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两万两黄金。
萧祯望着她那张笑眯眯的脸,忍不住跟着她一起笑了,握住她的手指说:“谢玉书,天下最黑心的商人在你面前也自愧不如。”
谢玉书不服的摇摇手指说:“错了,我既不是商人也不是在跟你做生意,这是一名专业演员应有的酬劳。”
“演员?”萧祯听不懂她的怪话连篇。
看来萧祯是不打算掏两万两黄金了。
谢玉书懒得和不付费的人解释,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说:“四皇子,还是快快想好你今夜要如何应付宋相国吧,若是你不用我替你打掩护我就要去忙别的了。”
这是在催他付钱吗?
萧祯掌心里还聚着她的香气,笑笑问:“忙着去陪宋玠吗?”
他明明是嘲讽的意思,可不知为何讲出口在这昏暗的车厢里就变成了醋意,他不想让谢玉书误会他对她这个有夫之妇有什么意思,下意识想补句什么。
谢玉书却完全不在意:“那你管不着。”掀开车帘要走,仿佛不想和他多浪费一丁点时间。
萧祯没来由的冒邪火,叫了一声他的侍从:“平安,拿五千两银子给裴夫人。”
一听到付钱,她倒是真停了下来,回头给了他一个笑脸。
萧祯气笑了,好个雁过拔毛的谢玉书,这一晚上她从他这里都捞了一万两黄金,一万两银子,能买下一整座勇毅侯爵府了。
※
萧祯没有回宫?
宋玠很快就得到了宫中回信,萧祯从英国公府离开后一直没有回宫。
就这么巧,谢玉书也不在裴府。
他很难不去揣测,谢玉书是不是被萧祯的人接走了?从今日英国公宴席上开始,萧祯就很奇怪,如今已经二更天,宫门封闭,萧祯是打算在外过夜了。
房间里又添了个暖炉。
可他的身体依旧越来越冷,每口呼吸像是带着冰渣似得过一遍他的肺腑,每张口说一个字就会加重咳嗽。
“去查萧祯在哪儿……”他硬生生挤出这句话,伏在床榻边咳得惊天动地,黑血从唇齿间溜在地上,一滩又一滩,把刚吃的药全咳了出来。
冰寒之痛,痛入骨髓,他抓在床边的手指都快要扣断,想停下来吩咐苍术,一旦发现谢玉书和萧祯在一起,就杀了她与萧祯……
他决不允许她像对待他一样对待萧祯,绝不允许她扮演嘉宁和萧祯厮混在一起。
可只张口说了个“谢”字就咳出一大滩殷红的血,再撑不住栽倒在床边。
“相爷!”苍术立即上前扶住他,摸到他的身体已经全部“冻僵”了,手指发紫,嘴唇发乌。
相爷又毒发了,今日是相爷最后一天毒发,也是最难捱的一日,他会呕尽身体里的毒血,饱受冰寒蚀骨之苦进入假死状态,若是不能快速让身体回温,他很可能苏醒不过来。
苍术来不及多想,托起相爷将他放置入盛满温热水的浴桶之中,命人不停往里面加温水,然后转身奔出了房间。
要快些找到裴夫人帮相爷度过这最后一天,相爷昏迷之前叫的那个“谢”字,一定也是在叫裴夫人。
该去哪里找裴夫人?永安侯府?还是裴夫人真的和四皇子在一起?也许已经回裴府了?
他奔出府门,刚翻身上马,就见茫茫夜色里一辆崭新的马车疾驶过来。
是裴夫人的马车!
苍术翻身下马,快步迎上去。
“苍术?”马车刚停下,裴夫人就掀开车帘看过来,皱着眉问他:“宋相国可是又发病了?”
不知道为何,那一刻苍术觉得裴夫人如救星天降。
“是。”苍术来不及多说,也顾不上礼节,伸手将裴夫人从车内托抱了下来:“相爷昏过去,他需要您。”
“我听下人来报,说你与宋相来裴府找我,料想是他又发病了。”谢玉书扶着苍术的手臂落地,眉目之间全是紧张的神色。
淡淡的花露香气盈满苍术的手臂,他离得这样近才发现,裴夫人素着一张脸,松松挽着发,绛紫色披风下是宽阔的袍子,像是她已经卸去妆发准备安寝了又连夜赶来。
她甚至没有提银钱,迅速的吩咐车夫将车听到后门,金叶随她入府,扶着苍术的手臂快步朝相国府内去。
这次连盘盘也没有朝她吠叫,仿佛已知道她是来救宋玠的,只朝她哼哼唧唧摇尾巴。
等谢玉书进到屋内,饶是见识过宋玠发病也被惊得心头一跳,他宛如泡在血水里,紧闭的双目、口鼻全在流血,一张脸僵尸一般。
一桶桶温水加进去,可他的身体还是没有一丝热度。
不会已经死了吧?原剧里发病没这么吓人啊。
谢玉书吓的拿手探了探鼻息,惊的立刻看苍术:“没气儿了……”
“是假死,夫人别怕。”苍术忙安抚她:“相爷如今血脉和身体会全被冰寒之毒封冻,需要尽快让体温恢复,他才能苏醒过来,不然……”
韭菜就真死了。
谢玉书站在浴桶边看着僵尸一样的宋玠,忽然问系统:“为什么我能温暖宋玠?字面意思,我很好奇为什么只有我的体温能驱散宋玠的冰寒之毒?”
她之前就想问了,好像她的体温总比别人高一点?
