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大早起来,留步外一片白茫。山樱树上落了雪,盖住少叶的枝头;积雪不深,但没过了黄绿的草坪,埋住了夹竹桃最下面的细长叶子。
栅栏门外的告示牌上写着:今日,休息。
戕靠在门边,欣赏许久不见的雪景。
“哇——我们住在天上了,全是云——”山川喊着跑了出来,跳进雪地,“呃,好坚实。”
戕笑:“雪又不厚,你踩着大地了。”
山川又踩了踩,笑着说:“难得下雪,大家来打雪仗怎么样?”
“这个,可以有。”戕赞同道。
“那我去把大家叫起来,待会儿可就融化了。”
“随你。”戕转身进门。
“戕戕也去吗?”山川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了他。
“我去喝水,多喝热水。”戕对自己说。
“我还是给你热牛奶吧……”
与玉千叶卧室门前,山川走近,发现门掩着没关,她以为她们起来了,推门:“你们好——”进门,看见与玉将千叶推倒在床,两人只穿内衣,千叶脸上红晕。
“砰!”山川光速关门,“对不起打扰了!”
“不是啊——”与玉喊道,赶紧从千叶身上起开,两人穿好外套开门,与玉解释道:“我只是在拿我的裙子啦。”
山川一脸懂了的样子,“哦——已经睡在一起了啊。”
“不你没懂!”
与玉太紧张了让千叶想笑,“昨晚一起追剧,所以衣服在我那边。”
“哦——不过不解释也没关系对吧?”山川朝千叶坏笑。
千叶微笑:“是的。”
“所以,你有什么事?”与玉问。
山川想起正事,跳着说:“打雪仗,来玩来玩~”
“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找童瞳和濡濡他们?”
山川遗憾道:“童瞳还在考试,濡濡和子树在学校陪她。”
“人类学校能随便进吗?”
“混在老师的小孩里,能进。”山川又朝她们挥挥手,“好啦,你们快准备准备吧~我马上出去。”
“好——”
她顺带门关上,敖里和五尾就从隔壁出来,各穿一身棉服,戴了胶质手套。
“诶,你们都做好准备啦?”山川惊讶。
“都听见了。我们刚刚准备出来的,听你们在说话,等着呢。”敖里瞧了瞧她,“你怎么还穿着工作服?”
“这是私服,看不出不同?还是色盲啊?这是黑色。”
敖里看山川的连衣裙都一样,全是蓬蓬围裙褶皱花边蝴蝶结、除了颜色没有分别。他移开视线,“看不出。”
“哼!”山川抱起手。
“好了,我们过去吧。戕和阿慧已经上桌了。”五尾看向餐桌。
餐桌的白瓷瓶里已经插上了三支雪绒花,绒毛的厚实花瓣,多个淡黄的花蕊簇拥在中央。戕和阿慧在谈论书画。
饭后,大家出来透气,随便散散步。石板路被清理就算了,草坪上的雪被深浅踩上脚印,山川心疼极了。
“啊啊,一点都不像天上了。”
“你要是羡慕可以去修仙嘛,”与玉在旁边说。千叶小心察看着茑萝叶上有没有虫卵。
“平流层和对流层我都不想住,哼。”山川在夹竹桃丛前蹲下,摘了一朵花别在双马尾上。
“这雪还是不够啊。”敖里在山樱树下蹲着,抓起一把在手心,捏紧成团。
“想要更多雪吗?”五尾笑道。
敖里站起,眼前一亮:“老师有办法吗?”
“我当然没有这种能力,你有啊,你不是龙吗?”
“不行的吧——”敖里喊道,“我只会聚云下雨,雪怎么搞啊?”
“叫你上课不听讲,极冷雨层云的招致方法可是教科书上写着的。”
阿慧听见两人的谈话,问戕:“老板那样真的可以吗?”
“你也想玩雪?”戕认真观察着千叶打理的玫瑰藤,觉得比自己打理的葡萄藤要好。
“不,小生担心被人类发现了。”
“不会的,”山川走过来,“专家解释就是强冷空气,不过敖里就另说了,他那么粗心。”
“我哪儿粗心,”敖里不满,“我就要搞!”
“不行。”戕转身朝他们走去,“暴露了妖管局肯定找我麻烦,你他们肯定是不敢抓的。”
“我怎么了?身份歧视!”
“是优势吧……”
“咳咳,”山川清了清嗓子,“大家休息得差不多了吧?是不是应该——打雪仗了!”
