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众人以极快的向外奔去时，首先冲向的是池塘，不论池塘水有什么古怪，反正傀儡肉身是不怕的。
至于神魂伤害，苏棠作为界者，能及时感应召唤之人的神魂异常，都来得及反应。
最后，这毕竟只是炼气期、最多筑基境的历练，不至于出现什么太过高深复杂的秘术。
林曦八人在一些村民的暴喝之中，快速往自己身上淋了一些池塘水，然后就那么冲向了神色大变齐刷刷奔出来的村民们。
落在最后的苏棠，通过傀儡兽对着已经被惊动的河妖传音道：“就呆在这里，别动！”
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苏棠继续操纵傀儡兽靠近他，并撤去了神识，将其当做玩具一般留在了地底。
接着避开了外面激战的人群，向村中建筑外围掠去。
她之前就觉得池塘周围的房屋排列不大对劲，而官方的分析也证实了这一点，此处确实有特殊法阵存在！
以防村民们借着法阵逃跑，苏棠要先将阵法根基破了。
就在她动作的时候，有眼尖的村民登时暴喝出声：“那小娘皮想使坏！杀了她！”
惊怒中，他们言谈中的粗鄙暴露无疑，露出了蛮横狠厉的本性。
两个看起来精悍但却不是村民中最强大的人，就这么横眉怒目地朝着苏棠杀了过来，同时口中仍旧不断地骂骂咧咧。
很少接触这种人的苏棠，也不禁被气出了几分火气，五官绷紧直接拉出了悄然藏在衣服内的匕首，就朝着挥了过去。
刚进村时，这些村民不允许苏棠他们携带各种武器，因此直接收在了村口洞穴之外。
沈元武他们身为傀儡，本来就能藏武器和灵石，因此哪怕不能动用储物袋、不能携带兵器，其实也只是无法长期动用灵力傀儡身上的灵力手段罢了，行动是自如的，对杀也不影响。
唯独苏棠，只在身上藏了把小型匕首作为武器。
但这两个自以为遇到软柿子的村民，刚刚靠近苏棠，就被她迅速贴身抹了脖子。
“啊！老大！”
“救我！”
体质已经变好许多的苏棠，哪怕仅仅以肉身力量对战，也不是这些服用了特殊“甘霖”变得强大的武者能对付的。
这群人中，最棘手的正是和沈元武以及敖琦对战的两人，其他人苏棠杀起来还是非常简单的。
飞速处理了两人后，苏棠正要离开，却惊讶发现，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的村民，伤口处竟然开始冒出大量蠕动着的肉条。
这些肉条拉扯靠近后，竟然生生将已经濒临死亡的村民，从死亡边缘拽了回来。
这一幕不光看得苏棠瞠目结舌，就是直播间的观众们也大呼害怕。
就在此时，官方再次发送了一条弹幕——【东国国家官方：他们暂时已经失去行动能力了，稍后可以用池塘水灭杀，先破坏法阵！】
苏棠正要继续屠戮已经倒在地上却还没有死去的村民，看见这条消息后，登时停下了动作。
发现果然如此，便不再搭理了，继续方才的动作。
这些以房屋为根基布置下的阵法，皆有其他东西配合，在官方阵法大家的指点下，苏棠迅速找到了每个房屋窗户下面埋着的东西。
————一节节枯骨。
当她将枯骨一点点挖出来的时候，在众人打斗时一直泛着微微波澜的池塘上的水波，渐渐变大。
从涟漪变成了无风自动的浪涛。
明明只是死水一般的大池塘，仿佛在一瞬间就变成大江大河。
察觉到异常的村民们，不顾一切地想要过来灭杀苏棠，却被沈元武等人强行拖住了脚步。
本来，已经无法动用灵力傀儡之力的沈元武等人，虽然武艺比村民们高，但人数上并不占优势，真打起来绝对不是此时势均力敌的情形。
可他们在国家的分析下，及时捕捉到了村民们的弱点，在自己身上淋了池塘水，使得那些人束手束脚的，场面便僵持下来了。
这会村民们哪怕豁出去命，想要阻拦苏棠，却发现能斩杀两个弟兄的小姑娘，并不是那么好惹的，一时间根本拿不下她不说，对方跑的还非常快。
但此时的阵法还没有完全破坏，所以时不时有村民在对战的时候，时隐时现的，给沈元武等人躯壳上打的坑坑哇哇。
不过也就如此了。
炼气六层灵力傀儡，本身的额躯壳硬度并不是那么好攻破的，发现这一点的村民们简直目眦欲裂，当场叫喊出声。
“你们又是从哪里学来的术？！”
