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只有我能保护你
林愿看着递到唇边的琉璃盏，那莹绿色的液体散发着幽幽光芒和一股难以形容的异香。
她紧抿着唇，抗拒地偏过头。
什么鬼玩意，就给她喝。
塞壬对她的抗拒不以为意，反而低笑一声，手腕稳稳不动。
“怕我下毒？”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如果我想对你不利，你昏迷时有的是机会，何必多此一举？”
他顿了顿，海蓝色的眼眸深邃地注视着她：“这是蔚海星皇室秘制的深海之息，能滋养精神，缓解你穿越星际屏障后的不适，也能稍微压制你体内那个吵闹的小东西。”
他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林愿的眉心，仿佛能透过骨骼，看到其内惊慌失措的系统006。
林愿心中巨震！他不仅知道系统的存在，甚至能感知到系统的活跃状态？！
【宿主！他他他……他能感应到我？！】系统006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这不符合常理！这个世界的科技树不应该有这种感知能力！除非他……】
除非他本身的精神力已经强大到超越了常规科技的范畴，或者，他对系统这类存在有着超乎寻常的了解？
无论是哪种可能，都让林愿感到毛骨悚然。
见林愿依旧僵持，塞壬失去了耐心。
他捏住林愿的下巴，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强势，轻轻将琉璃盏边缘抵在她的唇上。
“喝掉。”他的命令简短而冰冷，带着久居上位的威压，“我不喜欢重复第二遍。”
冰凉的液体触碰到嘴唇，那股异香更加浓郁。林愿知道，此刻的抵抗毫无意义，激怒塞壬只会让处境更糟。
她闭上眼，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绝望，顺从地张开口，任由那略带粘稠的液体滑入喉咙。
液体入喉，并没有想象中的怪异味道，反而有一股清凉的气息迅速蔓延开来，舒缓了她因紧张和药物残留带来的四肢酸软，连带着混沌的大脑也清明了几分。
同时，她确实感觉到脑中系统006那尖锐的警报声和混乱的数据流似乎被一股柔和的力量包裹，安抚了下去。
【宿主……能量波动被屏蔽了……他好像……暂时切断了我的部分对外感知……】系统的声音变得微弱而惊惧。
塞壬满意地看着她喝下深海之息，松开了手，用指尖轻轻擦去她唇边残留的一点莹绿。
“很好。”他的语气缓和了些许，但目光依旧牢牢锁着她，“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他站起身，在华丽而空旷的水晶房间内踱步，海蓝色的长发随着动作微微飘动。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比如，我为何知道系统的存在，为何笃定你就是昭阿愿，又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将你带来这里。”
林愿沉默地看着他，默认了他的话，事到如今，伪装和否认都已失去意义。
塞壬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她，眼神复杂：“答案很简单，因为，我和你一样，或者说，我曾经和你一样。”
林愿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塞壬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而嘲讽的弧度：“不必惊讶，你以为，为什么我能在那场针对皇室的清洗中活下来？为什么我能在那个人间地狱般的实验室里，掌控住足以毁灭星辰的精神力？”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华丽的水晶墙壁，回到了某个残酷的过去。
“我也曾绑定过一个系统。”他轻声说，每个字却重若千斤，“它自称复仇系统，任务是助我活下去，向所有仇敌复仇，我完成了任务，也得到了强大的力量，但最后，我发现了真相……”
他看向林愿，眼中带着一种近乎同病相怜的悲悯：“所谓的系统，不过是更高维度的存在投下的饵料和枷锁，我们完成任务，获得力量，同时也成为了它们观测甚至干涉这个世界的坐标和棋子。”
林愿的心脏狂跳起来，塞壬的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内心深处一直隐隐不安的锁，系统的真正目的？更高维度的存在？棋子？
但是，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
“那场爆炸……”林愿的声音干涩。
“是你任务完成的谢幕，也是系统准备收割果实，或者清除异常数据的时刻。”塞壬接话，眼神锐利，“我察觉到了异常的能量波动，那不是简单的爆炸，是维度层面的抹除程序，我试图干预，但晚了一步，只来得及捕捉到你一丝微弱的精神力残影，确认你死遁了。”
“所以……你一直知道我没死？”
“我知道你大概率没死，但无法确定你的下落，直到，你在翡绿星种出了星光蓝玫瑰。”塞壬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那花里蕴含着独特的生命能量波动，是当年，你偷偷帮我疗伤时用过的，那种波动，我太熟悉了。”
原来破绽在这里，林愿终于明白了。
她自以为隐蔽的养老生活，早就因为一时手痒而暴露了踪迹。
“我寻找你，不是为了报复，阿愿。”塞壬走到床边，再次坐下，目光认真地看着她，“我很感恩你曾经的救赎，如果不是你，或许我活不到现在，我想带你离开这个棋盘，路华烨，他或许对你有感情，但他也被仇恨和权力蒙蔽，他护不住你，甚至可能，最终会伤你最深，而那个系统，它随时可能因为规则，或者它背后存在的意志，将你彻底清除。”
“跟我在一起，在蔚海星，在我的领域内，我可以屏蔽掉大部分系统的监控，可以保护你。”他伸出手，似乎想再次触碰她，但这次停在了半空，“我们可以摆脱被操控的命运，真正为自己而活。”
林愿看着眼前这个强大，偏执，却又似乎洞悉了一部分真相的男人，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此时的男人，完全没有了之前见面时的那种偏激，病娇，冷静的出奇，像极了一个正常人。
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是另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还是……真的是一条出路？
信任他？一个不惜挑起星际争端、强行将她掳来的疯子？
不信任他？继续留在路华烨身边，或者想办法独自逃亡，面对两个疯子的追捕和系统背后可能存在的未知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