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车子开出大院了,夏清晚才发现自己忘了换拖鞋。
叶裴修抬手摸住她后脑勺,说,“脚冷不冷?”
“不冷。”
“给我摸一下。”
“……”
她褪掉拖鞋,翘起脚来。
穿着毛绒的居家袜,叶裴修握住她的脚,上下摸了一遍。
“是吧,一点儿不凉。”
夏清晚说着,见他摸过她脚的手搭回方向盘上,道,“我必须要给你擦一下手。”
叶裴修就笑,“你自己的脚,我都不嫌你还嫌上了?”
她从包里翻出湿纸巾。
“一会儿被摄像头拍了啊。”
他警告说。
“等前面红绿灯路口给你擦。”
他的手就搭着扶手箱,等待似的,搁在那儿。
到了红绿灯,夏清晚拉过他的手,仔细擦拭了一遍。
他一直低眸看着,末了,在她额头吻了一下。
她斜着眼睛瞧他,语气幽幽地,“这会儿不说被拍了。”
叶裴修笑。
漆黑的奥迪车子驶进叶园。
“别动,我抱你下去。”
叶裴修把车停稳,打开车门绕到副驾驶这边把她抱出来,一手指尖勾着她的拖鞋。
夏清晚即将启程离开上京的前一晚,叶裴修推了晚上的饭局,把她从学校接回叶园。
“喝一杯?”
他在西厨岛台边,拿起玻璃杯朝她示意。
夏清晚歪躺在沙发上,倒着看他,“好。”
“你过年时候一般都做些什么啊?”
在一起的那一年,过年时,整个假期他几乎都在叶园陪她。
现在想来,大约是彼此都有一种无法长久的预感,不自觉地就紧迫着,贪婪着。
“回老宅,陪家人,一些应酬,一些人情往来。”
叶裴修一边倒酒,一边说。
“听起来还挺闲散的。”
叶裴修拿着酒杯走来,说,“只不过整天抽烟打牌,长日下来也是无聊。”
夏清晚爬起来接过酒杯,道,“那今年呢?也是差不多的安排?”
“嗯。”
叶裴修在沙发上坐下,故意没提过去找她的事,只是眼眸深深看着她,“……放假会不会想我?”
“不知道。”
“不知道?”
她耸耸肩,一幅无辜无所谓的样子,抿了口酒,随即皱起脸,“好冲。”
叶裴修把自己那杯跟她交换了一下,“喝这个。”
她抿了一口,很不满,“你怎么把淡的这杯给你自己?”
“不是说酒量见长吗?本想试一试你的底细,”叶裴修笑道,“谁知某个说大话的人,一口就泄了个底儿掉。”
“你这样说,就是看不起人了。”
夏清晚一昂头,雄赳赳气昂昂地,把酒杯重又换回来,“我非喝这一杯不可了。”
“没必要逞强啊。喝多了还得我伺候。”
“你伺候我怎么了?”
夏清晚嘴巴微微一努,恃宠而骄的架势,“你喝多我伺候过你,我喝多了你不能伺候我一回?”
“能,”叶裴修似是觉得非常快乐且好笑,“太能了。”
“伺候几回都成,只要你愿意。”
这话,怎么听着别有深意呢?
夏清晚正喝着酒,闻言,不由地睫毛往上一撩,看向他。
叶裴修一顿。
心道,难道不在他身边这几年,真长进了些功夫?以前可没见她会这么样撩人。
他略抬一抬下巴,“你过来。”
两个人在沙发上坐着,叶裴修斜斜靠着角落,交叠的长腿朝向她,此刻,两个人膝盖挨着膝盖,实际上,是他伸臂一捞就能把她捞进怀里的距离。
“做什么?”
“眼看要分开这么些时日,我嘱咐你几句。”
“就这么说吧。”
叶裴修真就这么说了,“……第一,每晚睡觉前跟我视频;第二,有什么事儿要随时跟我联系,如果闹了矛盾,也不要不接我的电话——”
说到这儿被她打断,“我什么时候不接你的电话过?即使最开始的时候,也没有吧?”
