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知心小弟弟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借袁秀之口，把被人控制的弊端宣扬出去。
控制其他人的时候，这些人哪怕再说自己被人控制，恐怕也没有多少人会相信。
胡长老或许猜到了真相，但再发生类似的事件，无论如何，就必须对被控制之人进行判罚。
一旦他不处罚，必定会有更多的人以这个借口生事。
人性是相通的，唐成相信，只要有利可图，即便是修行界也少不了钻空子的人。
长此以往。
长乐宗的人即便被唐成控制，也不敢说出真相了。
毕竟说出被控制的真相，一定会被判罚，还不如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呢！
唐成默默为自己点了个赞，这场博弈里，他先胜一筹。
胡长老处罚柳南霜这步棋，无论怎么走，都是错的……
……
唐成的命运点数只剩下了9点。
这么少的点数，什么都干不了，他索性安分下来积攒点数，顺带着等袁秀事件发酵。
长乐宗的丹药很好用。
袁秀的伤势两天差不多就痊愈了，如今，他已经完全适应了直男的角色。
往后几天，袁秀白天努力扮演不近女色的直男。
晚上则用柳南霜的灵石努力修行，似乎真的要变成他口中的那个立志修行的男人了。
他没办法不这么做。
袁秀在外门的人缘本来就不好。
那句杀伤力极大的“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几乎得罪了外门所有的女弟子。
除了主峰下来看热闹的，外门没一个女弟子给他好脸色的。
而女神柳南霜倒贴，又被他不知好歹拒绝，间接伤了一众外门男弟子的心，妒忌让人面目全非……
如果原来还有几人跟袁秀交流，经历了柳南霜事件，他彻底被孤立。
甚至因为他出口就装逼，连舍友都不愿意跟他说话了。
开始有内门的人跑来凑热闹，后来内门的人也不来了。
除了修炼，袁秀也没别的事可做，进内门是他唯一的执念和翻身的机会。
袁秀已经预见到，将来他进了内门，大概率也不会有道侣了，那句经典名言彻底把他的路封死了。
对此，他倒也没有什么怨言。
袁秀知道自己的性格，没有幕后黑手干涉，他大概率也不会有女孩子喜欢，道侣不道侣的，他根本无所谓。
幕后黑手虽然控制了他，也给了他一个安静的修行环境，让他不必花费更多的心思在人际交往上，算是间接帮助了他。
何况还有柳南霜赔给他的一袋中品灵石，足以抚慰他受伤的心灵。
那袋灵石抵得上他在外门两年的月例。
有了这袋灵石，他筑基的几率至少增加了三成，也算是间接吃到了柳南霜的人血馒头。
不过，每次使用灵石的时候，袁秀总会不由自主想起柳南霜，这场事件里，受伤最多的就是柳师姐了，也不知她现在是什么状况？
顶着那样的名声，一定很不好过吧！
每每想起柳南霜，袁秀心中都会生出一丝愧疚。
虽然身不由己，但在这件事里，他毕竟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这已经成了他的心结。
若不能解开，将来哪怕他有所成就，渡劫的时候怕是也不好过。
这也是袁秀发愤修行的动力，他想去内门，亲自给柳南霜道歉。
当然，他更想着将来自身强大了，找出那个害他的幕后黑手，为他和柳南霜复仇……
……
热点一旦没人追捧，也没人炒作，自然会冷却下去。
没几天，柳南霜事件就渐渐平息了下来，似乎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长乐宗的每个人都回归了正常的生活。
唯有柳南霜放不下，她每天都会跑一趟戒律司，找胡长老询问情况，但每次得到的都是失望的答案。
以至于后来，戒律司的胡长老看到她都有些头疼了。
有时候，胡长老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太过谨慎了。
毕竟，已经过去了七八天，门内再没有听说有谁被控制，袁秀等人的行踪也正常。
前去调查袁秀、齐立言等人背景的弟子返回了宗门，带回了他们身家清白的信息。
宗主时常监查整个宗门，同样没有发现异常。
一切恢复如常后，整件事看起来更像柳南霜因爱生恨，又怕担责，最终导演出来的一场闹剧。
也许幕后黑手离开了？
胡长老有时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若真离开了，对长乐宗倒是好事，至少他不用担心如何应对这个麻烦了。
只是苦了柳南霜……
……
这天，柳南霜又一次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从戒律司出来，她整个人都有些精神恍惚了，一路呢喃着来到悬崖边。
