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如果今晚只有柳晖和李佳敏出现, 那柳玥应该就是和他们打个招呼，然后大家装作没有看见对方，转个身就分散在茫茫人海里。
但今晚不止有他们夫妻俩, 还有柳星然。
她看到窗边的白虎，很兴奋地哇了一声，然后就贴在玻璃前, 站在这走不动道了。
柳玥：……
她还能说什么？她只能邀请他们坐下拼桌。这张桌子大得很，坐四个人绰绰有余。
柳玥本打算快速埋头吃完这顿饭算了, 但柳晖给李佳敏使了个眼色，让她带着柳星然去夹菜。
好吧，现在她不得不和柳晖单聊了, 不过他俩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柳晖酝酿片刻：“抱歉, 玥玥。我平时太忙了, 给你交学费、转生活费的事情就交给了你嫂子。今天看你躲着我们, 我也是问过她才知道, 没想到她……唉。”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这些年你自己打工赚钱不容易，作为大哥，我真是打心眼里心疼你。要是爸妈知道你这几年这么辛苦，肯定要怪我没照顾好你。”
“都说娶妻娶贤，你嫂子这么对你，实在太让我寒心了。今天当着孩子的面不方便, 等什么时候星然不在边上，我让她和你单独道个歉。”
柳晖说完就拿出手机，一边在屏幕上划动，一边说：“大哥先给你转点钱，你这趟出来玩的花费我给你报销了。过年记得回家, 咱们热热闹闹吃顿团圆饭。”
其实从柳晖开口，柳玥的脑子就有点宕机，但他说到报销，她就立刻反应过来了。
“大哥，不用！”柳玥立刻阻止他，“我自己有钱！”
这是真不用，如果柳晖以报销的名义给她打钱，系统有可能会判定她套取返现的。
“你别和大哥客气。”柳晖坚持要转，柳玥都看到他手机里和她的聊天框，以及他刚刚点开的转账页面了。
“大哥，真的不用。”
柳玥直接把他手机屏幕按住了，“我这躺是……是在网上中奖的！吃喝住行我一分钱没花。”
——都是系统买单，确实没花她自己的钱，所以也不算说谎了。
柳晖又把她的手掰开：“那我这个当大哥的，给你转点零花钱都不行吗？玥玥，咱们兄妹要是生分了，爸妈看到了得有多难过。”
提到爸妈，柳玥的睫毛颤了颤。
在她分神的间隙，柳晖已经从聊天窗口转了一万块过来。他说，让她买点吃的玩的，穿的用的，爸妈不在了，他就是一家之主，将来柳玥嫁人，他还会给她准备嫁妆。
柳晖说了很多，柳玥却有几句话堵在喉咙里。
她特别想问柳晖，如果他一直担心她，惦记她，为什么她两年没回去，他连一条消息都没给她发过？
如果不是柳星然无意说出了大人说过的内容，他还会说出今日这般笼络她的话吗？他是真的被枕边人蒙骗，完全不了解李佳敏的性格吗？
柳家人以为她什么都不懂，但其实柳玥知道他顾忌的是什么。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将这笔转账点击退还。
柳晖皱眉：“玥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拿我当大哥了吗？”
“……我已经成年了。”
柳玥低下头说：“爸妈去世了，他们和我的收养关系就会自动解除，而且现在我户口也迁出来了……”
柳玥很想说，既然当初她没有争遗产，那以后也不会争。
她说：“大哥，我不要零花钱，也不要嫁妆，你把大学的学费转给我就好了，我只要这个。”
“说实话，我这大学都快毕业了，现在也不差这点钱……但意义不一样。”
具体的都不用柳玥多说，她相信柳晖一定懂。
爸妈去世前，她已经高考完了。因为有前几次模拟考的成绩，爸妈相信她肯定能考上深大，英语就是他们帮她选的第一志愿。
可惜，他们看不到柳玥高考出分，说好的庆功宴也成了丧礼酒席……
提起这事，柳晖像是被扇了一道无形的耳光。
他僵硬地笑了笑：“唉，都怪大哥没管好你嫂子……说什么这个钱，那个钱的，不过你也快步入社会了，手里是该攒点钱，不然在外面租房什么的都不方便。”
