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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互相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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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虎的眼神不容置疑,其中蕴含的决绝让周豹心头一凉。
    他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了,一旦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再劝下去,也只是徒劳。
    最终,周豹颓然地垂下头,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是……哥哥。”
    周虎看着弟弟那副既憋屈又担忧的模样,心中一软,再次伸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千言万语,最终归于沉默。
    他转身,抓起靠在墙边的长矛,扶正了身上的甲片,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房门。
    既然首领下了死命令,黑水寨这台战争机器立刻全力运转。
    周虎稍作整理,腰悬长剑,手持那杆跟随他多年的长矛,大步走下山坡。
    三百名早已集结完毕的精壮山贼见首领现身,顿时爆发出震天的呐喊。
    周虎翻身上马,长矛向前一指,喉咙里迸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出发!”
    三百人的队伍如一股黑色的洪流,无声地涌出山门,朝着预定的伏击地点潜去,准备将蒋敬这只他们眼中的“肥羊”彻底吞噬。
    ***
    官道崎岖。
    十辆大车的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单调沉闷的“咯吱”声。
    自打出了关家村,队伍便一刻未停。
    直到天边最后一抹残阳被远山吞噬,浓郁的暮色自四面八方围拢而来。
    天地间的光线迅速黯淡,只剩下深邃的靛蓝与地平线上的一线死灰。
    江边特有的潮湿水汽混杂着泥土的腥味,钻入鼻腔。
    夜风料峭,吹在脸上,带走了白日里最后一丝温度。
    商队中央,最为宽敞的马车内,叶晨的指尖正无意识地摩挲着厚重的车帘布料。
    他掀开帘子一角,目光扫过道路两旁影影绰绰的树林,最终落在不远处泛着波光的江面上。
    江水奔腾,涛声隐隐,给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肃杀。
    伪装成伙计护卫的山匪们早已没了山寨里的喧嚣,一整天的跋涉让他们面露疲态,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压抑的警惕。
    他们沉默地交换着眼神,握着兵刃的手又紧了几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项充骑着黑色的神骏战马,从队前飞驰而来,稳稳停在蒋敬的马车旁。
    他勒住缰绳,战马不安地刨了刨蹄子,喷出一股白气。
    项充先是朝蒋敬的马车看了一眼,随即注意到旁边叶晨马车的帘子动了一下,立刻调转马头,来到叶晨车窗外,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寨主,天黑了。”
    “前方地势开阔,临近水源,是否就地安营?”
    车帘被一只手掀开,露出叶晨清俊而沉静的面容。
    他的目光从远方的江水上收回,转向项充,眼神平静无波。
    “嗯。”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夜间行路多有不便,江风也大,对马匹不利。”
    “传令下去,就地扎营。”
    叶晨顿了顿,声音冷了三分。
    “安营之事,由你和蒋先生全权负责,务必……万无一失。”
    “诺!”
    项充抱拳领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立刻掉转马头,洪亮的声音在队伍中响起。
    “主人有令!全队停止前进,就地安营!”
