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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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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菡往后退,躲开。

    “走开,不认识你!”她极为抗拒,非常冷漠。

    秦译避开她受伤的那只手,扶住她的身子,靠近,温柔万千又急切:“不要这样,不要这样,菡菡,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瞒着你的。但是……”

    她用没有受伤的手去拿他扶着自己的手。

    秦译不敢用力,手再次被丢开。

    他着急道:“菡菡,但是每一次我们都见了,我只是不想你每次回国都白跑一趟,第一次觉得不该见的时候我瞒着你见了,怕你白跑;第二次你不想见的时候我只是舍不得你再次空手而归,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那儿淋雨,所以我去找你。”

    他的话成功让崩溃的人徐徐停止挣扎。

    只是簌簌坠落的眼泪在这座八月闷热的城市里,如台风过境。

    纵然面对今天有所准备但也远远不够,秦译这辈子没这么焦虑过。

    泪花挂满虞菡因激动而滚烫的脸颊,但是,她起伏的胸膛渐渐平缓,与此同时,脑海中因那些话而闪过了诸多的画面,一幕又一幕,不由分说地入侵她的大脑。

    常年喧哗的购物中心里,擦肩而过的游客数不胜数,眼前的人半护着她的身子,半扶着她的肩,小心翼翼。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从来没想故意。我只是希望我们每次都见,让你都见到。我不知道怎么接受你千里迢迢跑去找我,然后没见到,但是,你说不见更好的时候,我不能真的去见你,让你下次再去冒险,难得你听话了。

    所以我只能瞒着你,去看你,让你再见一次,对不起,菡菡。”

    再见一次——这四个字像洪水猛兽,过去近两年里,非常非常多好似平凡的见面扑面而来,每一面都变成有特殊价值,就像突兀的冰冷潮水要将虞菡冲垮。

    第一次见面……去年春节,在览市,在一个弄堂里的篮球场。

    但,但那不是第一次,在这之前他们在吉隆坡酒店还见了,那才是第一次,而,那个人就是他,就是,她在佛罗伦萨认识的秦译……

    后来春节,他在弄堂里为她差点和别人打架,下午还在电影院见到了,给了她可乐,给她买药,买水,没要钱。

    所以她送了个电影周边当感谢。

    那就是秦译。

    她无法接受,一边哭着,一边透过模糊泪眼,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一张脸。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又好似依然遥不可及。她不知道这中间隔了什么,就是觉得是假的。

    这个人,是他?她怀疑了足足近一年,最后才因为那个微信而死心放弃的人,真的是他。

    她好像万分难以接受,又好像一瞬就因为这些他对她的好而被动地接受,因为,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对她那么好呢,只有是秦译才能解释。

    她想起不久前他指着ins那张照片里她最熟悉的一个人说,这个人你怎么不怀疑,我也许是这个人呢。

    他否认自己是穿黑衣服的那个。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他说的是真的,那会儿就在给她打预防针了,是她不信罢了。

    可是这一刻,她也是无法坦然接受的。

    她的脑海此刻不受控制地拉扯着她去接受,被动地让她想起来他之前的一幕,那次不知因为什么事惹了她,为了哄她,他说给她看一张照片。

    她以为是他的,结果是自己。

    春节看电影那天,他拍了她的照片,她当时还万分遗憾他遇见她了但没有说,导致她错过。

    却原来,他们早就见过,甚至聊了天;那天早上,在篮球场,在弄堂,在回家的路上,在午后的影院,他们甚至坐在一起……看了近两个小时的电影。

    他们那天见了那么多面……这都是他。

    因此后来电影散场,他才会走在她身后,拍了那张她对着合欢花出神的照片。

    再然后,三月份,他说要给她偶像的签名照,所以她偷偷跑回国。

    本来是完完全全可以见到的,那次,但因为被年级主任抓了,后来她不想见他了,怕见了之后会念念不忘导致总是跑回国给他惹麻烦。

    但那天有个人去礼堂找了她,撑着伞的少年在雨幕中突兀地出现在礼堂侧面的屋檐下,跪在她面前和她聊天,安抚她,把自己的校服脱下来给她穿了,带她出校门,打车送她去机场,在车上给她擦干湿漉漉的头发,一路送到机场安检口,等到看不见她了,他还在……