“既然也学了术了，为何要来我们碧山村大打出手？”
“这些人肯定是看上我们的甘霖了！前面都是装的！”
显然，这些村民将沈元武等傀儡之身当成了和他们一样的特殊“怪物”，此时又惊又怒。
拉扯之中，苏棠已经将一小半房屋外的白骨都挖出来远远丢掉了。
而池塘中的波涛也愈来愈汹涌。
池塘渐渐掀起浪涛的时候，洞穴外、黄沙中的血雨也跟着倏然变大。
直到阵法被破坏了一半以上，那不断汹涌却始终难以上岸的浪涛，仿佛破开了无形的结界似的，直接倒灌而出。
堆积在池塘边，足足有十来米高的浪涛，铺天盖地砸下来的时候，直骇得那些村民如同阴沟中老鼠般，抱头鼠窜。
“不要！不要过来！”
“走开走开！”
“啊啊啊——”
边叫喊，他们便疯狂寻找着能藏身遮掩的地方，完全顾不得一旁虎视眈眈的苏棠等人了。
因早前接触过池塘水，发现对自己并没有伤害的沈元武等人，纷纷找了稍高些的位置站稳身形，并不在意池塘水的倾泻。
但是他们皆高声提醒苏棠。
“仙长小心！”
“躲进房中！”
“离远一些！”
毕竟不知道这水对村民以外的肉身有没有伤害，听到他们提醒的苏棠，快速向外掠去。
就在这时候，那随着白花花的浪涛一齐落下的，还有一道大家之前见过的身影。
那个看不出人形，但官方觉得大概是人类的瘦弱身影，就这么被滔天浪涛捧着，冲向了一个个村民。
他的靠近，更令那些村民惊恐万分。
但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但凡被池塘水包围的村民们，都只能发出震耳欲聋的哀嚎嘶鸣，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怪物”贴上来。
本来已经避开的苏棠，此时发现了自己所站方向的异常，登时高声喊道：“停下！动了手，你就没有轮回之机了！”
方才苏棠确实飞速逃开了，但其实也就比池塘水的速度快一丝，按理说这会她站着的屋舍下面也会有水迹蔓延过来的，
但并有。
那些水就像是有灵智一般，绕开了苏棠所在位置。
看了眼身下被水包围起来的圆形区域，苏棠眼神一变，心中发涩，忍不住就开口了。
虽然这只是青云塔的历练，极大可能就是场景复现罢了，但“河妖”的表现，说明他是有神智的，那苏棠就不能坐视不管，任由他走入真正魂飞魄散的绝路。
这会，在官方的分析，以及自己的思索下，苏棠已经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更加不忍“河妖”为这些禽兽陪葬了。
她的话，令“河妖”和沈元武等人皆是一愣，不同于林曦他们眼中的复杂，看不清面目甚至连眼睛都找不到的河妖，就那么静静的远远的停在了原地，面向了苏棠。
他呆呆地“望”了很久后，还是毅然爬向了那些村民。
见状苏棠心中一紧，忍不住开始寻找附近能落足的地方，想要靠近他再说些什么。
远处失去池塘水包裹的河妖，此时看起来极其虚弱，因此爬行速度也不算快。
就在他即将靠近那些，一边被池塘水腐蚀、一边被体内肉芽修复痛苦到极致的村民时，他被层层暗沉血色覆盖的身体上，掉下了一个东西。
“啪。”
极其极其细微的落水声，却让河妖停下了脚步。
他从已经渐渐回流而变得浅浅的池塘水中，间起了那件东西。
苏棠之前随意留给他的灵力傀儡兽。
因当时灵力流逝很快，苏棠已经打不开储物袋了，放在衣物中以防万一备下的傀儡，个头很小，也不怎么精致，只是一个形似幼猫的灰扑扑傀儡罢了。
但就是这个粗糙傀儡，被那双已经看不出人类五指的双手抱回了怀中，并慢慢贴近头部脸颊的位置，轻轻挨蹭。
然后他就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望向了之前苏棠等人见过的小庙方向，发出了一声哀鸣。
哀鸣中，苏棠几人眼前出现了许多画面。
他们所在的地方，在画面中变成了一条声势浩大的长河，在水流平静附近，栖居着一个繁华县城。
村子背靠大河，日子过得相当不错。
但随着时间流逝，干旱、洪水接连交替，使得小城陷入了天灾之中。
挣扎求活间，祭祀河神的传统悄然出现。
