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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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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肠再冷硬的男人, 胸肌都是柔软的。

    哪怕只解开一颗扣子,宿柳都能感受到那随着?心脏跳动和呼吸节律微微起伏的胸膛的柔韧手?感。

    她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手?下的触感转瞬即逝。

    平述抓住宿柳越界的手?, 错愕地?问:“这是?”

    他着?实?被宿柳的动作惊到了,没想到看起来这么老?实?乖巧的女孩居然还有?这么狂野的一面?。

    “帮你脱衣服呀。”宿柳一脸浩然正气,被他抓住后没有?丝毫心虚,反而理?直气壮地?反问, “你不脱衣服,我怎么安装仪器啊?”

    原来是因?为情绪检测仪要脱衣服啊,平述这才松了一口气。

    霍兰德并没有?提前预告这件事, 但?这种临时上门后才通知?是他的一贯操作, 平述没有?怀疑此事的真假。

    可他还是陷入深深的不理?解之中。

    为什么非要宿柳来负责这件事?

    虽然现役的清洁工只有?她一人,但?活跃在表世界的容器都是男性, 她虽然对污染的抗性很好, 也不太方便吧?

    还是说,霍兰德已经懒惰到这种程度, 连自己的活儿也要扔给宿柳?

    对霍兰德的不满悄然爬上心头, 平述暂时没有?动作, 只是对宿柳说:“除了打扫卫生和打针以外, 别的事情都不算你的本职工作, 如果不想做的话可以拒绝。”

    “如果你担心会得罪霍兰德的话, 我可以陪你去找他, 让他自己做这些事。有?我在, 他不会为难你的。”

    啊?这说的是什么话!

    宿柳不乐意了。

    她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怎么能就?这样拱手?让人?

    她哪里是不乐意做,她简直太乐意做这份工作了啊!

    义正词严地?拒绝了平述之后,宿柳大声道:“没有?啊, 我没有?不想做啊,而且我会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的!”

    随后她话锋一转,抽出自己的手?催促,“所以,快点把?上衣脱掉呀,给你安装完我还得去找加西?亚呢。”

    书房明亮的灯光打下,照映在她那张严肃的脸上,认真的情绪不似作伪。

    平述这才相信,但?悬着?的心也终于死了。

    所以,他是真的要在她面?前脱掉上衣吗?

    当着?外人的面?脱衣,属实?是违背了平述从小到大习来的习惯与根深蒂固的观念。从13岁被兰心教会选为神侍的那一天起,他就?在庄严古朴的神殿中学习侍奉圣神的知?识,颂扬祂的伟大、了解祂的喜好,背诵与圣祂有?关的咒语,练习绘制祂的召唤阵法。

    大主教说,他们?生来就?是森与星辰支配者的所有?物,圣神与那些或癫狂混沌、或娱乐至死、或放纵享欲的邪神不同,祂虽不可名状,却守序清正,平等而不带感情的目光会始终注视着?每一位虔诚的信徒。

    而他身为这一届神侍中最优秀的那一个,未来的一生都将投入侍奉圣神的工作。作为清教徒,洁身净心是最基本的要求,苦修更?是从踏进神殿的那一日起就?注定伴随他的余生。

    他拒绝享乐、音乐、跳舞,他摒弃爱情、欲望和性,十年如一日地?过着?苦行僧般的生活。

    唯有?这样,他才能领受罪得赦免、生命和圣恩。

    进入黑鸢尾之前,平述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居然要在一个年轻女孩面?前脱掉上衣。

    “快点呀,你好磨叽哦!”

    宿柳眨巴着?眼?睛还在催促,大有?他再不动手?她就?亲自上手?帮忙的意思。

    圣神在上。

    哪怕黑鸢尾处在邪神都难以窥探的区域,平述仍旧有?一种自己背叛了信仰的感觉。

    放在扣子上的手?指僵硬地?弯曲着?,解扣子的动作无论如何都进行不下去。

    “要不,还是让霍兰德来吧?”迟迟无法下手?,平述侧过身去避开宿柳的实?现,几?乎落荒而逃地?小声提议道,“你先去找加西?亚,我的仪器留在这里,我自己去喊霍兰德,可以吗?”

