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黑鸢尾监狱, 被砸烂的一楼大?厅。
在胥黎川复述出加西亚曾说过的坏话后,所有人又重新打作一团。只是这一次,连最初出手制止骚乱的霍兰德都参与?其中。
唯一的秩序维护者都放弃和平亲自参战, 这场大?乱斗远比之前那场、远比从前的无数场混战都混乱得多,也惨烈得多。
犯了众怒、身为罪魁祸首的加西亚被打到只剩一口气,只吊着最后的一条命。或许他应该感谢自己被选为了替罪羊,几个人还记得要让他活着去找宿柳陈述错误承担罪责, 没真把?他给弄死。
然而?最惨的并不是加西亚,而?是揭发了他罪行的胥黎川。
最开始险些被打到的时候,胥黎川还以为是谁不小?心, 攻击加西亚时没控制好力度误伤了他。直到又一道毫不留情的杀招笔直朝着他眼睛打去, 他才发现,哪里是不小?心, 分明?是故意不小?心。
攻击他的人时霍兰德。他并不意外。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霍兰德最不想提起的过去, 霍兰德不生气才怪。
并非是容器,却长久地驻守在黑鸢尾, 霍兰德看?似是这里唯一的正常人, 却不可能是毫无脾气的泥人——如果真是这样, 他根本?活不到现在, 也无法让全是刺儿头的众人信服。
事实?反而?恰恰相反, 正是因为霍兰德拥有得天?独厚的特殊异能, 才能在全员恶人的黑鸢尾维持好平衡、独善其身。
对他来说, 进入黑鸢尾并不仅仅只是家族的任务, 也是一场自我放逐。
作为权势滔天?的议会家族一员, 霍兰德家族和胥家、波吉亚家族一样,都维护着贵族权益,反对联邦政府这么多年来努力落实?的平权、民主。这些议会家族在联邦屹立多年不倒, 不仅是因为丰厚的底蕴,更因为他们背后的教会和邪神馈赠。
波吉亚家族信仰血月教会的狂蹈之狼,胥家信仰兰心教会的森与?星辰支配者,霍兰德家族也一样,表面上保持不信神的中立,实?则暗中也在支持兰心教会。
年少时期,霍兰德曾在兰心教会长大?,侍奉森与?星辰支配者,很小?的时候就获得了祂的馈赠,觉醒能免疫所有邪神污染的异能——“绝对免疫”。
他被霍兰德家族视为推翻联邦政府、在联邦建立贵族阶级独裁的希望。议会家族联合起来,在霍兰德身上倾注了无数的心血和资源,妄图将?他推举为兰心教会的教皇,宣传万物归一、万神独一,想要取缔所有邪神,让森与?星辰支配者成为本?宇宙唯一的神明?。
他们差一点就成功了。
平述的出现打破了霍兰德家族的美?好愿景,也让难得团结的议会家族分崩离析。暗中扶持平述的胥家认为,如果霍兰德得势,受益最大?的一定是霍兰德家族,可如果平述成功,他们胥家才能瓜分到更多利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同样得到森与?星辰支配者青睐、甚至异能更加特殊的平述取代?了霍兰德,毫不费力地就夺走了他曾拥有的一切。
不甘心吗?痛苦吗?忌恨吗?