“好好。”众人就当陪她玩了。
“耶——”山川高兴道,“我都想好了,两人一组打车轮赛,我已经写好小纸条了~”
与玉无语:“为什么要比赛……”
“有竞争大家才会积极嘛。”
“人数不对啊。”戕说,“七是奇数。”
“多余的这一轮当裁判呀。”
“什么叫多余……”
众人围拢山川抽纸条,山川没抽,打开最后剩余的一张:裁判。
“……”
敖里瞄到她的,大笑起来:“哈哈哈——自己多余了。”
“闭嘴——”山川炸毛,“裁判就裁判,哼!”
“我和阿慧一组。”敖里说。
与玉扬扬纸条,“我和千叶。”
“我们一组。”戕和五尾一起道。
“这组赢定了吧!”敖里喊,“而且第一轮就是我们对战啊。”
戕摆摆手,“我不擅长运动。”
“小生也是……”
“可我对老师也赢不了啊。”敖里沮丧道。
山川幸灾乐祸,“我可不管,开始咯——”
“诶?”
敖里还没反应过来,山川就不知哪里找来哨子吹响了,戕和五尾迅速到石板路另一边严阵以待。
“已经开始了。”五尾说着,一个雪球就扔向敖里。
“啊!”敖里手臂遭受重击,赶紧俯身反击。“我知道——”他瞄准了旁边的戕。戕头往左一偏,顺手回击。阿慧帮忙挡住,敖里右跳,双球出击。
“早就被看穿了。”五尾挥起木棒两个同时打了回去,砸中阿慧和敖里。
“哪里来的棒球棒啊?!”坐在地上的敖里朝山川喊,“裁判,这是犯规——”
“没有规矩——”山川举起双手喊。
“什么?疼!”敖里又中一球,“阿慧我们也去找道具!”他不断躲避着五尾的进攻,坚持到阿慧找来椅子横放,“我们有防守地了。”
“好!我们反击!”
“反击是不可能的,”戕递给五尾足球大小的雪球,五尾用力砸了出去,“嘭”的一声后,敖里和阿慧都成了“雪人”。
“啊啊——我不管了——”敖里炸毛,开始疯狂扔出小雪球。另一半也是变着花样地不停回击。山川在旁边为戕加油:“戕戕好厉害——”
“你是裁判吧?!”
与玉千叶远远地坐在方桌边看热闹。
“真是喧闹……”
千叶笑道:“也很热闹。”
不一会儿完整的雪地就没了,双方无雪可扔,方才作罢。山川牵着戕的手宣布,“A组赢!”
敖里已经累了,“哪有标号……”阿慧无奈地为对方拍起了手。
“耶!”戕还挺高兴。
五尾笑了,揽住敖里和阿慧两人肩膀:“别灰心,下次再来。”
与玉牵着千叶从山川侧面走进屋,“下次还是一样。”
“我也同意——”山川跳起来。
“山川……”
晚上,天空飘起了小雪。屋外寒,屋内暖,众人围坐在沙发边玩扑克。
“啊——我怎么又输了。”敖里把牌一扔,满身都是方形便利贴,写着学土拨鼠叫等乱七八糟的要求。
山川坏笑着拿起一张粉色的,“谁叫你打得烂又偏要抢地主。大家来贴啊~”
“啊啊不要,”敖里跳起来,“我做下蹲好了,你洗牌,哼!”
“洗就洗。”山川摇摇身体,手里洗着牌,靠到玩手机的戕身上问:“戕戕在看什么?”
“大人看的东西。”
“诶——我要看我要看!”山川兴奋起来。众人诧异看着他俩。“是留步的年末评论啊,我还说是什么呢。”
“你干嘛失望……”与玉又问,“有些什么?”
“多数默认好评。”
“有自己写的,”山川拿过手机念出来,“‘认识了有趣的服务员们,环境也好,还会再来的。’这条是白曦写的。”
“你怎么知道?”敖里还在下蹲。
“看头像就知道了,”山川又往下翻,“哦,这是最开始的那位客人。哎呀,他三舅也被药死了,他自己写的。”
“为什么要写在这儿……”
“真是可怜。”千叶不忍道。
阿慧也说:“命运弄妖啊。”
敖里做完下蹲,瘫倒在五尾旁边,“我做完了,呃,好累。”五尾递给他茶杯,“下一轮还当地主吗?”
“要!我就不信扳不回来,下次一定赢,哼。”
“赌徒就这样倾家荡产的。”五尾告诉他。他不信,于是下一轮,又输。
“为什么啊——我就剩一张了!”
“安静。”戕望了望黑乎乎的门外,“听,外面在刮风了。”
“那明天是不是又可以打雪仗了?”山川期待问,“我也想玩嘛。”
“可以啊。”戕回头,“反正现在收工了。”
“呜啊——”敖里打了个哈欠,“再来再来,我还要当地主!”
“还不一定轮到你呢。”山川不理他,准备发牌。
“就要——”
风呼啸着,留步外,又是一片白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