    平述实?在是太好说话了,以至于,宿柳根本没察觉到他的为难,反而更?加觉得这是他心虚的表现。

    “不!可!以!”她扔下手?中的仪器,像个恶霸一样抓住他的两边胳膊把?他掰回来,“不可以抗拒哦,这是为了你好!听话,不疼的!”

    仪器尾部的尖针还挺长的,其实?宿柳也不知?道疼不疼。但?小时候,村里的老?医生面?对那群害怕打针的小孩,就?是这样说的。而恰巧,她是一个善于学习的好孩子,有?样学样地?照搬了过来。

    直视着?平述的眼?睛,宿柳叹了口气,学着?老?医生沧桑的语气,甚至连嗓子卡痰的低哑声都学了个十成十,“你乖乖站在这里,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别害怕。”

    她的语言没什么说服力,但?她钢铁般的两只手掌实在是太有控制力,平述现在就?算想跑都跑不掉。

    红晕逐渐从耳根蔓延到脖颈,透过领口微小的缝隙,只能看到薄红一片的肌肤。

    热意升腾,脸颊也发烫,平述不自在地?小幅度挣扎着?,无果,只好叹息般求饶,“宿柳,先把?我放开。”

    “不行,万一你跑了怎么办?”宿柳不依。

    她人小小的一个,力气却是实打实的。把他的两只手?和并在一起,用一只手?艰难地?半圈着?,另一只手?伸到身后捣鼓,就?从医疗小推车上摸出了全新的输液管,单手灵巧地把他的手捆了起来。

    用的还是越挣扎越紧的手铐结捆法。

    “宿柳……”平述被她的操作震惊到了,但?人已经被绑起来,本来就?没挣扎的余地?,现在更?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她为所欲为。

    “你把?我放开,我真的不跑,我会配合你的。”他无奈道。

    人是很会得寸进尺的生物。平述释放出来的气场和信息告诉宿柳,他是无害的是没有?脾气的,所以她的潜意识里就?会认为,她无论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生气。

    所以,对于平述的抗议,宿柳充耳不闻。

    生怕他跑了,她还把?他堵在墙角,整个人卡在他身前严防死守。终于空出来的两只手?也没闲着?,得偿所愿地?对着?平述上下其手?——左右两只手?一起,一个从上到下、一个从下到上地?解开扣子。

    丝绸白衬衫柔软地?敞开,一如平述在宿柳面?前的姿态一样,开放、包容、平和。

    整个身体都因?为抗拒的羞耻而染上红色,即便是这样了,他也仍旧没有?发火,只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并不温柔、甚至有?些粗鲁的动作。

    “这个你总不能帮我脱了吧。”他说,“把?我放开,我自己脱掉,这样还不耽误时间。”

    诚如他所言,脱掉白衬衫里的那件白色背心确实?是很难操作的,但?这不代表没有?方法。

    宿柳抓住他的胳膊强制着?让他俯下身子,然后伸手?拽住背心底端,顺势向上一卷,一直卷到他的锁骨下方。

    经过这一套丝滑的小连招,平述就?这样单方面?地?对她坦然相见了。

    这般尺度已经是平述这辈子能接受的最大限度了。他甚至都不再敢看她,平整紧实?的腹部肌肉也在有?些促乱的呼吸下不断绷紧又放松,胸膛的起伏更?是明显,即便已经极力克制,高高隆起的饱满弧度也无处掩藏。

    他应该很少晒太阳,薄而白皙的肌肤下还能隐约看见血管和筋脉,青绿色的血管就?这样裸露着?,自劲瘦有?力的腰腹连接处蔓延而上,似树木的枝叶脉络,随着?心脏的起搏而有?节律跳动。

    没有?被阳光晒过的枝叶往往是阴郁而萎靡的,平述却并非如此。

    即便微微失律,他心脏的搏动仍旧是沉稳而有?力的,如果用手?触摸,或许就?能感受到那蛰伏的青筋下的力量,一如他隐忍的表情。

    是很粉嫩很白皙很赏心悦目的风景,但?宿柳却对眼?前所见的一点也不满意。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黑色大丽花?