    这个人,其实就是她心心念念几次跑回国去见的人。

    她为什么会那么傻,会认为那个人真的是因为有事要出校园,所以偶遇了孤零零的她。

    他说要去机场接人可是那个时间还早,那么早,还没放学呢他怎么可能突兀地要去机场接人呢……

    那些看似合理的场面在过去圆满地结束,但这一刻竟然疯狂地和正常理论相悖起来。

    虞菡无法相信此刻的事实,也无法相信过去的自己竟然那么傻那么蠢,接受一切他出现在眼前的巧合。

    那天其实是

    他,知道她从办公室跑了,知道下雨了,知道她孤零零一个人,所以还没放学就撑着伞去满校园找她,找到了,他就送她去机场……

    这才是合理的。

    她还当着“他”的面说,如果秦译有时间,他也会送我的,他只是被喊去办公室了。

    其实呢,他就是去了,冒着雨去找她,怕她一个人出事。

    本来应该是想去见她,但是最后一秒她说不见了,不见更好。

    所以他也就被迫改变了主意,又换了一种身份出现,是嘛。

    而她到底怎么会认为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会在下着大雨的览市街头追着她跑,天寒地冻的就为了曾经那一面的相识。

    怎么可能呢。

    今年一月份,她临时回国给他带生日礼物,他在电话里说,只要她想见,就可以马上见到他了。

    而下一秒,这个人就出现在极目之处了。

    他有模有样地问她为什么在国内,把冲锋衣脱下来给她穿,带她去打台球……带她在台球厅看览市的初雪。

    他其实是一边接电话一边去找她的,发现了她后才说那些话,说只要说一声,马上就能见到他。

    是她不要的。他们并非偶遇,并非路过,他并非突然出现和她巧合地重逢……

    她一直说他们有缘分,每次回国都能够遇见他,就是遇不上秦译,可实际上呢,是他制造的一次又一次的“偶遇”。

    瞒着她,一次又一次去见她。

    第二天,他们甚至在机场见面。他给她推行李,给她安检,给她端茶倒水,她走得累他想背她,直到一路送她上飞机。

    虞菡感觉整个人筋疲力尽,仿佛几分钟的时间把过去的所有事情再经历一遍,这一次是面对着一个叫秦译的人。

    而不是什么姓金的人。

    她双眼泡着泪花,静静看着眼前锁着眉头和她四目相对的少年。

    她吸鼻子,眼睛鼻子都晕染开了一层深深的红。

    以前从没想过为什么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会对她那么好,钱可以不要,时间可以不要,就是愿意照顾她陪着她,却原来,那不是别人,就是那个日日夜夜都有联系的人。

    秦译拿手给她擦眼泪,继续道:“东海岸公园,也是我;那天在医院电梯,也是我。”

    虞菡顷刻瞪大眼睛。

    那双眼因为睁大而藏不住泪,一滴水花砸在少年曲起的食指上。

    秦译半垂眼睫看手指上砸开的泪花,再撩起眼皮,望进她如一片深海的瞳孔中。

    虞菡持续性呆怔不动,就望着眼前一臂距离而比她高出许多的身姿。

    秦译捧上她的脸:“那束花,我是看着那个花店的人,抱着从我面前走过的,我比你先看到了。”

    虞菡低下头,眼泪扑通扑通砸在了地板上。

    秦译拿手背给她擦,一点点温柔万千地擦,“不要生气好不好?菡菡,我没办法,一开始觉得不该见,怕你总回去。但是你去找我,我接受,你想见就见吧。后来你不想见的时候,我无法做到在你每次回去的时候,视而不见,明明知道你就在那个地方,而我不见,我没办法,菡菡。”

    虞菡抽噎。

    秦译看着地上湿润的一小块,音色一记记哑了下去:“这个月十二号,在联系到你的第二天,我就到新加坡了,其实没有联系到你之前我就想来了,我恨不得下飞机就去看你,恨不得,我只是没有你医院的地址。”

    虞菡胸膛此起彼伏的,不断吸鼻子忍着汹涌的哭意。

    秦译继续用手背温柔给她擦了又擦,低头温声哄:“不要哭,对不起,不要这样,等你好了,你揍我好不好?现在不要哭,一会儿头痛了。对不起,反正是我的错,对不起菡菡。”

    她额头还贴着纱布,秦译心疼地抚了抚。

    虞菡的手机振动。

    她拿左手擦了擦眼睛,拿起手机看。

    妈妈发消息问她去哪儿了。

    虞菡想了想,打字说:“我遇见个朋友,和朋友在餐厅里,你先买东西妈妈,我一会儿再过去。”

    “好。那你要小心哦,手不要磕了碰了。”

    “嗯嗯。”

    秦译在对面大致看清了她写的内容,在她收起手机的那一秒,他握住她左手的手腕往前面走。

    虞菡茫然而被动地挪动脚步,嘴上下意识说:“我不走,你放开我,我跟你不熟。”

