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钱友让和李婉铧还在过日子,没离婚,日子过的不怎么好。
李婉铧被医生查出来不适合生育,李婉铧坚持做了试管,流产几次之后再怀不上孩子,托关系找了个班上。
她想着失去的那些东西,丢掉的工作,回不去的青春,钱友让还有十年就退休了,他有一个女儿,她却一个孩子都没有,等他老了,是不是要她伺候他?
李婉铧格外警惕钱友让身边出现的女性,不管是已婚同事,还是他现在的那些学生,看谁都带了三分怀疑。
禁忌的不伦之恋激情燃烧殆尽,剩下的是平淡现实的一地鸡毛。
她有次无意间经过了程揽英的心理咨询机构,李婉铧是高学历,知道这行乱象多,拿个培训证书的捞钱的骗子多,她乔装打扮了一下,进去了。
李婉铧去看过三甲医院的心理专家,有些人是吃了时代红利混上去的,张口闭口就是打压和规训。
这个机构的咨询师截然不同,接待她的心理咨询师学位高,理论扎实,有丰富的医院工作经验,竟然还是国外名校临床心理学专业毕业,素质极高。
李婉铧失魂落魄地出来了。
她看到了程揽英和程荔缘生活的那么好,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很奇怪的心理转变,想和她们和解,甚至想两边恢复往来。
钱友让毕竟是程荔缘的亲生父亲,小孩总不可能一辈子不认生父吧?
再说,李婉铧辗转打听到了,甘衡现在在美国,据说和程荔缘她们家没什么来往了,那个恶魔之子威胁不了她。
李婉铧回去就跟钱友让表达了这个意思,让他主动去程荔缘那边找突破口,程荔缘都不去她奶奶那边了,被邻居听到了不像话。
钱友让知道李婉铧生不出孩子,程荔缘很可能是他此生唯一孩子时,有点后悔。
他更后悔的是贪恋一时的享受,和李婉铧走进了婚姻,李婉铧并不好沟通,当初吸引他的皮相优势也在迅速消失。
有时看着同事们家庭和睦,钱友让心里有一丝羡慕,会去想要是他没有出轨,没有离婚,支持妻子的事业,如今的光景会是什么样的。
会不会……他还有一点点修复和程揽英她们关系的可能性?
大家嘴上不说,心底还是看不起因为出轨闹大的人,认为这样的人拎不清,不值得信任。
一旦名声坏了,他们这个地位的人在社交圈上限就被封死了。
关系修复了,和解了,钱友让觉得自己生活和工作都会有很大起色。
程荔缘看着钱友让,
没有犹豫,转头对郭玺说:“我跟他说两分钟就好。”
郭玺点点头:“有事喊我。”她主动走到了另外一边,保持听不到他们对话的距离。
钱友让看着程荔缘,程荔缘现在是整洁的披肩半长发,和小时候不一样了,是刚踏入社会的年轻人,比学生多了一份经验带来的从容。
钱友让有一点找不到话说,声音发紧:“缘缘,你和你妈妈过的还好吗,我跟她打过电话,她不接。”
程荔缘淡淡地说:“还好。”
钱友让:“现在年轻人加班挺厉害,听说你在大公司上班?”
程荔缘和堂妹保持了联系,堂妹是个忠心耿耿的性格,没有告诉钱家其他人她在哪工作,所以钱友让只知道她工作很好,不知道具体在哪里。
程荔缘:“还有事吗,我今天和朋友有约。”
钱友让:“找个时间,有空一起吃个饭,爸爸请客。”
程荔缘:“不用了,我要走了。”
见她直接转身要离开,钱友让急了:“缘缘,你难道要一辈子不理爸爸吗。”
程荔缘很自然地转回来,正视他,钱友让预感到了她要说什么。
程荔缘很客气:“现在这样,对大家都好,以后路上碰见,假装不认识就行了。”
钱友让看着程荔缘的眼睛,话卡在了喉咙里。
程荔缘和郭玺一起离开了,头也没回,郭玺问都没问,她觉得这事情很正常。
钱友让看着程荔缘的背影,愣愣怔怔的,心口疼的厉害,这是他唯一的孩子,他看着她出生,从那么小小的一团,长到现在这样大。
他终于意识到,程荔缘不会再理他了,他老了也一样,程荔缘是程揽英教出来的,不是那种会被血缘关系和孝道忽悠的年轻人。
钱友让无意识动了,一个急步想追上去,没注意撞到了一个人,差点摔倒。
那人高大修拔,侧过身注视着他。
“钱教授。”他声音冷淡有礼,钱友让倒退一步。
对方身上有很强的距离和压迫感,钱友让自己有一套在意大利手工定做的,都没有他身上那套高级。
临海大学校园很美,依然和对方格格不入。
等到他身后出现两个保镖,钱友让脑子里掠过一丝熟悉,认出了对方。
程荔缘走出一段距离,冥冥之中觉得哪里不对劲,强大的直觉让她停下脚步,回头而望。
然后她就看到,保镖把钱友让围在中间,甘衡跟钱友让说了几句话,钱友让一脸僵硬,等保镖让开通道,钱友让脚步发软地离开了。
程荔缘胸口腾起一股未名的情绪,郭玺看到了她的表情,觉得怪有趣,她从来没见过程荔缘生气。
郭玺说:“没事,今天事情都办完了,你去处理私事吧,回头跟我说你到家没就行。”
程荔缘谢过郭玺,笔直地朝甘衡走了过去。
甘衡站在那,和她有奇怪的感应,她情绪一上来,他就感觉到了,很自然地转过来看到了她。