“是,”叶裴修唇角浮现微淡的笑意,不疾不徐道,“但我还不知道,现在的清晚是不是学了些新的招数……”
她幽幽地盯住他,语气一样轻微悠远,“我看,你纯粹就是想抓住机会挤兑我吧?”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颊上两片飞红,眼眸里也泛着一层薄薄的水红,说这话时,别有一种独属于她的清幽冷欲之感。
以前只觉她聪明灵秀,也从未觉得她幼稚,可现在,倒真是又能成熟了几分。
叶裴修扯松了衬衫领口,不动声色,“……第三,”说着他抬腕看表,“距离你明早上离开还有十二个小时,你得提前给我清一清账。”
“……什么账?”
她装作没听懂。
本以为他会再跟她言语上交锋几个回合,谁知,叶裴修笑了声,说,“你去把套拿过来,我告诉你。”
如此直白,惹得她脸蛋儿一下红了,“你——”
“我去拿?”
他说。
“成。”
他自问自答,“跟我过来。”
顺手放了酒杯,往卧室去。
过五分钟。
夏清晚放下酒杯,慢吞吞往卧室去。
叶裴修正站在床边解袖扣,听到动静儿抬眸看她,一幅觉得她沉不住气的样子,笑一声说,“还以为你不来了。”
这人。
她来都来了,他还要笑她。
夏清晚一赌气,扭身要走,“那我回——”
话没说完被他搂着腰捞回来,他含着笑亲了她一口,“这么大人了,脸皮儿还这么薄。”
“你真讨厌。”
呼吸已经急促起来,叶裴修握着她的腰,吻着她往前迫近,她跟着他的脚步往后退,跌到床上。
一手勾住她小裤边缘,她就非常默契地抬了抬身子,顺畅地退下来。
台灯昏黄,如晦暗夜雨中一豆。
被子覆在腰处,光线温柔地罩着他宽肩脊背的肌肉线条,缠上来一条女人柔嫩的手臂,无意识地抠紧了他的脊背。
她浓密长发在枕头上散开,一颤一颤,泛着光泽。
在外缘顶蹭摩擦,像某种制作工艺,直到通体都变得湿漉漉的,才送进一直等待的幽暗深处。紧紧绞着裹着,贪婪不肯放。
感觉一波一波往上顶,如此剧烈如此狂热,几乎让人难以承受。
已经毫无距离,达到了所能到的最深处,彼此却都还不满足似的,不断往前送,于是不停地撞击着彼此。
她泫然欲泣,呜咽着胡乱喊他的名字。
叶裴修把她翻过来,从后面缠上来吻她的脖颈,一寸一寸,吸.吮,留下痕迹。
她耳侧被他炽热的气息填满,连带着像是她自己的呼吸也被夺走了,魂不守舍,失神。
吻辗转着来到肩膀,舔.吻.吸.吮发出了细微的水声,夏清晚只觉浑身都烧着了一样,生理性的泪水啪嗒啪嗒滴到枕头上。
屁股上被扇了一巴掌,叶裴修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嗓音哑得不像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洗过几次,最后来到沙发上,夏清晚已经浑身瘫软没有力气。
只是埋在他颈窝,喃喃地细声抱怨说,“……以后再也不要跟你分开这么久了。”
简直要把人折腾死。
叶裴修这时候才说,“这一次也不会太久,我过几天放假了就去找你。”
她神思迷蒙,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但是这会儿已经连跟他斗嘴算账的劲头都没有了,只松松攥起手,用尽全身力气轻轻捶了他一下。
连眼睛都没睁。
第二天早上醒来,意识回笼,夏清晚本想仔细跟他算一算昨晚的账,可是,一下床,寻到衣帽间,见他已经白衣黑裤穿好,正在戴腕表,微低着头的样子高大英俊,一种沉稳矜贵的气度,她一霎什么火儿也没有了。
已经开始思念他。
“我已经让人把你的行李还有你表妹都接过来了,正在路上,你起床穿衣服吃饭,等下我送你去机场。”
“我会想你的。”
她倚着门边说。
“昨晚是谁说的‘不知道’?”
