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那夜同房之事,沈识因其实一直记着。
毕竟是两年来的头一回,又是新婚之夜,本该极尽缠绵、温柔缱绻,却偏偏中途打断,落得那般尴尬收场。
自那之后,她总忍不住时时回想——想起肌肤相亲时奇妙的触感,想起亲吻相拥时那忘乎所以、血脉偾张的刹那。每一样都教她心口怦然,又暗自向往。
她这才恍然,原来喜欢一个人、想与他相守,除了心上的依恋,还有身体深处按捺不住的悸动与渴求。以致后来他离开的那几个夜晚,她想他想得辗转难眠,也气他气得心口发闷。
她多盼他能时时相伴,却又明白他肩上担着要紧事,如今局势未稳,终究不能任性。
今日见他归来,她满心欢喜里缠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愁。怕只怕他每次回来,都只是予她片刻温存,而后又悄无声息地去涉险。
如今他们已是夫妻,同床共枕,同心同命,本该日日相伴、夜夜相守。她格外珍惜这得来不易的时光,只愿能与他真正长相厮守,再不必担惊受怕。
他身上传来的温热气息,总诱得她不由自主地想贴近些,再贴近些,恨不得整个人都融进他怀里。
那些未竟的缠绵念头在心底翻涌,可当他捧起她的脸时,她却只能赧然低语:“别急……我……月信来了,再等两日。”
其实洞房翌日,月信就来了。头一日小腹疼得厉害,她在榻上蜷了整日,连起身都艰难。偏生那时陆呈辞不在跟前,她只得独自捱过那阵绞痛。待到第二三日,方才渐渐好转。今日细算来,该是最后一日了。
陆呈辞初听“月信”二字微愣了一下。少年时未曾听闻这些闺阁之事,成年后奔走四方,连温饱尚难维系,更无从知晓女子这些私密。
他对这个词实在陌生,并未太明白她的意思。只将人拢在怀里,顺势抵在一旁的衣柜上,托着她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一面去解她衣带,一面含糊道:“无妨……”
他说无妨,沈识因害羞地推他肩膀:“别扒拉了……这个就是、就是女儿家每月都要经历的事。”
见他仍怔忡,又轻声补了句:“每月都来的,来的时候不可以同房。”
陆呈辞听闻这话,这才隐约想起似乎听说过这等事,却又不太分明。
沈识因瞧他这般懵懂模样,不由轻笑:“那你从寺庙回来后,这两年……都未曾近过别的女子吗?”
他连忙摇头:“未曾。”略顿了顿,又正色道,“除却宫宴上偶尔应酬两句,再未有过。”
仿佛这世间除却怀中的沈识因,其他女子在他眼中便算不得女子,皆被他自行隔绝在外。
沈识因不禁轻笑出声。她自是明白的,以他这般身份与处境,哪有余暇顾及儿女情长。况且他们这般官家子弟心里都清楚,若在外恣意风流,会给自己与家族招来何等祸事。
陆呈辞见她笑靥如花,耳根微微发热。
沈识因原以为他明白了,谁知他竟又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嗓音沙哑地问道:“那现在……可还使得?我实在有些熬不住了。”
沈识因用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还不行呢,再忍几日可好?回头我细细同你说明白。”
他眉宇间隐有难色,强自按捺着将她从怀中放下,哑声道:“那往后……你可要好好补偿我。”
她嫣然一笑:“嗯,一定好好补偿你。”
说罢牵起他的衣袖,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这一吻轻柔似羽,却几乎要将他融化了。他最爱她这般主动的模样,这是她心意的明证。虽至今仍不敢问她的情意有几分,但他愿用余生慢慢体会。
沈识因转身走到衣柜前,温声道:“我为你挑件衣裳。今儿是我们成婚后头一次归宁,你也不必太拘着。若我二哥劝酒,不必全依着他,能推便推些。”
陆呈辞立在一旁应了声,目光温润地瞧着她为自己挑选衣衫。只见她取出一件绣着精致纹样、缀着祥云纹的湛蓝锦衣,在他身前比了比:“就这件吧!我来替你更衣。”
