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吃蛋糕
他看见白白跑到奚琪身边抱住大腿, 奚琪满脸笑意地蹲下来问白白：“这几天在爷爷奶奶家玩得开心吗？”
白白立刻回答：“开心，好开心呀。”
奚琪偷偷瞄了眼父母憔悴的脸色，也觉得白白大约是开心的。
他又顺着问：“都玩了什么？”
“我挖土豆了, 挖了好大好大的土豆。”
白白说着，奚琪就看到老父亲递给他一袋子土豆：“白白一定要给你留的。”
俞景然特别自觉地主动接过，还说了句：“谢谢叔叔。”
奚父奇怪地看了俞景然一眼，但没说什么 , 只笑着点头，显然也没打算掺和儿子感情的事情。
他现在最想的就是种种花养养草顺便云养娃, 颐养天年。
白白看到土豆，兴奋地跳着说：“爸爸这个是土豆，我挖的土豆，我给你挖的！”
奚琪夸赞：“白白好棒, 都会给爸爸挖土豆了, 我们今天就做土豆饼吃好不好？”
但白白没有被忽悠住，特别贴心地提醒奚琪：“我们今天去吃必胜客。”
“爸爸说今天吃蛋糕去必胜客。”
奚琪：“……”
小家伙，记性这么好, 忽悠不住了。
白白对他自己在意的事情，从来都记得清清楚楚，压根不会忘。
如果一件事情白白记不清楚, 那通常代表不在意。
比如说丝毫没有得到眼神的俞景然。
奚琪重新站起来跟白白说：“走，爸爸带你去吃必胜客，蛋糕就在后备箱里放着。”
白白一听蛋糕就在后备箱里，立刻说道：“爸爸我想看看蛋糕，让我看看好不好？”
奚琪牵着白白的手走到后备箱，俞景然也跟过去，先帮忙打开后备箱把土豆放进去, 再把蛋糕拿下来让白白从上面看。
“好像是巧克力味的耶。”白白看着蛋糕煞有介事地说，“爸爸是不是巧克力口味的？”
“是。”奚琪点了点白白的小额头，“就是你说的巧克力口味，满意么？”
白白点头：“满意。”
奚琪把白白抱到安全座椅上坐好扣上安全带，之后跟父母道别，俞景然也跟着很有礼貌地说：“叔叔阿姨再见。”
别说奚琪的父母了，奚琪本人都被俞景然的态度震惊到。
车开走后，奚琪故意问：“那么积极干嘛？还跟我爸妈打招呼。”
俞景然：“想要名分，总得积极点。”
现在的俞景然似乎已经全然忘记从前的矫情，想让奚琪主动开口的事情。
就是这么健忘。
奚琪：“……”
忽然不是那么想给名分怎么办。
他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没必要改。
男人么，一直谈恋爱就好，要什么名分，他都不想要呢。
白白坐在车后座，不知道是没听懂前座两个大人的对话还是没在意，他只关心：“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去必胜客吃饭呀？”
“车开到后。”
“车还有多久开到呀？”
“还有四十多分钟。”
白白不知道四十多分钟是多久，没有太多概念，不过得到一个确切的数字后也不再纠结这件事，转而说：“爸爸来爷爷奶奶家接我了。”
奚琪听着白白奶声奶气地叨叨，笑着回答：“是，来接你了。”
“爸爸来好晚呦。”白白一本正经地叮嘱：“下次来早点啊。”
奚琪：“……好的。”
其实他觉得已经来挺早的怎么办。
幸好白白并不苛刻，听到奚琪答应就没有再叨叨。
车开一会就到白白熟悉的商场地库，车一路开到地下停车场，压过减速带的时候车身轻微震动，白白嘴里配音：“嘎达，咣当。”
“爸爸我们过减速带了。”
“是的，过减速带。”奚琪跟着一起配音：“搭嘎，咣当。”
说完他提醒俞景然：“该你了。”
他自觉还是对俞景然刷白白好感度这件事情很负责，要让俞景然先跟白白一起愉快聊天，再愉快玩耍，多多陪伴，这样白白才能更好接受另外一位父亲的存在。
负责开车，全程都当工具人的俞景然听到奚琪的话很茫然。
“该我什么？”
他错过了什么吗？怎么完全听不懂。
俞陪孩子聊天经验很少景然，还不知道怎么配合小宝宝的剧本和演出。
白白的想象力非常丰富，他说话的时候经常脑子里有一个自己编写的剧本，大人陪他聊天的时候要先能够大致猜到他脑子里的剧本，再陪着一起聊。
奚琪对于这种事情已经非常熟练，所以白白特别喜欢跟奚琪聊天，而俞景然还不会。
奚琪提醒：“给车子过减速带配音。”
俞景然懂了。
大学时期的冷面学神大概从没想过有一天要发挥口技，给车子配音。
他显然不擅长这种事情，再又压过一个减速带时生疏地给车子配音：“嘎达、咣当。”
配音僵硬，毫无感情。
“不对，你说的不对！”白白立刻反驳，同时用夸张的语气教导俞景然：“是‘嘎达、咣当’懂了吗俞叔叔？”
