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紧张
虽然说动了二哥, 但是傅明梓却也不是急躁的人，在说出自己的计划之前，他先问了一下军营中如今不同以往的点。
“我看如今军营中比往常要警戒些, 是出了什么事吗？”
傅明柏皱了皱眉，似乎之前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不过既然傅明梓问了, 他还是仔细回想了一下, 这才若有所思的回答：“前几日提督说江南的匪患丛生, 皇帝或许要让我们过去剿匪，因此加紧了巡查和训练。”
傅明梓微微皱眉, 在周孝衍的记忆中, 的确有这一出，不过这一出是为了让周孝衡立功搭的台子，如今周孝衡都没有来犒军，再整这一出，似乎就有些刻意了, 不像是皇帝的手段。
难道是皇帝也察觉到了什么, 所以加强了云台大营的防备？
傅明梓有了这个猜测, 思维便开始不受控制的开始预想日后会发生的事情, 但是不管怎么想, 这件事对傅家来说，都十分危险, 傅家说不定真的会成为炮灰, 他现在就只能祈祷, 皇帝并没有察觉到什么。
傅明梓剔除了自己的侥幸想法，沉声道：“二哥，你先找人潜入京城, 回家中和父亲还有大哥禀报一下咱们这边的情况，看看大哥和父亲有什么意见。”
傅明柏皱了皱眉，他现在已经有些看不透自己这个弟弟了，不过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到还能办到：“这个可以，不过你要怎么做？”
傅明梓笑了笑：“我先写一封信，至于别的，等大哥和父亲的消息来了再说。”
傅明柏见他不愿意说，也不多问，他自小就从大哥和父亲身上学到了这一点，不过他没想到，竟然还会在自己弟弟身上用到。
傅明梓很快就写好信，信上倒也没写别的，只说了军营这边的异动，至于对于自己为什么没有离开反而留了下来，傅明梓只字未提。
傅明柏接过信，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傅明梓。
傅明梓笑了笑：“二哥，有什么事吗？”
傅明柏微微蹙眉：“你不回京吗？我以为你会想着回去。”
傅明梓听了这话，眸色深沉，许久才笑着道：“既然出来了，那就要发挥一些作用，现在还不是时候，毕竟父亲的想法也只是一种可能，我们现在还需要观望，而且云台这边的事情，也需要解决。”
傅明柏抿了抿唇，再没有多言，拿着信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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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说傅明梓在云台的事情，且说京城傅家。
在傅明梓离开之后，当天晚上，傅明松就换了件不引人注意的衣服，悄没声息的在侍卫的护送下，往晋王府去了。
敲了三下侧门，那门如同约定好的一般，缓缓打开。
周孝衍那张平静的脸出现在门后。
“傅尚书。”周孝衍语气平静。
今日上朝的时候，傅明松突然找人给他送了个条子，说晚上回来晋王府找他，周孝衍立时觉得不对，昨天傅明梓才给他送信自己要离开，今天傅明松就找上了他。
周孝衍怀着忐忑的心回了一张条子，让他敲西边侧门三下，自己会亲自过来开门。
现在傅明松终于过来了，周孝衍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进去说话吧，殿下。”傅明松拱手行了一礼。
周孝衍点点头，侧身让开路。
两人进了王府，周孝衍直接领着他去了一处没什么人经过的房间，并让魏宝成在门口守着门。
傅明松也让侍卫在外面等候，这才跟着周孝衍走了进去。
“傅尚书，这个地方十分隐蔽，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周孝衍一进门就开口。
傅明松也不绕圈子，直接将老爷子的猜测说了一遍，说完之后这才道：“殿下，虽然说这只是老爷子的一点猜测，但是我看来，可能性却也很大，当时我将我三弟一家送进京，又找了婆子搜了我那个三弟妹的行囊，却是什么都没有搜出来，更让人心惊的是，我那个三弟妹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失去了踪迹，这件事一生出来，我就知道事情要遭，这才和父亲商议，将我五弟送出了京，只盼望若是发生了什么事，能保住他一条命。”
周孝衍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之前傅明梓给他说的时候，他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一点，或许他也被自己上一世的记忆所蒙蔽，没有想到这一点点在上一世来说很小的事情，背后竟然牵扯出这么多。
“傅尚书做的很是。”周孝衍口舌有些干涩道，这样也好，就算是出了事，他也能活，上一世自己独活，这一世也该他好好活着了。
可是，一想到上一世自己活的那样生不如死，周孝衍就心头刺痛，他会不会也这样？
不，自己不应该怀疑他对自己的感情的，他一定会比自己更痛苦也说不定。
看着周孝衍难看的脸色，傅明松只当他是因为考虑到这件事的后果而为难，忍不住道：“殿下，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要是不在这件事上掌握先手，那我们必败无疑。”
周孝衍收起复杂的思绪，是的，现在还不能这样悲观，他还是有机会的。