她说着便轻轻架起他的双臂,将衣裳徐徐展开,仔细为他穿上。里衣外袍,每一层都亲手整理妥帖,最后取来腰封为他系上。
两人贴得极近,沈识因的动作细致又专注。陆呈辞还是头一回享受这般亲昵的侍奉,只觉她的每一次呼吸都拂得他心口发烫。
她身上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教他真切体会到——原来心爱一个人,当真会时时刻刻都想与她相依。
沈识因为他理好腰封,又抬手替他抚平鬓发,末了仰起脸望他。她身量娇小,看他时总要微微仰首,偶尔还需踮起脚尖。
陆呈辞见她水盈盈的眸子这般望着自己,不由俯身凑近:“不成……虽不能要,总该容我好好亲一亲。”
方才她为他更衣时那般温柔体贴,直将满腔情意都融在了举止间,惹得他再难自持。
不等她回答,他便捧起她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他的吻总是这般急切又缠绵,带着几分不容抗拒的强势,每回吻过,她的唇总要火热热许久。
此刻他又这般迫切地攫取着她的气息,直吻得她四肢发软,浑身酥麻。
他拥着她将她抵在妆台前,铜镜里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掌心顺着腰线往上抚,隔着衣料都能觉出她肌肤发烫。
她仰头承着他的吻,喉间溢出细碎呜咽,手指揪住他刚理好的衣襟,那精心系好的腰封又散了。
“别……”她偏头躲开他灼人的气息,“时辰不早了……”
他却不依不饶地追吻至耳后,在那颗小痣上流连,又扯开半边衣领,让吻痕如红梅落雪般烙在她精致的锁骨上。
妆台上的珠钗被碰得叮当轻响,她身子软得几乎挂不住,被他托着抱起来。罗裙堆叠在臂弯间,露出一截纤细小腿。
“陆呈辞……”她慌得去遮他眼睛,“不能……”
他含着那截指尖轻轻吮吻,眼底暗沉:“就亲亲。”
唇舌顺着颈线往下游走,在心口那片衣料停留时,她突然绷直了腰肢,簪子落在地上碎成两段。
他又掐着她腰肢将人按在窗棂旁,俯身衔住两瓣朱唇。这回不似先前急躁,反倒像品鉴珍馐般细细碾磨,舌尖描摹唇形时带起细密战栗。
沈识因攥着他散开的衣领仰头承受,喉间溢出猫儿似的呜咽。
陆呈辞忽然含住她下唇轻轻一吮,趁她吃痛张口时含住她的舌尖。纠缠间尝到早先喝的蜜饯甜香,混着彼此气息酿出醉人滋味。
她被他缠得站不稳,膝弯撞上窗棂发出轻响,惊得枝头雀儿扑棱棱飞走。
唇舌厮磨间溢出银丝,他偏头换气时仍追着轻啄她红肿的唇角。鼻尖相抵呼吸交融,她眼尾泛红地嗔道:“妆都花了……”
却被他以吻封缄,这回带着狠劲像是要吞吃入腹,连最后半点呜咽都碾碎在相贴的唇齿间。
待他终于意犹未尽地松开,她红着脸轻抚唇角,哭笑不得:“好像又肿了。”
他望着那殷红的唇瓣,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发烫的耳根:“往后我轻些。”
二人乘马车前往太师府。车驾辘辘行至府门前,早有家仆恭敬相迎。不多时,便见姚舒与沈二公子匆匆迎出,连怀着身孕的沈书媛也由侍女搀扶着上前。
沈识因才下马车,见家人这般盛情,心头顿时暖意翻涌。她快步走到母亲跟前,如幼时般扑进那温暖怀抱。姚舒轻抚女儿青丝,眼角泛着泪光。
与母亲相拥片刻,沈识因又转向姐姐,小心翼翼地与孕肚隆起的沈书媛相拥。
此番归宁与往日不同,是携夫君同返娘家,心中自是百感交集。
二哥沈意林宠溺地揉了揉妹妹的发顶,随即朝陆呈辞拱手见礼。一家人相携入府,朱门轻掩,满院春光融融。
今日周烨也过府相聚。即将为人父的他眉梢眼角总漾着笑意。他与陆呈辞本是至交,见二人终成眷属,满心欣慰。
自得知女儿今日归宁,姚舒早早就吩咐厨房备下丰盛筵席,定要风
风光光款待新婿。
满府上下待陆呈辞格外热络,姚舒更是亲自执壶为他斟茶。陆呈辞连忙起身接过茶盏,恭谨行礼:“夫人不必劳烦……”
话音未落便察觉失言,忙改口轻唤:“岳母。”
这一声唤得姚舒笑逐颜开,眼尾漾开细纹:“贤婿不必多礼。既成了家,往后便将此处当作自己家便是。”