俞景然：“……懂了，是我说错。”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不对，但认错这件事情总是应该做的，俞景然想着。
只可惜学霸归学霸，思维始终是理性的，完全想不到白白的天马行空。
经过四十多分钟的时间，白白对俞景然已经慢慢熟悉，敢在对方面前说话。
听到俞景然的回答后，白白立刻说：“俞叔叔再说一遍。”
俞景然：“……？”
奚琪坐在旁边副驾驶的位置上，笑得肚子疼。
终于有个人跟他一样，面对白白的再来一遍如此懵圈，无辜又茫然。
虽然很幸灾乐祸，但他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真的忍不住如此好笑的事情。
等车停好后，俞景然清了清嗓子，终于尝试再次配音：“嘎达、咣当。”
他说完给奚琪使了个眼色，发送求救信号。
他已经很努力，但别让他再配音了，真的不是这块料。
在小宝宝面前，学霸也要承认自己有不擅长的事情。
比如说他就没有白白那么丰富又充沛的情感，可以对着车辆说出抑扬顿挫的话语。
奚琪收到俞景然的求救信号，解开安全带从副驾驶的位置上走下去打开后座的门，把白白从安全座椅上抱下来。
“走吧，我们去必胜客。”
白白听后也顾不得给汽车配音的事情，指着后备箱说：“蛋糕，我的巧克力蛋糕。”
奚琪笑道：“俞叔叔会帮你拿的。”
但白白很有想法：“我要自己拿。”
奚琪见怪不怪地说：“白白自己拿可以，只是你的蛋糕很重体积很大，自己拿的话如果摔坏了我们不买新的，就吃坏的。”
“不行。”白白立刻说：“我不要摔坏。”
“那让俞叔叔给你拿可以吗？他是大人，可以拿比较重的蛋糕。”
白白想了下点头同意，又一本正经地叮嘱俞景然：“俞叔叔要小心，不要摔坏啊。”
俞景然笑着点头：“好的，白白，我会小心拿。”
三个人一起朝着必胜客走去，走的一路上白白显得非常开心，蹦蹦跳跳，一直不停地跟奚琪说话聊天，还比动作。
他双脚叉开，双手举过头顶做出一个双手合十的动作，之后跟奚琪说：“爸爸，我这样是一个‘A’的形状。”
奚琪笑着点头，评价道：“是‘A’，挺像的。”
接着白白又单只腿屈腿向前，一只手臂呈弧形放在头顶，“爸爸，我给你比一个‘B’。”
别说，的确很生动形象。
他拍手道：“好棒，是‘B’。”
白白比完后又在奚琪耳边唱了一遍字母歌。
奚琪问：“这是英语老师教你的吗？”
“是呀，小朋友们都会唱。”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必胜客，进去选座位。
白白找了个靠窗的，还特别积极地说：“爸爸坐里面，我坐外面。”
奚琪坐在里面后听到俞景然问：“吃什么？”
“玩具套餐，不用犹豫。”
俞景然默默开始点玩具套餐，服务员给他们倒柠檬水。
倒了第一杯柠檬水后，白白立刻推到奚琪面前：“爸爸，喝水。”
服务员笑着夸：“小宝宝真懂事。”
白白面对陌生人的夸赞有些不好意思，不那么大胆，看了眼服务员没敢说话。
奚琪笑着告诉白白：“你要说谢谢夸奖。”
白白犹豫了下，小声说：“谢谢夸奖。”
等服务员离开后，奚琪问俞景然：“你小时候是不是也认生内向？”
俞景然：“……”
怎么，现在是白白有什么性格都归结为他的遗传？
虽然有些理亏，但俞景然还是问：“你确定他没有遗传到你小时候的某部分性格？”
奚琪非常理直气壮地说：“我小时候就没有性格呀，只想睡觉。”
俞景然被逗笑，认同点头：“你现在也一样。”
奚琪：“……”
是实话，但略伤人。
考虑到在白白面前，他勉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又问：“你就说是不是吧？”
俞景然思考片刻回答：“我小时候的确不喜欢跟陌生人说话，至于害怕倒是不太谈得上。”
比起陌生人，他更害怕爷爷奶奶。
他还很小的时候，大人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爷爷奶奶的力气他无法抗衡，只能被动挨打，尽量跑得快一点避免被打到太多次。
对于他而言，爷爷奶奶比陌生人还要可怕，因为陌生人最起码不会心情不好或者无缘无故就打骂他。
他一开始的确有些害怕陌生人，想通这个道理后他反倒是不怎么害怕。
有老师知道他的情况，去家访过但并没有什么用。
也有老师感慨说他没被拐，真是命大。
命大么？
俞景然觉得也不全是。
