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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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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虫鸣幽淡。

    温听宜沉下来的思绪,被他倦懒勾人的气音拽了拽,疑惑随之冒头。

    他说什么?等他回来?

    这句话措辞单薄,关于时间空间的细节一概没有,含义却耐人寻味。

    不知他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难道在梦里,他又在逮她,跟她算旧账?

    搞不懂。

    反正她无法透视他的心。

    池里的小鱼吐了个泡泡,啵一声,微乱的思绪倏然散开。

    回过神,食指戳戳他胸口。

    程泊樾熟睡时,优越的五官更为抢眼,温听宜鬼使神差地盯他一会儿,见他神色有了一丝浮动,凛起的眉心舒展开。

    没什么起床气,程泊樾乏味地睁开眼,冷不丁对上她失神的凝视。

    他被她莹白的手指戳淡了困倦,梦境似乎也被戳了一下,清晰浮现。

    梦里是女孩子受了委屈扑进他怀里哭的画面,她眼尾鼻尖泛起红晕,眼泪簌簌落下,哭声压抑却让人揪心,抱着他蹭了一会儿,泪水就打湿他整洁的衬衫领口。

    他撩起眼皮的刹那,梦里一张招人疼的脸蛋就出现在眼前。

    没哭。

    一双莹润含情的眼眸眨了眨,迷茫又单纯地望着他:“回房间睡吧,这里很冷。”

    程泊樾兴味索然,又闭眼静了静,抿唇沉舒一口气,周身的倦意荡开在夜色里。

    他不经意地问:“聊完了?”

    “......嗯。”

    温听宜心不在焉点点头。

    没跟他坦白,其实是拿他当借口,这问题才迎刃而解的。

    幸好他也没有多问,像是不感兴趣。

    程泊樾懒洋洋起身,晚风吹拂他额前漆黑的碎发,送来一股花果香。

    头顶的石榴树刚进入结果期,此时挂在树梢的味道,一定比醋还酸。

    他半阖着眼,偏头,缓了缓久睡后僵硬的肩颈,起身离开。

    等他走远了,温听宜像个积极值日的学生,在原地转了半圈,默默把躺椅摆正到之前的位置。

    程泊樾拎着鱼粮停在主屋门前,另一手摁着后颈仰了仰脖子,是他倦怠时下意识的动作。

    末了,他瞥了眼远处,温听宜摆好椅子,恰好也望过来。

    目光撞了撞,她莫名移开眼,顿住,头顶像多了个加载符号,在转圈圈。

    几秒后加载完毕,她低头努了努嘴,好像对什么事儿回过味来了,憋着一点古早闷气。

    程泊樾轻微皱眉,胸口被她戳过的地方,莫名又泛起了痒。

    一池子的鱼都喂了,她在气闷什么?

    石榴树下,温听宜装作很忙的样子,又把椅子摆了一道。

    然后就听见某人颇有耐心地问:“有什么不高兴的?”

    “......”

    直说好了,不想憋着。

    温听宜抬眸望他,含怯又直勾勾:“这么快就忘了吗,某人一回来就吓唬我。”

    敢踏出大门,今后就再也出不去。

    这吓唬人的话确实是他说的。

    程泊樾第一次被人翻旧账。

    对上她忐忑乖巧的眼神,偏偏他还不能居高临下地忽视,只能认下来。

    他眉心微跳,静静看她一会儿。

    “除了这事儿,没别的了?”

    好像是要向她道歉的样子。

    温听宜灵光乍现,心想这个便宜得好好占一占,之前生的闷气,最好全都打包丢给他。

    “应该还有,”她眼睫一耷,“我想想。”

    程泊樾侧着身,看她认真琢磨的样子,他嘴角微微一翘。

    “过来说。”

    温听宜脊背微僵。

    不妙,他每次拖着懒腔懒调叫她过去,准没好事。

    她舔了舔唇,双手背到身后,不疾不徐靠近他。

    错身时,她将停未停,企图溜走,突然被他勾着腰带回去。

    力量悬殊,他单手的力气就这么大了,直接将她抱起来。

    她身子一轻,慌忙搂住他脖子,惊觉自己居然坐在他臂弯,恐高应该就是这种感觉了。

    他就这么将她抱回屋里,中途把鱼粮甩到沙发上,带着怀里的人进了浴室。

    在夜场包厢里没能完成的事,现在要酣畅淋漓地续上。

    洗手台前聚满雾气,燥热体温拥着她的白皙,程泊樾喘声很重,偏头含着她微烫的耳垂,轻吻缓磨时哑声道歉:“对不

    起,吓到我们溪溪了。”

    某一瞬间很难捱,她身子颤了颤,明明已经缺氧战栗,却仍然很有礼貌:“没关系......”