    随着项充一声令下,沉闷的队伍瞬间活了过来。
    吆喝声、马嘶声、车轮转动声交织一片。
    叶晨的马车被引导至一片地势较高的平地上停稳。
    车门打开,叶晨弯腰走出。
    双脚踏上坚实土地的瞬间,他伸了个懒腰,随即迈步走向不远处的江岸。
    晚风猎猎,吹动他的衣袍与发丝。
    他负手而立,凝望着脚下奔腾汹涌的浑黄江水。
    浪涛拍打礁石,溅起雪白的浪花,发出沉重的轰鸣。
    这是离开关家村后的第一个夜晚。
    按照蒋敬的分析,这里三面环林,一面临江,是官道上的一处天然隘口。
    是山贼眼中最完美的伏击点。
    他们若敢来,今夜,就是分晓胜负之时。
    身后,一座标准的军营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拔地而起。
    项充的吼声在营地各处回响,指挥着人手将马车上的木栏飞快卸下,在外围构建起一道坚固的防御工事。
    蒋敬手持一张简易舆图,步履从容地穿梭在人群中。
    他的手指在空地上划过,每一指落下,便有一队人马领命而去,迅速消失在暮色边缘,布置下暗哨与绊马索。
    这些山中精锐,此刻展现出了与“山匪”身份截然不同的纪律性。
    挖掘壕沟,搭建帐篷,布置陷阱,一切忙而不乱,井然有序。
    这哪里是乌合之众,分明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叶晨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蒋敬,项充。
    这二人,一个精于军阵谋略,一个勇猛擅长练兵。
    他们从军的经历,早已将安营扎寨、行军布阵的本事刻进了骨子里。
    如今,这些本事,便是他叶晨在这乱世安身立命,图谋天下的最大资本。
    不到半个时辰,一座标准的军寨已然矗立在江岸的平地之上。
    营寨中央,最为高大的中军大帐如鹤立鸡群,四周的小帐如星辰拱月。
    外围的木栏与新掘的壕沟构成了冰冷的第一道防线。
    几座临时搭建的箭塔上,弓箭手沉默的身影融入夜色,警惕地注视着每一寸被风吹动的草木。
    营地里燃起了数堆篝火。
    跳跃的火光将人们忙碌的身影拉长,投射在帐篷上,宛如一出无声的皮影戏,也勉强驱散了江岸的黑暗与寒意。
    一名山匪快步来到叶晨身边,恭敬地躬身。
    “寨主,中军大帐已经备好,请您移步歇息。”
    叶晨点了点头,将目光从翻涌的江面上收回,转身走向那座灯火最明亮的大帐。
    中军大帐内,陈设极其简单。
    一张行军桌,几把椅子,一张铺着厚实毛皮的简易床铺。
    两盏油灯将帐内照得通明,灯芯偶尔爆开一声轻响。
    在山匪的服侍下,叶晨用过了晚膳。
    干粮,肉干,一碗热汤。
    他吃得很快,食物的味道在舌尖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心思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挥手让侍立的山匪退下,他独自在椅上枯坐。
    帐外,风声呼啸,卷起江水的腥气。
    巡逻队伍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偶尔响起的口令,规律得像一台冰冷的机器。
    这声音没能带来任何安宁,反而让他体内的某种焦躁愈发清晰。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平静,全是伪装。
    “来人。”
    他对着帐外吩咐,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去,召蒋敬先生过来议事。”
    “诺!”
    守门的山匪应声离去,脚步声沉稳而迅速。
    大帐内重归寂静,只有灯火摇曳。
    叶晨端起桌上的茶碗,茶水已经凉了。
    他抿了一口,微苦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却压不住那份从心底泛起的躁动。
    没过多久,帐帘被猛地掀开。
    一阵裹挟着寒气的夜风灌了进来,吹得灯火剧烈摇晃,帐内光影不定。
    蒋敬大步而入,他已换下了一身尘土,但脸上那股凝重之色,在摇曳的灯火下显得更加浓郁。
    “寨主深夜召见,不知有何要事?”
    蒋敬对着叶晨一揖到底,动作一丝不苟,仿佛面对的不是山寨之主,而是朝堂之上的大将军。
    “先生不必多礼,坐。”
    叶晨见他神色如此严肃,反倒想缓和一下气氛,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是有些地方,想再听先生亲口说一遍,才能睡得踏实。”
    待蒋敬坐下,叶晨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神情变得无比郑重。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肘撑在桌上,十指交叉,目光如炬,牢牢锁住蒋敬。
    “先生,你我都很清楚,今夜这一战,是我们下山之后的第一战,也是我们这支队伍的立命之战。”
    “我想知道,营寨侧后方,那片最容易被敌人突袭的密林,哨探加派了多少人?陷阱布置到了多深?”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被帐外的风听了去。
    “还有,叶虎他们……那两百名兄弟,现在就像一把藏在鞘里的刀。这把刀,藏得够不够隐蔽?拔刀的信号,有没有可能被敌人识破?”