他从小就很聪明，一个人接近他是善意还是恶意，他看得分明。
人贩子那些小伎俩他一眼就能看穿，懒得理会。
直到后来，他慢慢长大了。
奶奶要把他送走是因为发现他这个孙子已经长得很高大，像一株挺拔的小树，慢慢变得枝繁叶茂。
在某一次爷爷又要无缘无故打他的时候，他抢走爷爷手中的柳条扔在地上，冷漠地说：“你没资格打我。”
他们忽然发现，自己再也打不动这个十几岁的孙子，而孙子仿佛一拳就能打倒他们。
他们害怕了，不敢再靠近，只想尽快让他远离。
有的时候他想过，究竟是谁该为他悲惨的童年负责，父母么，还是爷爷奶奶。
但又觉得，也许是所有人都不负责，才有他那个时候的悲剧。
他手指处有不一样的触感，再回神时奚琪给他推来一杯柠檬水。
“我跟白白商量好了。”奚琪直接通知他：“等等吃完饭我们就开车去欢乐谷玩。”
俞景然做一位尽职尽责的司机：“好，我开车载你们。”
意面很快就端上来，白白指着意面的盘子说：“我要吃意面。”
“要吃多多的。”
奚琪盛出来一部分放在碗里，让白白拿着叉子吃，自己则是跟俞景然聊天。
“到时候那些需要大人陪同的项目，就拜托你了。”
奚琪说的时候笑得一脸促狭，又带着些不怀好意的期待。
俞景然直觉有陷阱，但想不出来有什么陷阱。
他只在大学跟同学一起去过一次这种游乐场，记忆不是很深刻，也没觉得奚琪说的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所以哪怕知道有不对劲还是点头同意：“好，只要白白答应让我陪。”
奚琪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放心，白白会同意的。”
俞景然觉得这也许有哪里不对，又想不出是什么陷阱。
就算有陷阱，他也心甘情愿地跳进去。
直到他后面陪着白白玩了几个项目才发现，大意了。
原来这件事情这么困难。
此刻的俞景然不知前路艰险，只很奇怪奚琪为什么那么肯定白白会同意，下意识地去看了眼白白，不看还好，一看把自己逗笑了。
他跟奚琪说话的时候白白一直在安静地吃东西，他转头去看的时候白白的嘴里塞满意面，两边的腮帮子微微鼓起来，嘴边沾了一圈番茄肉酱，正在有点费力地咀嚼着，样子好玩又可爱。
奚琪扭头看了眼，也笑出来。
他把白白的水放在意面碗旁边，叮嘱道：“白白下次吃慢点，一口少吃点，一次吃太多容易噎着。”
白白努力把嘴里的意面咽下去，拿起水杯灌了半杯后才说：“知道了。”
奚琪用纸巾帮他擦嘴。
吃完饭，三个人一起开车去欢乐谷。
依旧是俞景然当司机，奚琪坐在副驾的位置，白白坐在后座的安全座椅上。
跟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上车后不出五分钟，奚琪跟白白都躺下睡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寂寞地开车。
俞景然：“……”
怀疑刚才他们吃的不是饭，是助眠药。
孤独开车，尤其是不能听歌的孤独开车十分寂寞，等开到欢乐谷奚琪被减速带震醒时，就看到身边开车的俞景然脸色有些憔悴。
他愣住，心想别是生病了吧。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好么，有没有哪里难受？”
“还好。”俞景然揉了揉太阳穴，他就是强撑着精神开了一路车有点累，“等下买杯咖啡应该就会好。”
奚琪明白这种感觉，拍拍俞景然的肩膀，非常大方地说：“我请你喝咖啡。”
俞景然面无表情地下车背上包，他在意的是喝不喝咖啡么。
他这么辛苦，名分呢。
可惜名分压根没提，奚琪也没get到他的意思，而是选择说到做到，走到旁边的自助贩售机里买了一罐咖啡递给俞景然。
俞景然喝咖啡的时候，奚琪把白白抱下来，招呼俞景然拿上东西一起验票进去。
直到他站在欢乐谷，看见一座座高大矗立着，惊险又刺激的游乐设施时，俞景然明白过来。
他大概是被忽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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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就算明白你也没办法拒绝
[狗头][狗头][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