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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私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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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早晨。

    许一唯望着华丽的天花板,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昨晚是不是死了,入了天堂。

    结果一翻身,被自己身体上混杂的烟酒味一秒熏到清醒!

    昨晚虽迷迷糊糊,但也知最终是江数替她解了围,顺便把她带回了家。本来嘛,按照这种套路,跟“恩人”睡一觉必定没跑,结果他非但不从,还愣是给她吼了一顿。

    至于吼了什么,她早不记得了,就记得随便卸了个妆,冲了下身体,头一挨枕头直接升入“天堂”了。

    她起床收拾了一番,给自己整出来个体面样出了房门,好奇打量着这间买不起的别墅,满是羡艳。

    人刚到一楼,恰巧碰到晨跑结束仓促进门的江数,他穿着身速干衣裤,肌肉纹理隐约可见,薄汗顺着耳鬓,浸润了项颈间的毛巾……

    三十四岁的中年男人,铄矍的精气神,比她这二十一岁的大学牲有活人样多了——还得是钱养人。

    “早啊?”

    许一唯朝有钱人咧嘴一笑,不施粉黛的脸,没了昨晚在KTV里刻意献媚,倒显得脱俗清丽。

    可江数却并没多看她一眼,径直走向厨房,从冰箱里抽了一大瓶矿泉水喝了起来。

    “我也想喝水。”

    许一唯一点不怯,张口就是要。

    江数抽出来另外一瓶欲递给她,她又补充:“我要喝热水。”

    他指了下饮水机,“自己倒。”

    许一唯这才走到他身边,望着岛台下的透明厨屉里,摆着几乎不带重样的玻璃杯们,又问:“我用哪个杯子啊?”

    “随便,用完洗干净放回原位。”

    得了指令后,她立刻抽出了最显眼,花纹也最精致的水晶杯——一看就是江数常用的杯子,像是故意为之,拿起来就要去接热水……

    “啊好烫!”

    咔嚓一声,水晶杯英勇就义。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太会操作这个机器,我这就帮你收拾干净……”

    说着女孩便抢先蹲下身,完全不给他的阻拦找台阶……

    她是故意的。

    从昨晚到现在这一番操作来看,她就是想赖上他。

    见此状,江数也将计就计:

    “那你慢慢收拾吧,医药箱在橱柜第四格,拖把在楼梯口的储藏间。”

    “…?”

    女孩的身体顿时一僵。

    “还有,这杯子是日本的一个老工匠做的,孤品,我只用了三次,折个价给你,五千人民币。”

    说完,江数便把矿泉水放回冰箱,欲转身上楼。

    见他这么不客气,许一唯也不装了,直接激他——

    “要钱没有,要人一个,你要吗?”

    又是这一套。

    江数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殊不知这一套他早在年轻时就见识过不少了,若对年轻点的男人说这话,对方或许会吃这一套,但他现在,只觉得这一套既荒唐又幼稚。

    “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真当我昨晚看不出你什么心思?”

    一听这,许一唯脸色稍滞,是有些露怯,但明面上仍犟得很——

    “看出来又怎样?不就是各取所需吗?你这样的男的我也见得多了,明明都结婚了,还在外面立单身人设,背着老婆花天酒地,还把人带回私人别墅…”

    “你怎么知道我结婚了?”

    许一唯双手抱臂,身体半倚在岛台前,信誓旦旦地讽他——“上次在餐厅里那对母女,不是你老婆孩子吗?你背着她替我付账单,签的小票我还留着呢,你当我傻啊?”

    ……

    人无奈到极致时,真的会笑出来,江数不忍直接拆穿她,便学着苦口婆心一次,

    “这么想爬我的床,却连我的婚姻状况都没弄清楚,就凭你随便瞟了几眼就臆想事实,不觉得很荒谬吗?劝你少自以为是,想别人尊重你的确不靠老实本分,但也不是靠自甘堕落,和我谈各取所需,你还不够资格。”

    此番声势汹汹,镇得许一唯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把地收拾干净再走。”

    江数一甩毛巾,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许一唯愣愣地望着大理石地板上的水晶杯碎片,思考着他最后那段话的含义——所以他这意思是,不用她赔五千人民币了?

    江数一上午都闷在书房里,不时与香港、东南亚那边的合作商同步一下运营近况,看需不需要再改善推进什么,好交代下面的人去做。

    他上次对林影说要回家一趟确有其事,本打算这周末就回,但在她那吃了闭门羹,后又被如星邀请了去家吃饭,他打算把回家这事搁下去,便朝母亲言明,说香港那边工作还没处理好,可能要推迟到下周才能回去。

    会还没开完,就接到了母亲江月龄打来的电话。

    电话通了之后,江月龄的第一句话便是——

    “你什么时候回的上海?要不是昨天看到Eric发的朋友圈,我真以为你还在香港居家办公呢。”

    Eric的父亲之前一直做投资,与江林集团也打了不少交道,所以父母之间也有联系方式,Eric那晚肯定喝高了,连朋友圈都忘了屏蔽父母。

    “刚回没多久,但那边事还没处理完,最近一直在上海远程办公。”

    “这么忙都有空去捧Eric的场,没空回家吃饭啊?这周末我们去佘山打高尔夫,你正好一起吧?”

    “这周末我有安排了,下

    次吧。”

    江数捏着鼻梁,眯着眼,拒绝的语气却很坚决。

    “江数,你还当自己是小孩啊?这几年你在香港,动不动就是拿疫情、工作搪塞,现在回来了还玩这一套,真当我拎不清吗?”