    中文教科书式的简洁。

    在这种时候,越彬彬有礼就越显得色|情。

    她显然没意识到这一点,客气完就忍不住细声喘着,额头抵在他喉结附近蹭了蹭,潮润的热气扑在他胸口,随节奏一阵接一阵。

    耳畔绕着他低沉蛊惑的嗓音,伴随让人面红耳赤的情话,温听宜搂着他,指尖掐着他宽阔的后背,意识在水雾里晃动模糊。

    片刻,他染欲的目光递过来,她颤着睫毛接住,被他温柔又深邃地注视。

    她怀疑他醉意未散,可他的眼神深处是清明的,令人生畏的侵略感好像散在雾气里,暂时融得一干二净。

    令人感到困惑。

    如果可以,她真想拨开云雾看清他深藏的本性,再认真数数他到底有多少个心眼子,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

    次日一早醒来,枕边温度散去,她摸了个空,怀里却多了什么东西。

    温听宜迷糊睁眼,看一眼手里抱着的物件,差点以为自己时空错乱了。

    这不是在檀府卧室的那只茄子吗?

    怎么在家也有一只一模一样的玩偶。

    她四下看看。

    自己正在程泊樾的卧室里,霸占着他的大床。

    昨晚结束后是抱着他睡的。

    所以他起床离开之后,专门往她怀里塞了个软蓬蓬的棉花玩偶,让她......不至于落寞抱空。

    霎那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心头飘过,像沉甸甸又温柔的云,下一秒就细雨绵绵。

    今早确实下了一场小雨,转眼雨过天晴。

    水珠汇聚在茶楼檐角,轻声滴落。

    二楼挑台向阳,程泊樾坐在雅座里侧阴凉的位置,听贺连禹说起近期新建几条智能生产线的事。

    不像陆斯泽做事虎头虎脑,贺连禹一向谨慎,做决定之前总要过问程泊樾的意见。

    程泊樾一向不爱管闲事,只因为对方是知根知底的发小,他才勉强上了心,提了点可行的建议。

    贺连禹默默记下,中途让服务生送来两盏冰萃茶。

    他一贯细心,知道程泊樾早上在拳击馆泡了一个多小时,小臂青筋依旧有充血迹象,这时候最需要清凉的东西降燥。

    茶汤清透,隐约反射了一抹太阳光,落在程泊樾质感软顺的白衬衫上。

    他出差回来之后,就把不需要亲力亲为的事丢给了秘书室。

    难得闲空两天,整个人懒下来,又透着年少时那股顽劣散漫的劲儿。

    贺连禹见他活泛了些,就不谈生意上的琐事了,改话闲事。

    “樾,我弟那事儿,你别放在心上。”不仅不敢拿情分要挟,现下还需要将当时的尴尬圆回来,“他从小就被惯坏了,做事没分寸,活该吃点苦头。”

    这事被程泊樾忘得一干二净,于是他随口一问,是哪天的事。

    贺连禹顺着说:“就是你陪听宜妹妹看舞剧那天。”

    这么一提,他才勉强想起来。

    贺连禹心想,这一点他还是没变,跟在国外念书那会儿一样,从不把闲事挂在心上,只要是他懒得在意的事,用不着半天就忘了。

    自从程父去世,他身上这股事不关己的薄情劲儿就冒头了。

    很多事对他而言都可有可无,甚至他自己的事情,他都不太上心。

    比如留学那会儿,有人在聚会上偷了他一块理查德米勒,他知道之后也懒得追究,次日就换了另一款腕表,反正这种东西,总有替代品。

    贺连禹私下跟陆斯泽打赌,赌在程泊樾二十七岁之前,能不能有某件事或某个人让他上心,打破他薄情寡义的原则,最好是令他时刻惦记着,牵挂着,必要时候着急上火的那种。

    眼看他二十七岁这年就快过去了,这事儿还没什么清晰的苗头。

    贺连禹真想耍个赖皮,把赌约撤了,省得要输光整个车库。

    假如事有转机,可以赌赢就好了。

    ——“别跟我提温听宜,烦!”

    一道女声从另一头传来。

    这间茶楼闹中取静,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是栖明寺,经常有香客过来歇脚,人来人往,不足为怪。

    贺连禹扫过去一眼,远处两个女生落座。

    不认识。

    又看了看程泊樾,只见他漫不经心饮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恰好一名服务生礼貌上前,他就敛着眸,不走心地听对方介绍店里特制的糕点。

    “什么糕点?不需要。”梁安霏回绝了服务生的安利,径直坐下来,对邵薇警告,“我不爱听她的事儿,你别跟我说了。”

    邵薇差点翻白眼,心说你就装吧,阴暗老鼠,你明明最关注温听宜。

    “你说你何必呢,你把人家当宿敌,人家眼里根本就没有你,再说了,你现在一心当演员,又不跳舞了,你跟人家比什么?”

