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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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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透过落地窗厚重的纱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几道朦胧的光带。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缱绻的气息和淡淡的雪松木香。

    一阵持续而压抑的手机震动让陆邢周眉头微蹙,带着初醒的慵懒和被打扰的不悦,他起初没理,只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将怀中温软的身体拥得更紧了些。

    似乎被他的动作惊扰,虞笙在他怀里发出一声猫般的嘤咛,而后又沉沉睡去。然而身后那道震动却还在固执地持续着。

    陆邢周这才睁开眼,看了眼怀里的人,他小心翼翼地抽出自己的手臂。

    赤足踩过柔软的地毯,陆邢周走到沙发边,拿起圆机上震动不休的手机。

    看见屏幕上闪烁着“陈默”的名字,他眼底最后一丝迷蒙迅速褪去,恢复清明。

    他拿着手机,悄无声息地走出卧室,轻轻带上了门。

    客厅里光线明亮许多,直到走到落地窗前,电话才被他接通。

    “说。”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晨起的微哑,却透着一股不悦的冷峻。

    电话那头,陈默的声音失去了平日的沉稳,带着明显的紧绷和急切:“陆总,刚刚米兰那边紧急来电,就在一个小时前,有两个人伪装成设备维修人员混进了诊所,他们用含有强效镇静成分的药剂企图迷晕虞女士,幸好Ancho新部署的实时生命体征监测系统及时发出警报,安保人员当场将两人制服,人现在扣在我们手里,经过逼问,确定是……董事长的人!”

    圣保罗苏醒中的晨光,映在陆邢周那双翻涌着复杂情绪的眼底。

    果然。

    当自己说要来圣保罗时,父亲那看似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疲惫和让步的姿态,根本不是什么妥协,只是暴风雨来临前,刻意麻痹他的假象!

    所以,父亲到底想怎样?

    拿虞念姝来威胁虞笙,让她离开自己?

    除了这个,陆邢周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人给我扣死了!”陆邢周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凛冽刺骨,“看管好,我要知道他们知道的一切!另外,立刻通知Ancho,加派人手保护在虞念姝身边,别再出半点差池。”

    “是,陆总!”陈默立刻应道,“那……董事长那边……”他迟疑着,带着担忧。

    陆邢周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苏醒的城市,眼底的风暴在极致的愤怒后,沉淀为一种冰冷而坚硬的决心,“他那边,”他声音听似平静,却带着山雨欲来的深沉力量,“我自有办法。”

    挂断电话,陆邢周深吸一口气。

    父亲……

    这一次,是真的逼他走到最后一步了。

    圣保罗的早晨正是京市的傍晚。

    不过六点,天色就已黑尽。

    陆政国背对门口站在窗前,城市的霓虹却照不进他满是焦灼的眼底。

    他在等待一个结果——一个他以为万无一失的结果。

    王诚垂手肃立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被攥紧的手机贴在耳边,最后一声忙音后,冰冷的机械提示声传来,王诚额角再次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董事长的背影,喉结连滚数下后,他艰难地开口:“董事长……”

    陆政国没有回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还是不接?”

    王诚的心猛地一沉,大气不敢出,只能硬着头皮,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是,信号是通的,但……无人应答。”他顿了顿,试探着问,“要不……我亲自去一趟米兰,看看到底出了什么状况?”

    陆政国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翻滚着阴鸷的风暴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

    他正要开口,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

    王诚立刻将手机拿过来递到他面前。

    看清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时,陆政国瞳孔骤然一缩,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从脚底缠绕上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不安,在按下接听键的瞬间,他脸上迅速堆砌起商人惯有的公式化笑:“索恩先生。”

    然而电话那头,开口就是居高临下的质问:“陆董是不是忘了,上次电话里,我跟您说过的话了?”

    陆政国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他腮帮绷紧一下后,故作不解:“索恩先生这话……我有些听不明白了。您是指哪方面?我们合作的北新项目进展顺利,您放心,陆氏的信誉……”

    “信誉?”索恩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发出一声极冷的嗤笑,“陆董,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最好。是不是你做的,你我心里都清楚。我只说一句:最好不是陆董您的手笔。”

    陆政国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他几乎要咬碎后槽牙,才强忍住被威胁的怒意,“索恩先生,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我陆政国行事向来——”

    “误会?”索恩再次打断,语气里的嘲讽和不耐烦已经毫不掩饰,“是不是误会,时间会证明。不过陆董,”他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意:“如果不是误会……那下期关于陆氏能源板块的五十亿美金贷款评估报告……恐怕就需要重新审议了,毕竟,风险管控是我们银行的第一要务,您说是不是?”