她目光慈爱地端详着他:“我自然也视你如己出。”
果真如沈识因所言,他如今真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心口暖意翻涌,他只知连连颔首。
匆匆赶回的沈老爷虽不擅表露温情,此刻却也满面春风,郑重地拍了拍女婿肩头。
满堂欢声笑语中,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叙着家常。
不一会,祖父沈昌宏到来,见着陆呈辞正要躬身行礼,却被对方抢先扶住臂弯。陆呈辞郑重唤了声“祖父”,这一声里浸着太多难以言喻的感慨,听得老人眼角泛起湿意。
众人围坐谈笑风生,满室皆是融融暖意。这般和乐光景,恰是世间最珍贵的团圆。
午宴前,几位男子往书房对弈。沈识因则陪着姐姐在后园散步。
姐妹俩自幼亲密,沈书媛轻握着妹妹的手,瞧她气色比往日红润许多,心下宽慰不已。想起前些时日妹妹被困深宫,全家日日悬心,只得托周烨多方打探消息。后来历经夺嫡风波,更是忧心如焚。
幸而风雨过后终见晴明。新帝登基未伤及妹妹分毫,反倒全须全尾地将人送还,如今又顺遂地嫁与陆呈辞为妻。见妹妹觅得良人,他们这颗悬了多时的心,总算能安稳落定了。
沈书媛还记得前段时日妹妹终日郁郁寡欢的模样,那时全家上下都小心翼翼地呵护着。
如今瞧她嫁过去不过数日,脸颊已透出桃花般的粉润,眼眸里也重新漾起了水盈盈的光彩。
沈识因被姐姐瞧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声道:“姐姐怎么总盯着我看?”
沈书媛执起她的手,含笑道:“自然是想看看,我们家因儿是不是当真过得欢喜。”
沈识因嫣然一笑:“自然是欢喜的。”
沈书媛深知妹妹性子,但凡是毫不迟疑脱口而出的,必定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如今见妹妹终是寻得了良人,虽历经波折,到底得觅佳偶,成就这般美满姻缘。
她又握住妹妹的手,柔声道:“往后你们夫妻要好好相处。可曾想过何时添个孩儿?”
添个孩儿……
沈识因伸手轻抚姐姐隆起的腹部,含羞道:“孩子的事讲究缘分,我们……我们至今还未……”话到此处突然顿住,脸颊霎时飞起红霞。
姐姐讶然打量她:“莫非你们尚未圆房?”
沈识因垂首:“那夜本是成了的,偏偏中途被打断。这几日军营事务繁忙,他今日才得空回来。”
沈书媛会意地捏了捏妹妹的手心:“好妹妹,不必着急,来日方长呢。”
说着凑近她耳畔压低声音:“这闺房之乐最是蚀骨,有了头回便盼着第二回。待会儿你回去时,姐姐赠你件好东西,定能助你们夫妻恩爱。”
又抿唇笑道:“我还知道哪家铺子的寝衣最是别致,改日带你去挑几件。”
沈识因没料到姐姐竟会如此风趣,羞得连耳根都红了,垂着脑袋不敢抬起。
沈书媛见她这般情态,轻轻以肩碰了碰她:“傻丫头,这原是人间乐事,何必羞怯至此。你既已为人妻,合该放开些,既是两情相悦,便该纵情尽兴才是。”
她语气愈发温存:“还有,夫妻间若生了芥蒂,万不可闷在心里。虽说每对夫妻自有相处之道,但既结连理,便要学会将心事说开。若都藏着掖着,小事也要酿成大患,平白伤了情分。”
沈识因凝神细听,将姐姐的叮嘱悉数记在心里。她何尝不明白这些道理,当初被太子囚于东宫三个多月,惹来多少非议。如今与陆呈辞成婚后,仍不免听见些风言风语。
可她心里始终澄明如镜,那段时日是如何熬过来的,唯有自己最清楚。原想着新婚燕尔,不愿以旧事扰了眼前欢愉,更怕自己心绪未平,说不分明反倒惹他误会。本打算待诸事安稳后,再寻个恰当时机与他细诉衷肠。
此刻听了姐姐这番话,她不由思忖:或许该早些与他开诚布公才是。
她轻轻颔首:“姐姐的教诲,妹妹记下了……姐姐可知江灵有了身孕?”
沈书媛点头,叹道:“前几日见着她时瞧出来了,肚子已显怀了。只是未出嫁的姑娘便怀了身子,终究不妥。况且她年纪尚小,我总觉得她会在婆家吃亏。”
“正是呢。”沈识因蹙眉,“那日她来王府寻我,我瞧见她颈间有不少红疹,姐姐可知是何缘故?”