    “你懂个屁。”梁安霏脸色黑沉,“我就是看她不顺眼。”

    邵薇轻叹:“承认人家优秀很难吗?”

    又一针见血地戳穿:“其实你对自己的水平心知肚明,擦线考上京舞,演技也一般般,要不是家里砸钱给你出道,你连半部戏都接不到,但你又不想承认自己菜,总是自欺自人,觉得自己天赋异禀。”

    梁安霏没好气地瞪她:“我发现你最近对我意见很大,胳膊肘总往外拐,行啊,不想做朋友就别做了!”

    邵薇无语:“说实话而已,这么激动干嘛。你不就是想赢过温听宜,借此证明自己真的不菜吗?毕竟赢过第一名,才能成为真正的第一名。不过我建议你认清事实,你在她眼里,估计连个垫底都算不上。”

    哗——

    一杯茶忽然泼到邵薇身上。

    “?”邵薇赶紧拿纸巾擦身,“你有病啊!亏我大清早陪你来拜佛烧香,你又发神经!等着吧,你今天在佛祖面前磕的响头全都不算数了。”

    梁安霏冷哼:“我不信这套。”

    “那你拜什么佛?”

    “当然是跟佛祖许愿,希望温听宜吃点苦头咯。”

    邵薇差点背过气去:“你神经吧!虽然我也看不惯温听宜,但我不至于拿这种事情求佛,损功德。你的功德已经成负数了,等着倒霉吧,可别连累我。”

    “呵,谁倒霉还不一定呢。”

    邵薇话里有话:“反正不是温听宜,听说人家已经跟程家那位走得很近了,她不至于没人撑腰。”

    梁安霏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切,这有什么的,靠程老先生的面子硬撑罢了,至于那一位,又不是真的想对她好。”

    邵薇:“那我不清楚咯,有人说她和程泊樾的关系非比寻常,也有人说是谣传。”

    “就算真的走得近又怎样,那也是她硬着头皮贴上去的。”梁安霏不管真假,只想给温听宜使绊子,话就撂在这儿了,“你以为那个人是随随便便就能攀上的吗,等着瞧咯,她再怎么努力,那人也不可能真心对她,她唯一的下场就是拍MV的时候出意外,从此消失在我面前。”

    梁安霏拎包走人,邵薇对着半湿的衣裳翻白眼,丢下一团纸巾起身跟上她。

    贺连禹听她们叽喳了一阵,这一走,周遭顿时清净。

    也不知程泊樾听清了没,他想了想,还是不多嘴问了。

    茶楼服务生站在桌边冲业绩:“程先生,这是我们店里的老师傅手工制作的乳酪桂花糕,甜而不腻,尝一块试试吗?”

    程泊樾看似心不在焉,因为服务生推销时,店里有只宠物鹦鹉飞到程泊樾肩上了。

    他偏头望着它,有点坏心眼地摊开掌心,一手递到鹦鹉嘴边,蓝白色的小鸟以为他手里有吃的,呆呆啄了两下。

    看着小活物犯傻,他唇角微勾,眼底的笑意转瞬即逝,心思好像也不在鹦鹉上。

    反正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他思索时眼神就会放空,泛着冷意,叫旁人不敢多猜。

    服务生把糕点用料介绍完,差点要讲到

    从哪只牛身上挤奶时,贺连禹见缝插针说:“这种小甜品,我记得听宜妹妹最喜欢,可惜她没来。”

    顿了顿,程泊樾状似随口一说:“打包两盒。”

    服务生微笑:“好的,一会儿给您送过来。”

    ......

    温听宜在舞室里练习MV拍摄所需的舞蹈,中途休息,收到Sam发来的本周注意事项。

    排在第一条就是:不准吃甜!

    她很想说,不是月底才拍MV吗?还有一周呢,吃一点点甜又没有关系。

    不能吃甜的话,就只能吃辣的过嘴瘾了。

    可是肠胃受不了。

    她失落地琢磨,咬咬牙。

    行,不吃就不吃,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

    除非有人光明正大把甜品摆到她面前,否则她一定不会——

    咚咚。

    有人敲门。

    循声望去,舞室后门那块高度离奇的玻璃上,透出一张轮廓清晰的脸,正淡淡看着她。

    她心里咯噔一下。

    这么猝不及防的出现,幸好这人长得好看,否则就是恐怖片的前奏了。

    她小跑前去开门。

    程泊樾这身有几分矜贵的休闲感,宽松的浅色长裤垂感极佳。

    她诧异地眨眨眼:“你今天不忙啦?”