    既然不是他的话,那他先前在扭捏一些什么?原来不是心里有?鬼吗!

    失望地?松开手?,宿柳重新拿起电线和情绪检测仪,伸出手?来,并起两指在平述的心脏处轻轻按压,寻找正确的位置。

    宿柳的指尖覆盖着?薄茧,在胸口处摩挲着?寻找,正是因?为下手?去的力道很轻,摩擦得并不痛,只是刮蹭起微妙的酥痒。

    似乎被小鸟的爪尖轻轻挠了一把?,那痒意从体表蔓延,整块皮肤烧了起来,由外至内,越过筋膜脂肪、越过结缔组织,轰轰然一把?火一般,燃烧至心脏最深处。

    这一刻,连呼吸都变得清晰可闻,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一小片被宿柳触碰的方寸之地?。

    直到尖锐的针扎入心脏,刺痛感袭来,平述才从那种难耐的痒中抽离出来。

    肌肤已经渗出薄汗,某种奇异的反应从神经渗出,蛇行一般顺着?他的神经网络攀缘,他竭力控制着?身体,让自己显得镇静一些,咬紧牙关,以防某种不雅的声音从缝隙之中倾溢。

    平述已经难堪到如此境地?,宿柳却对他的处境闻所未闻,不知?是没注意到还是注意到了也不在乎,她甚至恶劣地?抓住的手?,朝半空中举起来。

    “你把?手?举起来呀,这样我不能固定电线,仪器就?没办法融入皮肤了。”

    她捏住他手?腕的手?带有?惩罚意味地?用力,像训斥不听话学生的老?师,对他手?腕上的红痕也视而不见,“配合一点呀平述,时间紧任务重!”

    “松开,我自己举起来。”呼吸已经完全乱了,平述只能抑制住大口喘息的冲动,幅度极其微小地?喘着?气,“你……动作快一点。”

    可是这样一来,憋气导致胸膛的肌肉更?加鼓胀,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也更?佳剧烈明显。

    蜜蜂模样的仪器深深镶嵌进胸口,平述自己乖乖举起手?,宿柳终于能腾出双手?,一左一右拿起两根电线,向前一步贴近平述,环绕住他在背后将电线相接。

    这是一个近乎拥抱的姿势。如果,如果平述不是赤裸着?上半身、宿柳不是举着?两根电线的话。

    哪怕平述并不是肌肉很健壮的那一类,但?相对宿柳来说,体型上仍旧有?着?不小的差异。她微微俯下头,环抱着?他,为了将两根电线相接,鼻尖几?乎贴到他的皮肤。

    带着?热意的潮湿呼吸扑洒在敏感的皮肤上,平述下意识后撤,却又因?此和宿柳的双臂紧紧相贴。

    “你不要乱动呀。”宿柳抱怨道。

    讲话时,柔软的嘴唇无意间擦过平述颈间的肌肤,引起一阵生理?反应的颤栗。

    平述的脸更?红了,蒸腾的热意快要把?他煮熟,白皙的皮肤已经完全染上异样的色彩。宿柳却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对当下两人近到绝对能算得上暧昧的距离毫无察觉,一心只专注地?连接着?电线。

    她就?像一颗不为任何事撼动、永远东升西?落的太阳,永远闪耀的恒星。她以恒定的规律公转,并不在意周身任何一颗行星的变化,无论其是否璀璨又是否黯淡,也并不在意他们?的坍塌与重组,只是存在在那里,遥遥地?见证一切。

    或许正是由于太阳的照耀,某种不可言明的心动在平述的脸颊落霞,渐渐染红了他的身体。

    时间被无限放慢,这一刻是如此漫长而煎熬。或许是习惯了在冬日清晨用冷水浸泡全身,又或许是永远吃着?冷硬的餐食喝着?冷冽的山泉水,平述觉得,宿柳的温度太高了,高到有?些难以忍受。

    她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个呼吸,都能把?他烫到,都能将他烧灼。

    “好了吗?”