柳南霜眺望外门的方向，神情木然，好似祥林嫂一般：“怎么会没有呢？怎么会没有呢？明明就是真的啊！我真的被人控制了，为什么就查不出证据呢？”
唐成坐在悬崖边的山坡上晒太阳，但柳南霜好似没看到他一样，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外门的方向。
胡长老一再强调禁止她去外门，否则加重她的惩罚。
柳南霜也担心自己出现，导致戒律司调查失败，她同样不想去面对袁秀，生怕一个忍不住又把他打成重伤。
那样，她就真的洗不清了，冷下去的热度还得让她炒起来。
但今天，她真的有点撑不住了。
这件事别人可以过去，但她过不去。
哪怕如今门内已经没人提这件事了，但柳南霜走出门的时候，仍感觉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笑话她自作多情，笑她因爱生恨……
看着失魂落魄的柳南霜，唐成暗自叹了口气，都是他做的孽啊，把一个好好的姑娘祸害成了这样。
解铃还须系铃人。
唐成到底没能过心理这一关，他来到柳南霜身后，轻声道：“柳师姐，你的事我听说了，你一定很痛苦吧！”
柳南霜回身，冷眼看向唐成：“唐成，连你也来看我的笑话？”
唐成怯怯的摇了摇头，自顾自的道：“柳师姐，我的母亲是圣女，我的父亲是某个不知名的魔头，我的经脉被封禁，在长乐宗出生，在长乐宗长大，却一辈子都不能修炼。”
他抬头，看着柳南霜，咧嘴笑了笑，露出了一嘴洁白的牙齿，“可我才十二岁啊！十二岁，只能做一个凡人，在这个山头度过一生……师姐，听到我的身世，你是不是好受些了……”
柳南霜愣住，她转过头看着唐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柳师姐，我们坐下说吧！”
唐成冲她笑笑，很自然的坐在悬崖边的岩石上，然后拍了拍身边的石头，示意道。
柳南霜迟疑片刻，坐在了唐成身边。
看柳南霜坐下，唐成看着悬崖下的云层，缓缓的道：“师姐，你知道吗？
曲阳告诉我身世之前，我特别快乐，最希望的事情就是能有人教我修行，为了能和你们变的一样，我每天都去找不同的人拜师。
但没有一个人肯教我。
我以为是我年龄太小，也以为是师兄们太忙了，顾不上我这个小孩子。
但我一点都不气馁，总想着有一天，等我长大了，或者师兄们看到我的优秀了，自然会教我修行……”
柳南霜有些愣神。
她依稀记得唐成也曾找过她拜师。
当时她接到任务，要帮外门弟子炼制一批入门兵刃，一挥手把他丢出了门外，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
此时此刻。
那个被她丢到门外突然变失落的小脸和身边的少年重合在了一起。
柳南霜突然觉得自己当时做的很过分，那时的唐成不过是个小孩子啊，她怎么能那样对他？
小唐成当时一定很失望吧！
唐成像是没感受到柳南霜失落的情绪，他把双腿伸直，把手放在背后，支撑住了自己后仰的身体，让自己保持在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那天，曲阳师兄告诉了我身世，我才明白了大家拒绝我的缘由，原来一切只是因为我有一个魔门的爹……”
柳南霜沉默片刻，问：“你没事吧！”
“现在没事了。”唐成故作轻松，他笑了笑，“但当时我特别绝望。
一想到我未来的日子都会在这座山峰，过着日复一日重复的生活，我感觉活着都没有意思了。”
他向山下一指，“那几天，我每天都坐在这里往山下看。
以前，我坐在这里，想的是有朝一日能像师兄师姐一样，飞下去，看看山下是什么样子？
但那几天我想的是，不如就这样跳下去吧！只要摔不死，总能看到山下是什么样子。
如果摔死了，那就摔死了吧！下辈子说不定还能投个好胎……”
看着自言自语叙述身世的唐成，柳南霜心情有些复杂。
之前她从未把唐成当一回事。
她和大多数长乐宗的人想法是一样的，唐成就是个魔崽子，长乐宗肯把他养大，让他度过一生，已经是对他的仁慈了。
现在，她心里突然有些发酸。
他只是个小孩子啊！
有错的是他的父亲，他有什么错？
如果不是她心情苦闷，来到悬崖边，怕是永远都不知道这个小孩子心里有多苦吧！
柳南霜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安慰唐成，但话到嘴边，只化成了一句：“唐成，对不起。”
“没什么，又不是你的错。”唐成道，“怪只怪在我有个魔门的爹吧！”
“可他跟你有什么关系？”柳南霜脱口而出。
“是啊，他跟我有什么关系？”唐成的语气忽然低落了下去，他咧嘴笑了一下，语气失落，“可大家都认为我跟他有关系，我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却要承受他给我带来的痛苦……”