    这一战,叶晨倾巢而出。
    明面上,营地里只有百余人的疲惫商队。
    暗地里,他最信任的兄弟叶虎,正率领两百名精锐,如猎豹般潜伏在侧后方的山林之中,只待一声令下,便从敌人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撕开他们的血肉。
    听到叶晨问得如此具体,蒋敬紧绷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成竹在胸的笑意。
    他霍然起身,抱拳道:“寨主放心!您所虑之处,属下早已反复推演。侧后方密林,我布下了三明七暗,共十组哨探,彼此呈掎角之势。陷阱更是从林边五十步一直铺到了三百步开外,别说是人,就是一只兔子闯进去,也得留下条腿!”
    蒋敬眼中精光爆射,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至于叶虎兄弟他们,更是此战的关键!他们化整为零,隐于上风口,气息和踪迹都被风声与林涛完美遮掩。我已与他约定好信号!山贼但凡敢来,我敢以项上人头作保,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好!”
    叶晨听完这番话,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总算落下了一半。
    他猛地一拍桌子,发出一声闷响。
    “有先生这句话,我心定了!”
    他随即又笑了笑,用笑声掩饰住自己刚才一瞬间的失态,也压下内心深处那无法根除的悸动。
    他摆了摆手,语气稍缓,却仍带着一丝不容有失的严苛。
    “话虽如此,战阵之上,瞬息万变。你再去巡视一圈,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告诉兄弟们,今夜,把眼睛都给我瞪圆了!此战过后,人人有赏!”
    “是!属下遵命!”
    蒋敬再次躬身,他能感到寨主言语中那份近乎偏执的谨慎。
    这非但不是胆怯,反而是一名合格统帅最宝贵的品质。
    懂得敬畏战场的人,才能真正主宰战场。
    蒋敬转身,大步流星地退了出去,背影坚定如山。
    帐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大帐内,死一般的寂静。
    叶晨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重重地靠在椅背上。
    他抬起手,借着灯光,看到自己的掌心一片湿滑,全是冷汗。
    他终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他的灵魂,来自一个由法律和秩序构筑的和平世界。
    在那里,杀戮是故事。
    在这里,杀戮是现实。
    鲜血的温热,兵刃的寒光,临死前的哀嚎……仅仅是想象,就让他这个现代人的灵魂感到一种本能的战栗。
    他本可以留在山寨,遥控指挥。
    但他不能,毕竟这是杀父之仇。
    这是他成为“寨主”后的第一战。
    胜,则威望冲天,人心归附。
    败,则威信扫地,内乱必起。
    更重要的是,他必须用自己的存在,告诉所有追随他的人——你们的头领,与你们同在,共担风险。
    叶晨的目光,缓缓落在了腰间的长刀上。
    手,不自觉地握住了冰冷的刀柄。
    那份刺骨的凉意顺着掌心传来,让他纷乱的心绪稍稍凝聚。
    他,也并非全无底牌。
    70点的武力值,在这个时代已算三流武将,放到诸侯大战中自然是炮灰的存在,但是在山匪战斗中还是有一战之力的。而且他还有召唤出来绝对忠诚的项充,蒋敬二人,他们是绝对不会放弃自己的。
    当然真到了万不得已,局面彻底崩坏的时候……
    叶晨的眼神骤然变冷。
    他们三个必须活下去。
    夜,是浓得化不开的墨。
    没有月亮,星子也稀疏得可怜,像是被黑暗巨兽随意吞吃后剩下的残渣。
    营地里,篝火堆只剩下一点暗红的余温,偶尔炸开的火星,短暂照亮了周围那些紧锁的眉头,哪怕在睡梦中,这些人也未曾有过片刻安宁。
    今夜,巡营的重担落在了项充和蒋敬肩上。
    这让叶晨这个名义上的寨主,反倒成了最清闲的人。
    可他不敢睡。
    更不敢睡死。
    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世道,任何一丝松懈,都可能招来灭顶之灾。
    他放弃了目标很是明显,宽敞的中军大帐,将自己蜷缩在简陋的马车里,身上只盖着一张粗糙的毛毡。
    耳朵,却始终竖着,像最警觉的野兽,捕捉着营地外的每一丝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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