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小家伙
“好了,这样就完全弄好了吧。”山川直起身子,抹去额上的毛毛汗。
“嗯,”千叶赞赏地点点头,从连衣裙口袋里拿出手帕递给山川,“虽然现在还是一片绿色,但不久就会开花了。”
山川接过手帕,满意地看着小松叶似的藤蔓,微笑问:“是什么样的小花呀?”
“白色的星星哦。”
“哇~”
“不过那时山樱就谢了。”
“诶——”山川遗憾地观察起面前的灰褐的树干来。
横向纹理,粗糙的样子,山川的视线移到树干外,看见不远处的一个小男孩。男孩一头青色的头发,两边呆毛翘起,两股长发垂在肩后,穿着花边毛衣外套,棕色短裤和白色长袜,左手提着一只白色的兔子玩偶。
“你好~”山川朝他挥手。
“客人吗?”千叶也看到了他。
“好像不是。”
山川和千叶走出栅栏门。走近后,山川才发现那不是长发是兔耳,尾端是跟他眼眸一样的红。
“你们好。”小男孩开口,声音软软的。
“你好。”千叶蹲下来。
“你是兔子吗?”山川弯腰。
“山川……”千叶委婉道:“你叫什么名字啊?小朋友。”
“我叫濡濡,濡濡不是兔子,是菌狗。”
“菌狗?那真是稀奇,”山川好奇地打量他:“你来这儿干什么?”
“濡濡出来玩,”他抱住兔子玩偶,“但是迷路了……”
山川和千叶对视一眼,说:“那要不要暂时来留步?”山川嘴角上扬,有了个想法。
“好呀。”他对她们完全没戒心。
盯着他红盈盈的眼睛看了一会,山川觉得眼前的这只妖是真的小朋友、十足的小正太,不是变形而成,她微笑问:“濡濡几岁啦?”
他想了想,“三十。”
“啊,那真是太小了,怪不得还有兽耳。”山川又问,“濡濡的家在哪儿呢?”
“家?”濡濡眨了眨眼睛,“濡濡没有家。”
“诶,”山川怜悯地朝千叶望了一眼,又对濡濡说:“那,跟姐姐来吧~”
濡濡点了点头。
左手被山川牵着,右手提着兔子玩偶,濡濡小皮包的肩带滑到了手肘处,他没注意,好奇地张望。
“与玉阿慧——”
“怎么了?”一大早就在厨房的阿慧闻声而出。见山川牵着小男孩,乖巧、背着行李又那么好奇,他关切地问:“这是你和老板要领养孩子吗?”
“不是!”
千叶笑了。山川看向濡濡,“这孩子迷路了,我带他进来坐坐。”
“这样啊,小生能帮什么忙吗?”
“暂时不用。”
“你们在干什么呢?”与玉懒洋洋地打着哈欠走出,看见濡濡,她疑惑道,“你和老板这么快就有孩子了?”
“你更离谱……看发色也知道不是好吗?”
“他迷路了,山川带他歇歇脚。”阿慧解释。
“名字叫濡濡,是真的小朋友哦。”千叶微笑着说。
濡濡望望阿慧,又望望与玉,张口:“阿……”
“叫姐姐。”
“阿妈也有这样的裙子。”
“嗯?”与玉看了一眼自己的蓝色百褶裙。
“你还有阿妈?”山川惊喜。
“嗯嗯,阿妈可好了。”
“八点了,”戕走过来,“你们围在这儿干什么呢?”他透过间隙看过去。
“戕戕看我捡回来一只什么?”山川唰地把濡濡抱起抵到戕面前。
“书包掉了!”
戕盯着濡濡和自己一样颜色的眼睛,濡濡也盯着戕的眼睛。
“菌狗……随你,无害就行。”
“那今天就拜托戕戕啦~”山川把他放下。阿慧把捡起的书包给他背上。
“为什么?”
“我们都要工作啊。”众人跟着山川点头。
“我就很闲吗……”
“濡濡喜欢书籍。”他举手,望着戕。
戕笑了,“好吧。”
打开书房门,濡濡东张西望,落在了后面。戕已经坐在右边角落里的电脑桌旁了,见濡濡还在门口看,招呼他:“过来。”
“哦。”
“我叫戕,你呢?”戕对走近的濡濡说。
“我叫濡濡。”濡濡在左边隔得不远的深棕皮质沙发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
“你出生在哪里?”
“不记得。”濡濡闪烁着他的大眼睛,真诚道。
戕耸耸肩:“算了。”他指指濡濡面前的书架,说:“你自己找书看吧,我要工作了。也可以去外面玩,就是不要走远了。”
“濡濡就在这里。”
“好吧,那边的笔墨纸砚你不要动哦。”
“嗯。”濡濡偏头看了一眼斜对面的檀木写字台。
“哦。”濡濡放下自己的双肩包。
他毫不认生,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一二排书架之间。濡濡瞧瞧左边纱帘遮掩下明亮的大窗户,又看看右边高大的书架。
这里的书濡濡都不感兴趣,他抱着兔子玩偶,坐在地板上看着墙上的一幅幅古字画。
日光在木地板上渐渐移动。
戕在椅子上欠欠身,照片上传、编辑资料等工作做得差不多了。他倾斜身子,“还挺文静。”
他看地上的阳光,又顺着看已经中天的太阳,拉开椅子站起来。“马上中午,我们该出去了。”
“哦。”濡濡站起来,懵懵的神情。
“走吧。”
濡濡跟在戕后面,扯扯戕的衣角。“可以给濡濡画一幅画吗?”
