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八月底,烈日当头,程荔缘到了临海大学报道,程揽英开车送她来的,今天各学院报道的人特别多,车子进了校园只能停在规定区域。
她们今天起了一个大早,运气很好地找到了一个停车位。
露营车取下来,行李和东西一件件放车上,程荔缘是本地的,带了必需品,很多东西可以后面买,就没有全带。
“我自己来,妈妈你在旁边看着就可以了。”程荔缘说。
“好。”程揽英什么都听她的,只在她力气不够时上去帮一把。
临海大学老校区很大,乍一看不像其他大学标志鲜明,一进去松松散散的,和城市景观融为一体,有很多草坪还有很多树,一看就百年树龄,道路很长,还有秋阳下金灿灿的草坡,不经意就闻到桂花的甜香。
车道和行人道泾渭分明,中间有乱延伸出去的小路,人工湖波光粼粼,在远处发光,甚至还有一条河和几座桥,河是入海河的一条支流。
不敢想象晨曦和傍晚时分该有多强的氛围感。
“杭山大学够美了,”程揽英也不禁感叹,“没想到临海大学也这么美,风格不一样,这儿很平坦。”
往前面走就出现了小广场,有面包房咖啡奶茶店,还有个书店,不是全封闭式校园管理,每一座宁静的建筑都单独划分出了区域,民国那会留存下来几经重修的,很多温暖的红砖和灰砖建筑,窗户和房顶也各有各的好看,还有新古典主义装饰。
道旁有志愿者,都是学长学姐,主动帮拿不动东西的外地新生搬行李。
有的新生还从家里拿了床垫和大包小包的被子,非常费劲的样子。
“不用买,商家有配送到寝的……广场后面有二手市场,那边什么都有,不介意的话可以收旧床垫,十块钱一张。”有人跟新生科普,新生有气无力摆摆手,一脸快佛了。
“外面床垫直接拿来用不好,家里的干净。”家长持不同意见。
程荔缘这边推着露营车,她妈妈在后面推着一个行李箱,母女俩轻装上阵,志愿者们也就没有上前帮忙。
程荔缘走了一会儿,感觉迷路了,问路边一个很随和的志愿者学姐。
“学姐,请问新生报到区往哪边走?”
“噢从这里转过去一直往前走,有指示牌的,是新生先去宿舍半入住吧,不然拖着行李不方便,宿舍要往那边走。”
“好,谢谢学姐。”程荔缘觉得这个建议很中肯,决定采纳。
女生宿舍有三个片区,她们所在的片区叫明园,迎新系统里可以直接查到楼栋和宿舍号,不用到了现场再问,连床位都是分配好了的。
程荔缘在A栋520。
宿管阿姨核对后,笑着把钥匙给了她:“你们是第一个来的,住本地就是方便。”
学生宿舍是框架式电梯公寓,灰色和红色相间,很现代也很好看,程荔缘和程揽英进了电梯,到了五楼,轻工业风走廊,走到快尽头就到了。
打开门,里面十分宽敞,四人间,一点不局促,靠墙各有两张床位,中间是柜子样式的台阶,将床分隔开,隐私空间很大,床很大,围挡也高,不用担心翻身掉下去,书桌很大,过道也很宽。
全套床位组合都是原木纹的,非常好看。
阳台上有垃圾桶和扫帚拖把等卫生用品,转过去是白色洗手池和卫生间,洗手池上方有镜子,卫生间很大,里面有两个隔间,对面有两个洗澡位。
“哇,简直就像研究生宿舍,现在小孩儿读书条件越来越好了。”程揽英转了好几圈。
程荔缘看到了自己名字和学号贴在了床位上方,左边靠阳台位置,还能看到外面的河景。
看到那一整套光溜溜的家具,她有了实感,新生活即将开启。
收到临海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的兴奋又涌上心头。
淡定。程荔缘告诉自己。
“我跟你一起打扫卫生,待会你好去新生报道。”程揽英乐呵呵说,心情特别好地去洗手池拧帕子了。
程荔缘也开始动工打开行李箱,利落地把东西拿出来。
床帘和蚊帐是她自己挂的,床垫提前在网上买的,卷起来收纳在箱子里,打开铺好很方便,床上用品是高支棉,图案温馨。
一切很快布置妥当,她的床位焕然一新,小台灯在桌子上,排插齐整,收纳也一一摆好,笔记本电脑先锁抽屉里了,衣服也都挂在了柜子里。
“妈妈你先回去忙吧,我要去报道了。”程荔缘说。
新生报道和收拾宿舍不一样,她觉得不能让妈妈陪了,她现在是一名大学生。
“我可以陪你走过去吗,把你送到路口。”程揽英笑眯眯的。
“那行吧。”程荔缘点点头。
她们来很早,都收拾完了,第二个室友还没来。
不过她们的名字,程荔缘倒是都认识了,也贴在床位上的。
郭玺,侯小言,蒋冰涵。
她隔壁床就是郭玺,程荔缘从名字大概想象一下是什么样的女生。
