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要试图离开这里
塞壬的话语，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的占有欲缠绕上林愿的四肢百骸。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但最终，所有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化作一阵无力的沉默。
她太了解塞壬了，就是因为太了解了，所以知道，只要这人决定的事情，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
塞壬似乎很满意她此刻的顺从。
他指尖最后轻轻划过她的下颌线，带着一种宣告所有权般的姿态，然后直起身。
“好好休息。”他的语气恢复了那种看似平静的语调，“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来打扰你，需要什么，可以随时吩咐外面的侍女。”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身上那件蔚海星风格的长裙，补充道：“你的东西，稍后会有人送来，在这里，你可以自由活动，但……”
他的视线转向那浑然一体的流动着幽蓝光芒的墙壁，意有所指：“不要试图离开这座宫殿，外面的深海环境，对你来说很危险。”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走向那面如水波般荡漾的墙壁。墙壁无声地滑开，在他踏入后又悄然合拢，仿佛从未存在过入口。
奢华的水下房间再次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林愿一个人。
而脑海中，被屏蔽的006也被放了出来。
【宿……宿主……】系统006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他他他……他说他吞噬过系统！这这这……信息量太大了！我还能活到退休吗？我们该怎么办？！我的人生还没开始啊！我还没成家立业！】
林愿没有立刻回答。
她依旧保持着僵硬的坐姿，目光空洞地望着塞壬消失的方向，过了许久，才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吐出一口浊气。
紧绷的神经一旦松懈，强烈的虚脱感便席卷而来，她几乎要瘫软下去。
“怎么办？”她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厉害，“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她现在也自身难保，他们这完全掉进了一个更可怕的坑里。
她一直以为路华烨就已经很可怕了，不曾想塞壬比起路华烨的可怕程度，只增不减。
“顺其自然吧，活到哪算哪。”林愿已经完全摆烂了，“至少死也不是你一个人。”
林愿这话，成功让小6沉默了。
许久，小6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如果，如果他真的能帮我们摆脱主系统的控制呢？】
系统006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带着一丝希望的念头，【宿主，您完成死遁任务后，主系统虽然显示任务完成，但一直有种说不清的监控感存在，如果塞壬有办法……】
“然后呢？”
林愿打断它，“摆脱一个控制，然后投入另一个更不可控的庇护之下？小6，你忘了他是怎么把我弄到这里的吗？是绑架！他的喜欢是建立在扭曲的认知和极强的占有欲上的，今天他可以说喜欢我所以保护我，明天如果他觉得我背叛了他，你觉得他会做什么？”
如果说，自己最终都无法摆脱控制，那还不如早点领盒饭出局。
让人生重启。
系统006沉默了。
它无法想象，一个能吞噬系统的存在，在暴怒时会做出什么事。
林愿挣扎着从柔软的床榻上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那面流动着幽蓝光芒的水晶墙壁前。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触摸，墙壁触手冰凉光滑，隐隐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温和却磅礴的能量流动。
这不仅是装饰。
她尝试集中精神，像以前那样调动体内微弱的精神力去感知外界，却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如同泥牛入海，被一股更强大的柔和力量牢牢压制着，根本无法穿透这层屏障。
林愿的心沉了下去。塞壬所谓的自由活动，恐怕仅限于这个华丽的牢笼之内。
她开始仔细打量这个房间，除了那张巨大的床榻，还有镶嵌着珍珠贝壳的梳妆台，摆满奇珍异果的水晶桌，以及一个通往旁边浴室的拱门。
一切都极尽奢华，却也都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烟火气。
她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脸色有些苍白，身上穿着合体却陌生的幽蓝色长裙，这一切都提醒着她，她已经成为了深海之下、一个偏执狂的囚徒。
“不能坐以待毙。”林愿对着镜中的自己，低声说道，眼中重新凝聚起一丝光芒。
“塞壬的话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至少，吞噬系统和更高维度的可能性，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
【宿主，您的意思是？】
“虚与委蛇，静观其变。”林愿转过身，背对着镜子，目光扫过这个华丽的囚笼。
“他说的话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我们要找机会实践。”
她走到水晶桌前，拿起一个类似葡萄却散发着星辉的果实，轻轻咬了一口。
清甜的汁液在口中蔓延，带着一股奇异的能量，让她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
“他想要拯救我，想要我心甘情愿地留在他身边。”林愿冷静地分析，“那么，在我没有表现出激烈反抗之前，他大概率会维持这种温和的假象，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这个想法很大胆，甚至可以说是与虎谋皮。但眼下，这是绝境中唯一可能找到的突破口。
【宿主，说不定我们再等等，路华烨会来救你。】
林愿摇了摇头，“如果可以，我希望是我自己跑出去，路华烨和塞壬本质上是没有区别的。”
两个人都是变态！不论是掉入谁手里，她都不好受。
就在这时，那面墙壁再次如水波般荡漾开来。
这次进来的不是塞壬，而是两名穿着蔚海星侍女服饰，容貌清秀，耳朵略尖，眼瞳呈淡蓝色的女子。
她们手中捧着几个精致的匣子。
“林愿小姐，”为首的女子微微躬身，语气恭敬，“这是殿下为您准备的日常用品和换洗衣物。”
她看了眼侍女手中拿着的东西，淡淡地点了点头：“放下吧。”
侍女们将匣子放在桌上，又行了一礼，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墙壁再次合拢。
侍女离开后，房间里再次只剩下林愿一人。
她走到桌边，打开了那些精致的匣子。
里面是各种蔚海星风格的华丽服饰，珠宝首饰，以及一些她从未见过的，散发着莹润光泽的洗漱用品和护肤晶石。
一切都极尽奢。
林愿的目光扫过这些物品，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塞壬似乎想用这种物质上的优渥来安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