霍兰德说不清。但他保证,他从来没有在主观上想要害过平述。
他是霍兰德家族的唯一继承人,是森与?星辰支配者曾经最为偏爱的信徒,他根本?不屑于用那些肮脏的手段,他根本?不是认不清现实?的人。
但平述还是出事了。
16岁那年直播屠杀副总统,平述亲手断送了自己的光明?坦途。所有人梦寐以求的阶级跃升机会,在这个少年心中,远比不上贫民窟里素昧平生的所谓“同乡”。
那年霍兰德18岁。在平述横空出世?后曾奚落他、忽视他的人,忽然又如潮水一般涌上来,围绕在他身边热情地祝贺,恭喜他重获大?权,恭喜他在这场长达数年的竞争中获胜。
霍兰德不想要这样的胜利。望着那个戴着镣铐、被重重押送走的少年,他忽然意识到,被无数人夸赞过气质尊贵、圣洁光辉的平述,其实?骨子里一直都是那个向往自由、执拗的、杂草一般野蛮生长的贫民窟少年。
他放弃了这样戏剧化得来的圣子之位,离开了生活了十?几年的兰心教会。在得知将?贫民窟始作俑者信息告知平述的人是霍兰德家族的某位长辈后,他更是离开了家族,再也没有回去过一次。
所有人都认为是平述的存在让霍兰德变得如此?叛逆,于是那些声称为他好的人,又一次擅作主张,将?为特殊安全部做事、赎罪的平述尹去了E08区,那个他曾经生活过10年、寄托了情感、倾注了眼泪与?仇恨的地方。
当年,前任副总统为了获得力量,私自在E级区开展邪神孵化基地,企图以人力创造出能够为个人所用的邪神。他失败了,E09区被毁灭,E08区大?半区域沦为污染区。
而?平述曾生活的贫民窟,就在沦为污染区的那半块。
这一次,不知道又是家族中的谁,将?在E03区做任务的平述引去E08区,把?他带入了那片沦陷的土地之中。
没有人知道平述在那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一天?,E08区爆发了前所未有浓郁的污染,即便?联邦倾尽全力去遏制,附近几个区也能感受到那堪比世?界末日的恐怖威压。
要了无数只特殊安全部作战队性命的污染区夷为平地,被严格封锁管控的区域重新开放,从里面走出来的,只有分外平静的平述。
此?后,平述就自请去往黑鸢尾监狱囚禁自己终生。而早已与特殊安全部合作的霍兰德,也在此?地与?平述重逢。
即便?知道这一切并非自己的过错,但在面对平述的时候,霍兰德仍旧难免有几分亏欠。
但也只是一点亏欠,当侵犯到自己真正在意的存在时,这本?就淡薄的歉意也烟消云散。比如,在面对宿柳时。
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情,也并非相伴多年的爱,即便?只是普普通通的喜欢,也足以让霍兰德收回那对平述微不足道的亏欠。就算再奇葩、再叛逆,他也是霍兰德家族的人,流淌着那扭曲、自我的血液。
所以霍兰德不会再对平述放水,更不会对和平述没什么深厚师生情的胥黎川有什么好脸色。
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些,胥黎川根本?就是在羞辱他,他怎么能忍?
霍兰德是攻打胥黎川的主力军,在他的率先出手下,所有人也都默契地攻击胥黎川。就连始终挨打的加西亚,在好不容易获得还手的机会时,也选择优先针对胥黎川。
“疯了吗?打我干什么?”
被群起而?攻之的胥黎川不理解。
他本?来就不是战斗型,欺负欺负最弱的加西亚也就算了,暗中下黑手只打顺风局也没所谓,被所有人一起殴打时,饶是他再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无法在绝对的逆风下翻盘。
罕见狼狈,左支右绌地躲闪着密集的攻击,他百思不得其解。
说这些话的人不是加西亚吗?打他干什么?又不是他说的!这群疯子!
而?其他人的想法则简单多了。
他们认为,胥黎川既然早就知道,却选择什么都不说、隐瞒到今天?,一定是在偷偷看?笑话。
早知道胥黎川是个阴险狡诈的小?人,绝对不能放过他!