    按耐不住的催促刚刚发出,平述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艰涩,低哑到像是独自跋涉过干燥缺水的沙漠、很久没说过话一样。

    莫名有?些渴。

    平述低下头,只能看到宿柳头顶的发旋,以及那两撮竖立起来的呆毛,毛茸茸的头发因?她低头的动作而刺向他,柔软地?刺向他,在下巴和脖颈处带来更?加明显的瘙痒。

    “还没,你别急呀。”

    越催越慢,视线不能越过眼?前的肉.体看向背后,这个电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无论怎么搞都连接不上。

    宿柳费劲巴拉地?努力了半天,那两根电线毫无反应,她都有?点失去耐心了,一边手?上孜孜不倦地?捣鼓着?,一边脑子里开始云游四?方。

    “你有?异能吗?你的异能是什么啊?”她还不死心,想到自己来疗养院的初心,抬起头,眼?巴巴地?盯着?平述问,“你使用异能的时候会有?什么特效吗?就?是那种,比如身体会发生变化之类的。”

    她的下巴几?乎要抵在他的锁骨上,仰着?脸的动作让她的脸看起来更?小更?可爱了,头顶的呆毛也因?为脑袋的移动而轻轻摇晃,整个人真的就?像是一直毛茸茸的萌物小鸟。

    但?平述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能集中,这么近的距离,她身上清清浅浅的洗发露和沐浴液的味道都浓郁非常,淡淡的好闻的橘子香气扑鼻,两人的呼吸和心跳也近在咫尺、彼此缠绕。

    “异能吗?我的异能……”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大脑混沌成浆糊,全靠嘴巴的机械反射去回答。

    宿柳想听的也不是他的异能,他的联邦通用语很标准,因?此很遗憾的是,对于一些长难句和稀有?名词、非日常用语,她根本听不懂,就?算能勉强听清楚,也只是一知?半解。

    不过,她只需要听最想听的就?够了,最关键的那句话很简单,她一耳了然。

    “应该没有?特效吧,我也不太清楚了……”

    “啊……”听平述这么说,宿柳有?些失望。

    大概她要找的那个人真的不是他吧。她本来已经打算适可而止了,但?忽然想起来平述之前教她的,要对疗养院里的所有?人都保持有?一颗警惕和怀疑的心。

    “你没骗我吧?”她狐疑,眯着?眼?打量他的眼?睛和脸,试图从中找出撒谎的痕迹,“你给我演示一下你的异能,我要亲眼?看!”

    撒没撒谎分辨不出来,但?平述涨红的脸上清晰地?浮现出的难为情一眼?就?能看出来,哪怕宿柳是个读微表情领域的大白痴,也一目了然。

    但?她不管,她就?要亲眼?看!

    电线终于接好,她松开自己的手?,退后两步,看着?运转起来的仪器在平述的胸口慢慢贴紧契合、直至最终融入皮肤完全看不出凸出的痕迹,才将电源拔出撤走电线。

    但?平述的双手?还在被绑着?。

    就?像是故意忽略了这一点一样,宿柳收拾好仪器的接线部分,盯着?平述再次重申自己的要求:“快点嘛,给我展示一下你的异能。”

    她只顾着?要看他施展异能的样子,以辨别他究竟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却没注意到,平述通红的面?容有?片刻僵硬。

    清透的琥珀色瞳孔变得浑浊,暗色渐渐染上眼?瞳,本来无措的表情慢慢显得有?些阴郁,浑身的气场也有?些变了。

    “真的很想看吗?”

    他忽然走近,俯下身来,脸几?乎贴在宿柳脸上,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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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ps:可能这一段看起来平述像是文案上的双重人格,但他不是嗷,他就是师生里的生,和胥黎川一个part的那一位!

    胥黎川捆绑小柳,小柳捆绑他的学生平述,这何尝不是一种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以及,未来把胥黎川捆起来狠狠虐肯定会有的,小柳定要他血债血偿(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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