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程荔缘妈妈送她去学过一点基础防身术,现在被甘衡用这样羞耻的姿势制服,她立马用学过的反抗。
甘衡很放松地就把她两只手腕别到一起,仅用一只手抓住,将她胳膊拉高提到头顶,把她压在冰凉的墙壁上。
程荔缘意识到这个姿势更难堪,甘衡压制她都不用两只手,膝盖继续抵入她膝盖之间上方,她脚尖是悬空的,只有腰能动,在他目光下她不敢扭。
他的眼神深到无底洞一样,能吸掉她。
他就这样看着她,静静等着看她要怎么继续挣扎,眼底波澜不惊。
他们在这无人的狭小隔间,全身紧贴,亲密无隙,她被压在墙上,充分地感觉到了他的体重。
程荔太过熟悉他,看清了他眼睛里那些情绪。
他很喜欢现在的姿势,和她这样贴在一起,好像有重度肌肤依赖症。
程荔缘:“你放开我!”
甘衡俯身,眼睛盯着她眼睛,就几厘米,迫使她承受他目光:“向燃跟你说了什么,你回答他什么,我能知道吗。”
他都会用祈使句了,虚伪的礼貌下骨子里却更有入侵感,气息铺天盖透进她体肤,不知道用的什么洗护,像在哪个野外密林,有一丝丝清润的水汽。
程荔缘:“跟你有什么关系。”
甘衡眼皮轻眨:“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做不到跟你讲道理,如果你回避我的问题,我就会想做一些奇怪的事,控制不住。”
他目光下落,睫毛根根分明,明明白白地停在她唇瓣上,透明无味的呼吸也洒落在她锁骨上,像微风热流,是明示的威胁,程荔缘一动不敢动。
“所以向燃说了什么,你怎么回答他的。”
程荔缘忽然想起了甘衡如今的势力,她要是不回答,向燃可能会倒霉。
“他问我会报哪个大学,我说净南大学,他说他也报了净南大学。”
上次冰暴俱乐部输给了净南的队伍,程荔缘去逛了净南大学的校园,很喜欢那边的氛围。
净南离临海市也近,高铁就跟公交车一样,过不了多久就一班,一个小时出头就到。
“然后你们交换了联系方式?”甘衡问。
“很正常。”程荔缘语气平平,有点怕甘衡忽然发疯让她把向燃删了,据她了解甘衡很傲慢,不屑这样做。
“删了吧。”
“……??”
“你这样很低级!”程荔缘低声呵斥。
“我本来就没高尚到哪里去,”甘衡一点不介意她说自己,语气淡淡的,“你要是跟其他人谈恋爱,我会用很脏的手段让你们分手。”
程荔缘心砰砰地跳,甘衡态度让她意识到,她在他面前不能像以前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每句话都可能对其他人产生影响,只要甘衡想,多的是人去帮他办事,事情会按他想要的结果。
他一半熟悉一半陌生,裹着未知的危险,降临在她奔赴大学的半途。
“你为什么回来。”程荔缘问了个她没想问的问题。
“我想你的毕业照上有我。”甘衡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她。
氛围浓厚到让人窒息。
她眼皮粘粘的,脑子转动迟缓,明明精神紧绷,身体却投降放松。
甘衡鼻尖堪堪碰到了她鼻侧。
外面突然有人进来,程荔缘回过神,全身僵硬,甘衡见她僵住,非但不撤退,反而更加靠近,程荔缘仓皇侧过脸,暴露脆弱动脉,甘衡目光凝住,气息落下,然后她耳垂就被狠狠咬住了。
程荔缘强忍住,滚烫战栗的感觉炸开,脑海轰然白日烟花。
直到外面人都走了,她耳膜浑浑噩噩,感觉不到耳朵和脖子的存在,好像变成了什么火焰生物,就算现在在火山口蒸汽里也只是温温热热洗个澡。
甘衡尝够了滋味,喉头清甜,眼里的黑雾也渐渐散开。
横跨国际日期变更线,十几个小时越洋而来,终于缓解了喝水也不能
止息的焦渴。
他定睛一看,程荔缘耳垂和耳后连着脖子那一小片肌肤,出现了菱形红痕,几点花瓣似的。
让他看一眼就体内升温。
“啪!”一个巴掌打在他左脸,光是听声音就一点不疼,他甚至还有点失望。
“再打一下,要不要我教你怎么扇我,才能留下指印。”他慢慢侧过来,用还不够餍足的目光锁住程荔缘。
程荔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餐厅的,可能是甘衡看她眼睛都红了,才稍微松手,程荔缘推开门就跑了出去。
整理到外表看不出异样再回去,聚餐都快结束了,老师同学们在单独拍照留念,班长和学委答应回头把聚餐的vlog分享给大家,不少人恋恋不舍,还想续一摊,约了去唱K,程荔缘借口有事,直接回家。
她看也没看甘衡一眼。
到了小区,她才彻底放松,一路慢慢走,心不在焉乘电梯到了家门口。
家门是打开的,程荔缘瞬间皱眉,快步走了过去,刚踏进玄关,她就听到了程揽英的声音。
“岑岑你去客厅坐着,不用帮忙,阿姨来就行。”语气非常高兴。
程荔缘:“……”
她绕过玄关,看到甘衡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出来了,他竟然还换了身休闲服,显然坐他家车过来的,没像她搭地铁。
程揽英看见她还以为她不知道:“缘缘,岑岑今天回国了!”
