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所以我出手了
风儿带来了城市的悲鸣，千眼的言灵比雪莉更早知道了她身体的情况。
女王蛛的那场战斗，雪莉一直坚持施法到奥萝拉赶来。
虽然最后裂地女王蛛授首，但雪莉可能是在那时伤到了左手神经，现在手臂有点不听使唤了。
能不能治好，艾伦不知道。
唯一庆幸的是雪莉主修辅助魔法，不需要太多操作手法，也没那么影响生活。
而在更远处，那些艾伦看不到的地方，伤亡更为惨重。
在魔物肆虐下死亡的居民已超二十。
重创和轻伤的居民和冒险者过百。
这就是四级魔物。
只要出现在城中，就能残忍的蹂躏绝大部分生灵。
这便是熔炉堡。
像这样处于抵抗迷宫的第一线的城市，仅这次王选里就有九个。
是的。
9名候选人所负责的领地，每个都有类似的问题。
而在那些艾伦没去了解的世界的角落，还有更多他不知道的超凡者，在镇压更危险的迷宫区。
没人知晓处于地下世界的大迷宫到底有多大。
据说有人曾在其中遇到过另一片大陆的冒险者。
虽说王国的贵族想要维持地位和力量就得踏入大迷宫。
虽说冒险者们没少从迷宫之中得到稀缺的超凡物资。
甚至在吟游诗人的故事里，迷宫也散发着致命的美丽。
但艾伦一眼就看出了清扫迷宫的根源——
不能让战场发生在本土。
熔炉堡的前车之鉴，清晰的告诉每一个生活在这里的人，不镇压迷宫怪物会失去什么。
他走出酒馆，朝着这座城市的一处偏远角落走去。
公墓中央烈焰蒸腾。
简易的葬礼结束后，一具具尸体被投入熔炉的烈火中。
在这个地方，每年都会出现成百上千的伤亡者。
有人将大迷宫的魔物暴动称为黑潮。
蜂拥而至的黑潮，让生命的代价甚至不及葬礼值钱。
艾伦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
“唉，每次来到这里，又想起罗伊斯小伯爵了。”
“小伯爵也意外身亡三年了吧。”
“罗伊斯大人还活着时，熔炉堡是何等欣欣向荣，哪里像现在……”
“至少小伯爵还立下了纪念碑，多少也能留个念想了。”
熔炉堡的纪念碑和公墓建立的时间不久，也就五年。
没有人比艾伦更清楚这事。
因为，给众人口中的小伯爵提出建议的人，正是艾伦自己。
“我和他说，可以每年都定下一日，作为祭奠为清扫大迷宫而牺牲的人的日子，他真的去做了呢。”
艾伦感觉风有些冷了，冷得让他想起几年前的那个午夜。
当时破壳而出不久的他潜入城市，就被奴隶商人盯上。
乞丐般的着装，孱弱的身体，以及一张足以恃颜行凶的脸，给他带来了一场噩梦。
好在梦醒的很快，一招弱点打鸡，他废掉了那贵族，然后趁着夜色逃之夭夭。
当时在路上被贵族家的骑士追击时，正是得到罗伊斯·米勒的帮助，他才躲过了追击，苟延残喘至今。
此后两年，两人也维持着基本的通讯。
可几年前，他忽然收到了米勒伯爵的回信，说罗伊斯·米勒因意外身死。
当时的他正被某个崇拜大迷宫的教派追杀，迟迟没能赶来参加葬礼。
谁能想到，再次回到熔炉堡已是三年后。
唱诗班的修女们颂唱着哀乐。
祭司以为他是来悼念逝者，就给了他一支白花。
“再多给一朵吧。”艾伦说。
祭司不明所以，但还是多给了他一支。
艾伦将一支白花投入熔炉，算是给所有倒霉蛋的集体慰问。另一支，他放在了罗伊斯的墓碑前。
“真是狼狈呢，罗伊斯。”他对着冰冷的石碑说，“愿你在死后的世界，能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艾伦转身离开此处。
穿过坍塌的房屋，他转身向着城内走去。
走着走着，他微微一顿，然后加快了脚步。
他向着市中心走，周围却逐渐寂静了下来。
熔炉堡并非特别热闹的城市，但此刻正是白天，也不该如此冷清。
艾伦停下了脚步。
前方尘土微扬，一名赤裸着精壮上半身的蒙面男子站在马路中央。
“艾伦，未知族裔浓血龙裔。”蒙面男子沙哑地说，“在科米尔王国南部流窜期间，凭借不错的情报嗅觉，多次从【调查员】手里溜走。以普通人之身做到这一步，算你厉害。但，游戏结束了。”
艾伦冷眼旁观，好像此事和他毫无关系。
蒙面青年并没因艾伦的眼神而感到冒犯，反而沉声说：
“看来你并不打算否认，可惜这张脸了，染上血，一定会更好看。”
艾伦笑了：“那个阉人到现在还不放弃啊。”
“放弃什么？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然而艾伦表情很平静，只是淡淡地说：
“我以为昆特·福克斯那头死肥猪，在蛋碎之后至少能学会低调。
现在看来，他不仅没了蛋，连脑子也跟着一起萎缩了，大白天就敢放自己养的疯狗出来咬人。”
昆特·福克斯，熔炉堡周边一领地的领主，也是个男女通吃的变态。
当然，现在这位福克斯伯爵的家族地位岌岌可危。
艾伦那断子绝孙的一招，成功将老昆特拉到福克斯家族内部的高强度对线中。
无后的伯爵，就是无根大树。
距离倒下不过时间问题。
“昆特这几年没少在盗贼公会给我挂悬赏吧？”艾伦说，“听说活捉的价钱是干掉的两倍？啧啧，都没那功能了，还惦记着下半身那点事。难怪你们福克斯家，连个龙棋都摸不着。”
“龙棋”二字像是戳到了痛处，蒙面青年冷哼一声，用力拍了拍手。
霎时间，街头巷尾，钻出来十二个同样蒙着面的、身着黑帮服的壮汉。
在了解到龙棋的重要性后，艾伦彻底明白福克斯家为啥像疯狗一样咬住他不放了。
他们家眼看就要掉出贵族圈，唯一可能翻盘的昆特还被他给“物理阉割”了。
黑市悬赏他，不过是昆特无能狂怒的最后挣扎。
但他给的悬赏金很有限。
日薄西山的福克斯家族，给不起专门出动超凡者的费用。
或者说哪怕有钱，其他家族成员也不会同意。
但他们并不介意昆特找盗贼公会和本地黑帮的小喽啰。
能用小钱杀了艾伦，那是皆大欢喜。
杀不死也无所谓，反正福克斯家族也快散了，各家自扫门前雪。
只能说，千眼言灵是真的阴。
在他不考虑正面作战的情况下，对方想抓住他马脚都很困难。
——直到福克斯家族知晓艾伦要和奥萝拉签订龙契，他们慌了。
卷入王选，曾经的小喽罗会在极短时间内实力壮大。
没有人敢赌艾伦成长起来后会不会报复福克斯。
“艾伦，你错就错在太贪心，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领头人狞笑道，“在这座城市逗留太久，就是你最大的失误！所以，我们出手了！”
然而，被层层包围的艾伦，不仅没露怯，反而抬起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
“你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