一开始的祭祀，只是将女子封为河神新妇，坐上船舟绕行长河，若是风平浪静的回来了，就说明河神最近脾性不错，他们可以安然度日。
若是不幸被河水吞噬，便是河神不满了，但收下了祭品，来年仍旧可以风调雨顺。
起于迷信的“传统”，自然不会次次求来如意结果。
渐渐的，风俗愈便愈严酷骇人，每每祭祀必要溺女！
无数河神“新妇”就这么被沉浸入了大河之中。
一道道人命，一张张绝望的脸颊，沉入长河后，仍旧改变不了喜怒不定的长河变迁。
其开始不断枯竭了。
这时候附近的县城已经变得寂寥了许多，大旱饥荒之下，人命如草芥，食人之事悄然而起。
不知道这些村民哪里学来的“术”，一边吃人，一边想要守住他们最后的河。
而这时候，已经没有年轻女性，更没有小女孩可以吃、可以施“术”了，他们便将目光转向吃得没剩几个的男孩。
从此后，没有河神的大河，真的出现了河神。
献上祭品，就能得到想要之物的河神，开始不断降下甘霖供养这些已经变成了怪物的村民。
术、河中无数怨气的交叠下，河神已然变得面目全非。
且，无法脱离已经变成池塘的大河，更无法脱离术的镇压。
那些镇压他的白骨，皆是溺于河中的河神新妇、母亲、姐妹的骸骨。
承载了无数怨气才能拥有“不凡之力”的河神，从此变成了要靠着村民血肉存活、不得轮回的怪物。
这一幕幕画面，看得苏棠等人目眦欲裂。
等眼前画面消失的时候，地面上的所有池塘水都不见了，村子中央变成了龟裂状的干涸大地，之前看见的所有绿植也悉数枯萎。
周围的村民们更是全部气绝身亡，歪七扭八地躺在渐渐变成黄沙的大地上。
苏棠他们体内曾经消失的灵力，正在慢慢恢复。
四处寻找一番后，众人发现，那个河神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小庙之中，就那么静静躺在小庙残破雕像的根基处。
怀中还抱着那个小猫傀儡。
赶过来的苏棠看到这一幕，鼻头便是一酸。
快步靠近，仔细感应后，对着已经奄奄一息却死死望着雕像的小孩道：“我会把她们和你一起送入轮回的，乖乖睡吧，啊。”
说话时，苏棠的语气中满是止不住的颤音，如鲠在喉。
听了她的话，那个仍旧面目全非但已经能看出人形的小孩，终于缓缓阖上了双眼。
接着恢复灵力，且能打开储物袋的苏棠，立刻吞下了好几颗丹药，开始将他和那些留在雕像中的魂魄送入轮回。
渐渐的，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一个个含笑而立的身影。
一个个成年女性，或揽或抱或牵的将许多小女孩、小男孩拉在身侧，对着苏棠行了大礼，慢慢走向了远方。
这些未曾修炼的凡人，皆能再踏轮回，且有了苏棠特意施展的往生咒，他们的轮回之路将一切顺遂。
虽然这道往生咒，让苏棠消耗了大把灵石，但她和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在意这一点。
所有往生的魂魄之中，只有一道眉清目秀但魂魄更淡，令前方诸多魂魄等了半天的小孩有些特殊。
他虽然也未曾修炼过，但特殊的术让他脱离了凡人范畴，若非这么多的魂魄一齐簇拥拉扯着他，将他身上不属于自己的力量撕开，他都进不了轮回之路。
就在他即将踏入轮回之路的瞬间，一道清脆的声音响在苏棠耳畔：“姨姨们同意我将这个东西交给你了，谢谢你姐姐。”
然后所有魂魄便消失在了那道修行众人也看不清的轮回之路中了。
徒留心情低沉的众人难以回神。
不过很快，他们就被青云塔的通报惊醒了。
【东方苏棠通关第六层！】
这时候，苏棠才有心思注意弹幕。
【呜呜呜好难过啊，怎么有这么恐怖的事！】
【那些恶人呢！他们总不能也跟着轮回了吧？我不允许！】
【太可怜了太可怜了，我都哭的停不下来】
……
不光弹幕上这么说，就是王剑将军、林曦等人也拧着眉问道。
“那些恶人应该不能轮回吧，他们都不算人了！”
“那小孩本身没造杀业，又有力量来源的魂魄们帮着清魂，那些怪物可没这个待遇，必然死透了。”
他们激愤议论间，苏棠也加入了其中。
“放心吧，这些人已经死透了，他们的魂魄本来就跟那个邪术捆在了一起，等河神小孩强行收回他们吃过的甘霖后，就立刻魂飞魄散了。”