    “这周末我确实不方便,不过是晚几天回家而已,今后我也不去香港了,想什么时候回都行,有什么好唠叨的?”

    “就说了你一句,犯得着发脾气吗?”

    如此反问,反倒更使人觉得噎闷,闷了两秒,江数平下心绪道:“我还在开会,妈,先挂了。”

    挂了电话后,他盯着屏幕上一来一回的合作方、开发商、投资人,你一言我一语,几乎用不上他说什么话,心思早已因着这通电话神游了。

    他发脾气,不单单是为他自己。

    也是为了林影。

    当年得知了林影怀孕后匆匆离开,他本就后悔不已,却因二人不可告人的私下关系,他不得不装成毫不在意的模样,时不时地从母亲那里打听些近况。

    而江月龄与林济东结婚十几年,不说对林影这个继女毫无感念,也属实算不上无微不至,她对林影有意无意的敷衍,江数向来看在眼里。他不喜欢母亲对林影充好人的虚伪样,更不悦她总对着自己又呵斥、又关心的割裂姿态……

    他觉得自己像是个傀儡,时而对她来说重要无比,时而又只是个充面子的工具,比起母子情谊,江月龄更在意的,是他如何做得更加滴水不漏,如何让公司不落在林家手里——没错,她是忌惮林济东的,更怕林影这拖油瓶将来会分刮走江家的财产。

    好在这些年来,他这儿子做的争气,在内地那些年,他顶多跟着老油条吃吃小项目,大部分时候没什么话语权,只能对母亲言听计从,现如今去了趟香港,手里有了实绩,才多了些谈喜恶的底气。

    然而这些底气,却是林影这二十几年的遥不可及。

    他之前从未深想过这些,直到向她告了白,直到她对他说出“我永远不可能和你结婚”,直到在香港这些年也算经了些事,才渐次收敛了心性……

    一串敲门声引他回神——敲门的人,又是许一唯。

    “怎么还不走?”

    江数皱着眉,起身欲把她打发走。

    “你听我说,我年轻身体好,动手能力很强的……”

    “要我说几次你才明白,我不需要床伴。”

    然而许一唯却大力拦住了他关门的手掌:“我知道您不需要床伴,那住家保洁你总需要吧?您这么大的宅子,总得需要人打理,后院的泳池里飘得全是落叶,我昨晚听到您和Eric念叨打算物色新保姆……”

    趁江数轻轻白眼复又用力关门之前,许一唯用身体抵住最后一丝缝隙,大声争取——

    “我昨晚的遭遇你都看到了!和前男友分手后,我只能每天混迹各种商务场里,出卖点皮囊、被人揩点油,好歹还有钱拿,我是真的无处可去了!”

    “这跟我没关系。”

    “你不想我做保洁,我还可以去你公司打杂!我之前勤工俭学过、给人当过家教、修剪花花草草、做奶茶、端盘子、炸串烤冷面我都会,还给学院的活动出过节目、也会画图会编文案、后勤什么的也可以…”

    “会做这么多事,为什么还要当捞女?”

    ……

    听到这两字,许一唯脸色顿时一垮,显然有些羞愤,半天才如蚊蝇般出声解释:

    “来钱快呗。像我这样的人,会再多东西,没钱没势没学历,杯水车薪熬日子什么时候能出头?又不是所有人都像您一样,这么会投胎。”

    江数顿时眉头一皱,显然不满她这定义,可她却无所谓地追问——

    “江总你从没为生计发过愁吧?没体会过被房东赶出门无处可去的感觉吧?身边人也不敢看轻你、贬损你吧?”

    许一唯说着便红了眼,暂压下愤懑,全盘托出了自己的身世:

    “我就不一样了,因为这些日子我从小过到大。我是个私生女,从来没见过爸长啥样,我妈在我五岁的时候就跟别的男人跑了,她把我丢给外婆,偶尔打点钱来,可自从我读了大学,她就跟死了似的,不给钱,人也蒸发了,我的存在对于我妈、我外婆来说都是累赘,去年外婆去世了,我找了个有钱的富二代,生活上一直都靠他,后来他玩够了,就一脚把我踹掉,就是那次在外滩…还是你帮我付了饭钱。”

    说辞听上去无法考究,可这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她倒是摆得熟练,眼眶彻底红了,泪水也止不住地淌下来——让江数不由得想起林影,曾也是楚楚可怜的一双眼。

    书房电脑的会议上,价值上千万的生意项目来回攀扯,许一唯擦了下眼泪,大梦初醒,苦笑道——

    “你说的对江总,这些跟又你没有关系,我就不浪费你时间了。”

    她刚要转身主动离开,对方却同时交代:

    “这别墅很大,打理起来别叫累,宽限你在这过渡两周,两周后你好自为之。”

    关门之前,江数还不忘补一句:“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书房。”

    哐当——

    书房大门紧闭,门外的许一唯仍在状况外,可门内的江数,则不尽然。

    他嘴上交代得干脆,内心却翻滚如潮。

    为什么要留她?

    或许是怜香惜玉,但江数知道,这个“怜”,有同病相怜的意味,虽然很自作多情,虽然境遇天差地别,但在听到“私生女”这个词的时候,他便明白——自己无法做到视而不见了。

    这个身份,是笼在林影头顶上的阴霾,也是埋在他肌理深处的老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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