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睚眦必报有意思
耿飚出现在庆功宴,身为烈士遗孤的赖桑真把耿飚当兄弟。
赛凤仙不感冒,桑哥欢喜她高兴,庆功宴凤仙她是真高兴,仟尺见到她上来就是一个公主抱,这一刻把她宠上天,而且是当着耿飚的面。
四人进了包间,酒菜上桌,文仟尺强调大家先喝第一杯,什么都别说。
第二杯满上,仟尺拿出九万钱每人三万,耿飚急忙起身说他无功不受禄。
“别说都别说,收下,放在桌面上不好看。哥,带个头好不好?”
赖桑勉为其难,钱是个人都喜欢,这是仟的重奖不便推辞,推辞意味着下次撂挑子。
都收了,仟尺这才掏出那盒被磨去标识的子弹从桌面上推给赛凤仙,有话尽在不言中,耿飚正式入伙,他怎么想,不知道,反正心里不痛快。
痛不痛快不要紧,文仟尺的第二杯不得不喝。
第三杯,仟尺看着酒说:“我哥赖桑,其父赖尚田是我叔,我叔是钢铁老四连——”
赖桑果断制止,仟尺点到即止,耿飚站立而起,提气高呼:“喝酒!”随后敬赖桑,敬大家,热血腾腾敬仟尺,随后与赖桑对饮。
真没发现走上仕途的呆子还有豪爽的一面,仟尺乐嗨了,挺着脑袋想看呆子豪爽的结局,赛凤仙桌子底下踹,桌面上横了他一眼:煽情煽到了庆功宴,怎么就没发觉你这么好?
仟尺真没她臆想的那么坏,控制总量避免了酒后的尴尬。
耿飚与赖尚田烈士存在怎样的交集,耿飚没喝倒,即便喝倒未必会说个一二三。
三万的奖励确实让人很愉快,挺舒坦,仟尺出手阔绰,凤仙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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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凤仙车间上班的第三天,段彤霞回来了。
历时半年的学习深造肩负着服装厂对她的希望与期待,还好彤霞学习的是新设备的维护与缝纫不是伤脑耗神的设计。
文仟尺专车迎接段彤霞回家,用丈母娘给的钥匙捅开了彤霞的闺房,整洁的房间多了四盆盆栽:分别是两盆清新雅致的文竹和两盆臃肿华丽的君子兰。
花草点缀了闺房的素雅,彤霞很喜欢,说了:“谢谢!”
许久不见生疏了许多,刚开始文仟尺是想租借一辆人力三轮自己骑着去车站接她,显摆浪漫,还好没有,不然更是生分。
还好五克金戒被彤霞戴在右手中指,金戒灿灿生辉彰显名花有主的展示使得仟尺好一阵暗喜,彤霞的淡定却使得仟尺多少有些失望,时间仿佛沉淀了月光草地小河边。
上午过半,彤霞妈妈早早张罗起午饭。
此处不宜久留,仟尺借故车间有事要处理,段彤霞不想他走得不愉快,于是开口说:夜班车一夜颠簸,你没发觉我笑容惭愧?
言外之音是:久别之后应该有个热烈的拥抱说上两句悄悄话,很遗憾,精气神不在状态。
仟尺笑了,笑容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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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午饭时间,架不住彤霞妈妈的电话,仟尺去了。
没料到彤霞家里来了不少厂里的同事,男女都有叽叽喳喳像一群杂乱无章的麻雀。
饭不够,煮面吃,吃着面条讨论晚上要怎样怎样,眼睛不时看向文仟尺,显然是在知会他从现在到晚上没他什么事靠一边稍息,自己玩立正。
仟尺选择了早退,彤霞的表情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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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仟尺在陡街吃了两碗混沌,回到皮匠店午休。
真是喝凉水都塞牙,午休睡了半天没入梦,端着大茶缸离开皮匠店,驾车去了厂里。
桑塔纳刚进厂就被穿戴花哨的蔡明德截了,文仟尺把车开到路边的林荫树下,端着大茶缸下了车,硬着头皮听他指教,老同学语言结构严厉。
“怎么不接我的电话?怎么不敢见我?是不是跟我那媳妇有一腿?”
“我跟段柔有一腿,我跟赛凤仙有两腿,我跟何敏有三腿。”
文仟尺火了,警告蔡明德,“有话好好说。”
有话真得好好说,动手他确实不是个,蔡明德叹了口气,“万静回了她娘家。你该管管车间记录赛凤仙,两口的事她赛凤仙非要横插一杠。”
“你把酒戒了,她让你戒酒也是为你好。”
文仟尺就有这么坏,灵机一动,擅自添加酒文化。
“哥们,她没说酒的事。”
“谁说酒的事?”