说着说着，他们就和直播间的人一起看到，那些变得奇形怪状尸体，正在快速腐烂。
除了这个疑问外，大家好奇的还有最开始的血雨。
“血雨啊，就是这片曾经是大河后来变成沙漠中的海量怨气与雨水交合后形成的。怨气源头投胎后，外面的血雨就要变正常了。沧海桑田，大河化沙漠，现在沙漠又要变成大河啦……”
随着苏棠的讲述，直播间中观众们终于解开了最大的疑惑。
林曦等人也放下了心中惦记，被苏棠重新收入识海芥子，进入了下一关。
当苏棠他们沉浸入最后解密的时候，青云塔外的通关通告，惊动了许多人。
正在青云塔大殿议论猜测着苏棠的很多人，简直瞠目结舌。
“一个多时辰？！这通关速度，怎么比她之前闯青云塔第五层还要快！”
“五层以上的关卡确实不简单啊，这东方苏棠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好歹也是筑基境的师兄，去年闯第六层的也闯了两次才通过的……”
“炼气层能通关青云塔第六层甚至第七八层的都有不少，但她这个速度确实快！”
说着说着，众人就惊诧发现，苏棠还没有出塔！
[她还要继续通关？！]
[不行，我要去一趟青云塔了，非要亲眼看看她能通关到哪一层！]
[嘶，总不能像黄泉无归一样，直接冲成真传弟子吧？？？]
之前很多人只以为苏棠是在正常，都没将这次在青云塔看到她的事发上掌心灵镜。
但她在极短的时间内，直接通关第六层，且继续向上冲关的消息，再次成为了掌心灵镜中小有热度的话题。
毕竟真传弟子事关重大，之前冲出一个黄泉无归的时候，就让原本只关注同窗的内门筑基学子甚至是金丹境学子，将目光放到了新生身上。
尤其是那些本就对真传弟子虎视眈眈的天骄们，真是被黄泉无归打了个措手不及。
因此也注意到了苏棠这个想要冲击真传弟子之位的炼气外门学子。
只是她之前修为太低，又被卡在了青云塔五层，大家没太当回事罢了。
这会终于有了紧迫感，分外关注她到底能不能通关第七层。
万众瞩目中，万法道院内的两声重响，顿时令所有人的目光一变。
这是代表着又有一位真传弟子出世了！
是谁？！
急匆匆翻阅掌心灵镜后，道院内外学子，甚至是真传弟子们，便看到了道院的最新公告。
【内院弟子昆山玉，创天阶道术，晋升至真传弟子！】
这道消息，登时让所有人的面色都是一变。
竟然是她？
他们这一届的学子也太恐怖了吧，刚出了一个从战殿打出真传弟子之位的黄泉无归，这又来了一位创出天阶道术的昆山玉！
如今二十个真传弟子之位，就只剩下一个了！
瞬间，所有对真传弟子之位有意向的学子们，都紧张了起来，并在震惊中再次提到了苏棠。
[嘶，不能吧？这最后一个真传弟子之位，不可能被炼气六层的人拿下吧？？？]
[……她是不是还没有失败被传送出来？]
[啊！这不就是说，她有希望通关青云塔第七层吗？]
被诸多消息震惊的学子们，此时简直比苏棠本人还要心乱如麻。
以至于这些激烈讨论的言论，都传到了冯雍和光誉眼前，令他们也微感诧异了。
知道能成为外院大比魁首的小师妹不简单，但竟然有这么强吗？
好奇中，也开始关注起了苏棠的通关进度。
此时已经进入青云塔第七层的苏棠，注定要再次震惊外界了。
她即将通关。
比青云塔第六层还要复杂的历练关卡，恰巧是官方非常擅长分析的解谜类副本。
多个研究组合作之下，苏棠通关第七层的速度甚至比第六层还快了几分。
当即看得很多人心中咯噔一下。
【东方苏棠通关青云塔第七层。】
青云塔外的石柱天碑上的这句通知，和平时一样，朴实简短。
但在很多人的眼中，仿佛带了一层攻击性极强的“特效”似的，刺啦啦的扎眼睛！
“真的……通关第七层了……”
“还是比之前更快的速度……”
“呵呵呵，果然还是没有出来，又去通关第八层了呵呵呵”
这一次在议论苏棠的时候，很多人的语气有气无力的，仿佛失去了所有手段。
真不是他们没有见识，明明刚看到昆山玉成为真传弟子了，此时还会被打击到。
实在是，情况不同。
黄泉无归和昆山玉厉害，那是本来资质就高，而且还是晋升到了筑基境才发力的。
可苏棠呢？
她现在才炼气六层！
一个炼气六层冲到了青云塔第八层！
简直匪夷所思！