叶裴修偏过头笑看她。
夏清晚正想辩解两句,他已经走过来,径直把她抱起。
她坐在餐厅吃饭的时候,叶裴修在岛台边冲咖啡,岛台上放着电脑,开着语音,他正一边开晨会。
听到玄关有动静,她起身走过去,是陈语曼被接过来了。
夏清晚把她领进来,叶裴修在开会,陈语曼就乖巧地冲他点了个头,没有出声,叶裴修一手摁了语音,道,“你们随便看看,稍等我一下。”
陈语曼礼貌地一鞠躬,回过头就冲夏清晚道,“姐夫好帅。”
夏清晚笑着带她在客厅四处看了看。
回到餐厅,叶裴修开完了会,合上电脑。
夏清晚继续吃饭,陈语曼在一旁坐着陪她,很端正地坐着,不多话不多看。
叶裴修问她的功课和学业。
陈语曼一一交代。
叶裴修道,“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跟你姐姐说。”
陈语曼神色游移,不由地去瞄夏清晚的眼色,像是真有困难需要帮助,不知该不该讲。
夏清晚道,“说吧。”
陈语曼大四了,申请了国外几所学校的研究生,但是正迷茫着,不知自己是不是要继续攻读。
本科这几年,这样的迷茫一直持续着,她的天赋和勤奋在绍平可以被称上一句天才,然而到了清大就不够看了,遍地都是像她这样的学生。
叶裴修静静地听完,道,“我让人给你推荐一个人,你去问问他。”
陈语曼本是试探地讲,没报任何希望,没成想他真能帮忙。
早听喜奶奶提过,这位姐夫身世显赫贵不可言,是他们够不上也遇不到的人物,今儿一见,如此成熟英俊不说,竟还这般平易近人。
都是深爱她表姐的缘故。
陈语曼感激地点头,“谢谢您。”
“不客气。”
吃了饭,一行人走到玄关。
夏清晚停下脚步,对陈语曼道,“你先去车上吧。”
陈语曼秒懂,“好的。”
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叶裴修就笑,“要做什么?”
夏清晚贴到他怀里,仰着头,“我真的会很想你。准确地说,是已经开始想你了。不知道以后每一年过年要怎么办哦?”
叶裴修一颗心被揉成了水似的,满胀着,不舍缠绵。
他微垂首吻她,笑得漫不经心,像是试探,“结婚就好了。”
“老爷子夸过你好多次。”
“……真的?他老人家知道我?”
“可不么,说你难得。”
叶裴修道,“除了我,也有许多人知道你的好。”
夏清晚笑起来,搂着他的脖子撒娇,“你就诓我吧。”
送到机场,依依不舍地分别。
法定假日,放假后第一天,叶裴修就从上京去了绍平。
按照礼节,王敬梓去了趟西山老宅,拜访叶老爷子。
陪着老爷子在西耳房喝茶聊天,期间,难得在家的叶廷文来过一回。
老爷子跟叶廷文夸奖王敬梓,“这孩子真争气,以前跟着裴修,不声不响,谁知临危受命当了副总经理,这几个月下来干得倒真不错。我都听到过不少对他的赞扬。”
叶廷文坐下来客套了几句。
从王敬梓身上,能看得出跟叶裴修如出一辙的勤谨务实,但是他身上倒没有叶裴修那种风流的公子哥气息,是个很踏实内敛的人。
王敬梓跟老爷子汇报、闲聊,气氛和乐融融,老爷子叹道,“裴修干得也不错,事情处理得果断利落,肃清了一波沾亲带故的关系户,总部结构精练,以后工作就轻便多了。”
叶廷文也笑着附和了几句。
自己说着说着,忽而意识到一个可能性:11月初那场风波,会不会是叶裴修自己一手推动的?
那时他已上任半年,形势稳定,正是大处理的好时机,更别提,事情之后,不用他提,上头自然而然就决定了最合适的副总经理继位者人选。
推的正是他的人。
待业在家,看似无沾无碍的王敬梓。
叶廷文脊背发凉。
他其实完全不了解自己儿子。
叶裴修的手段与谋划。
在他没有付诸注意力的地方,到底还有多少类似的事情发生?
父子俩不在一个体系,叶裴修再怎么样,手也伸不到他这里来。不对,叶裴修的羽翼如今覆盖之广,两人之间总有会牵扯到的地方。
王敬梓起身告辞。
老爷子道,“帮我带句话给你爷爷,告诉他,我过几天去北戴河,跟他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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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还是没写到我原本要写的剧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明天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