    他没有把话说完,却留下了一个足以让任何企业家胆寒的、巨大的悬念和冰冷的警告。最后,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那笑声比直接的威胁更让人毛骨悚然:“陆董,好自为之。”说完,不等陆政国有任何回应,电话里就被挂断了。

    “嘟…嘟…嘟…”

    忙音如同丧钟,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回荡。

    陆政国握着手机,僵立在原地。脸上的假笑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铁青的扭曲和难以置信的暴怒!

    索恩……他竟然为了虞笙那个贱人,用贷款来威胁他!这无异于掐住了陆氏的命脉!

    一股急火猛地

    直冲头顶!

    心脏处顿时传来一阵熟悉的、尖锐的绞痛,让他额头冷汗瞬间涔涔而下。

    陆政国只觉眼前一阵发黑,他闷哼一声,手死死捂住了左胸心脏的位置,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半步,撞在冰冷的落地窗上。

    “董事长!”王诚大惊失色,立刻冲上前扶住他。

    不等他去找陆政国口袋里的药瓶,就被陆政国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滚!”

    这声咆哮,带着一种被彻底羞辱和挫败后的狂怒。

    他靠着冰冷的玻璃勉强站稳,胸膛剧烈起伏,眼神如同困兽般凶狠地瞪着王诚,“滚出去!”

    王诚被他眼中的暴戾惊得倒退一步,不敢再多言,只能担忧地看了一眼他惨白的脸色和捂住胸口的手,最终深深地低下头,快速而无声地退出了办公室,并轻轻带上了门。

    偌大的、奢华的办公室里,只剩下陆政国一人粗重的喘息声。他扶着冰冷的玻璃窗,缓缓滑坐到旁边的真皮沙发里,药瓶就在他的右手口袋,可他却置若罔闻。

    心脏的绞痛还在持续,但更痛的是那份被彻底打乱计划、被索恩赤裸裸威胁、甚至可能被儿子彻底背叛的滔天怒火和深深的无力感!

    他眼神阴鸷得能滴出水来,牙关紧咬,从齿缝里一字一顿地挤出饱含恨意的诅咒:“虞笙……你真是……自寻死路!”

    万里之遥,陆邢周在客厅落地窗前伫立了许久,直到索恩的电话回过来——

    “邢周,电话已经打过了。”

    陆邢周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一瞬,“谢谢您,索恩叔叔。”

    这句感谢发自肺腑。

    若非索恩在关键时刻施加的压力和提供的资源,后果不堪设想。

    “跟我客气什么。保护好她,也保护好你自己。你父亲那边……”索恩顿了顿,语气带着深意,“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知道。”陆邢周的声音沉冷下来,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会处理。”

    挂断索恩的电话,陆邢周又再一次从Ancho那里确认了虞念姝的安全,压在心口的巨石这才缓缓落回实处。

    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心绪和眼底残留的戾气,直到确信自己能以平静的面容面对她,才轻轻推开卧室的门。

    房间里晨光温柔,虞笙还在熟睡。

    那份毫无防备的恬静,像一剂抚慰剂,瞬间驱散了陆邢周心头最后一丝阴霾。

    他无声地躺回床上,静静地看着她。

    长睫安静,鼻梁秀挺,唇瓣微抿,睡着的她,总会带着一丝孩子气的无辜。

    陆邢周想起昨夜,后台通道的奔跑,餐厅烛光的缱绻,山巅的璀璨星河,还有车内炽热的交融……

    一幕幕在他眼前闪过。

    然而,父亲那张冷酷算计的脸,和米兰那惊险的一幕,也如同冰冷的阴影,盘踞在他心头。

    看着她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向自己怀里蹭了蹭,寻找着热源,陆邢周的心被一种巨大的柔情填满。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她重新拢入怀中,让她枕着自己的臂弯。

    与此同时,一个念头,如同破土的春笋,在他心中疯狂滋长:如果,他们不是男女朋友,而是夫妻……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便再也无法遏制。

    如果自己娶了她,父亲还会如此肆无忌惮地对她和她母亲下手吗?

    在法律和名分的层面,父亲是否会多一层顾虑?