柳晖给她转了五万块，加上他之前转过的，李佳敏给的，覆盖她的学费和住宿费是绰绰有余了。
至于生活费，上大学她就是个成年人了，自己赚也是应该的。
柳玥点击收款，对柳晖说：“谢谢大哥，学费我收到了，这样爸妈也能放心了。”
虽然迟了几年——但事到如今，也没关系了。
柳晖的脸色还在不断变化，他深呼吸一口气，再次提出让柳玥回家过年。
柳玥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钱都已经给了，那就让她回去表演兄妹情深，让所有人都看到他是一个多么好的大哥，她这个养女如果和他争遗产，那就是没有良心。
她沉默片刻，在柳晖再次开口前，她快速地说了一句：“大哥，其实我已经找到亲生父母了。”
柳玥不擅长说谎，她会有心理负担，但在说完这句话后，她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顶着柳晖诧异的眼神，她抬起头重复了一遍：“我找到亲生父母了。”
柳玥：“他们都是好人，对我也挺好的。大哥，我现在过得非常好。”
“至于过年……”
她咽了咽，索性谎话说到底：“我刚和他们相认没多久，今年肯定要和他们一起过。”
以后每年都是，年年如此，她不会再和他们一家团圆了。
柳晖的表情又在不断变化，可惜柳玥这会无心观看。
他愣了一会，才追问柳玥的亲生父母是谁。柳玥根据系统提供的“工具人”信息，报了两个名字，并说他们一人在美国，一人在香港。
“恭喜你，玥玥。”柳晖脸上的笑容似乎都真诚了几分，“虽然咱们没有血缘关系，但也是亲兄妹，以后还是要多走动，多来往，有两个家庭疼爱你，这样多好啊。”
柳玥努力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点头附和他。
等李佳敏带着女儿回来后，柳晖又和她分享了这个消息。看着李佳敏的表情，柳玥已经不想去判断，她到底是真的为了自己高兴，还是为她找到亲生父母，没有理由再去和柳晖争遗产而庆幸。
管这么多干嘛，反正给到她的学费，她是不会还回去的，因为这是爸妈肯定愿意给她的。
不得不说，这还是在养父母去世后，她和柳晖吃过的气氛最和谐、最融洽的一顿晚餐。
得知他们一家人明天的行程是欢乐世界，柳玥还松了口气。
去游乐园好啊，她明天还去动物园，应该不会再撞上了。
吃饭途中，柳玥感觉李佳敏好像经常盯着她的包包看。
她的嬉皮包原本放在旁边椅子上，他们过来拼桌后，她就放到了桌上。
柳星然也看了过来：“姑姑，你的包好好看。”
“是吧，我很喜欢蓝色。”柳玥拎起来向她展示。
两人正说话呢，李佳敏冷不丁插了一句：“玥玥，你这个包在哪里买的？”
“香奈儿。”柳玥回答。
李佳敏撇撇嘴：“我是说，在哪个渠道买的。”
“门店买的啊，香奈儿的包包应该不能网购吧。”
柳玥不是很理解她的意思，又想了想说：“在罗湖那家万象城，嫂子你需要sales的联系方式吗？我可以推给你。”
说到这个程度，李佳敏不禁愣住了。
她很惊讶：“你这个包是真的啊？”
这话一出，柳星然转头看向李佳敏，柳晖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以示警告。
李佳敏尬笑两句，低头看餐盘里的食物。
柳玥：……
原来她刚才一直看，是怀疑这是假的啊？
“是真的。”柳玥摸摸鼻子，“我亲生父母那边……他们挺有钱的……”
她含糊地说了几句，餐桌上的气氛变得很微妙。
柳晖：“说起来，深圳离香港很近，不如找个机会，我们和你生母那边见一面？以后也能常走动。”
柳玥哪来的“生母”能和他见面啊，她只能说妈妈很忙，没有空，而且她喜欢旅游，这会不知道在世界上的哪个角落呢。
这个谎话是她随口编的，为了不露馅，柳玥赶紧转移话题，又问起柳星然的学习情况。
——虽然聊这个有点扫兴，但她一时想不到别的内容，对不起了星然。
天哪，她太坏了，她居然变成了以前最讨厌的大人。