“是的,宿主,您的体温比旁人高。”系统立刻回答她:“是因为您持有的生命值,生命值越多您的心火就越旺盛,根据本世界的设定,宋玠的冰寒之毒只有心火才能驱散。这也是女主谢嘉宁能救宋玠的原因,因为她是气运的中心,是本世界心火最旺盛的角色。”
居然还真有自圆其说的道理。
谢玉书吃惊,她以为是短剧为了强行擦边胡乱搞的设定。
她没有犹豫多久,把自己持有的12点绿帽值,全兑换成了生命值。
原本140天的生命值,涨到了260。
她身体上没有别的感觉,只觉得轻盈了不少,有一种血气充盈的感觉。
“夫人一定要帮帮相爷。”苍术见她愣在浴桶边,忙说:“多少银钱都可以。”
“一万两。”谢玉书说了一句:“黄金。”
苍术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以为裴夫人是真心想来救相爷,没想到她早已为相爷标好了价码……
但裴夫人并没有等他应是,说完后脱掉了披风,干脆利落的吩咐他与金叶:“苍术你去烧热水提到屏风后,金叶你加水,拿几条帕子来,其他人退出房间。”
苍术立刻应是,挥手让其他随从离开房间,自己转身出去提热水过来。
厨房早已在一趟趟地送热水,苍术在院门外拎着烧好的热水快步回到房间,下意识绕过屏风走到了浴桶旁。
却又慌忙转过了身去。
裴夫人居然也进了浴桶中,在浴桶中抱着相爷……
“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把水拎到屏风外吗!”金叶拿了帕子过来,气恼的把他推出屏风外,才接过他手里的热水。
苍术忙说:“我、我并未看到什么。”他只看到裴夫人的袍子被浸湿往脖颈后坠了一些,她挽起了黑发,后颈湿漉漉地泛着粉色。
※
“宿主,您涨了1点万人迷值,来自苍术。”系统响起来。
谢玉书在浴桶中热得冒汗,已经不去试图分析男人的好感来源了,她连外袍都没脱,湿的素颜妆全花了。
接过金叶的帕子,胡乱的给宋玠擦脸、擦脖子。
这一万两黄金,是她应得的。
金叶将热水添进桶里,看夫人搓澡似得替宋相国擦脸,忍不住说:“夫人,奴婢来做吧。”
“没事。”谢玉书干脆把帕子在热水里泡了泡,拧干后盖在了宋玠的脸上,怕捂死他,又把嘴巴和鼻子露了出来。
太热了,一盆盆热水加进去,她像在蒸桑拿,忍不住把宋玠冰冷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衣袖里,让他抓住她的手臂降温。
他真的像块冰,掌心贴过的地方很快就凉了下来。
谢玉书索性将整个身体挨向他,在热气腾腾的水中抱住了他。
他的脑袋栽在她肩上,谢玉书将热到发红的脸贴在了他的脸颊上,她热的嘟囔:“好热。”
好热。
宋玠冻僵的脸颊感到热、冰冷的身体感到热、失去知觉的掌心也渐渐解冻一般恢复知觉,他昏昏沉沉中感觉到自己握着什么温软炙热的东西,触感像是……人的肌肤。
谁在抱着他?
那怀抱又热又牢靠,像是小时候他被母亲抱着的感觉。
那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被母亲拥抱,可笑的是那次拥抱是他刚被母亲下了毒,他痛苦地倒在地上,好像在那一刻他可怜的样子唤醒了一点母亲的怜悯之心,她哭着抱住了他……
冰寒之毒和母亲的拥抱一起产生,他那时体会到的是痛苦。
可现在,这个温暖的怀抱安安静静抱着他,任由他靠在肩头,湿热的掌心一下一下抚摸他疼痛的背。
他体会到的是不可思议的暖和、安宁和温柔。
像他这样快要冻死的人,也被那个怀抱、那双手一点点暖热、融化。
他渐渐想抱紧那个人,想贴的紧一点,和她一起消融……
那张贴着他的脸突然动了动,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热热哑哑地问他:“是出汗了还是你在哭啊宋玠?”
谢玉书……
居然是谢玉书,果然是谢玉书。
他说不清心里复杂的滋味,就像说不清回忆起母亲那个怀抱时是恨,还是恨她一点也不爱他。
就像他这一刻心里翻涌起对谢玉书的种种情绪,他轻视她,却又总是看向她。
他厌嫌她,却又一次次去找她。
今夜他找不到她时,是真的想杀了她和萧祯……
可这一刻他酸痛的身体和骨头又都在渴求谢玉书抱紧他,多抱他一会儿,他太冷了……
“宿主您涨了1点万人迷值,1点绿帽值。”系统在热气腾腾中响起来:“都来自于宋玠。”
谢玉书快要热睡着了,又睁开了眼看怀里的宋玠,他醒了吗?
可他依旧紧闭着双眼,没有丝毫要醒的迹象,只是嘴唇恢复了正常的颜色,苍白的脸也被蒸腾出薄薄的一层汗水。
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感觉到他呼吸匀称起来,应该是度过了毒发期吧?
“宋玠你醒了吗?”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脸,看到他眉头痛苦的蹙了一下,忙要叫苍术:“苍术,他醒……”
握在她手臂上的双手忽然抓紧她,将她拽进了怀里,穿过她的衣袖在袍子下抱住了她的腰。
她听见宋玠吃力又痛苦的呢喃说:“别走……我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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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嘿嘿,准时更新,今天继续发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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