程荔缘:“……”她知道。
当着她妈妈的面,她没法跟甘衡发脾气,只得不让她妈妈看出异常,和甘衡社交性聊了两句,程揽英跟甘衡在客厅坐着聊了起来。
程揽英每个月会固定跟甘衡、周姨她们线上联系,了解董芳君的治疗情况。程荔缘不能失礼,安静陪在旁边。
甘衡说了很多,他对程揽英就跟对自己姨妈一样,程揽英细心安慰了甘衡好一会,告诉他董芳君肯定会醒的,她有天晚上都梦到她了,然后请人去算了一卦,卦象非常好。
一个电话打进来,今天是工作日,公司有急事需要程揽英去。
“阿姨你去吧,不要管我,我今天就是来一眼你们。”甘衡说。
程揽英把甘衡也当自家小孩,也没跟他客气,就让程荔缘帮忙招待下甘衡,拿上包走了。
大门关上,客厅安静,程荔缘站了起来。
甘衡有条不紊:“你要赶我走吗。”
程荔缘看了他一眼:“我去换衣服。”她还一直穿着校服,走回来时晒了会儿太阳,出了点汗。
甘衡跟她一起起身,亦步亦趋跟她后面:“你脸板着,嘴巴嘟着,你小时候生闷气就这样。”
程荔缘扭头震惊反驳:“我没有嘟嘴!”
说完意识到她又搭理甘衡了,心里更郁闷,转回去不理他。
甘衡徐徐说:“你没有刻意嘟嘴,但看着像,一看就是在生气,你真正生谁的气,从来不骂人,都是不理人的。”
程荔缘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讨论这样的鸡毛蒜皮,反手把卧室门关上,甘衡淡定地站在原地,鼻尖离门就几厘米。
和他独处一个空间,程荔缘很紧张,生怕他又像之前在餐厅那样,换衣服时也胡思乱想。
她担心的没发生,出来后,甘衡在客厅看她家的照相框,上面有她和她妈妈的,还有她从小到大各年龄段的。
里面有好几张合照,上面也有董芳君和他。跟他家里的合照重复概率很高。
甘衡转过来:“程荔缘,跟我一起去美国吧。”
程荔缘感觉自己都麻木了。
“我不。”她面无表情地说。
甘衡:“没有要你现在去,净南大学专业到大二可以转去美国对口专业,事关你的理想和前程,你不会因为一点私人关系,就做出不利于自己的选择,对吗。”
他的每句话都很不幸地戳在了她的软肋上。他太了解她了,知道她现在最看重的就是这些。
程荔缘:“你说的什么大学?”