偏偏，她通关的速度，居然还能越来越快，真的让人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了……
不过这一次进入青云塔第八层的苏棠，就没有前两层那么顺利了。
青云塔的通关关卡确实多变，这一层不再是可以团队合作的历练副本了。
——变成了需要单人通关的神魂历练。
苏棠刚进入第八层眼前就是一黑，顿时失去了意识，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当场令她心中一紧，生怕自己又穿越了。
……还好，并没有如前世一般出车祸所以穿越的苏棠，这会只是在冲塔。
面前仍旧存在的直播间让她放下了心。
不过直播间虽然仍旧存在，但变成另一个人后，苏棠就不能召集出林曦他们了，所有识海中的东西都被封印了起来。
见此情形，苏棠就谨慎了许多，开始观察周围。
但只是看了片刻，苏棠眼神中就露出了极为复杂的神色。
竟然是这种情形？
此时她正穿着一身红色的嫁衣，且被人捆在一艘竹舟上，缓缓向河中央流去。
不远处的河边上，正有许多神色沉凝肤色黝黑的精壮汉子，虎视眈眈望着河中央的苏棠。
上方烈日照耀下，缩小了许多的大河，已经掀不起浪涛了。
正常情况下，身处竹舟上的苏棠，并不会因此溺水身亡。
但她躺着的是绑得非常松散的竹舟，枯竹舟。
与枯竹舟相对的，是苏棠被捆缚的非常结实，甚至结实的已经勒得皮肉生疼的粗壮麻绳。
不用直播间提醒，被晒得有些睁不开眼的苏棠，就已经明白了自己此时的危险处境。
她不顾手脚上火辣辣的痛楚，努力开始自救。
但这具并非是自己躯壳的身体，仿佛已经饿了许久，瘦弱无比，没有半点力气！
稍微挣扎了片刻，苏棠便感到眼前发黑，有些晕眩恍惚了。
心中明白这大概是晕眩前兆的苏棠，猛地一咬牙关，重新情形过来。
然后准备折断手臂，强行将绑缚在背后的绳结拉到眼前。
却惊愕发现，这种五花大绑的方式，别说扭动手臂了，就连原地蠕动都很难发力。
因为时间太过紧张，苏棠想要修炼武者内气都来不及。
正在此时，那松散异常的枯竹舟彻底断开。
噗通！
因为无法挣扎，一声甚至不算很大的噗通声后，苏棠便坠入了水中。
她本能的因为此时的绝境，生出了惊惧之意的时候，竟然隐隐听到了岸上的欢呼。
“好！河神要她！”
“喔喔喔——河神大喜了！”
“河神大喜，来年必顺！哈哈哈哈”
……
本来隐隐约约听不听得叫喊声，不知怎么的就这么隔着层层水流传到了苏棠耳畔，登时令她在愤怒中生出了无边的恨意。
她一个修行中人历练的时候，都是如此绝望。
那当年的那些少女、小孩呢？
已经渐渐沉入水底的苏棠，在彻骨的寒意中，深深叹息了一声。
正当她以为自己将要身死，被传送出塔的时候。
并不算清澈的大河河底漠然荡起了层层波澜。
本该如同死物的大河，此时仿佛感应到了苏棠身上的气息，缓缓将她托了起来，直至付出水面。
当苏棠真正离开水面的时候，她身上被五花大绑的麻绳也悄然消失了。
这一幕，登时令岸边仍旧还在欢呼的村民们，露出了惊惧万分的神色。
但很快，他们又发现，已经坠入水中的新妇，并没有被发怒显灵的河神送回来，而是托着她远去了。
仍旧一头雾水的苏棠，就这么被河水温柔的送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岸边。
她半靠着河岸大石大口喘息的时候，终于看到了这一关的任务。
【找出碧山城邪术背后真凶，将其灭杀。】
这个通关任务，更让苏棠确定，这一层的关卡副本，果然就是她在第六层经历的副本前情。
她静静望了眼眼前已经恢复正常的大河，轻声道：“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背后之人的。”
歇息的这么一会间，她已经发现这具身体能够修炼了。
最起码是能够修习内气的，只要练出内气，就能找寻入道之机，将背后的人灭杀！
以防被那些村民顺着河流找来，苏棠只歇息了一会，就努力爬起来，沿着已经龟裂的河岸，慢慢走远消失。
秘境时间两年后，艰难入道了的苏棠，终于重新回到了碧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