    秦译回头,但依然把她带走。

    他把人带到前面金沙酒店去,外面人太多了怕被她家里人遇见。

    走进酒店,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秦译将人困在墙角窗边,自己挡在她面前。

    黑幕如夜色降临无法避免地盖下来,尽管头顶华灯璀璨也稀释不掉眼前的影子。

    虞菡眨巴着大眼睛,不明所以。

    但是这么近距离地面对他,她不由自主地深深屏住呼吸。

    她抗拒和他对望,但是不得不。

    就这么一高一低,你看我,我看你。她止不住地吸气,委屈兮兮,我见犹怜,看着看着,眼泪又滚了下去,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怎么。

    秦译心疼得蹙起眉头,抬手,捧着她的脸:“我那么不能原谅吗?对不起,但我不着急,我慢慢求你。”

    她一下眼眶再次全部湿润,哭腔浓郁:“不原谅,绝交了,永远不。”

    秦译蓦地苦笑。

    虞菡陡然间很是崩溃地蹲了下去,趴在膝上掉眼泪。

    她想起以前打电话,说着说着总避免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争吵,他每次都无奈地笑了。

    这几天一直挣扎,一会儿觉得不联系对他好,不需要为了她苦思冥想怎么安排自己的未来;一边又很想去跟他求和,挽回。

    这会儿人在眼前,她又崩溃又抗拒,她很讨厌现在这个矛盾的漩涡,她要崩溃了。

    秦译弯下腰,屈膝,右腿的膝盖抵上地砖。

    手撑在膝旁,因为受压而指尖泛红,一颗眼泪就砸在他指尖前,液体溅起来扑在他修长的手指上。

    虞菡抬起湿漉漉的眼睫。

    突兀的交织像磅礴雨夜与路边的孤灯,不来不往又互相依偎,避不开。

    那是一对忧心惆怅,愧疚异常的桃花眼。

    虞菡蓦然间,终于明白去年三月份他送机后为什么会在安检口流露出那么复杂的眼神。

    当时怎么也读不懂,仅有的稀薄的怀疑在单薄的证据面前支撑不起来,最后只能随着时间作罢忘却。

    而此刻,这对眼睛像隆冬夜火,无论面对多么极寒的低温始终笼罩着她。

    就像从15年冬在佛罗伦萨的夜色里出事开始,一年,两年,三年,他陪了她三年守护了她三年。

    没正儿八经地见过,没有正面牵扯,没有正经说我们在一起吧,但就是除了那半年,一直没有离开过,去年三月份开始,几乎不间断的电话,一天一个。

    她哽咽,抗拒又觉得整个人生理性地朝这个现实妥协。

    秦译在她低头流泪的时候,扶她站起来,站直后,将手臂往她背后伸,手掌往后移,贴上她单薄的背,自己再往前半步,把她往怀里按。

    两个身子骤然间紧密相拥。

    “菡菡。”

    “呜呜……”她骤然痛哭出声,“大骗子!!你不是的!不是!”

    小脸在他胸膛,生气地控诉,呼吸起伏上气不接下气。

    秦译避开她骨折的右手,小心翼翼不要压到伤,另一只手紧紧贴在她的粉色夹克衫后面,将她单薄的小身子往怀里拢。

    收紧手,自己往前靠,最后紧得不能再紧地抱上这个,想拥抱好几年的人……

    “菡菡…”

    “你说你,没来过新加坡的,”她抽抽噎噎地质问,抬腿踢他一脚,“那次飞大马,第二天你却在东海岸。”

    “骗你的,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在这见了我会很兴奋,我觉得一再骗你愧疚,所以索性不见了,一开始没想会和你打照面。”

    虞菡控制不住呜呜几声,又生气地说:“那你来新加坡干什么!不欢迎你,这里!”

    “……”

    他终于脸色有所变化,哭笑不得,说:“对不起,就是,我家里人在这工作,所以我来找家人。”

    她又踢他两脚,很显然没想到他居然有家里人在这里工作。

    接着手也去推他。

    秦译不放,用力把她摁在自己怀中。

    这种体温的交融是过去几年都未曾有过的,这种,奇异的亲密,跨越网络距离和时间,毫无阻隔地感受着彼此温度的感觉,让人特别特别地,崩溃。

    有人

    路过但被少年宽大的肩膀挡住视线,两人在最角落的地方,紧密拥抱。

    “菡菡,对不起,对不起好不好,但是我真的没法原谅了吗?我还给你带礼物呢,英国带回来的。”

    “呜我不要。”她一副我不收受贿赂咱俩已经绝交的语气。

    秦译蹙眉,绞尽脑汁:“那如果把两人分开来说,我对你也还不错,不是吗?我给你可乐,给你买药,送你去机场,给你校服,带你打台球,我们这些日子也过得很愉快,这个‘我’也很不好吗?”

