻璃幕墙建筑前停下。
这里是疯乐位于伦敦的分部。
车门打开,伦敦特有的湿润冷空气扑面而来。
虞笙拿出手机,快速给林菁发了条短信:「菁菁,我在楼下,你把Erik带出来一下,别惊动其他人。」
很快,林菁回复了,带着一个大大的问号:「???怎么了笙笙?里面吵翻天了!Erik都快掀桌了!现在带他出去?」
虞笙抿了抿唇,短暂迟疑后,她回复道:「陆邢周来了。」
很快,疯乐总部那扇厚重的玻璃大门被猛地推开!
率先冲出来的是林菁,她脸上还残留着震惊和一丝莫名的兴奋。
紧跟在她身后的,是虞笙这次全球巡演的总负责人Erik。
尽管他穿着剪裁合体深灰色西装,但头发略显凌乱,脸上带着焦躁和一丝难以置信。
更让虞笙没想到的是,紧跟在Erik身后的,竟然还有一位头发花白、气质更为沉稳内敛、穿着考究三件套西装的老者——WilliamBlack,是疯乐的联合创始人兼董事会主席。
这位平时极少出现在分部、只在重大决策时才露面的大佬,此刻竟然亲自出来了!
显然,“陆邢周”这个名字的分量,远超虞笙的想象。
Erik和WilliamBlack的目光瞬间锁定在
虞笙身边那个身姿挺拔、气场强大的男人身上。
陆邢周就站在那里,神色平静无波。然而,他身上那股久居上位、不怒自威的气场,以及那双深邃得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眸,让见惯了大场面的William都瞬间感到了无形的压力。
Erik脸上的焦躁瞬间被一种极度的客气甚至带着点恭敬的笑容取代,他快步上前,主动伸出手:“陆先生!真没想到您会大驾光临!”
WilliamBlack也紧随其后,脸上是更为圆融沉稳的笑容:“陆先生,幸会。”他伸出手:“我是WilliamBlack。”
陆邢周没有过多的寒暄,只是微微颔首,分别与两人握手,动作沉稳,带着一种天生的矜。
他的目光直接落在Erik身上,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多余的客套。
“音乐厅的事情我听说了。打这个电话。”他报出了一个英国本地的号码,“找文化事务办公室的JohnEvans,就说是RoyalAcademyofMusic的院长SirWilson让你找他的。”
Erik和William都愣住了。
JohnEvans?
那不是负责协调这次政府征用的关键人物吗?
据说极其难搞,油盐不进!
陆邢周仿佛没看到他们的惊愕,补充道:“我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
Erik只觉惊愕万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困扰了他们整个上午、让高层会议吵得不可开交、几乎无解的难题,眼前这个男人,一个电话,一句话,就……解决了?
“真……真的吗?太感谢您了陆先生,我、我现在就来打电话!”Erik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他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机,快步走到一旁。
而站在一边的WilliamBlack,看向陆邢周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更深层次的评估。
他再次伸出手,紧紧握住陆邢周的手,语气充满了真诚的感激:“陆先生!你真是解决了我们燃眉之急!这份人情,疯乐记下了!”
陆邢周只是淡淡地抽回手,语气依旧平静无波:“举手之劳。”他的目光越过威廉,看向不远处正在打电话的Erik。
只见Erik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紧张试探,逐渐变为难以置信的惊喜,最后是如释重负的狂喜!
他对着电话连连点头,语气充满了感激和兴奋。
通话结束,Erik几乎是跑着回来的,“解决了!真的解决了!Evans亲自保证,会压缩政府活动的时间,最迟后天下午,音乐厅就能空出来给我们排练!而且会优先保障我们的需求!”Erik激动地看向陆邢周,又看向虞笙,“Clara!太好了!排练时间保住了!演出不会有问题了!”
面对他们的连连道谢,陆邢周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事情解决了就好。”
这句之后,他牵起虞笙的手,眼神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威压,扫过Erik和William,“那么,请务必,照顾好我的女朋友。”
这个清晰而郑重的称呼,瞬间让虞笙倒吸一口凉气。
他……他竟然在Erik和William面前,如此直接地宣告了他们的关系!
重点是,她什么时候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了?这个身份不过是临时假扮的,难不成他想假戏真做?
巨大的羞窘让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被他紧握的手,手腕刚一动,却被陆邢周更用力地、几乎是带着警告意味地攥住。
她被迫僵在原地,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
对面,Erik脸上并无多大意外。
他果然没有猜错,从虞笙那次生病,他就看出两人关系的不简单,但后来虞笙否认了,想来,应该是当时还没有确定关系。
如今得到当事人的确认,他脸上的了然迅速被一种近乎谄媚的、激动无比的笑容取代。
“陆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倾尽全力,照顾好Clara的方方面面!保证她在伦敦的演出圆满成功!绝不会有任何闪失!”
William也迅速从震惊中回过神,但他的表情管理显然更胜一筹。
原来如此!
难怪这位神秘的陆氏太子爷会亲自出面!
他收敛了惊愕,换上了极其郑重和荣幸的笑容,再次向陆邢周微微躬身,语气无比诚恳:“陆先生,Clara能得您如此爱护,是她的福气,也是我们疯乐的荣幸!请您务必放心,Clara小姐在疯乐,将获得最高规格的待遇和最周全的保护!她的需求,永远是我们公司的第一优先级!”
再抬头,他看向虞笙的眼神瞬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重视和慎重。
站在一旁的林菁,此刻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她看着陆邢周那气场强大的身影,再看看被公司高层围在中间、如同众星捧月般的虞笙,心中对陆邢周的认知瞬间又刷新了一个高度。
趁着Erik和William还在围着陆邢周表忠心,林菁用手肘轻轻撞了撞虞笙,“你们……真在一起了?”