聊到孩子的学习情况，李佳敏就有很多话要说了。
她先是隐晦地炫耀一下，柳玥配合地捧场，本来以为夸夸星然就结束了，没想到李佳敏话锋一转，又提到了“别人家的孩子”。
其实柳星然的综合成绩并不差，但也架不住李佳敏每一项都要和最好的比。用这种比较方法，全世界都找不出完美小孩。
李佳敏越说越来劲，柳星然闷闷不乐，看着都快要哭了，而柳晖没干预这个话题，他正在专注看手机。
作为学习话题的发起者，柳玥此刻非常愧疚。
她赶紧打断李佳敏的发言，把聊天内容引到今天看的动物上。
好消息，后面她们确实在聊动物；
坏消息，李佳敏要求柳星然写一篇不少于六百字的日记，记录下今天的游玩过程。
柳玥：……
她不敢再说话了，回头她还是给柳星然买点玩具吧。
快要吃完时，柳晖说自己有事要回深圳，明天就由李佳敏带着柳星然继续玩。
李佳敏瞬间炸了：“不是说好了这两天带着星然出来玩吗，有什么急事要你大晚上着急赶回去？”
“工作上的事，说了你也不懂。”
“我有什么不懂的，你是老板又不是员工，能有什么事比陪孩子更重要？”
“你就不能体谅我一下吗？现在经济环境不好……”
“这不好那不好，反正在你心里什么事都比星然重要，上次带她出去玩也要我三请四请……”
他们吵了起来，话题还和柳星然有关，而她本人就坐在旁边。
柳玥前面还劝了几句，他们也顾忌着女儿在场比较收敛，后面不知道哪个关键词触发了火药桶，就吵得一发不可收拾。
柳玥有些担心地看向柳星然，这孩子倒是比她想象中淡定许多。
她主动说：“姑姑，我们去拿点吃的吧。”
能远离战场也好，柳玥和这对夫妻说了声，随后牵着她的手到取餐区。
这家餐厅的噱头就是和动物共同用餐，出品真的很一般。柳玥看来看去，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柳星然年纪小，对各种炸物比较感兴趣。她夹了一些，步履有些踌躇，柳玥知道她暂时不想回去，就把她带到了另一面玻璃墙附近。
“这里可以看火烈鸟。”柳玥说，“星然想看火烈鸟吗？”
柳星然点头，她把餐盘放在桌上，两条腿在桌底下晃悠。
她看上去好像比刚才在那边时开心多了——这是柳玥观察到的结果，但她什么都没说。
又过了十几分钟，柳玥看到柳晖离开了餐厅，她带着柳星然回到原来的位置时，李佳敏的脸上似乎有泪痕。
唉……
柳玥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叹气，但她心里闷闷的。
她躺到酒店的大床房上，随便从收藏夹里挑了件商品，完成今日的花钱任务。
嘀，三千元返现到账。
柳玥翻了个身——她可以在这张大床上翻好几个身。
系统：“宿主竟然不高兴吗？”
柳玥哼哼两声：“我为什么一定要高兴？”
“因为克扣你生活费的嫂子，她的婚姻并没有那么幸福。她以为你过得很凄惨，实际上你买得起奢侈品包包，她担心你争遗产，但你找到了亲生父母，而且他们比柳家更富有。”
柳玥又是一声叹气。
她确实不怎么喜欢李佳敏，养父母还在时，她对自己的态度就不怎么样。
当初爸爸说柳晖是太阳，她是月亮，所以给孙女取名为星星，李佳敏那段时间对她阴阳怪气。
柳玥能理解她的不爽——她作为星然的妈妈，好像被排除在外了——但这取名方式又不是她提的，冲她发脾气有什么用，觉得她是家里最好捏的软柿子吗？
所以，此刻她其实有充分的理由幸灾乐祸。
但柳玥乐不起来，她脑子里还在回忆柳晖说过的话。
“大哥是很聪明的人。”她说。
系统理解不了她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实际上就连柳玥自己，都有点朦胧和模糊。
她摇摇头，将这些事情全抛到脑后。
出来玩是为了开心，想不明白的事就不必再想了。
反正……她已经找到了“亲生父母”。以后柳家的事，和她再也没有关系了。
柳玥从床上起来，洗完澡又看了会电视。十点后，她再次打开系统的签到页面。
看到明天的任务金额是十万元，柳玥心满意足地点头，不枉她特意等着。