    索恩作为“干爹”的庇护,是否会因为“陆太太”这个身份而更具分量?

    那些暗处的窥视和算计,是否会因为这层牢固的关系而有所忌惮?

    这个念头像一道微弱却坚定的光,穿透了连日来的阴霾和紧绷的对峙。它带来的不仅仅是对抗父亲的商业构想,更是五年来,被他深埋在内心深处的渴望。

    一种想要将她彻底纳入自己羽翼之下,用最庄严的契约将她与自己绑定,给予她名正言顺的保护和归属的强烈冲动。

    但同时,一丝犹豫也悄然滋生。

    父亲会怎样?

    陆邢周几乎能想象出陆政国会有的反应:暴怒、不惜一切代价阻止,甚至可能……更加疯狂地报复虞笙!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他要如何面对父亲?

    一旦让父亲知道他所有的反抗,是否会将他们的父子之情彻底炸得粉碎?

    值得吗?

    为了守护她,和父亲决裂?

    陆邢周的目光落在虞笙脸上。

    只见她微微蹙了下眉,似乎在睡梦中感觉到了什么不安。

    这份不安,让陆邢周瞬间肯定了刚刚的想法。

    值得!

    只要能护她周全,让她不再担惊受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值得!

    名分,是他能想到的,在现实层面能给她的,最直接、最有力的一道护身符。

    就在他心潮翻涌时,臂弯里的人无意识地在他胸口蹭了蹭。

    陆邢周低头看她。

    初醒的迷蒙水汽从她缓缓掀开的眼睫下氤氲出来,她似乎花了一两秒才聚焦视线,仰起脸,对上了陆邢周近在咫尺、专注凝过来的目光。

    他的眼神太深,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过于复杂沉重的情绪。

    虞笙心头微微一紧。她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微蹙的眉心,“……什么时候醒的?”

    陆邢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晨光勾勒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深邃的眼眸紧紧锁住她,那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后的余波,沉淀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笙笙,”他声音低沉、清晰、平稳,却又带着一种仿佛穿越了千山万水才抵达的郑重:“我们结婚吧。”

    这五个字,毫无预兆地炸响在虞笙初醒的、尚有些迷糊的脑海里!

    她整个人一愣,大脑一片空白里,耳边只剩那五个字在嗡嗡作响。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没醒,或者出现了幻听。脸上的表情从茫然,迅速转变为惊愕和难以置信。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呆呆地望着他,好半晌,才找回一丝飘忽的神识:“你……你刚刚、说什么?”

    陆邢周的视线始终凝在她脸上,深邃的目光如同最沉静的深海,包容着她所有的惊涛骇浪。

    他微微低下头,额头几乎抵着她的,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将那句有可能改变一切的誓言,再次送入她的耳中。

    “我说,我们结婚吧。”

    当这句话再次清晰响在耳边,虞笙眼睫猛然剧烈地抖颤了几下。

    她仰着脸,目光在他深邃的眼眸里探寻,试图找到一丝玩笑或冲动的痕迹,可是没有,她看到的只有一片沉静的、如同磐石般的坚定。

    “……可、可我们——”她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她想说我们之间还有太多阻碍,想说仇恨未消,想说现实如刀……

    可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只化作一个无力的转折。

    陆邢周没有让她说下去。

    他手臂猛地收紧,将她整个人更深地拥进怀中。

    脸颊被迫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耳边是他沉稳而略显急促的心跳。

    这个姿势让虞笙无法看到此刻他眼中翻涌的后怕。

    “是我等不了了。”他的声音从胸腔深处传来,带着一种近乎卑微的恳求,“求你,好不好?”

    那“求”字,像一根细针,深深扎进虞笙的心里。

    虞笙整个人在他怀里僵硬着,既没有回应他的拥抱,也没有推开。

    他的反常,他的急切,他突如其来的求婚……

    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极其严重的事情,才会让他如此迫切地想要用婚姻的枷锁将她牢牢保护起来,甚至不惜放下身段说出“求你”。

    这个猜测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她心头因那句求婚而短暂升起的悸动,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沉重的愧疚。

    愧疚于他为自己承受的压力,更愧疚于自己无法回应的真心。

    她的沉默,在陆邢周听来却如同无声的拒绝。他抱着她的手臂不自觉地又收紧了几分,带着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无助和恐慌:“笙笙——”

    “让我想想。”虞笙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她需要时间,需要空间,需要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邢周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操之过急了。可父亲的步步紧逼让他乱了方寸,只想用最快、最直接的方式将她纳入自己的保护圈。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守护她的决心丝毫未减。

    “好。我等你。”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肩膀,随即,又低声追问:“可以给我一个具体的时间吗?”他需要一个可以让他暂时压下心中惊涛骇浪的锚点。

    这个追问,让虞笙更加确认心里的猜测。

    他果然有事瞒着她!而且是非常严重、让他非常没有安全感的事情!