到了新生报道处,这儿还有各种迎新摊点,程荔缘转过身:“妈妈再见。”
程揽英没有说挽留的话,笑着抱了抱她:“我宝贝女儿真能干!有事记得打电话,我发消息记得回,卡里没钱了随时说,周五妈妈来接你。”
程荔缘看着程揽英,心里升起一丝不舍,旋即被她强行驱散,高中不是没在外面租房子住过,大学是宿舍生活,要面对很多挑战,反而比一个人清净住在外面更容易感到孤独。
她不能依赖她妈妈,要尽快适应。
程荔缘看了程揽英一眼,在她目送下走向帐篷区,这些帐篷都是浅驼色的,不是大红大绿,临海大学审美不错。
程荔缘很快找到了地方,那儿正排起好几列队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程揽英还站在原地,对上她目光,微笑着朝她招手,阳光落在头发和脸上,眼睛稍微眯起。
面对面看还好,这样隔着一段距离,看到她妈妈站在远处,人影缩小了几分,不知道为什么,程荔缘胸口酸酸的。
她觉得自己矫情了,那些其他省市千里迢迢过来读书的同学怎么办,她已经看到有一家子的人站在树底下告别了。
程荔缘望着她妈妈,尽量把口型做清晰:“妈妈,你快回去吧。”
程揽英点点头,在程荔缘目送下,转身离开了。
程荔缘松了口气,感觉比她妈妈目送她好多了。
过去排好队,她书包里有个透明的证件袋,录取通知书,身份证,各种原件复印件都在里面。
前后左右的男生女
生,有自己一个人来的,有旁边是家长的,很快,轮到程荔缘了,她领到了学生卡之类,退出了队伍。
有个学长过来问她要不要办校园网,他可以带她去校内营业厅,说这样抢课很快。
程荔缘早就做过研究,摇头婉拒,说自己之后再看。
“缘缘!”她听到一个声音超级激动在喊她。
“程荔缘!!!”还有另外一个声音。
程荔缘回过头,看到远处其他学院报道处,有两个人在激动地跟她挥手,女生朝她跑过来了。
“秋秋!吴放!”程荔缘脱口而出,声调都高了八个度。
吴放也小跑过来了,三个人汇合,黄秋腾拉着他们手蹦跶了几下,问程荔缘在哪个宿舍。
程荔缘:“明园A520。”
吴放:“噗,这数字好吉利。”
黄秋腾啊啊啊:“我在慧园B807!跟你不在一起!”
程荔缘安慰:“也不错了,都在一个大学里。”
吴放:“我打算买辆自行车。”
黄秋腾:“不是那么多共享单车吗。”
吴放:“每次还要扣费啊。”
程荔缘提醒:“很多区域有不能骑行的标志。”
吴放:“纯粹想骑。”
他们热热闹闹鸡毛蒜皮聊了会儿,各自专业不一样,都有事待办,约好下次一起吃饭,有事群上聊。
吴放说:“拍个自拍发给陈汐溪和萧阙吧。”
在路过学生好奇的注视下,吴放稍微蹲下身体,程荔缘和黄秋腾分别站在侧后方两边,一起看向镜头,“好了。”吴放说。
程荔缘在大学校园见到高中两个好朋友,心情显著提振,感觉面对新生活也没那么忐忑了,回到宿舍时脸上都带着浅笑。
门是打开的,里面站着个女生,正在收拾行李,见程荔缘回来,转过来望向她,不张扬的齐肩长头发,戴了个无框眼镜,脸白瘦,衣服休闲低调,看着就是i人。
“郭玺?”程荔缘一看她床位就知道,打了个招呼,“我是程荔缘。”
和想象中很接近的一个女孩子。
“啊,我知道,你都把床位收拾好了。”郭玺讲话有点慢,声音有点低,“我是新生报道完了才过来的。”
郭玺和她内向的外表不一样,能问能答,是个能聊的i人,她老家是隔壁市的,刚好和程荔缘小姨家一样,她初中就在临海市读书了,程荔缘看她慢慢收拾行李,两个人聊到了军训。
“待会一起去体育馆领军训服吧,说都统一在那边领的。”郭玺说。
“好。”程荔缘点头。
外面走廊上人声渐渐多了起来,很多新生都来了,一个女生和她家长进来了520,抬头跟程荔缘和郭玺撞上视线。
程荔缘:“你好。”
女生看她一眼,嗯了一声,没说话,找到自己床位,皱了皱眉,她家长在她身后抱怨着什么,她不耐烦地回了一句,她家长就把行李放到了一边,帮她打开整理。
是对面靠门床位的蒋冰涵。
蒋冰涵的家长看到了程荔缘和郭玺,两个人都喊了声“阿姨好”,蒋冰涵的妈妈点点头,问她们哪个高中的,高考多少分啊,两人都说了,蒋冰涵妈妈非常骄傲地说:“我们冰涵是全班第三名呢。”
蒋冰涵的高考分数比程荔缘高,但比郭玺低五分,蒋冰涵的妈妈好像没在意。
郭玺推了推眼镜:“噢。”
蒋冰涵妈妈又问:“你们都是本地人吗?我们家是佘浦区的。”
蒋冰涵突然走了过来打断他们:“我能跟你换个床位吗?”