她打开长隆APP，购买了明天的动物世界尊享导览服务。
这个还是她今天下午入园发现的，之前买门票的时候都没注意到。原来还有vip顾客可以全程坐在观光车上游玩，不用下地走路，而且无论什么项目都不用排队。
这种花钱购买便利的事情，柳玥最喜欢了。
1-3人的尊享导览套餐售价9900元，使用期限6小时。柳玥付款没多久，就收到了长隆的电话，询问她这边的游玩人数、入园时间以及想参观的区域。
“十点半吧，我还得吃早餐什么的，太早了我起不来。”
柳玥表示，她这边只有一位游客，需要在园区内用餐。她来动物世界主要是想看老虎狮子之类的猛兽，当然大熊猫也不能错过。
缆车不用安排，她今天下午已经坐过一次了。
虽然气氛不怎么融洽……但该看的风景她可没错过。
对面表示明白了，又问她喜不喜欢投喂动物。
什么，还有这种好事！
柳玥立刻说喜欢，最好多安排点这类互动。如果时间不够，她还可以加钱，总之来都来了，她希望能玩个尽兴，园区内能喂的动物都给她安排上。
会买尊享的通常是带娃夫妻，或者是有老人的家庭，像柳玥这种单人游客少之又少。她一开口，工作人员就感受到了她的财力。
“没问题柳女士，我们一定会用心为您安排。”
非常好，柳玥放心地睡觉了。
次日醒来后，柳玥在洗手间里简单洗漱。她走出卧室，就看到客厅桌上摆放着早餐。
这是她刚才打给酒店前台安排的——虽然套房有赠送自助早餐券，但她愿意加钱享受更便捷的服务。比如不用出门，就这样坐在落地窗前，一边看老虎一边喝热可可。
昨天在这里营业的是白虎，今天就变成了她更熟悉的经典橙皮老虎。看来老虎内部也有轮班，它们会在不同地点上班打卡。
从高处俯瞰，柳玥忽然明白老虎为什么在古代被叫做“大虫”，原来老祖宗们给它取名，是从这个视角观察的。
老虎在下面慢悠悠移动的样子，确实很像蠕动的虫子啊。
柳玥换了身衣服，慢悠悠地下楼。
导览讲解员在酒店大堂等她，一见到她就热情地迎了上来。柳玥办了退房，把行李寄存在前台，讲解员还表示，如果她游览完就直接离开，可以让工作人员把她的行李送过来，不用麻烦她再回来取了。
这服务还蛮贴心的嘛，柳玥欣然应邀。
讲解员带她从员工通道入园，这里不用排队，不过也需要验门票。
进门后，就有专属观光车等着她。上车后，司机就带她前往老虎所在的区域。
讲解员给她解释，因为她最想看的老虎在上午比较活跃，而且这时它们还没怎么吃东西，会比较积极和游客互动。
如果等到下午，它们吃饱了，不想动了，那就算把肉扔到它们嘴边，它们可能都懒得去吃。
所以，她们没有就近参观，而是要带她绕点路，柳玥表示完全理解。
为了更好的体验，她不在意花在路上的这点时间，反正超时了就再续呗。
观光车载她来到金虎山，这里也早就有工作人员在等待了。
柳玥一眼就看到了为她准备的互动食材，满满一大盘的生肉。
用盘来形容，绝对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里面有鸡肉和牛肉，还有些处理好的动物内脏，感觉这都不是卖给游客互动用，而是直接从老虎的饲料里倒出来的。
对比平常30元4块肉的价格，尊享导览确实很好地满足了柳玥的要求。她可以放肆喂，喂到她尽兴为止。
天哪，这就是钞能力吗，也太爽了吧！
柳玥兴奋地戴上手套，因为这些都是生肉，她还特地带了两层。
讲解员在旁边给她介绍老虎的习性，饲养员在帮她召唤老虎们到这里集合。不过这种呼喊的效果有限，只有比较近的几只懒洋洋地挪动身体过来，远一点的压根就没动。
好吧，看来上午来的效果也有限……
但没关系，柳玥并不在意。它们不动，她会动，等会她换个地方喂就是了。
食物对老虎们的吸引力有限，就说明它们平时被喂养得很好，完全不缺吃的，她对这样的动物园更有好感。
老虎是猛兽，给它喂食肯定不能面对面。柳玥和老虎之间隔着一道横沟，她只能把生肉扔过去。
虽然柳玥平时不撸铁，但以成年人的臂力，这点距离肯定没问题。
她右脚往后退，尽量以抛物线的角度把生肉扔过去。
