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以那栋被他们抛在身后的房屋为原点, 整个世界都在慢慢复苏。随着红色跑车的车灯缓缓照亮迷雾弥漫的前路,一点一点唤醒属于城镇应有的热闹和光亮。
蜿蜿蜒蜒的前路没有目标和方向?,他们就这样一直开着, 仿佛这是一场逃亡,是与身后苏醒城镇的你追我赶永无止境的赛跑。
“我们要去?哪里??”
路上, 宿柳终于过足了?坐超跑的瘾, 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要离开这里?、回到鸢尾花疗养院。
开车的这个男人?是26岁的胥黎川,在一路驶来的路上, 他已经给宿柳解释了?这里?是哪里?、里?世界究竟是什么,也告诉了?她他和胥黎川的关系。
起初,他还有些担心宿柳会?因?为对外面那个老东西的怨怼而迁怒他, 但还好, 如他预料的一样, 她的厌恶只针对那个会?害她丢掉工作的那一个。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去?哪里?。
他只是想?要带着她离开那栋房子,离开所有胥黎川都即将到达的地方, 独占她, 只要把她留在自己?身旁, 似乎在哪里?都一样。
“你想?去?逛一逛吗?”
他侧头, 在雨里?看着宿柳, 墨绿色的眼瞳在周边亮起的路灯的照耀下闪烁出?熠熠辉光。
“去?哪里??这里?好像都没开门哎。”
来到联邦之后,没有通行证的宿柳一直都待在E08区, 那里?除了?夜市什么好玩的都没有, 哪怕她一直很想?领略一下联邦的风光,也从来没有机会?。
城镇虽然亮起,但街道上还是没有行人?的存在,在这个下着暴雨的夜晚, 整个世界好像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跟我走就好。”
胥黎川朝她眨眼,笑眯眯地收回视线,猛踩油门一个掉头,朝着刚才路过的一个分叉路口驶去?。
“你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是吗?那漂亮的花裙子和玩偶呢,喜欢吗?”
在宿柳专心致志地体会?飙车的快乐的这段时间?,胥黎川已经把黎叙与她相?处期间?的所有记忆和细节都回顾了?一个遍,从细枝末节的相?处之中发现了?她的小?爱好。
真?的很可爱呢,像囤积亮闪闪物品的小?乌鸦。
他眼睛在笑,心里?也在笑。刚巧,他有段时间?就游荡在这附近,知道这里?有一家中型的商场,也应该就是这个镇子上最大型的商场里?,没有比这里?更合适的地方。
车子一个漂移摆尾停在了?商超楼下,胥黎川率先下车,还贴心地为宿柳也打?开车门。
商场里?亮着灯,透过玻璃的落地窗看向?楼内,空无一人?。玲琅满目的商品和摆着时尚靓丽塑料模特?的橱窗在暖黄色灯光的照射下,与空寂清凉的商场形成巨大反差。
“这里?真?的只有你们吗?”
目光流连在模特?身上各式各样漂亮的花裙子花衣裳,宿柳遗憾地收回目光,“没有售货员的话,我们怎么买呢?”
奶奶说不问自取是为偷,她可以接受明抢,但是不能接受自己?偷东西。
那会?坐牢的。
奶奶的孩子就是因?为偷东西进监狱判了?死刑,因?此她从小?就教导宿柳,无论沦落到什么境地,都不能偷东西。*
“不用担心。”看出?来宿柳的忧虑,胥黎川笑着揽过她,指着旁边店里?的一件碎花裙子,“你看这件,是不是很适合你,要不要试一试?”
他态度自然,仿佛这商场是他家的一样。
那是条很漂亮的碎花裙,剪裁简单但线条优美?,花瓣与绿叶相?得映彰,和穿越前宿柳最喜欢的那一条很像。
可惜的是,穿越那天她穿的是丑丑的工作装,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能带来联邦。
真?的很喜欢那条裙子,宿柳犹豫。
“别怕。”胥黎川推着她朝店里?走去?,在货架上挑挑拣拣寻找适合宿柳的尺码,“我会?付钱的,真?的,就算店老板回来了?不接受自助购买,警察要抓也是抓我,和你没关系的。”
他说得信誓旦旦,仿佛很有把握,这份自信渐渐感染了?宿柳。
她接过裙子,在胥黎川的鼓励下走进试衣间?。
出?来时,胥黎川不在。
她站在试衣镜前欣赏,越看越觉得遗憾,裙子真?的很合身,仿佛为她量身订造的一样。
只可惜……
垂头抚摸着腰间?的蝴蝶结,宿柳遗憾地想?,还是算啦,等回到疗养院之后也没有穿的机会?,还是换掉吧。
“真?适合。这就是属于你的裙子。”
声音突然响起,她抬头,在试衣镜里与不知道何时返回、正抱臂倚靠在柜台边、一脸欣赏地望着她的胥黎川对视。
他不知道去?了?哪里?,竟也换了?一身衣服,雪白色的Polo衫和卡其色的休闲裤,简单的色彩反而更衬得那玛瑙般的绿眼睛璀璨。
隔着镜子,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炽热的目光仿佛火炉,轻轻松松地就烤化了她因淋雨而冰冷的身体。
“是呀,我也觉得。”她点点头,语气里?已经没有最初的遗憾,“不过以后还会?遇到更合适的裙子的,今天能试一试我已经很开心啦。”
说着,她就要去换回自己湿漉漉的清洁工套装。
下一秒,炽热的身体从背后贴近,骨节分明的大手从面前抄过,一下子把她整个揽进怀中。
“你——”宿柳转头,却被兜头罩下来的、干燥、松软的毛巾盖住脑袋。
“头发湿了?可不好,小?心感冒。”
宽大而有力的手掌在头上细致而温柔地揉搓,渐渐擦干黑发上的水分,才抱着她坐到一旁的小?沙发上。
他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宿柳的后颈,一边轻柔地继续擦拭发梢的水分,“是你的就是你的,我已经付过钱了?,你还有哪些喜欢的可以都带走。”
手掌炽热,轻轻拂过后颈,带来一阵春风般的酥意,但似乎又不一样 ,被他摩挲过的皮肤泛起淡淡的薄红和某种异样的轻痒。
“你哪来的钱?”努力忽视背后异样的感觉,宿柳问他,“你的衣服也是刚刚去?别家店里?换的吗?”