“不可以,因为我不会画画。”戕不回头说。
“好吧。”他委屈地把兔子玩偶抱在了胸前。
戕和濡濡从屏风右边走出时,空气中已满是午饭的香味。
见他们出来,拴着围裙的山川大幅挥手:“戕戕濡濡——”
戕帮濡濡拉开白色的餐椅,山川兴奋地夹在他们中间说:“今天有炸鸡,我自己做的哦。”
与玉给他们放好碗筷,“你们在里面干什么呢?”
“工作。”戕喝了口水。
阿慧端着青菜出来。濡濡把兔子玩偶放在膝上,仰头问,“可以给濡濡画一幅画吗?”
阿慧微笑,“当然可以。”
“濡濡想画什么呢?”千叶在他旁边坐下,微笑问。
“濡濡和阿妈。”
山川挨着戕坐下“濡濡不是阿妈吗?为什么说没有家呢?”
“阿妈住校,家是阿妈的家,濡濡没有自己的家。”
众人都很好奇。山川问:“你的阿妈不是妖怪吗?”
“是啊,她是猫妖。”
“猫妖?!”山川惊喜。
戕夹一口菜到他碗里,“那你现在是在流浪?”
“不,濡濡想出来冒险,阿妈给了濡濡钱,兔兔和衣服也是阿妈给的。”
山川觉得好玩,“那濡濡想去哪儿呢?”
“不知道。濡濡觉得一个人哪里也去不了。”
“没关系。”山川笑道:“濡濡暂时住这儿吧,住我们房间,戕戕没有意见吧?”
戕摇摇头。
下午濡濡在山樱树下的草坪坐着玩,他专注盯着其中一株颜色稍浅的夹竹桃,花瓣卷起来了。
“我又来了~”敖里自言自语地走进栅栏门。“嗯?这儿怎么有个小家伙。”他走近,蹲下来问:“你好?”
濡濡吓一跳,转身,眨眨眼睛:“你好。”
“我叫敖里,你是客人的小孩吗?”
“我叫濡濡。”他摇摇头,“我迷路了,山川姐姐让我在这里玩。”
“哦,”敖里手指着自己,“我是龙。你呢?”
“菌狗。”
“那我们都是珍兽啦~”
“濡濡——”山川端着巧克力泡芙和儿童牛奶出屋。
“这里。”濡濡举手道。
“敖里,你又来啦?”山川无奈,“每天来回飞好玩吗?”
“好玩。”敖里嘴硬。
山川在桌上放下粉色托盘,对濡濡微笑:“吃点甜品吧。”
“我也想吃。”
“小孩的食物你也想?”
濡濡直直盯着猫猫图案盘子里的泡芙,点点头,“谢谢姐姐。”他甜甜一笑。
“心脏暴击!”山川捂住胸口。
“太夸张了……”
傍晚,天空乌云密集,大风呼啸。
山川靠着门框,大风吹起她的双马尾,她一脸严肃:“妖、风、乍、起。”
“啊!”
拿着收衣篮的戕敲了下山川的头,“你一个妖怪中二什么呢?”
“人家只是觉得好玩嘛。”山川捂着脑袋跟了上去。
穿过乱倒乱飞的葡萄藤,两人到了后花园。山川按住飘飞的裙摆,费力睁眼。戕也费力地收着衣服。
“呼——”一阵大风袭来。
落地衣架和衣服一起飞了!
戕当即转身交给山川收衣篮,一跃跃到空中,把十几件衣服全部抓下了来向她扔去。
山川接住一大堆衣物,朝黑黢黢的天上一看,发现自己常穿的白色蕾丝睡裙也被卷走了!现在已经越来越远了!
“我的睡裙——”
“我去追!”
“小心——”
屋内灯火通明,屋外狂风呼号,雷雨交加。
山川托着脑袋,面容忧愁,“戕戕怎么还不回来……”,瞟了一眼小闹钟,十一点十分,更忧愁了。
“放心山川,”千叶抚着她的背,“老板可能别的事耽搁了。”
“是啊,不会有事的。”阿慧把热水放到她面前。与玉和濡濡已经在沙发睡熟了。
山川真想不到,白天天气那么好,怎么突然起了风暴。
“嘭!”
大门开了。风雨和着一团蓝色的身影一起涌进来。
阿慧见状,赶紧把门关上。与玉和濡濡被惊醒了。
“戕戕——”山川跑过去一把抱住戕,戕手里的睡裙落到地板上。
“怎么这么晚?我担心死了。”山川抬起头,嗔怪又开心地说。
“路上有点事,没什么。”戕有些疲态,把睡裙交给她,走到沙发坐下。
“没事吧?”与玉让开位置。戕摆摆手。
濡濡离开与玉的怀抱,跪坐着问:“哥哥去哪儿了?”
戕勉强露出笑容,摸摸他的头:“捡了你山川姐姐的裙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