这次投掷的准头还不错，这块肉落在了两只老虎之间。左边那只摇摇尾巴，似乎在表示谦让，右边那只散步过去，叼起生肉原地开吃。
好耶，喂食成功！
扔出第二块肉时，柳玥往左偏了点。左边那只刚才没吃到，这块是给它准备的。
这块肉落在老虎旁边，大概就半米的距离，但它只是看了眼，还是趴在原地不动。此时有另一只老虎过来叼走这块肉，它都没什么反应。
“为什么啊？”柳玥问旁边的饲养员，“这只老虎就懒成这样了，半米都不肯动一下吗？”
饲养员：“它不是懒，是挑剔。”
这只老虎是在动物园里长大的，从小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柳玥刚才扔的都是鸡肉，它爱吃牛肉，而且还挑牛肉的部位，不好吃的它不要。
柳玥听得直咂舌，这老虎日子过得真是美滋滋啊。
她可以掉头就走的，但这只老虎实在太好看了。柳玥不知道它在动物界的颜值能排几名，反正以人类的眼光，它皮毛油光水滑，花纹分布完美，深深地戳中了柳玥的心，尤其是逆反心。
猫猫只是挑食，它有什么错？这么傲娇的大猫，她今天必喂到！
柳玥让饲养员给她挑了块牛肉，还举在手里对这只老虎晃了晃。
也不知道是老虎视力好，还是牛肉的香气飘了过去，刚才还懒懒散散不肯动的老虎，这时撑直身体，视线也锁定了柳玥。
隔着横沟，柳玥和老虎对视。不知怎的，她就从老虎脸上看出了“既然你诚心诚意恳求，那我就勉为其难陪你这个人类玩玩”的表情。
如果老虎头上也有扇形图，大概是三分凉薄，三分不羁，四分漫不经心。
柳玥沉默了，动物界也有霸总吗？
她做好准备工作，还朝老虎示意。柳玥能感觉到，这只老虎的目光跟随着她手中的肉。
这条抛物线的准头也不错——等等，好像不够远——
柳玥还以为这块肉会顺着坡度滚到沟里，没想到刚才还懒洋洋的老虎原地起跳，叼住了她扔出的牛肉。
差点忘了，猫科动物是很擅长跳跃的！
旁边围观游客都在喝彩，柳玥也觉得自己运气很好。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动物园了，却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跳起来的老虎呢。它起身的瞬间，即使隔了那么远，也依然能让人感受到属于百兽之王的压迫感。
目睹老虎跳起来叼肉，还直接带动了本区域的生肉销量。很多游客都买了盒装生肉，可惜没人能复制柳玥刚才的操作。
即使他们选了同一只老虎，也扔了牛肉过去，这只虎也不再起跳了。
讲解员还和她开玩笑：“看来老虎也知道谁是今天的vip。”
这话听起来确实很爽，不过柳玥心想，老虎大概是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今日kpi，接下来都要进入摸鱼模式……
别问她怎么知道，她没法和老虎交流。如果非要问的话，大概就是咸鱼之间灵魂深处的默契吧。
观光车的司机还兼职摄影师，他热情地向柳玥献宝，说他刚才从侧面拍到了她和老虎跳跃时的同框。
柳玥大喜，还有这么好的服务呢？这钱花得太值了！
她怀着激动的心情查看相机，看到照片时，柳玥嘴角的笑容凝固了。
这里的工作人员很专业，拍老虎拍得特别好看。快门捕捉的瞬间，老虎的肌肉线条被完美展现出来，静态定格也不影响力量感溢出屏幕。
但是——这个黑成一团还傻兮兮的侧脸竟然是她吗？即使在充满刻板印象的游客照里，这张都算是特别灾难的。
柳玥默默盖上屏幕，她不舍得删除这张照片里的老虎，但也不忍心再看了。
算了，回头加个贴纸特效，这张图还是可以抢救一下发朋友圈的。
因为她的情绪没有写在脸上，摄影师还以为她很满意。他说接下来的行程都由自己来拍照，还让柳玥记得看镜头。
柳玥：……
这位大哥拍动物还行，拍人就算了，她不想再承受这种暴击。
大意了，她之前都没想到这件事。
——话说，如果现在找人，还有机会找到审美在线的摄影师吗？
酬劳不是问题，她有的是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