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651章 玄尘老祖的博弈
苏昊铭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疯了！
这个苏昊铭，一定是疯了！
他竟然敢用这种态度，跟天机阁的尊者说话！
“苏昊铭！回来！不许胡言！”玄尘老祖又惊又怒，他怎么也没想到，苏昊铭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说出如此挑衅的话语。
然而，已经晚了。
天空中的凌霄尊者，脸上那玩味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足以冻结灵魂的森然。
“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视线缓缓从玄尘老祖身上，移到了苏昊铭的脸上。
“好，很好。”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这么跟本尊者说话了。”
“你叫苏昊铭，是吗？”
“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兴趣。”
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凝实的威压，宛若一柄无形的重锤，精准无比的，只针对苏昊铭一人，轰然压下！
噗！
苏昊铭如遭重击，张口便是一大口鲜血喷出，本就摇摇欲坠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
他的五脏六腑仿佛都已经移位，神魂的裂痕更是被这股威压撕扯得几近崩溃。
剧痛，淹没了他所有的感官。
但他，依旧死死地咬着牙，用那只未曾跪下的膝盖，支撑着自己的尊严，艰难地，抬起头，用一双充血的眼睛，死死地回敬着天空中的那个人。
他不肯屈服！
“住手！”
玄尘老祖目眦欲裂，他想出手阻拦，但理智告诉他，一旦出手，就意味着与天机阁彻底撕破脸皮，再无任何回旋的余地。
“尊者！”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对着凌霄尊者再次拱手，“小辈无知，冲撞了尊者，还望尊者海涵，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玄尘，你这是在教我做事？”凌霄尊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不敢！”玄尘老祖将头埋得更低了，“只是，苏昊铭乃我宗门弟子，即便有罪，也该由我青玄宗先行审查。尊者如此不问缘由，便下重手，是否……有违天机阁一向标榜的公允？”
他开始反击了。
他将“公允”两个字，抬了出来。
天机阁之所以能执掌东洲牛耳，靠的不仅仅是强大的实力，更是其数万年来，建立在无数次裁决中的“公允”形象。
这是他们的立身之本。
凌霄尊者闻言，轻笑了一声，那股针对苏昊铭的威压，也随之减弱了几分，让他得以喘息。
“公允？当然公允。”
凌霄尊者慢条斯理地说道，“天机阁从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恶徒。”
“正因如此，我才来到这里。”
“玄尘，你刚才说，另有隐情？”
他将话题，又拉了回来。
玄尘老祖心中稍定，他知道，自己赌对了。对方虽然傲慢，但终究还是要顾及天机阁的脸面。
只要对方肯谈，就有机会。
“不错。”玄尘老祖立刻接口道，“此事，疑点重重。其一，天机阁的罪名，是‘窃取魔君信物’。但那魔音号角，自始至终，都并非苏昊铭所有，而是我宗叛徒，青玄子的魔器！”
“此事，我宗上下，皆可作证！”
“其二，若苏昊铭真是魔君同党，他又为何要拼上性命，燃烧神魂，去阻止魔君降临？这岂非自相矛盾？”
“若非他最后关头力挽狂澜，此刻我青玄宗早已化为魔土，尊者您来到这里，看到的，只会是一片废墟！”
“一个拯救了宗门，阻止了浩劫的英雄，却在下一刻，被打为灭世级的魔头。敢问尊者，这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玄尘老祖的声音，慷慨激昂，充满了悲愤与不平。
他不仅是在为苏昊铭辩解，更是在质问天机阁的裁决。
这是一场豪赌。
赌凌霄尊者，会为了维护天机阁的“公允”形象，而认真审视这些疑点。
然而，凌霄尊者的反应，却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
“说完了？”
凌霄尊者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只有一片淡漠。
“说完了。”玄尘老祖沉声道。
“呵。”凌霄尊者发出了一声轻笑，充满了不屑。
“玄尘啊玄尘，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就这？”
“你说的这些，我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玄尘老祖瞳孔一缩。
知道了？
知道了还做出如此判断？
“你说得没错，魔音号角，或许曾经是青玄子的。苏昊铭，或许也确实阻止了魔君降临。”
凌霄尊者缓缓说道，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是，这重要吗？”
“不重要。”
他自问自答。
“天机阁的‘天视地听’大阵，监控着整个东洲大陆每一寸土地的异常能量波动。”
“在魔君降临仪式被终止的那一刻，‘天视地听’大阵，清晰无比地捕捉到了一个画面。”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画面中，那枚代表着紫金煞君本源信物的魔音号角，其上面的灵魂烙印，从青玄子，转移到了……苏昊铭的身上。”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它确实发生了。”
“按照天机阁的铁律，凡是与魔君信物产生灵魂绑定的，无论主动或被动，无论时间长短，一律视为‘污染体’。”
“而苏昊铭，更是强行截断了献祭能量，与魔君的意志，产生了直接的对抗与接触。”
“你以为，那是普通的魔君意志吗？那是紫金煞君的一缕神念！别说他一个小小的金丹，就算是你们元婴修士，神魂与之接触，都会被瞬间魔化！”
“可他没有。”
“他不仅没有被魔化，反而将那股能量，反向输送了回去，撑爆了降临通道。”
凌霄尊者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重新打量着跪在地上的苏昊铭。
“玄尘，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一个金丹期的修士，凭什么能做到这一点？”
“他凭什么能抵抗魔君神念的侵蚀？”
“他凭什么能操控那股连元婴修士都无法触碰的庞大魔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