沈书媛摇头:“这也不知。似乎是不久前突然起的疹子,从前并未见过。我劝她请大夫瞧瞧,她只说是肌肤敏感,不肯多言。”
沈识因忧心忡忡地绞着帕子:“我总疑心这事与许夙阳有关。如今她既有了身孕,身上又起这些疹子,实在叫人放心不下。可问她时总是闪躲,也不知姨母作何感想……”
提及姨母,沈书媛轻声道:“姨母与姨丈月前便回老家去了,至今未归。”
沈识因诧异:“他们为何突然回去?老家不是早已没有至亲了吗?”
沈书媛摇头:“具体缘由我也不清楚。只听江灵提起,似是有人来寻,他们便匆匆启程了。”
这话让沈识因陷入沉思。她总觉得此事透着古怪——姨母老家早已没有亲眷,当初刘叔刘婶失踪后便再无线索,就连二哥追查刘如命案也始终没有进展。可太子竟能寻得真凶,还将那人囚在宫中当了太监。
更令人费解的是,太子从何得知那些陈年旧事?她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自己的遭遇,甚至前不久才告诉陆呈辞。
莫非……太子很早很早就关注着她?
她与姐姐又说了会体己话,便相携往膳厅用膳。今日筵席格外丰盛,众人围坐一桌言笑晏晏。
陆呈辞难得多饮了几杯,眼尾泛着薄红,席间谈笑风生,好不惬意。这是沈识因相识以来,头回见他这般开怀。
饭罢,刚撤下膳席,沈二公子正要引众人往茶室去,忽见江姨母独自踉跄而来。她满面风尘,发丝凌乱,扑到姚舒跟前攥住她的手腕,未语泪先流:“姐姐......”
姚舒连忙扶住她:“这是怎么了?”
江姨母哽咽难言,泪水涟涟而下:“灵儿她爹......他......他没了。”
“没了?”满堂皆惊,沈识因手中茶盏险些跌落——姨丈怎会说没就没了?
姚舒忙扶住妹妹颤声道:“莫急,慢慢说清楚。”
江姨母抽噎着断断续续道:“那日有人来寻,说是镇上有要紧事需我们回去一趟。我们连夜赶回老家,当晚歇下时还好好的......谁知第二日清晨醒来,枕边人就没了踪影。”
“我在镇上寻了两三日都不见人,后来……后来有渔人在江中捞起了他的外衫和鞋履。听目击的船工说,那夜确有人失足落水,因江水湍急未能施救......”
江姨母话音未落已泣不成声:“那处江流直通悬崖瀑布,一旦坠入便是九死一生。我带着乡邻沿江苦寻多日,连片衣角都再未寻见……想来怕是早已……”
如此说来,姨丈竟是坠入急流被江水卷走,连尸首都未能寻回。沈识因闻言不禁蹙眉,总觉得此事很
是古怪。
姚舒连忙扶住泣不成声的妹妹,温声劝慰:“妹妹节哀,我这就派人再去镇上仔细寻访。许是被冲到哪处浅滩困住了。”
这话说得连她自己都觉苍白,谁不知那江流湍急,坠入者生还希望渺茫。
二哥沈意林沉声问道:“姨母可记得当初是何人传的信?所谓要事又是什么?”
江姨母泪眼婆娑地摇头:“那传信人面目陌生,只说镇上衙门有急事相询。我们想着正好顺道回去看看老宅,谁知到家后并未见官差上门,当夜歇下后……翌日清晨人便不见了踪影。”
沈意林沉吟道:“此事颇有蹊跷。怕是有人故意将你们引回镇上,姨丈的失踪未必是意外。”
他最近正受妹妹所托查刘茹命案,敏锐觉察出其中定有蹊跷。
江姨母泣不成声:“究竟是谁要加害我们?我们平生与人为善,你姨丈更是老实本分......为何独独害他一人?”
沈识因在旁听得心惊,忽然忆起那日大太监传来的口谕,曾说杀害刘茹的凶徒已然落网,却不肯明说是何人。
难道......竟是姨丈?
可那样敦厚的长辈,怎会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她只觉遍体生寒,那江絮......可知晓内情?
姚舒将江姨母安顿歇下后,又命沈意林遣人前往小镇仔细搜寻,盼能寻得蛛丝马迹。
陆呈辞始终静立一旁缄默不语,目光却时时落在沈识因身上。
其实他早前便疑心过那位姨丈,奈何始终寻不着实证。那般看似敦厚的长者,怎会骤然遭此不测?