“我知道，不过我想，或许大人忽略了一个人，我们或许可以拉拢这个人作为我们的帮手。”周孝衍轻声道。
傅明松皱眉，片刻后忍不住道：“殿下是说太子殿下？”
周孝衍点了点头：“现在既然已经到了危急时刻，我们何不将那些书信给太子殿下，让他点起这把火。”
傅明松咬牙，想了想如今在庄子上的傅明枫，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既然傅明枫不把傅家当成自己家，自己又何必护住他。
“也好，既然水已经浑了，那就把水搅得更浑。”
傅明松也是个决断的，立刻从袖子里掏出一沓书信，递到了周孝衍眼前。
周孝衍有些惊讶：“傅尚书不需问一问老公爷的意思吗？”
傅明松抿了抿唇：“何必让父亲为难，便让我做这个坏人吧。”
周孝衍默然，最后还是接过了书信：“我会亲手交给太子殿下的，傅尚书放心。”
傅明松点了点头：“殿下将信交给太子殿下之后，就不必去上朝了，只说偶感风寒，请太子殿下代为奏表，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殿下也好脱身。”
周孝衍一听，瞬间看向傅明松：“傅尚书可是察觉了什么？”
傅明松笑了笑：“我不过一介书生，能察觉什么，不过殿下要记着，若是宫里出了什么动静，殿下有心一探究竟，就去英武门，到时候会有人在那儿接应殿下。”
“好。”周孝衍眸色沉沉的看着傅明松。
周孝衍送傅明松离开，看着他的身影融入夜色中，周孝衍突然觉得，日后的京城怕是不会再安稳了。
傅明松很快回到了傅家，一回来，就被守门的小厮请到了老公爷书房，老公爷独自坐在书桌前，面色看着而有些疲惫。
见他进来，老公爷抬起头，看了他许久，终于道：“你把信给晋王了？”
傅明松心下一突，没想到老公爷竟然早就猜到了，他也没有撒谎，淡淡的嗯了一声。
老公爷听到回话，整个人瞬间像是老了十岁，看着颓丧的很。
许久才打起了精神：“你做的不错，想来五殿下应该会把那些信交给太子，这样也好，也算是一条生路，至于别的，你自己做好准备吧。”
傅明松点了点头，然后深深看了一眼老公爷，转身离开了。
他都知道，他看起来年老，心思却比谁都透彻，所以他之前才会不接过那些信让自己保存，所以他才会建议自己见周孝衍一面，他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他甚至推动了事情的发展，可是他到底是一个父亲，他不敢自己去做，也怕面对这样的结果。
可是没有办法，总不能用一大家子的命去填。
这一晚，不仅是傅家和晋王府，周孝衡的楚王府也不安静。
夏老爷子早早就过来了，此时两人正对坐着，神色严肃。
“确定那些信落到了傅家人手上？”四皇子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
“确定，那个丫头就是当年我们家送过去的，一是为了方便监视，二也是为了在这种时候传递消息，她偷摸跑回来，走的比旁人慢些，但是消息是真的。”夏家老爷子倒是语气平缓，仿佛这不过是一件小事。
周孝衡面色有一瞬的扭曲：“那现在怎么办？你在信中提起我了吗？提起东西运到哪儿去了吗？”
夏家老爷子叹了口气：“提到了殿下，但是具体运到哪儿并没有说。”
周孝衡气的直拍桌子：“怎能如此糊涂！”
夏家老爷子却不怕，依旧平静：“那傅明枫也不是个傻子，他也怕我么过河拆桥，在心中提到殿下，便是他的要求，否则他可不会帮我们火中取栗。”
周孝衡被堵得有些难受，忍不住起身在屋里走来走去。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要是被傅家人递到了父皇面前，那我就完了！”周孝衡说这话的时候，面色都有些扭曲。
夏老爷子眼皮也不抬一下，沉声道：“要怎么办，殿下心里应该清楚。”
周孝衡皱了皱眉：“可是那边还没有准备好，现在也只有一千多人。”
夏老爷子却只是冷笑：“现在殿下还有进退的余地，要是真的等到了绝处，只怕想要用那些人也用不到了，而且殿下还不知道吧，傅家今天一早就把傅明梓和傅明珠送出了京，我看他们是想要拼死一搏了。”
周孝衡听了这话，面上神色变幻不定，许久终于心下一横，点了点头：“好，那就有劳夏大人联络了。”
说完之后，他又有些迟疑：“可是就算是京中控制住了，云台大营的周明光也不是好对付的，他不会……”
夏老爷子冷笑一声：“殿下怕这个做什么，周明光不过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罢了，只要殿下入主太极殿，只怕他一句话也不敢讲，而且周明光之前不是也对殿下示好了吗？我看他也是想将宝押在殿下身上，我看殿下不妨给他写一封信，慰劳一番，然后再让他稳住云台大营，看住傅明柏，等大事定了，只怕他就会自己杀了傅明柏，为殿下以绝后患。”
周孝衡听了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写信。”
夏老爷子看着周孝衡走到书桌前开始写信，眼中闪过一丝鄙夷，此人刚愎自用色厉内荏，着实不算个英雄人物，不过他们夏家也不需要一个英雄人物来做大魏的皇帝，他们要的，不过是个好操纵的傀儡罢了。
夏老爷子看着周孝衡写完信，又找人进来，吩咐将信迅速送往云台大营，心中之气这才缓了一口。
他没有告诉周孝衡的是，那封信里其实并没有直白写过周孝衡的名字，只是隐隐约约提了一下他，要想反驳其实是很容易的，但是他却不可能把实话告诉周孝衡，因为他几乎可以确定，自己若是真的这么告诉了他，他就一定会抛弃夏家，保住自身。
夏老爷子绝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