在这场看?似意见统一,主要殴打胥黎川、顺便?踢几脚半死不活加西亚的战局中,参战者其实?并不团结。
除了打小?三的恩佐和唯恐天?下不乱的纯恨战士嶙在平等地殴打所有人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选哥。
没什么多余情绪、只想教训贱人的霍兰德主要针对胥黎川,也只打胥黎川。
胥黎川则一边对霍兰德还手一边攻击眼中钉恩佐——此?人不知是否脑子出问题,从监禁室出来后的某日,就铁了心思地认为自己才是宿柳的正牌男友,恩佐则是冒牌小?三。
平述也和自己的老?师一条心,虽然没有尊师重道地营救胥黎川,也狠狠打了恩佐。
至于进入黑鸢尾以来第一次从里世?界出来、和众人明?面上没有任何矛盾的越白,他也有自己的偏好,还和之前一样,看?平述最不顺眼,在不讲武德地见谁最惨都上去踩一脚之外,最喜欢欧大?的就是平述。
整个黑鸢尾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而?唯一有资格喝粥的宿柳,也是在此?时姗姗来迟。
她回来的正是时候。早一秒,她会被霰弹一样乱飞的能量误伤,晚一秒,奄奄一息的加西亚或许就被不知道谁的一脚断送最后一口气。
散发着诡异能量波动的裂缝在走廊上缓缓展开,而?本?来还像战神一样以一敌三的恩佐,也在裂缝出现的那一刻忽然吐血昏厥。
但没有人管恩佐的死活,所有还能喘气、只能喘半口气、马上就不喘气的人,都瞬间停手,不约而?同地扭头朝着裂缝的位置看?去。
那里,浑身溃烂的血人佐伯,抱着胸口破了个大?洞、被冰蓝色能量勉强维持着生命体征的宿柳,一步一个血脚印地出现在走廊上。
混杂着污染能量的血液低落,却没有人在意佐伯的异常,所有能行动的人,都忘了自己刚才不打死人不罢休的目标,前所未有默契地,朝着宿柳奔去。
时空裂缝闭合,脚踩在踏实?走廊上的第一时间,佐伯也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双腿一软,失去意识朝着地面栽倒。即便?这样,他也牢牢地抱住宿柳护在怀中,没让她跌落在地。
无数只伸出的手在宿柳身前相撞,他们彼此?抓扯、彼此?拖拉,谁都不愿意让别人先碰到宿柳。
平述和胥黎川互相配合,阻拦着越白、嶙的行动,他们一边向宿柳靠近,一边彼此?拳打脚踢。
最终,还是与?众人恩怨最小?的霍兰德坐收渔翁之利,成功地从佐伯手中接过宿柳。
还在打的几人瞬间停站,看?都没看?彼此?,无言默契地朝霍兰德袭去。
“你们确定要攻击我?”抱着宿柳,霍兰德冷冷地注视着众人,声音和以前一样平静、毫无波折,却又似乎暗自酝酿着什么。
“只有我能帮她剥离污染,你们是想看?着她去死?”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霍兰德说的没错。他们的异能虽不比霍兰德弱,却是杀人技,就算夺走了宿柳又如何呢?救不了她,还是白搭。
几人谁也不服谁,彼此?之间都有过大?大?小?小?的摩擦矛盾,唯有霍兰德,是唯一的局外人,他很少出现在公共区域,也很少干涉他们之间的事情,除了工作必要外和所有人都没有交集。
他们都没见过霍兰德和宿柳有什么亲密接触,他并不是他们的竞争者,没有威胁。
他们达成和解,任由霍兰德带走宿柳。
宿柳受伤了,几人也没有了再打的心情,所有的情绪都随着她的安危一并远去,只余下对她的担忧和恨不能痛在己身的愤恨。
刚刚还扭打在一起的众人,很快便?散开,追随霍兰德抱着宿柳远去的步伐,消失在走廊之上。
尚能直立行走的人中,嶙是最后离开的那一个,走之前,他还故意在恩佐身上踩了好几脚。
疯狗。让你在里世?界弄我,踩死你算了。
轻蔑地嗤笑一声,他加快脚步,朝医疗室跑过去。
所有人都走后,重伤倒在地上的胥黎川才艰难坐起身来,调动所有力量修复自己的伤势。
一边疗伤,他一边思考。
身为全场最聪明?的那一个——他自认为,在所有人都被宿柳的伤势占据心神、忽略了其中异常的这一刻,唯有他才敏锐地察觉到那微妙的不对劲。
当然,他并不承认这是因为他伤太重没能力去竞争跟在她身后的资格,空闲下来才有余力冷静思考。
宿柳身上只有一个伤口,上面密布污染,其中蕴含的能量很杂乱。而?这样的伤口,在佐伯身上也有,并且密密麻麻很多道,像是得罪了什么被寻仇一般。
那些联合起来攻击宿柳的存在显然对佐伯“情有独钟”,可为什么偏偏,这最严重、最致命的一击却出现在宿柳身上?