她是直接对程荔缘说的。
程荔缘看着她:“嗯?”
蒋冰涵说:“我不能睡靠门的位置,晚上会睡不好。”
蒋冰涵的妈妈马上接口:“对,这床位怎么是事先分好的呢,那个同学,要不你和冰涵换个床位吧,阿姨请你们大家吃个饭。”
程荔缘在脑海里思考着怎么回答。
郭玺慢腾腾推了下眼镜,语气还是起伏不大:“可是,床位是在系统上就分配好的。”
蒋冰涵的妈妈立刻说:“系统分好的,也要看实际情况啊,姑娘,我女儿睡觉不能紧挨着门,晚上都睡不好的,换过来对你也没影响,大家都是室友,互相体谅下,阿姨说的对不对。”
房间很大,蒋冰涵的床位距离门的位置很远,并没有挨着。
程荔缘看向蒋冰涵,后者脸上依然没有笑容,有点不耐烦,看着程荔缘。
程荔缘礼貌地说:“不好意思,阿姨,我床位收拾好了,就不换了。”
与此同时,大洋彼岸,时差十二个小时,晚上快十一点了。
学院宿舍楼下活动室很热闹,今天有派对,所有人心目中的主角缺席了。
单人间套房,白天整个套房是很高级柔和的白色调,各生活区域都很明亮,现在一片黑不隆咚,遮光窗帘严实,卧室空调开的很低。
甘衡静静躺在床上,穿着灰T,薄毯子盖到胸口,双手抱着伯恩山玩偶犬,逼真的狗狗眼珠在黑暗中盯着他,让他幻视另一双眼睛。
明明是安眠姿势,脑海里却在黑暗中上演着激烈画面。
他把对方按在这张床上,膝盖锁住对方腿关节,滚烫坚实的胸膛压住对方,腹肌也压着对方小肚子,手臂从她肩胛骨下面抄过去,将她肩背紧紧抱住,垫在她关节下,就算她抓他头发也无济于事,黑暗中对方发出闷闷的哼唧,可能很生气,听上去更招惹他了。
他顶开她的唇齿,缠住她的舌头,为了抵抗,她肯定会顶舌想推开他的舌头,反倒落入他掌控,他的舌头更深入地纠缠,吃进去,气息全部侵入她的安全范围,她被他亲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在黑暗的幻想中,他的道德下限可以无限延伸,他可以对她做各种坏透的事,漫不经心地践行对她的绝对压制,不必担心会产生让她远离的后果。
黑暗是现实与想象的介质,脑海中的一幕幕,透过夜的漆黑,翻涌到了他睁开的眼前。
甘衡喉咙发出含混的低吟,一只手紧紧抱住玩偶,嘴唇抵在柔软的绒毛里,另一只手迅速到近乎粗暴地从枕头旁边拉起一件T恤,尺寸比他身上的小得多,他把T恤盖到脸上,深深的,贪婪地吸入棉分子里每一丝气息。
“……”沙沉低哑到辨不出语言,不知是在叫谁的小名。
-----------------------
作者有话说:[求你了][求求你了][紫糖][猫爪]萝向人宝问好[抱抱][摸头]([彩虹屁][小丑]这个兰竹真的好变态啊,萝都写的嘶了一下)嘿嘿嘿,大学生活,展开![饭饭][红心][橙心][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