文仟尺懒得跟他废话,寻思着万子恒起了大作用,老家伙功不可没。
抬头看见黄魁戎端着大茶缸在二楼喝茶,傍边站着于海,仟尺连忙端起茶缸向糟老头致意示好,转身走向木工厂纵深,蔡明德跟了几步没跟上,人家不搭理他跟也白跟,想要媳妇回家,看来媒婆这条路走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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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解木车间车间办,解木机的噪音唤起了文仟尺沉甸甸的睡意,睡了没一会,赛凤仙闯了进来,“财务处通知上缴宝丽板营业款。”
这事已经交给了段柔,凤仙这是愤愤滋事。
头发长见识短!
仟尺坐了起来,很认真地看着她,问:“你没觉得上班仅仅是个方便休息的好地方?你没觉得耿飚的介入不是偶然?你真没觉得战斗已然打响而你是一名战士?”
“废话真多!”
都是明白人,一说就透,赛凤仙转换了话题,“万子恒顶了金灿接手晟泰,而你顶了蔡明德接手小妮子万静,有没有想过往后很难办?”
“想过,总得先顾眼前。”
“结论已经出来了:大洲大火纯属不擅管理,属于木料自燃。”
“暂且静观其变。”
“黄金龙有我看着。”
“把你从繁琐的工作中脱离出来——”
“知道啦!知道啦!你啊!对人家好点。”
这仟尺就不懂了,指的是她,还是段柔,万静,难不成是高高在上的段彤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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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彤霞的心目中,仟尺如同一张洁白的纸,人挺好,不但自珍自爱,而且自律,不仅自律而且少有瑕疵,对她的关心更是细致入微,这样的人着实不多,美好的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她自当守身如玉,循序渐进。
关系趋于稳固,狡猾的仟尺越发的深藏不露,越发的彬彬有礼,再不是那只馋嘴的猫看着梁上的鱼,垂涎欲滴。
段柔有过点提:彤霞表妹对三角恋,昏昏情的容忍相当于眼里容不得沙。
仟尺了解到不仅如此,段彤霞绕着弯说表姐段柔妩媚,表姐夫刘志钢若是敢沾花惹草,相信表姐很可能睚眦必报。
什么意思?
意思在她的眼睛里,如此告诫煞费苦心,说这话的时候段彤霞温存地看着文仟尺,笑眯眯地往深里说:女人出轨需要理由,红杏出墙听起来挺浪漫。
尽管没有说明白,意思却是很清楚:仟哥哥要是睡了别的女人,那么她段彤霞不会闲着。
仟尺后脊阴冷,凉风阵阵,没怎么言语,撇下彤霞,沉着脸走了。
这是他的态度,尽管彤霞没毛病,尽管睚眦必报有道理,但在仟尺看来事情不应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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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仟尺离开段家,把赖桑叫了出来车上喝酒。
赖桑与仟尺少有来往,防着该死不死的蔡贺栋,赖桑在暗处有利于仟尺,生死攸关,谨慎的布局严密的防范,能做的都已用心做了。
喝酒说事,赖桑以为要说蔡贺栋,听了半天说得是段彤霞的告诫。
这事整的成了什么大不了的事,赖桑对女人没什么兴趣,磨磨擦擦没意思。
仟尺说他不懂门道,酒有优劣,不懂酒说什么酒。
“我不懂?红颜祸水。”
赖桑闭着眼珠子絮叨:“你懂,你懂不懂女人多了藏不住,你就不能悬崖勒马?时日漫长,一个不小心,你的那个段彤霞已经说了后果。我还有一主张:拿捏不住不如放弃,有钱有势有背景,什么女人搞不到?你不是喜欢楚韵,打小就喜欢那妮子。”
仟尺朝赖桑撩了撩手,凝视着冒着烟的烟头,寻思着:女人多了藏不住,拿捏不住不如放弃,有道理就得按着道理走,即便娶了万静,万静根本不会跟他说什么红杏。
退一步海阔天空,段彤霞要他断了女人缘,他知道他做不到。
——做不到不如放自己一条生路。
文仟尺喘了口气,抹了把脸,回头看着赖桑,“你说得对。”
“翻篇了?”
“翻了。”
“有个事,我得知会你,军分区修理厂厂长陈晨又在倒腾走私车,你是不是让那个万子恒接触一下陈晨。”
仟没什么反应,赖桑放下酒瓶,续了支烟,“楚韵在和那个陶俊儒搞对象。”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不想听我可走啦!”
赖桑以为仟不会让他走,事情是仟尺看着他下了车,看着他走了。
车里有大衣,文仟尺懒动,烟不抽,酒不喝,裹着大衣缩成一团,眼半睁,寻思他若被该死不死的伤了,段柔会痛心疾首,万静肯定也会心疼疼得要死不活。
——段彤霞会不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