程荔缘十分平静地走到了他面前:“你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走太近,那样就必须仰起头来看他了。
甘衡一脸冷淡:“小姐,你是谁,我不认识你,请不要随便靠近陌生人,这样很危险。”
程荔缘怔住了,旋即气笑,好现在玩这套是吧。
“这位先生,可以跟我到那边去吗,我想跟你聊几句。”程荔缘反唇相讥。
甘衡真的就像看陌生人一样打量了她一眼,跟着她走到了小树林边缘,这里无人经过,两个穿便服的保镖站在外围。
“你跟钱友让说了什么?”程荔缘直接问。
“他再单方面接近程揽英女士及其家属,就会遇到一些以他的能力没办法解决,更没办法控制的事,我让他回去也转告他的配偶。”甘衡平直地说。
程荔缘想起那天做的奇怪的梦,强行压下去:“这些不关你的事。”
“程阿姨是我妈妈最好的朋友,她生活的舒心与否对我很重要。”甘衡语气冷淡。
理由充分,撇开了程荔缘,程荔缘无法反驳。
甘衡一句话无意间戳到了她的软肋,在看过董芳君现在的状态之后,程荔缘无法说出太强硬的话,总感觉他们的对话,董阿姨能隐约听见似的。
但这不代表她会对甘衡让步。
“你的行为叫跟踪,”程荔缘压低了声音,“你不跟着我,怎么刚巧碰上钱友让?”
这种事情他以前又不是没干过。
甘衡眼皮抬起,露出个意外的表情,程荔缘看了就讨厌。
果然,甘衡似嘲非嘲勾起唇角,微笑弯弯。
“小姐,你是不是太自大了一点,我来临海大学有正事要办,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你心情不佳,竟然误会我在跟踪你。”他放慢语调,故意把重音放在了几个字上,显得更揶揄了。
程荔缘被他说的心头火起,本来不想跟他扯的:“上次是谁问我和萧阙是什么关系的,你有什么立场再来过问我的事。”
甘衡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像是等待她说出最关键的那句话:“你说的立场,我不明白。”
他一脸彬彬有礼,洗耳恭听的样子,程荔缘真想踢他一脚,她深吸口气:“你既然订婚了,就不该再跟其他人牵扯不清,这样很不好。”
她以为甘衡脸上会阴沉下去,结果他居然脸色如常:“为什么不好?”
程荔缘震惊地睁大眼睛,想把他那股子气人劲儿彻底打压下去,她不管董阿姨能不能冥冥中听见了,非常温柔地说:“你这样叫做没有性伦理,明白吗。”
甘衡眼睛也睁大了一丁点,程荔缘极少见到他这个表情,他就像听见了什么天外发言,慢慢重复:“……性伦理?”
程荔缘平时不会用这么书面的词,只能咬牙解释:“就像你现在这样。”
甘衡噗嗤一声,一下子笑了起来,整个人站姿都彻底放松了,越笑越大声,好像根本忍不住,仿佛程荔缘一句话戳到了他哪个开关。
程荔缘骂他:“深井冰。”
一骂出来,她忽然就很爽,胸口特别通透,虽然骂人让素质降低了,但心情提升了。
甘衡收起了笑声,眼尾依然残余了一抹笑意,眼睛变得深沉,慢吞吞地说:“我觉得你根本没见过我真正没有性伦理的样子。”
他的视线牢牢锁住程荔缘的脸。
停在她生气的眉角眼梢,再慢慢下移到她绷紧的下颌线。
每一次视线停留都像在确认猎物的反应。
程荔缘被他这句话弄的全身微微僵硬,他的注视混合了火气和某种别的东西,让她无所遁形。
程荔缘本能地别过脸,放了重话:“请你自重,不要让我看轻你。”
她听到了甘衡的一声轻笑。
“自重?你不是了解我们这个圈子的人吗,商业合作结束,取消订婚是随时的事,严格意义上,我没有任何伴侣,”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不怀好意地钻进她耳朵,“我只注意我感兴趣的人。”
程荔缘直接掉头就走。
她没看方向,在越过树林后一堵矮墙时,身后一道人影倾身将她拉住,程荔缘手腕被锁,甘衡顺着力道将她推到了墙上,刚好卡在死角,周围都是茂密树木。
程荔缘急促说:“放开我!”
甘衡放开了她的手腕,但人没动。
他在观察她因生气而起伏的呼吸,看她因他的存在而绷紧的身体。
程荔缘伸手推他,他手撑在她身后的墙上,眼神从程荔缘的眼睛慢慢滑到她的手,再抬眼看向她,带着你推不动我的强势,他没有碰到她,始终保持着安全距离,只是不让她离开。
程荔缘脑海空白了一瞬,脑子里有根神经好像啪嗒一下搭错了线,鬼使神差抬起手,抓住甘衡胸前,手指跟老虎钳一样精准找到他的咪咪,用力一拧。
甘衡:“……”
那瞬间他的脸色变得无比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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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垂耳兔头][好运莲莲][猫爪][橘糖][求你了][让我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