    他眼睫低垂,似乎想在她头上揉一把,沉嗓应:“休息。”

    好难得。她赶紧把他拉进来,关上门,仿佛金屋藏俊。

    其实她扯不动他,是程泊樾顺着她的劲儿走进去的。

    两人在门后跟私会似的,他不悦地眯起眸:“我见不得人?”

    “不是不是,是这里的学生们喜欢在门口凑热闹,我怕那帮小孩看见之后就开始起哄了,你应该不喜欢那种被围观的感觉。”

    他轻哂:“那得看站在我身边的人是谁。”

    又是不经意的撩拨,亦真亦假。

    温听宜摸摸鼻尖,心跳快了一拍。

    回过神,发现他一只手背在身后,她隐约从他身上闻到一缕很香的点心味道。

    不禁雀跃:“你给我带了什么?”

    他卖关子:“甜的。”

    她又嗅了嗅,目光一下变得亮晶晶:“是桂花糕吗?”

    程泊樾眼底押着零碎的笑意,像落地窗外洒至木地板的秋日暖阳。

    下一秒又不像了,因为他眼里的情绪更温柔些。

    她确定:“真的是桂花糕!”

    高兴完又很快失落:“但我现在不能吃甜的......”

    然后这个人就诱惑她,说吃一点没关系,晚点陪她运动。

    还煞有介事地推荐:“真的不吃?老师傅手工做的。”

    “唔。”她抿紧唇,颇为清正地摇头。

    他就笑了下,又用一把沉磁的好嗓子说:“甜而不腻,人间美味。”

    这话术怎么跟推销一样,哪里学的?

    程泊樾低眸看着她,懒腔懒调:“服务员说的,我引用一段。”

    他鲜少有耐心哄人的时候。

    她被哄得轻飘飘的,自制力所剩无几:“那我......就吃一小块。”

    下决心伸手去拿,他却不给,好整以暇地逗弄:“想白拿?”

    她愣住,忽而眼波流转,别过脸咕咕哝哝。

    “可恶的资本家。”

    绵软的控诉,哪怕他不可恶,也要因为她好欺负的模样变得可恶了。

    程泊樾忍着笑意轻轻挑眉,非要找茬:“说我坏话?”

    “......没有没有,你听错了。”

    她蒙混过关,抬头对他笑,温柔里晕开一抹穿透人心的天真。

    程泊樾拎着糕点盒的手指微微颤动。

    温听宜浑然不觉气氛的变化,语气开朗:“对了,这个月底我要去西北影城拍摄了,大概两三天。”

    月底正好是她生日,她稍加思衬,不知那时候能不能赶回来。

    程泊樾慢腾腾地应:“知道。”

    “你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还没跟他说具体的日程安排呢。

    他理所当然:“你的事,我都知道。”

    说话时,他目光静而深,盯着她。

    温听宜难以抑制地攥了攥手指,在他眉眼松泛时,她的紧张感才逐渐淡去。

    周身绷着的劲儿松了下来,她没有细想他话里的深意,心想这事肯定赖周间谍,又是对方唯命是从,将她的拍摄日程挖出来透露给老板了。

    算了,多余的事情不再想,这会儿一心都在桂花糕上。

    她试图谈判:“我亲你一下,你把它给我。”

    “就一下?”蝇头小利,似乎不受可恶的资本家青睐。

    “那两下。”

    没想到的是,她的蜻蜓点水,换来他温柔缱绻的深吻,他高大的身躯一度将她压到了墙上。

    缠绕的呼吸隐隐升温,远处巨大的镜子倒映着重叠的身影,男人搂着她的腰,一吻意犹未尽地退开,她小幅度换气,心想这人果真顽劣,不愧是擅长翻云覆雨的掌控者,真的将连本带利的索吻做到极致。

    被他亲得晕乎乎的,温听宜呆呆地靠着墙面,满脑子都是刚才耳鬓厮磨,热吻碾转的瞬间。

    静了会儿,耳边是男人逐渐平静的呼吸声,她咽了咽喉咙,毫无焦点的目光落在他微敞的衬衫领口上。

    被他曲指敲了敲眉心,她才醒过神来,低头一瞧,糕点盒子早就在她手上了。

    甜软的奶香和桂花香扑鼻而来,晕开在原本乏味的空气里。

    她最想吃的甜,近在咫尺。

    心底像被塞了朵棉花,软得一塌糊涂。

    手指轻轻揪住他衬衫衣袖,像个得了糖果的小朋友,笑盈盈的:“专门给我买的吗?”

    程泊樾貌似早已从情|欲里抽身,两手平静地放回长裤兜里,偏头假意思索,又垂眼看向她,状似使坏否认,其实在哄:“给一个可爱鬼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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