    虽然她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可随之一个念头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她不能和他结婚!

    她怎么能和逼死自己父亲的仇人之子结婚?这不仅仅是背叛,更是对自己父亲在天之灵的亵渎!是对过去那个带着仇恨接近他的自己的彻底否定!那沉重的家仇,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他们之间。

    可是……

    拒绝的话就在舌尖,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缓缓闭上眼,过了许久,她才从唇齿间挤出几个字:“等……等这次全球巡演结束。”

    她给出了一个模糊却又具体的时间点。这既是拖延,也是给自己留下的最后一丝喘息和思考的空间。但是首先,她必须回米兰确认母亲的安全。

    陆邢周听到她的回答,深邃的眼眸中掠过意料之中的了然和一丝微弱的希望。

    他明白她的顾虑,也听出了她话语里那点微弱的松动。

    巡演结束……这至少不是拒绝。

    他需要时间,她也需要时间。

    陆邢周没有在圣保罗久留,当天下午,在虞笙的几度坚持下,陆邢周才答应让她送自己去机场。

    出发大厅人来人往,喧嚣更衬出离别的氛围。

    陆邢周推着简单的登机箱,虞笙走在他身侧。离安检口越近,那无形的线便绷得越紧。

    “照顾好自己。”他叮嘱,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担忧,“按时吃饭,别熬夜排练,有任何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我知道。”虞笙点头,鼻尖有些发酸。

    “还有,”陆邢周抬起手,拇指轻轻蹭过她的唇角,眼神暗了暗,“离别的酒会、庆功宴……离那些献殷勤的人,远一点。”他终究还是没忍住,露出了一点霸道的占有欲。他无法忍受在她身边时,有任何觊觎的目光。

    虞笙被他突如其来的醋意逗得想笑,心底的酸涩却更浓。

    她嗔了他一眼,故意道:“陆总管得真宽。”

    广播里适时地响起催促登机的提示,是陆邢周航班的信息。

    时间到了。

    再多的不舍也抵不过现实。

    陆邢周猛地伸出手臂,将虞笙用力地拥入怀里,力道大到恨不得将她揉碎嵌入自己的身体里带走。

    “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他指的是他求婚的等待。

    提到这个,虞笙回抱他动作的手微微一僵,她没有说话,但是在他密实的怀抱里,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的,像是催促的等待音。

    虞笙闭上眼,在他怀里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陆邢周这才万分不舍地松开了手臂。他双手捧起虞笙的脸。

    “一切有我。”他声音低沉而平稳:“你只要转心准备接下来的演出,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要想,所有难题,我都会解决。”

    他的目光沉静而深邃,掠过她微红的眼角,捕捉到那强忍着的、细微闪烁的水光。他低下头,将一个温热而坚定的吻,轻轻印在她的额间。

    “信我吗?”

    他声音近在咫尺地响在耳边,虞笙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然后用力地、重重地点了下头:“信。”

    此刻,除了陆邢周,她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让她毫无保留去信任,并能让她感到彻底安心的人了。

    她这毫不迟疑、充满依赖的回答,像最终落下的定音锤,让陆邢周下定了决心,手臂缓缓松开她之后,他依然转身,没有回头。

    虞笙独自站在原地,目光胶着在他高大挺拔的背影上,看着他汇入安检口前流动的人群,变得若隐若现,最终彻底消失在通道拐角那片明亮而冷清的光线里。直到视线里再也捕捉不到任何关于他的痕迹,一直强忍着的泪水才终于夺眶而出。

    机场广播的航班信息、行李箱轮子滚过地面的嘈杂、周围人群的喧哗低语……

    周遭的一切喧嚣都成了模糊的背景,世界中心只剩下那个他消失的入口。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额间仿佛还残留着温热触感的地方,这感觉既像唯一的慰藉,又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痛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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