眼见日头西斜,沈识因与陆呈辞正欲告辞回府,忽见宫使疾步而来,称圣上急召陆呈辞与周烨入宫议事。使者言明已先往亲王府与周家寻人未果,这才寻至沈府。
听闻皇上召见,沈识因不由望向陆呈辞。四目交汇间,虽未发一言,却已洞悉彼此心中所虑。
片刻后,陆呈辞上前轻轻握住她的手:“你先在此处等我,待我面圣归来,便接你回府。”
沈识因颔首应下,目送他与周烨出了太师府。
二人并未径直入宫,反倒拐进了街市。陆呈辞在铺前挑了双兔毛缝制的手套。周烨诧异道:“如今天气渐暖,买这个作甚?”
陆呈辞摩挲着柔软兔毛:“前几日皇上将宫里养的那只兔子送到王府给识因。那小东西曾在宫中伴她多时,亦是皇上亲手喂养的。”
周烨看了看他的神色:“所以,你醋海生波,又奈何不得,便想借这手套膈应皇上?”
陆呈辞默不作声,将手套仔细戴好,迈步朝前走去。周烨紧随其后道:“这般你都能忍下?若换作是我,早将那兔子宰了。不过你也莫要为此为难识因,当初她困在宫中实属无奈。我那时为打探消息,在宫里散了多少银钱,那些太监宫女都说,皇上虽待她亲厚,却从未有过逾越之举。”
陆呈辞颔首:“这些我自然明白。只是心里总归憋闷。”他轻叹一声,“我怎会怪她?知晓她这些时日受尽煎熬,这场权势之争着实伤她至深。”
周烨随他登上马车,疑惑道:“你说皇上今日为何同时召见你我二人?往日纵有要事相商,也都是分别传召,从未有过这般情形。”
陆呈辞沉吟道:“许是与前日军营变故有关。再者……你我素来交好,他自是不愿见朝臣过从甚密。”
二人到了皇宫,由内侍引着往大殿行去。甫入殿内,却见除他二人外,另有几位朝中重臣已在场。
此时新帝陆瑜正端坐龙案前,见他们进来,目光先扫过陆呈辞,随即落在他那副兔毛手套上,眸色一沉,方又迎上他看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满室寂静,气氛陡然凝滞。
——
沈识因在太师府一直等着陆呈辞。心中不免忐忑,不知圣上此番召见是何用意。姐姐在一旁柔声宽慰:“他如今是亲王之尊,朝务繁忙实属常情。”
姐姐知她心结——皇上曾对她表露过心意,虽最后成全了她与陆呈辞,可这般君臣相见,难免令人担忧。
直至月上柳梢,陆呈辞才回来。沈识因急急迎上前:“可有要事?怎的到这般时辰才回来?”
陆呈辞握住她微凉的手,温声道:“无事,不过是与几位大臣商议些朝中要务。”
沈识因轻轻应了声,牵着他往内院走:“天色已晚,今夜便在府中歇下罢。娘亲早已将厢房收拾妥当了。”
“也好。”
二人相携步入房中。这里仍是沈识因从前的闺阁,只是添置了不少男子衣饰用具,妆台前并排搁着两柄玉梳。
算来,这是他们成婚后的第二个夜晚。
沈识因取了寝衣递与他:“沐浴的热水已备好了,你先去梳洗罢。”
却见陆呈辞凝眸望来,嗓音温沉:“今日一同沐浴可好?”
她脸颊微热:“还是别了吧。”
“为夫想与娘子共浴也不成?”
“我就是不习惯。”
“多几次就习惯了。”
她尚欲推拒,却觉身子一轻,竟被他打横抱起,往隔壁沐室走去。
“陆呈辞,你……还是放我下来吧!我有点……不好意思。”
“不要。”他臂弯收得更紧,“我就要与你一起洗。放心,我会好好伺候你。”
“……你……你的手……先别摸这里,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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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来啦来啦!46章可以看了!
首先祝大家国庆快乐![玫瑰][玫瑰]
我出来玩了,所以这几天更新的时间有浮动,但是不会断更。我尽量中午12点左右更新,如果更新不了,大家就耐心等等,一定会更。
明天有鸳鸯浴,可以期待一下![饭饭][饭饭]
宝宝们玩得开心!么么么[亲亲][亲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