甘衡:“自然是和我一个大学,这一年我会全力支持你把一切材料准备好,其他的交给我打点,只要你答应,你就是斯坦福的学生了,学费你可以当做是从我这里借的,工作之后再还。”
但凡在高考这条路上拼杀过的人,面对这种级别的诱惑,说不动摇不可能。
程荔缘本打算立刻一口回绝,想到程揽英,犹豫了。
如果她及早获得成功,是不是程揽英肩膀上的负担就不会那么重。
“……我考虑一下。”她最后说。
过了两天,黄秋腾和余雅芹在她们的四人小群聊,余雅芹说到她男朋友,两个人大学同城不同区,要吃异地恋的苦,黄秋腾牡丹听了一点都不能共情,问那你岂不是可以在大学尽情看清纯男大了。
余雅芹伤感都被打断:“倒也不无道理。”
她们聊得热闹,程荔缘把心里纠结发出去。
“缘宝,有句话叫命运的礼物,早已在背后标上了价格。”余雅芹严肃地说。
黄秋腾没想那么多,只单纯觉得程荔缘和甘衡错过太遗憾:“芹儿啊,还有一句话,叫做天予弗取,反受其咎。”
余雅芹:“秋,你不说你语文很差吗。”
黄秋腾倒:“我高中三年补课费最多的就是语文……”
余雅芹:“总之,经验告诉我越感觉诱惑大,越要谨慎选择。”
陈汐溪冒了个泡,看法很中立:“不管怎么选,都有得有失,一切交给程荔缘吧。”
天气热,程荔缘在家躺着,她在选驾校,这段时间考,不耽误大学寒暑假。
黄秋腾说:“我们一起报名,这样都是一个教练的学员了!教练骂人我们压力就没那么大。”
余雅芹安慰:“放心吧,现在教练基本不骂人了。”
陈汐溪不打算考驾照,于是其他三人一起报了教过余雅芹妈妈的教练,据说脾气算好的,分别安排上午场和下午场,就这样练了五天车,程荔缘感觉比高三备战还累,还要看理论题库,脑子和身体都很累。
好不容易休息两天,程荔缘痛下决心要一次性考过,绝对不能失败。
手机响起,是语音电话,这个时间她妈妈不会打扰她,程荔缘以为是甘衡,打算直接挂了。
瞥向一眼来电人,程荔缘愣住。
甘霸原。甘衡的父亲。
过去对甘衡父亲的印象涌上来,程荔缘心情微妙,尽量让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礼貌接起:“喂,甘叔叔,我是程荔缘。”
甘霸原位高权重,可以说是她生活中不会接触的一类人,她对他的了解都来自甘衡的经历。
“缘缘,甘衡爷爷病重,他想见你一面。”
程荔缘愣住了。
于情于理,她都没有拒绝的理由。甘衡的爷爷和他父亲不太一样,或许他也有不能见光的一面,但他至少没有伤害过甘衡,在程荔缘小时候还送过她礼物,发过很多红包,对她很好,对其他小孩子也都很好。
“我知道了,甘叔叔,地址在哪里呀,我马上过来。”
“不用,我这边派车来接你。”
甘霸原说完就切掉了语音。
程荔缘有些疑惑,更多的是担忧,甘衡爷爷身体一向不错,和甘衡奶奶感情也很好,甘衡说他奶奶告诉他,他爷爷从未出轨,对各种诱惑,全都视而不见,在甘家都算罕见。
甘衡奶奶去世前那两年,根本不记得他爷爷是谁了,看见陌生人会受刺激,他爷爷只能远远看上坐在躺椅上晒太阳的老伴一眼,转身离开,直到甘衡奶奶去世那天短暂恢复清醒,两人才真正重逢。
现在甘衡爷爷病重,不知道是什么病,会不会和甘家内斗有关系。
甘衡那些叔叔伯伯,亲戚长辈,已经遏制不住他的成长了,万一甘衡爷爷是被他们……
乱七八糟的情节在脑海中预演,程荔缘匆匆穿好衣服,带上手机和包就下去了。
刚出小区,就看到了甘霸原那台黑色礼宾车。
车窗摇下,甘霸原朝她点点头,两年不见,他没有变化,对
于其他普通人来说,他身上那份岁月沉淀的吸引力强到可以让人牺牲尊严性质的原则。
只有清楚内情的人,才能做到不带任何滤镜。
来的好快,程荔缘怔了怔,小跑了过去,司机为她开了门,护她上车,程荔缘道了谢,然后就沉默地坐在了后面。
甘霸原很罕见地坐在了副驾驶座上,司机也不是刘叔,是个陌生面孔,很快放下了隔板,大概甘霸原有什么话不方面当着程荔缘的面说。
程荔缘拿起手机给甘衡发了条消息:“甘爷爷病重,甘叔叔跟我说了,我在甘叔叔车上,也要过去。”
甘衡在办公,他这次回国来还需要处理一些事。
他把程荔缘的消息设置到了最优先级,一年多以来,她的消息从来没弹出过。
现在弹出了。
甘衡一把抓起手机,目光落在屏幕上,瞬间冻结成冰。
他爷爷是病重了,也说过想见程荔缘。
但他爷爷,是让他明天再亲自把程荔缘接过去,他今天晚上正打算去找程荔缘,和她当面说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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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可怜][让我康康][小丑]萝:主线,端上来了……[抱抱][摸头]喜欢每一个人宝宝[竖耳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