恩佐和佐伯身负狂蹈之狼血脉,即便?性格各不相同,兄弟俩身上有一点倒是与?狂蹈之狼如出一辙,那就是格外疯狂、格外恋战。
按照佐伯的秉性,他被这些攻击的主人这样羞辱折磨,怎么可能放过它们?更不可能让它们绕过自己去杀宿柳。
那么唯一的答案或许就是——这致命的一击本?是针对佐伯的,只是不知道为何,宿柳为他承受了。
胥黎川可不管什么主动被动,他只知道,宿柳本?来不用受伤的。
幽幽的绿眸转向昏死在地上的佐伯,修补好自己的身体、刚能站起身来,他便?朝着佐伯的位置走去。
地上的佐伯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盯着那些溃烂的伤口,胥黎川难得没有洁癖发作,嫌恶地皱着眉头,用脚尖掀开佐伯,抬脚狠狠朝着他的心口踢上去。
就这样一直踢了好几脚,佐伯终于醒来。
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佐伯,胥黎川冷声问:“宿柳是因为你才受伤的?”听着像是疑问,其实?语气和陈述没什么两样。
被疼痛唤醒,本?来还想追问宿柳的下落,甫一抬头看?到胥黎川,佐伯眸子中瞬间流露出凶狠的杀意。
怎么是胥黎川?宿柳呢!
他的意识还没能从时空裂缝中完全抽离,宿柳推开他、为他承受了那本?该杀死他的致命一击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佐伯的双臂微微颤抖,似乎还能感受到其上残存的、属于宿柳的血。
好多的血。他能感受到怀中柔软的躯体在缓缓失温,那流淌的血液分明?不算热,却依旧烫得他难以维持着抱着她的姿势。她的生命在逐渐流逝,他杀过很多人,却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意义、察觉到生命的珍贵。
那道攻击的余波在狭窄的洞穴中爆炸,爆炸的余波将?他炸伤、将?他二?人埋在了坍塌的石块中。
所有的能量都朝着宿柳的心口流淌,护住她最后的那一口气。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化为狼型,用遍体鳞伤的身体为她阻挡砸落的石块,一点一点地向外刨,直到终于见到光明?的那一刻,才爆发出所有属于狂蹈之狼的力量,强硬、不计代?价地撕破了这片空间。
只差一点点,狂蹈之狼就能降临。
但撕破空间带来的反噬不仅让他筋骨寸裂,也瞬间重伤恩佐,失去所有能力的他二?人晕得及时,才阻止了狂蹈之狼对这片宇宙的入侵。
此?时此?刻,才终于意识到他们已经回了黑鸢尾,宿柳多半被霍兰德带去质量,佐伯才松了口气。
无缘无故被胥黎川攻击,佐伯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听到他的问题。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眸光中清晰闪过的痛苦和懊悔也给出了答案。
胥黎川垂眸注视着佐伯,将?他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随即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抬脚离开。
他就知道。这条贱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还以为他能在时空裂缝中保护好宿柳,没想到居然害得宿柳受伤。不可饶恕。
一定是佐伯关键时刻把?宿柳推出去抵挡,这个无耻的贱狗,他一定会为宿柳报仇。
佐伯身上的伤势被胥黎川尽数忽视,他铁了心地自欺欺人,绝不承认宿柳会主动为佐伯挡伤——佐伯是什么东西,也配?
步履匆匆地朝医疗室走去。他要把?这件事散布给所有人,让所有人都知道,宿柳是因为佐伯才会受此?重伤。届时,所有人都会针对这对双生子,不仅佐伯会被收拾,恩佐也会被攻击出局。
幽幽转醒的恩佐刚一醒来,就听到胥黎川和佐伯的对话。
“什么叫,宿柳因为你受伤?”