    “呜呜呜我都讨厌!”她抗议道,“你再提我打死你!”

    秦译失笑。

    低低的笑声清朗如月,明明外面滨海湾的日光是那么热烈而烫人,冷的只是酒店寒气萦绕的大堂。

    但是他让虞菡感觉此刻置身在温柔月色边。

    太像太像电话中那个为她温柔万千一遍遍打电话只为了满足她想和他说话的人了。

    所以,炽烈的火焰根本不敌三年月光。

    溃败非常。

    秦译真的不敢再出声,怕被打死。他只是低头,轻轻蹭了蹭她的耳朵,带着灼热气息的话漂浮在她耳畔。

    “但是你每次回国,我都很开心又很难受,你懂不懂那种感觉,菡菡,想跟你摊开,又怕你过后老是跑回去,你磕碰一下,我都觉得我有罪。”

    也不知什么时候,怀里的呼吸完全平缓下来了,云销雨霁,宛若……雾散天明。

    小公主安安静静靠在他胸膛,垂着脑袋,脸颊贴着他的心口,呼吸因为刚刚的哭泣而显得有些过分灼热,但已经在渐渐缓和下来了,此刻,像一只慵懒而乖巧的小猫。

    秦译透过她弯弯的长睫看她凝固的眼珠子,看她发呆,心都化了。

    她的衣服从肩头滑落,秦译拿起来,给她仔细往瘦弱的肩上盖好。

    她湿透的睫毛扑闪两下,偷瞄他半眼,又收回,不愿意看他但是那模样可怜得好像自己才是那个被抛弃的人。

    秦译的后悔和愧疚始终像乌云盘亘心头,并没有因为她停止的哭泣和怒气而随之消逝。

    他低下头和她平视。

    彼此不言不语,一个堵着气不说话,一个不敢开口,视线就那么缠绕了足足有一分钟之久。

    最后,秦译怕时间来不及,不得不主动说话:“不要休学好不好?”

    虞菡脑子一嗡,好像从云端坠落回到现实……这才想起来他们三天前因为这个事情大吵了一架,最后聊天记录停留在一句“你来啊”上面。

    秦译:“我本来想来新加坡,我来也可以,我这里有家人,但是你如果真的不同意的话,觉得我不该来,我就不来了,但是,我至少要跟你同步走,同步走我还能保证我们或许可以一起读研究生,就算依然没有一起读我们后面也会平稳没有波折。

    但如果你休学,你会失落,你觉得高中食言了,大学又不止没在一起,还慢了一步,后面永远我们都不可能同频了,整个学生生涯都要错过,你会难过。”

    虞菡没有说半个字。

    他是全世界最了解她的人,有时候超越了她自己。

    “一难过你就胡思乱想,觉得我们隔的距离越来越远,最后肯定要分开。”

    “我现在就要分啦。”

    “……”

    她掏出手机,打开自己相册保存的一张照片:“我一直以为这个是你,换人了我不接受的。”

    “……”

    秦译瞧照片里那穿黑衣服的人,悠悠道,“可是,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也许是拿着手机的这个。”

    “我不接受!你必须是黑衣服的这个。”

    “……”他认命道,“但是他,他不是我们学校的,是隔壁学校,只是联谊赛打了个球,合了个影。”

    “我不管,我是因为人好而喜欢,又不是看中览中的招牌,我就是喜欢这个。”她戳了戳照片,“你把这人给我叫来。”

    “……”秦译轻咳下,“他有女朋友了。”

    “……”她蓦地挑眉。

    秦译一脸镇定:“真的,打球那天,人家女朋友在边上,递茶送水的殷勤得很,关系好得很。”

    “……”

    秦译:“你喜欢的是人,不是看览中招牌,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了,明明无论是姓金的,还是秦,你都很喜欢。”

    “……”她扭过身子,“我移情别恋了。”

    “……”

    秦译靠上去,从背后将人搂住。

    虞菡身子好像被点了穴,下意识往前想跑,但是,跑不动。少年长臂穿过她的腰往怀里压,身残志坚的她空有意志,动弹不了一点。

    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和他体型差那么大啊,他可以把她完全塞入怀里,像抱个小猫似的。

    可恶。

    秦译从后面低头,下巴抵在她即使挂着外套依然薄薄一片的肩头,视线洒在脚下两人重叠在一起的影子上,滚烫的气息洒在她颈窝处。

    “我移不了,我想和我的菡菡,正正经经在一起,不当那种很容易劳燕分飞的网友。”

    “……”

    虞菡才想起来前几天自己刺人的豪言壮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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