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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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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落地,她心口倏然烧起来,不如面上这么淡定。

    无处安放的双手虚空贴在他腰侧,握起拳头,掌心像绷了一根弦,手指要紧紧攥住它,才不至于崩断。

    并不是因为怕他。

    而是离本心越来越近时,一种本能的慌张。

    身前的男人忽而轻叹。

    虽然听上去更像难释重负的喘。

    程泊樾捧起她的脸,她懵了一瞬,以为他要横冲直撞吻下来,没想到,他只是静静看着她,拇指在她眼尾摩挲。

    嗓音沉稳得有些异样,像是竭力维持着,不让理智崩塌。

    “要我怎样?”

    这话在红酒香气的衬托下,显得不解风情。

    甚至有点情景复刻的错觉。

    谁都没忘,温听宜曾问过他一模一样的话,在老宅南院的书房。

    当时她坐在他身上被他冷峻目光压制着,乖得像只鹌鹑,完全窥视不出他暗流涌动的情绪,只记得他回答里带着平静的轻谑:要你,字面意思,没听懂吗?

    不管听没听懂,反正她溜之大吉了,谁让他口是心非,不把话说明白,一天到晚欺负她,害她大脑宕机。

    那会儿朦胧周旋,心思各异,注视着对方的眼睛翻云覆雨时,谁也没想过会有今天。

    思绪落回当下,温听宜隐约知道,他不是在刻意挑起不好的回忆。

    而是为了再三确认。

    确认她是真正愿意的,他才会清醒地踏入禁区。

    大概在如今的程泊樾眼里,一昧的鲁莽放肆达不到半点助兴的效果,只会伤害她。

    已经伤害过一次了。

    他没办法坐时光机返回从前,去告诫二十四岁的程泊樾应该怎么做。

    而曾经的他顽劣犹存,大概也听不进劝,该凶还是凶。

    那一晚是荒唐的,他滴酒未沾,也没比她清醒多少。

    崩塌的理智压倒了他尚未稳固的爱意,所以那件事对他来说,更像一种发泄,好像只有沉浸在带着凌虐欲的汹涌里,才能毁坏长久以来让他感到压抑的部分。

    勉强温柔的时刻,应该是她累得伏倒在枕边时,他将她抱进怀里,滚烫胸膛贴着她脊背,带喘的呼吸埋到她肩头,时蹭时吻,一声又一声唤她的小名,尾音是颤抖的,像一张厚重的纸,被人一点点撕下边角,纸页失去重量,而他丢失方向。

    温听宜不太懂得程泊樾内心经历过什么样的博弈,也不去追问他心底积攒了多少愧疚。

    她不声不响,揪住他衬衫两侧,像把某人从过往中拽出来。

    手腕酝酿一股重力,无意识往下扯,衣料勾勒他利落的肩线,程泊樾平整的上衣又被她扯歪了。

    他什么也没说,好像挺喜欢被她这么弄的,哪怕她扒了他的衣服往他身上挠两下,他也会惯纵地问她,要不要再来一下。

    温听宜捡起他之前的问题,没回答,先问一句:“如果我要你以后经常笑,你能做到吗?”

    最深入人心的体贴往往是无声的,她只是双眸明亮地望着他,就已经把对方的心泡软了。

    她让他乱了方寸,也为他找回平衡。

    “那得看你在不在我身边。”程泊樾眼底的诚热因她而汇聚,低低地说,“假如你不在,就不想笑了。”

    温听宜皱皱鼻子,无声吐槽他,不可以说这么寓意不好的话。

    然后食指一抬,很默契地戳他脸颊,又戳出一对酒窝。

    “我会在你身边的。”她想了想,“陪你到一百岁好不好?你已经把烟戒掉了,一定可以活到一百岁。”

    话音清澈柔软,一点戏谑也没有,让人想抱着她汲取一点暖意,熨平燥热起伏的胸膛。

    她一定不知道,她越是认真看人,眼里那支无形的钩子就戳他越深。瞳仁像净透的玻璃,清水在深处荡漾,轻而易举困住一只笼中兽。

    经她无意撩拨,理智已经成了岛台边缘的酒杯,摇摇欲坠。

    程泊樾被她戳戳脸颊捏捏下巴,整个人介于失控和惬意之间,被温情泡软了,眼角眉梢泛一抹舒展的笑,应了她的要求。

    “好,那我就能笑到一百岁了。”

    “不止想要你笑,还有呢,”温听宜一一叮嘱,“要你每天按时休息,不要那么累,要你多尝试一下有颜色的衣服,说真的,你穿酒红色特别好看,圣诞节快到了,你可以穿那套和我一起去游乐场。你是不是很久没去过游乐场了?不要觉得幼稚,游乐场很好玩的,就当尝鲜,陪我玩——唔!”