语气冷淡,急剧波动、在红蓝之间转变的瞳孔却预示了恩佐并不算平静的内心。
对哥哥,当然不能像对胥黎川那样。
扭头看?向恩佐,佐伯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站起身来走到他身后。
他只是维持着半倚在墙壁上的动作,不卑不亢地抬头,直视回去。他并没有回答恩佐的问题,因为他知道恩佐已经知道,他知道恩佐需要的不是这个答案。
“哥。”他平静地,像是在汇报信息,“把?她让给我。”
瞳孔在澄澈的蓝色和暴怒的红色之间来回转换,最终,定格在看?似宁和、平静地蓝色。恩佐眯起眼睛,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位双生弟弟一般,笑了起来。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佐伯不避不让,并没有因为恩佐话语中的戏谑和轻蔑而?改变自己的想法,即便?他知道,恩佐脸上笑容的弧度越大?,杀意就越浓。
“把?宿柳让给我,哥哥。”否则,我会亲自来抢。
后半句他没有说出口,但他们兄弟二?人心知肚明?。
即便?性格不同、爱好不同,但从出生前就被绑定在一起,世?上没有比彼此?更了解彼此?的人。
他们都知道,那未竟的话语是何意味。
他们都明?白,那暗中的宣战有多认真。
“好啊——”恩佐大?笑,咧开的嘴角里露出森白的牙齿,看?起来阴冷、诡异。
“前提是,我死了。”
佐伯就知道会得到这种回答。他没有惊讶,也没有为哥哥展露的敌意和獠牙而?感到哀伤——波吉亚家族的人不会有这种无用的情绪。
“你们已经分手了。”他冷静地提醒道,“我只是通知你。”
这句话戳到恩佐痛脚,他瞬间红了眼睛,激动道:“不需要你提醒!”那只是情侣之间的小?情趣、小?摩擦,宿柳只是生他的气了,并没有真的要分手,你懂什么?!
愤怒让恩佐克服重伤,堪称医学奇迹般疾走到佐伯面前,揪起他的领子狠狠捶上去一拳,“我没有同意,我们没有分手。”
这一拳他没有留手,哪怕面前这人是自己亲爱的弟弟。“别让我再听到你说这种话,否则——”恩佐笑得残忍,“我会亲手杀了你。”
“分手不需要你的同意。”被这一拳打歪了头,佐伯没有反抗,只是平静地依靠在墙上,就着歪头的姿势,注视着恩佐,认真说,“她同意就行,就像她喜欢……”
佐伯的话没有说完。
来自恩佐的、以透支生命为代?价的火焰,在这片坍塌的昏暗走廊上,前所未有耀眼地燃烧起来。
“噗嗤。”
火焰把?佐伯和恩佐两个人完全吞噬前,一声没控制好音量的窃笑打断了恩佐的动作。
不知什么时候醒来、又不知看?了多久好戏的加西亚没忍住笑出声来。
真没想到,向来狼狈为奸的双生子疯狗,有朝一日居然也会大?打出手?他们终于产生分歧,以后岂不是能看?到狗咬狗了?
只是他的喜悦没能持续多久。未能控制住音量的嘲笑惊动了恩佐和佐伯二?人,他们在笑声传出的第一时间扭头,对声音的来源投以死亡凝视。
上一秒还在自相残杀、似乎你死我活的双生子,此?刻同时收手,转换了目标一致对外。不需要说话,也不需要言语,他们的配合无间默契,一前一后地迅速将?加西亚包围。
“啧。狗改不了吃屎,永远不成气候的废物。”
在暗处窥探的青色精神丝线收回。走已经走远了的胥黎川轻蔑地嗤笑,缓步向前走进医疗室。
还以为能看?到狗咬狗,真是可惜。
不过——他眯起眼睛露出一个对一切尽在把?握的笑,矛盾的种子已经种下,就算保护彼此?已经成为习惯,他们真的还能像以前一样信赖彼此?吗?
不再亲密无间的双生子,已经无法再构成威胁。
而?他,则将?和平述合作,让这对不稳定因素出局,让本?就动荡的局面更加混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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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胥黎川添油加醋地把宿柳受伤是因为佐伯这件事告诉众人之后,在他的暗戳戳引导下,佐伯遭到了前所未有严重的针对。
他被无数次暗杀、群殴,因为自己的实力过硬扛住了,但也经常受伤严重,又不敢受着伤去见宿柳,也因为宿柳受伤的事情羞愧于面对她,只一个人默默舔舐伤口。
直到有一天,偷偷去医疗室上药被小柳撞见,被她狠狠关心了一顿,忽然意识到什么,无师自通了卖惨和茶言茶语,状似不经意地透露给宿柳自己被欺负,愤怒的小柳对他更好、对别人更坏了。
绿茶小狗再次引起冲怒,但大家发现打他已经没用了,反而会把宿柳越来越推向佐伯,憋屈不已,于是也开始复刻这一招,经常浑身是伤地去小柳面前晃悠,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一开始还有耐心,后来觉得不对劲的小柳:好烦啊!怎么大家都生病,这样下去疗养院的名声可怎么办?忙死我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