“我有一颗宝石扳指,刚刚去?楼下拍卖行抵押了?,能把整个商场都买下来。”
他说得随意,仿佛那扳指只是可有可无的、并非象征胥家嫡系继承人?身份的、价值连城的上好绿玛瑙。
“啊,那你……”
宿柳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胥黎川用手指堵上。他捏着她的嘴唇,看她不满意地瞪着自己?的眼神,轻轻摩挲着手下柔软的触感,笑着说,“再不快点的话,我就把这些裙子都带走扔雨里?哦,反正它们的主人?也不要它们。”
啊!不可以!
宿柳腾地一下站起来,挣脱开他的怀抱,急匆匆地跑去?拿自己?刚刚看到的几件漂亮裙子。
这个胥黎川也好坏!
一边拿,她一边偷偷骂他,但语气却是雀跃的、带着笑意的。
胥黎川笑着靠在沙发上看着她忙来忙去?的背影,随手拎起来刚刚给她擦过头发的毛巾,这才缓慢擦拭起自己?还在滴水的头发。
毛巾虽然被她用过,却并非带着外界大雨的阴冷,反而有种独属于宿柳的淡淡香味,其中还混杂着几分别样的梨花气味。
胥黎川一开始没闻出?来,还以为也是属于宿柳的气味。直到他终于把自己?的头发也擦干,把毛巾搭在手臂上时,才忽然意识到——
不对,这味道不是属于她的。
浅淡的梨花香气是那座房子的洗手液的味道,是黎叙用来洗衬衫、最后因?为近距离接触而沾染到她身上的。
拿着毛巾的手渐渐攥紧,那段属于黎叙的、与宿柳在黑暗、狭窄地下室里?接吻的记忆再次不请自来地涌上来,胥黎川的脸也渐渐黑下去?。
只是被群殴、分.尸还是有点太?便宜黎叙了?,他想?。
如果不是要赶着带走宿柳,他在场的话,会?用更加残忍的手段惩罚那个胆敢偷.腥的贱.人?的。
即便当时的情况,和宿柳共处一室的人?是他,他也绝对控制不住自己?、甚至会?更加过分,但那也仅限与她接吻的真?的是他而已。
换作是别人?,那就是不知好歹、不得好死。
恰巧此时,宿柳换上了?一件颜色鲜艳的橙色连衣裙走出?来,掐腰的设计和摇摆的裙摆顺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曳,她走得活泼轻快、落落大方。
但在胥黎川的角度来看,却每一步都踩在他砰砰跳动的心上,踩在他猛然燃起的欲.望上。
他挑眉看着她,盯着她因?为兴奋开心而叽叽喳喳说话的嘴巴,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
宿柳的联邦话一向?不好,在一大串一大串讲话时尤甚。这种情况下,以前他都会?听完在脑子里?做一番阅读理解,再假装毫不费力听懂了?和她沟通。
可是此刻,看着她开开合合的粉润嘴唇,他却没了?那个做阅读理解的心思。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他听不懂。
心中闪过的唯一念头只有,想?亲。
看她朝自己?走来,他伸手拽过她,在她撞入怀中的那一刻,俯身、低头,精准地衔住那颗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的嘴唇,厮磨、含吮。
在她换气喘息的间?隙,他附在她耳畔,因?吻过她而变得湿润的唇轻轻摩挲着那颗饱满小?巧的耳垂,带着沾染上她气息的喘息,说:“淋了?雨不洗澡的话容易感冒,我们下一站去?旅馆,怎么样?”
似乎是怕她不懂他的意思,他轻轻咬了?一下那耳垂,带着热意的躯体贴她很近,笑着问:“你不是好奇吗?”
“好奇什么?”宿柳看他,水润的眼睛因?沾染了?情.欲而显得潋滟。
“生理课。”眼里?含着笑,胥黎川的语气却一本正经,“我之前可是联邦大学的教授,今天亲自为你授课,小?柳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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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偷窃进监狱被判死刑是有原因的,并非量刑过重的bug。穿越前小柳没上过学,受到的教育都是奶奶一口相传,奶奶也只是一个务农一辈子的农村妇女,这些后面会慢慢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