听到她这么问,虞笙窘迫得耳根发烫。她皱着眉头,小幅度、却用力地朝林菁摇了摇头。
看着她这副欲盖弥彰、羞窘难当的样子,林菁抿唇笑。
不管是真是假,她家的笙笙以后都可以在疯乐横着走了!
而虞笙,在接到Erik那双和过去完全不一样的眼神后,她目光不受控地投向了身旁。
陆邢周侧对着她,身形挺拔如松,面对着两位高层的谄媚,他的姿态依旧云淡风轻、从容不迫。
看着他为自己解决掉如此巨大的麻烦,看着他如此强势地宣告主权只为给她撑腰。这份被珍视、被保护的感觉,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像温暖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心底的冰层。
他本可以袖手旁观,本可以只解决音乐厅的问题就离开,但他没有。他选择了最直接、最高调的方式,将她纳入他的羽翼之下,在疯乐这个她事业的核心地带,为她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却坚不可摧的屏障。
这份用心,这份庇护,沉重得让她几乎无法承受。
然而,在这份柔软和感动之下,更汹涌的,是一种强烈的、如同宿命般的熟悉感!
这种感觉……和五年前一样!
无论她遇到什么样的难题,大到一场重要的比赛找不到合适的伴奏,小到练琴时琴弦突然崩断手边没有备用的,他总是能第一时间出现,然后用他那份令人惊叹的从容和游刃有余,轻而易举地将问题解决掉。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事能真正难倒他。
这份无所不能将她稳稳托住的安心,正是五年前击退她所有报复欲的力量。
而此刻,这种感觉,穿越了五年的风霜雨雪,跨越了无数的误会和伤痛,竟然如此清晰地、猝不及防地,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
鼻腔突然一酸,虞笙慌忙低下头,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湿意。
她不明白,为什么兜兜转转,她似乎又回到了原点,再次被他的力量所笼罩。
察觉到被握在自己掌心的力道变化,陆邢周转过身来。
只一眼,就精准地捕捉到她低垂的眼睫和微微泛红的眼眶。他没有说话,只是极其自然地反手,将她的手更用力地握住。
“我先送她去酒店。排练安排好了通知她。”
“好的好的!陆先生慢走!Clara,好好休息!排练安排好了我立刻通知你!”Erik连忙应道,态度恭敬无比。
陆邢周不再多言,牵着虞笙,在Erik、威廉和林菁三人复杂各异的目光注视下转身。
坐进温暖的车内,陆邢周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侧过身,深邃的目光落在虞笙依旧低垂的脸上。
“吓到了?”
虞笙缓缓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她的眼眶还有些红,有残留的羞窘,有未散的感动,有深沉的依赖,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迷茫。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陆邢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没有追问。
他抬起手,温热的指腹轻轻拂过她微红的眼角。
“以后无论遇到什么麻烦,”他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承诺般的安抚,“都要告诉我。”
虞笙抬头看他。
那份如同五年前一样的、被轻易解决难题的依赖感,让她沉沦,也让她恐慌。她不知道这份失而复得的依靠,最终会将她带向何方。
回去的路上,天下起了小雨。
到了酒店,车门一开,伦敦特有的湿冷裹挟着细密的雨丝,顿时扑面而来。
陆邢周一手举着伞,用自己高大的身形为她挡住了斜飘的雨丝和寒风,另只手牵着她。
他的掌心依旧温热而干燥,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熨帖感。
“伦敦天气湿冷,”他看了眼她略显单薄的风衣,“多穿点衣服,别着凉。”
他顿了顿,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不要生病,不要让我担心。”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像一股暖流,在虞笙心底掀起一阵酸涩的暖意。她抿了抿唇,压下喉头的哽咽,轻轻点了点头:“知道了。”
两人在酒店门口的台阶下,陆邢周目光深深地望着她一阵,才说出那句不舍得说出的话——
“我走了。”
可是他的手却没有松开。
拇指指腹在她微凉的手背上,缓慢又轻柔地摩挲着。
“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他语气里有浓浓的不舍,也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
虞笙的心微微收紧。
其实她心里有太多的话。
想问他回去后要怎么面对他父亲。
想问他那句“我不会就这么算了”到底意味着什么。
想问他……他们之间这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究竟该如何收场?
可是这些话却像被无形的巨石压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千头万绪,纷乱如麻。
最终,那些汹涌的情绪,只化作了一句最普通的叮嘱:“路上……注意安全。”
陆邢周看着她,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失望,但随即又被一种更深沉的理解和包容取代。
他点了点头,应道:“好。”
但他依旧没有松开她的手,甚至微微倾身,离她更近了一些,“还有呢?”
他温热的呼吸几乎擦过她的鼻尖。
虞笙的心跳得更快了。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些藏在心底深处、柔软又隐秘的话,她不敢说,也不能说。
她低着头,盯着自己被他紧握的手,咬住了唇,指尖在他掌心微微蜷缩了一下。
雨丝落在伞面上,发出细密的沙沙声,衬得两人之间的沉默有些沉重。
就在虞笙以为这份沉默会一直持续下去时,陆邢周的声音响在她头顶。
“不想问问我,”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低垂的眉眼,“下次见到我,是什么时候吗?”
虞笙刚一抬头,就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尽管她还是什么都不说,可陆邢周却在她泛着水光的眼睛里看见了期待。
他嘴角轻抬,一字一顿:“在你想看见我的时候。”
他声音不大,却如同誓言般清晰地穿透了雨幕,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保证,我一定会出现在你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