    他倏然吻住她,温听宜肩膀瑟缩,手胡乱一动,酒杯砰一声倒在台面上。

    酒液放肆蔓延的瞬间,程泊樾将她抱起来,她双腿缠住他的腰,怕掉下去,手臂陡然搂住他脖子,整个人像磁铁一样吸进他怀里。

    呼吸和动作一起乱,他抱得急,她缠得也紧,几缕发丝落在他喉结附近,像无形的小蟹钳子,钳住他沉沉滚动的喉结,让他受制于微小的束缚,克制又难耐。

    不知他要抱她去哪,温听宜被他亲得头昏脑热,此刻能清晰感受的,只有男人低沉凌乱的呼吸频率,以及两人亲吻时相碰的鼻尖,最后才是湿热碾磨的唇。

    宽敞落地的菱格窗外,暖灯荡开了夜色,晚风无意惊扰,树影轻微晃动。

    这些常见的悠然静谧,已经成了另一个世界的事。

    程泊樾将她放倒在沙发,力道很轻,他曲起的手臂撑起一段距离,没有完全覆在她身上。

    唯一的负距离是彼此勾缠的舌尖,程泊樾心无旁骛地吻她,手掌顺着她升温的颈侧,爱怜地抚摸,最后停在她腰侧某一处,将她薄软的露肩针织衫慢慢往上推。

    衣料堆积在那,从四面八方漫入一股凉意,很快就被他轻吻的暖热取代。

    温听宜咬唇忍住呜咽,却还是溢出一声甜软的低吟,昭示着即将向他明示的回馈。

    她彻底乱了,人在混乱的时候总想抓

    点什么东西,于是她一只手揪住他肩上的衣料,另一手碰到一个软软的东西。

    是沙发上的茄子玩偶。

    她无意识攥住一团软绵,像落水之人抓住浮荡的木板,稍作喘息。

    他呼吸所到之处,燃起无形的热焰,男人指腹的薄茧游离在她肋骨周围,再往上,谨慎又熟练,从前是为了拨弄枪|械扳机,现在是为了探索疆域,拨动她身上每一处敏感开关。

    她涣散地望着天花板,后知后觉,细密的热吻已经蔓延到耳垂,程泊樾轻轻含住一小片白皙脆弱,颤哑嗓音已经没有再克制的余地。

    “溪溪,听到我说话吗?”

    “嗯……”她字不成调地回应他。

    他在破城之际寻求答案:“很喜欢我吗?”

    她紧紧抱住他。

    “喜欢……”

    女孩子深埋已久的爱意,一切都有迹可循。

    一开始害怕他,总是看他脸色行事,但日常里,她对他总有体贴谅解。

    不是寄人篱下的故作姿态,而是真的关心他。

    比如她晚上在院子里看鱼,透过落地窗玻璃望向书房,里面的人撑着额头翻阅合同,脸色欠佳,他抬头时,两人冷不丁目光交汇,她就讷讷张嘴,用口型安慰他:“早点休息,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有时也会掩藏不住对他的依赖。

    “程泊樾,我卡在这一关过不去了,可以帮我玩吗?不可以也没关系,我再自己试试……”

    有时会直白地关心。

    “程泊樾,不要生气,多笑笑。”

    最让他难捱的,是在警局门口那晚,狼狈又委屈的小姑娘用力抱住他,哭腔零碎:“你说要我,还作数吗?”

    记忆像浪潮翻涌,冲垮某人一向坚固的城墙。

    程泊樾沉沉一喘,将她抱起来,又是一个抱树袋熊的姿势,将她抱上楼。

    温听宜浑身软绵绵,挂在他身上像没骨头一样,黏住他的体温,说话时含糊不清,在他耳边呼出热气。

    “好热……”

    短短两个字,足以让人心猿意马,程泊樾轻吻她耳朵,哪怕有凌乱的发丝阻碍,他也照亲不误。

    纵容里流露强烈的无奈:“温听宜,别欺负我了。”

    已经来不及调控室温,他抱着怀里的人进到卧室,热吻淋漓碾转,耳鬓厮磨间,那些碍手的薄软,零零散散,落了一地。

    不知从何时起,温听宜成了他最棘手的难题。

    搂住她的时候,攥紧怕她疼,松手又怕她逃。

    只能一边用尽全力,一边又怜惜爱护,轻唤她的名字,手掌抚过她微僵的脊背,哄着她,顺着她。

    直到下一秒,是温听宜紧紧勾住他的脖子,坐在他身上。

    迷蒙含水的双眸,将哭未哭地望着他,程泊樾扶着她的腰,她手臂收紧,霎那间纳到实处,她严丝合缝将他套牢。

    程泊樾吻她轻微汗湿的额角,抚摸她潮红的面颊。

    呼吸起起落落地交织,温听宜一时忘了该怎么做,茫然又慌张,呜咽着问他:“是这样吗……”

    程泊樾紧蹙着眉,喉结一滚,一手扣着她后脑勺,抵住她额头。

    “溪溪,你放过我一会儿,我现在已经没办法回答你了。”

    “真的快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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